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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灯
李存根在远处喊她,听声音快走过来了,陈娇只好放开手,摸了一把眼睛转过身去。李存根叁步当做两步走上前来,将陈娇抓住藏在身后,脸色紧张,眼神凌厉,“阿娇?”
“我出来找你来着,就忘了回去的路,刚好遇见这位大哥,问了一声。”陈娇声音嗡嗡地,有点感冒地沙哑。
李存根绷着嘴角,紧紧盯了那男人一眼,喊了一声陈工。陈娇这才知道原来她病急乱投医找上的这人就是工队一个副工程师,先前听李存根提到过。
“啊根子啊,这是?”陈工四十来岁的年纪,双手背在身后,很有领导风范。
“我媳妇。”他坚定道,“那我们先回去了,您忙。”
陈娇很想抬头看一眼,李存根已经警惕了,她终究没有额外的动作。一直到走之前陈娇都没有机会再单独见到其他人,好在她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已经完成了,也算有惊无险。
陈工站在自己门边,队里都是些年轻小伙子,很少见到女人,还是这样一个漂亮姑娘,陈娇挺受瞩目。
他带的几个徒弟都蹲在门边看,都是没毕业的大学生,爱玩爱闹,爱看新鲜,跟山里同龄人相处的不错。李存根腼腆不爱说话,可是勤快又手脚麻利,跟他讲东西也认真好学,大家跟他要好,打趣起来没分没寸的,“嘿,瞧着存根儿不声不响的,这么个漂亮媳妇呢。藏得真紧。”
“要我我也藏着,他几年多大,十九吧?啊,没天理,我都二十叁了!老天不公平。”
“去问问还有没有姐妹,你有本事公谈恋爱啊。”
有比较清楚内情的,制止了打闹,“可别乱说啊,他们这里好多媳妇都是那啥……买来的,这一个十有八九也是。长得就像城里人。”
“啊那不是,人口