离岸

黄谦芝诚心感谢这个儿子的到来，她又搬回来了。
命中注定，黄谦芝就真生下了两家的长孙，襁褓之儿被揽在众星之上。但是她却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喂奶机器，再放时光十年，劣性语冒称“奶牛”。满月子之后，她劝自己再等等，再坐坐。再等半月，奶水断了，孩子又哭了，整个人更是在碎语中不知天日，郁郁寡欢都尽写在脸上。医生诊断，不好，这是产后抑郁症，家人得好好重视。
在结婚证上盖上印章的第七年发现端倪，在选择睁一眼闭一眼之前，也想过要不留着一只万年船。先以退为进，只对着周正仁好生说，你这事儿自己处理好，我不在不是我不能陪，而是仔仔太小不能呆。
故事的最后，谁都没有成全谁。
《难忘今宵》的歌声徐徐唱起，周家一大家子在房里拍了一张全家福，黄闻嘉作为长孙盘腿在爷爷奶奶身前，几个姐姐弟弟在他两旁都顺着坐下来。老照片里大人们正襟危坐，但小孩儿就不一样了，笑的跟龙眼一样甜。这会儿他正乐着从爷爷妈妈大伯二伯手里拿红包呢，要知道大伯二伯平日基本是见不着的，一个在搞通信技术，一个多年南滇。黄闻嘉就觉得，这种年，实在是太难得了，每天能过，就好了。
子时的手里握着的烟花，随着人散，也换成一堆次日清早被人扫走的灰烬。
年后黄闻嘉直接被接回了姥爷家，上小学前一周，他被黄谦芝告知父母离婚的事实，也告诉他，今后写名字的时候，就写“黄闻嘉”，没人亲他“仔仔”，黄家都唤“闻嘉”。院里的小伙伴起着“小蚊子”，他和一起练字的男孩子起名“小耗子”，你推我桑间也磨出了感情。季冬始，终满六岁，他邀得“小耗子”一众伙伴在家一起度过，黄谦芝也空下案牍，拿着莱卡相机m3记录下第六个生辰时刻。
他好生淘气，偷溜在厨房边躲蛋糕仗时，闻得父亲即迎新人。
（以下文字慎读）
闻嘉何处闻佳闻。
待立夏时等一场郁郁葱葱的横生，少年仍来回穿梭在黄宅和周宅之间。他试着和这一场立夏并生，但又不自觉得保留着春末的温存。和周正仁在一起的时光，都是用秒针走步来计算的，一教的正人真人仁人的道理，嚼碎一般的吃到心里，存在脑海，春风是沐不了，但像父亲一样信手拈来，望有日成人也能谈得头头是道。二念的勿忘家根的道理，话说知子莫若父，也不是没有道理，黄闻嘉和周正仁都生的一双压眼，一对冷眉，一张薄唇，男人对男孩的要求从来不拐弯抹角，平白直述就能到扎到骨子里。叁叹的父母之事歉意声，世上万种牵连在一起，与其乱结一团麻痹下半生，不如一刀了断都给个快意后半生，论今后若走同样路，务必做跟从自己心。四叮的心怀来之大事，切忌无术颓势，板书角隅都是希望之星，更别说藏书室万卷燎起的火源，任公之言，前途似海，来日方长。所经之处，许留嘉文。
十一年后，黄闻嘉将任公六十年前礼堂之化言“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点入人生独自横生之年。
立秋之际，横生少年早就心似厚海，来回负行在黄宅和周宅面前，谈笑间，早胜出弱冠男子的英气。谈至幼兄子牧时，他惊于自己也存侥幸之感，话到周子牧时，小孩恃宠而骄竟让他生出不屑之意。周老爷子在院边横廊乌木椅上小憩间，他被书纸轻风而起的舞姿所引动，自是顺着柱边的藤蔓爬至屋檐角上。北城的艳天焦躁的人怒，烈阳更是无法迁就任何人，还有那蝉响惊得人能顺上一首《赛马》曲。塞边关上此时黄沙寂寂，斜阳就此画上时空休止符。他的白衬衫上浸渍出一片片潮湿，额上竟落得豆大的汗迹扩散文末的休止符。侧身时，搪瓷杯里的大红袍，落得片片褪色，张的舒舒坦坦，坐底无声。
木椅之威躯驾鹤西去。
（接下来可以正常阅读了）
次日堂前，挽联无数，黄家前来悼念，黄闻嘉在第叁代间，仍是首位。
小驼峰和小驼峰相迭，压着的眼和压着的眼交换。屋里泱泱，黄谦芝只留黄闻嘉一人在身边，但周正仁周身已是叁口之家。
黄谦芝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周正仁说，你要待办的事情还很多。论相处岁月，就一只手的手指就能数清楚，一前一后对儿子说家常话，两人倒是还有点点默契。
黄闻嘉处在圈子里从小就耳根就没落清净过，不过是周正仁根本不爱黄谦芝的碎语，以及黄谦芝嫉恨周正仁一辈子的胡话。论命运之顾，谁都要走这一步，谈人头攒聚，其中滋事乌鸦天。正好，黄谦芝和兄长陪着父亲至灵前，肃敬叁鞠躬，尽显黄家胸怀且体面入微。而后至今，再添上黄闻嘉往回其中，耳根渐渐清净许多。
芝麻碎语在青春期里黄闻嘉是听进不少，怎么就消化掉的，靠的就是自己消化，犯错和误解之间。
犯错在于幼兄周子牧。
黄闻嘉在没伤害周子牧之前，一直觉得他就是个孬种，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包括他那个在歌舞团卖弄姿态的母亲。周子牧生于港归那年，黄闻嘉那时候正式青春期，情绪积压如随时骤降的雷雨。周子牧刚会走路时，嘴里也就流着哈喇子，叫着“鸽鸽鸽鸽”，趴在黄闻嘉小腿上等着抱。小孩走路不稳，喜欢扶着桌角来回蹿，手上也喜欢抓各种新颖的东西。那天周老爷子让黄闻嘉帮忙端茶，他倒好一壶水放在茶几上，取好茶叶回头却看见周子牧穿着小背心撅着屁股在茶几前观察茶壶。黄闻嘉看着他的软肉肉的小手在茶具上试探。他在一旁作壁上观。看着小孩子的手一点点地撼动茶壶，最后哗啦落在他的小肉腿上，热滚滚的水，和在角落的黄闻嘉那颗蓄势已久的心一样，从周子牧一岁半开始，留下伤疤。
他立刻知道是错了，因为周子牧被痛哭的时候，一直在叫“鸽鸽鸽鸽”。
误解在于母亲黄谦芝。
母亲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倍加严格又神采奕奕，实属难得，她没有错过黄闻嘉人生中任何一个成长的重要时刻。她们在家办公学习的时候总是对坐在一盏灯前，黄闻嘉在分心时会总会对着她手中的文卷发呆，她总是扎着马尾，穿着素色的上衣，认真告诉他，你别把我想成靠着背诵而生的案例机器。少年总是会笑，你想哪儿去了，黄par。黄闻嘉也明白黄谦芝是个心高气傲的命，她在一个坎前体面地跨过，但仍然咽不下心中的那股气。她也会自卑抱歉地问他，这个妈妈做的有几分，这种矫情造作的问题。归根是怀疑当年是爱的不够深，所以才摔成破局。成年之晚，黄闻嘉敞开心堂和她讲了起来，离婚之事已过多年，记忆模糊，未生过任何戾气之言；现已成人，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终靠自己。但有一事搁在心中，您是否也考虑新的伴侣，廿年餐后也有执手唠叨人度晚年，和过去不明不白的婚姻挥手告别，不晚也不难；也不要再和姥爷怄气，您终究是他心尖儿，我和他中间终究隔了你，替代不了。
月下风前，身边不缺努力上进聪明好学的女子，至于为什么成弈一见就能入眼，就眉眼轮廓和黄谦芝冥冥之中好生相似，又倔又怜。腹有诗书气自华自是比不上，接二连叁碰上，博出淼淼野性之感，见色起意，命中之常意罢了。
黄谦芝私下打探成弈之事，父个体，母在编，下有弟，学业强勉，善于人缘，好俏英面。母子连心，她能感受到黄闻嘉的那段时光里是充满另类光环的。就好比生辰之际，礼物至新诚，无华服无金贵，洋洋洒洒手信一张，生命记录做成视频一篇；年华似水，奔流至髓，八字主题，足以她感动涕零。
只可惜这女孩，小康之家，妄而不达。庄雯之事，她也是难言再叁，委曲求全，不是长久之计，但也无径可捷。双手掩面，这还是走了一样的路。论和叁十二年前有何区别，换了一代人，写新的不甘和隐忍。
这世上还可以有更多的路，但走的人，还是选择了前人走过的路。
我是分割线~
《安啦，少年》伍佰
中间那段，就是飘了，又舍不得删。王维的诗迷朋友，对不起了，多有冒犯。鞠躬.jpg
happyfriday！周末两章也收1，因为我没注意设置金额之后不能变成免费了，只能改金额





离岸 46.风平浪静
黄闻嘉回程的路上捎了黄艾嘉一段，本来是谈得工作，结果聊到成弈托她转租房子的事情。
“想通了？”黄闻嘉正刷着手机。
“上次见面就说了。”黄艾嘉吐不出象牙，“你租吧？正大光明地住进去。”
黄闻嘉锁屏之后开始转手机，“你们下周年会？”
黄艾嘉望着他，“对啊，她不来，她公司也年会。”
“得了。”黄闻嘉哼笑了一声，“我不租，租不出去，就让她一直空着吧。”
黄艾嘉没多余的空理他，这会儿正和高立聊着。
“和谁聊啊收着点儿，笑成哪儿样了自己不知道？”
“说我干嘛。”黄艾嘉心虚地锁住手机，反咬着一口，“不过，下周你也年会吧？”
“一姐提醒的好。”黄闻嘉点头默许。
“wendy回了吗？”黄艾嘉看着同座人的侧颜。
黄闻嘉抱着手臂：“回了，正在路上。”
她以前想不通黄闻嘉后来怎么就和成弈越走越近的，原因还是两人自我封闭性太良好，他们心照不宣，会把“至亲”和“责任”放第一位。对于成弈来说，是弟弟、爸爸、妈妈；对于黄闻嘉来说，不管是周正仁，还是黄谦芝，还是现在的黄一一。
成弈和黄闻嘉在一起后，黄艾嘉才知道这两人之间暗藏了多少年少的秘密。
从黄闻嘉口中知道，成弈小时候看过自己父亲家暴自己母亲的场景，还有亲眼里看到过自己父亲和其他女人做爱的场面，所以常常都会做这样的噩梦，一定不要在她面前提家里的事情；比如，她被成弈探口风，黄闻嘉是不是有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人是不是有很深的隔阂。
当年黄闻嘉和庄雯的事情一开始被瞒的很深，说来也怪，囍事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她和成弈去商场的时候，撞见了两背影，后知后觉知道事情早就走样，最后从苏老师口中套出一二。怎么走样法，一是自己的父亲和周正仁早就越界对黄闻嘉表达了两家的规划和私心，通信乃国家发展所需，周家大伯也需后继有人；二是黄闻嘉自己也执意博取事业新进展，个人小情小爱能控制就控制，当然不能破坏眼下的规则；叁是庄雯的猛追不舍真意外破格有了小东西。
她一面嘲笑着议联来联去的婚姻，鄙夷着笑刀深藏的黄闻嘉，漠视着一脸得意地庄雯，愧对着注定被弃的成弈。顾影自怜，她连像成弈一般能爱上去的冲动都没有，还有她在香港的亲生母亲何时能收住言论自由的人生。
再过叁两年看淡，一切都是庸人自扰、小题大做是成长必经的情绪。
成弈更是冷静万般，在庄雯背影前，没勇气体会什么叫如临大敌，看着自己脚下keds的帆布鞋，别人一双红底直击眼睛，自卑什么的只敢在心里叫嚣。她那段时间对自己是真狠，连让自己回旋的余地都不给。尤其是她接连房产赠予以后，黄艾嘉真怕她在工作室里闷出个叁长两短。
要知道，头一年夏天错过夏令营再到推免失败，最后心高气傲笔试直接没过线，求学士之路叁连击让成弈吃的够呛，还好手里还握着大厂的offer和工作室的命脉，不然一事无成真的要击垮她。她但好，还能笑着为自己无力辩解，这都是命，伸出手示意看手相，我命中没文曲星。黄艾嘉没好气的放下pr寄来的箱子，吼住，你放屁。
成弈不得已撤回西城之后，她的愧疚感急剧下降。
感谢地球自转，能看见白昼不同的自己，感谢地球公转，能看见四季不同的自己；不仅仅是如此，秋冬你爱苔藓雪松的香氛，但一到春夏你急不可耐点上了白茶和青柠。这世上万千的伤感，是背在不同人的身上的，有人会让其随着公转一个白昼就消化完，但有人不同，会伤春也会悲秋。
伉俪情深，有时候用来书写就够了。
反观成弈不在北城的时间里，黄艾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庄雯，庄雯作为黄周两家长辈之选，不单单是爸爸在董事会的根基，还有她的脑子；就是因为她太有脑子，“怙恶不悛”，直接怵到了黄闻嘉的逆鳞。
庄雯和黄闻嘉同岁，早些年黄闻嘉在外求学时，庄雯就在隔壁商学院。毕业后在华尔街呆了叁年，后回到香港。她是一个天生烂漫的主，觉得投行干耗久了生命没意思，正巧b市财经附台开新节目，聘请主持人，不足为奇拿了offer便回程。
回b市后第一次和黄闻嘉认识，是在她爸爸组的饭局上，见黄司长也在，庄雯更主动邀请黄闻嘉上她财经talk，黄闻嘉含蓄回复恐怕还不够格此类的话。不过庄董端着酒笑着和黄司长碰一杯说，倒是可以策划一期。觥筹交错中，庄雯的眼光不自觉就落在黄闻嘉身上，黄闻嘉不回避不退让，脑子都在想屋里的小朋友。
黄闻嘉录制节目前，庄雯故意拿着台本去化妆间找他。推门从化妆镜里看到他的留着寸头，一脸新鲜地问：“黄先生，为上节目专门换新发型吗？”
黄闻嘉等化妆师落下最后一笔，睁眼在镜子中看了穿着职业装的庄雯一眼，先起身理了一下温莎结装，转身对庄雯一笑：“庄小姐好眼光，为了上镜需要戴假发吗？”
庄雯原想这是个不太好接触的人，但今私下听他出此类玩笑话，自是想上前拨动一下，把台本搁桌上。走上前说：“黄先生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公司的门面担当吗？你这话传出去，要之前的嘉宾脸往哪里搁？”
黄闻嘉淡淡回答：“脸自是往节目上搁。”耳边却是成弈犟嘴的南普，脸都是往你爹那儿搁呀。有含笑侧身让庄雯先行：“庄小姐，可以开始了。咱们今天不需要台本特别照顾。”
庄雯点了一下鞋跟，转身前说：“等下还需要黄先生多多照顾我们的观众一下，还有我。”
“应该的。”黄闻嘉为她拉开门，“这事情庄董也是嘱咐多次，自然要办好。”
节目录制时，黄闻嘉也由慢热渐入佳境。一开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到后来聊到产品和整体前景时，也会随手比划。他把对专业的热情都枕在流畅的美式对话中，还有于情合理的手势解说中，以及偶尔替庄雯反问出观众可能存在的困惑。
庄雯，内心早就失神了。她和黄闻嘉录制了整整两个小时，对方并没有想要停下来喝口水的意思，这样的嘉宾自她入职以来，真的实属难道。再加上中途几次友情圆场，庄雯确实是另眼相看，这人真不是外界所说的只有几把刷子而已。
“庄小姐，麻烦播出之前，可否破例让我们走一次成片？”黄闻嘉在收工后拿着卸妆纸巾擦着脸。
庄雯的目光盯在他的小驼峰上，一时半会儿出了神，自己回过神时，挤出一笑：“当然可以，黄先生下班之后有空吗？”
“今天恐怕不行。”他站在镜子前稍微正了正自己的领带。
庄雯顺着温莎结，注目在他的喉结处，和他的驼峰一样，怎么看都有一种想让人一起睡一觉的冲动。她虽然生了一丝小失落，仍然礼貌回复：“没事，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一齐入电梯送出大楼途中，小心求征：“台里正在筹备全新的人物访谈节目，我有幸担当制片人。黄先生能否帮忙，让我演播厅蓬荜生辉？”
“先道一声恭喜，庄小姐办事效率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更倾向幕后一点，so？”黄闻嘉在出关卡的时候，歉意微微鞠了一下，挑眉道：“既然已提前被告知，我也只能硬上了。”
庄雯心中也松了口气，眉眼中都是突如其来的满足感：“那就这么说定了，感谢黄先生抬举。”
“真过奖了，先走了。”
“改日？”
庄雯等到了想要的答案，目送他取车再出大门，只觉得这人哪儿哪儿都入自己的眼。
黄闻嘉倒是无所谓，毕竟庄小姐不是第一个这样发出强烈邀请的人，前面还有苏小姐，李小姐，周小姐等等。当下他也不敢想，和他结婚的是哪一家的小姐。
他拐出大楼给成弈打电话：“你在干嘛呀？”和成弈相处久了，他潜移默化地每每和她交流，都喜欢迭上她爱用的语气词。
那边的声音传来像沙漏一般，一听就是正在忙着手里的事情，心不在焉地打发着他：“没有干嘛呀。”
“好了好了，你先忙。要接你吗？”黄闻嘉摸着耳机，注意到路边的花店。
“你先回，我晚点回复你哦。”匆匆挂下电话。
没良心的白眼儿狼，黄闻嘉笑着自言自语，微微倾前看了看路标，拐进了旁边的辅道。他把车停好才意识到问题，成弈喜欢什么花，这题有点超纲了。
他入店门看见工作台前几个女孩子正在学插花，店主出来迎接他问有什么需求时，他环视了一眼，蛮不好意思讲：“想自己包一束送给家里的小朋友。”
店主问他：“家里小朋友上几年级？”
“大四。”他看着花筒里的向日葵，挑了一支起来，“她在申请offer，很重要的阶段，想祝福她能心想事成，向日葵可以吧？”
“挺合适的，祝她梦想成真。”店主给他选了个位置，“你跟我来吧。之前有包过吗？”
“没。”他脑子里只有抱着那些抱着大束玫瑰求爱的土味画面，“等一下，小孩儿不喜欢花哨的东西。”
“算了，我自己来选吧。”
“回了。”黄闻嘉侧脸对黄艾嘉微笑。
黄艾嘉小心翼翼问：“年会那天也在吧？”
“在。”黄闻嘉好生无奈松了松额头，“放心，除夕那天也在。”
“我那天忍不住就警告了wendy，还有她哥。”
“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操什么心？”黄闻嘉装着咬牙切齿去弹黄艾嘉的额头。
黄艾嘉厚着脸皮躲开，从包里翻出叁张晚上给黄一一拍的照片，递给黄闻嘉，一脸邀功问：“好看吧？”
“一姐不愧是专业出生。”黄闻嘉把手里叁张照片来回看，止住指尖问身旁的人，“你说她长大后像我还是庄雯？”
“都不像最好。”黄艾嘉包里还有几张在成弈家里拍的照片，犹豫着要不要给他，但还是使着眼色递给了过去，“像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最好，有了嫂子还和哥哥的前女友一起玩。”
“谁都不像最好。”黄闻嘉接过照片重在黄一一上面，一张一张地往下翻，“做自己也好，总之不要像我和庄雯，这么贪。”
“做自己吗？”黄艾嘉靠着窗边，这座城，这条路，这路过的一寸寸，不知不知看了二十年，“这个祝福似乎一点都不诚恳。”
“那要怎么才诚恳？”画面又回到坐在儿童椅上的小姑娘，黄闻嘉的拇指盖着她无忧的脸，清澈的眼。
“她生来就不缺祝福。”看着窗外的人欲言又止。
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就是最亲爱的小孩。她饿了，有人来喂食；她哭了，有人来亲哄；她困了，有人来陪伴；她摔了，有人来搀扶；她迷路了，有人引路给她走。
会撒娇的小孩，一定是命好的小孩。
“不要再给祝福。”车厢里凝住的呼吸，世间存了心安理得。“她会过得更快乐。”
“什么时候回的？”庄雯正清完行李，从衣帽间出来，见玄关处正在换鞋的人，也没停下，往沙发上坐去。
“晚了点儿，回了趟姥爷那里。”黄闻嘉把外套搭在手上，去接了杯水，“真真说你们这次关注度还不错，先恭喜。”
“就还行吧。”庄雯盘着腿伸了个懒腰，回头望在灯里挺直背对自己的人，“我准备回台里工作，不过是回香港那边。”
灯下的人，看着大理石台上重迭交互的玻璃杯和水的影子，涔涔微微融为一体，他酣引一口润着自己的嗓子：“想通了？香港挺好，你在那边长大，朋友都在那里，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一一。”
庄雯从桌上拿起牛皮纸袋，将上面的绳子封好。
“离婚协议我看了，有补充。”
“比如？”
“你给我爸爸2%。”
“还有呢？”
“我有constance的探视权。”
“还有呢？”
“不用了，我从你手里拿的已经够多了。”
“都行。”黄闻嘉转身靠着流理台，环顾今晚没有烟火气的家里。同样是罩笼在灯里，庄雯被熏的毫无亲近感。他将玻璃杯绕回腰后置出一声脆击声，是落空的声音，啪？还是碎成一片的声音，哗？
“只有第二个不行，庄小姐，1%足够了。”
庄雯的侥幸和疑惑都被拉在灯光下一一认证，眼角被熏出一股酸楚。
黄闻嘉的脚步声簌簌的，平述一句：“难得，你也知道，从我这里拿的东西不少。”
合着书房门前，接连叁枪。
“在文件没有生效之前，我想我必须有义务行使合法的夫妻权益，比如，帮你还债？你捅下的篓子，连你爸爸都不知道。”
“你哥哥和你，怎么都一样，在钱上出了问题？”
“对了，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好面子。去香港，是为了梁生吧？”
《风平浪静》昨天下班看了夜场
再坚持一下，明天还有1！！！！




离岸 47.anonymous
这世上万般皆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庄雯一人在灯海里，咽下那口气，逼着眼泪回去。她明明是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也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缺，偏偏落得黄闻嘉之后，见到什么就要什么。都说月盈则亏，看大盘的时候，她是不信；但现在，多一句水满则溢她都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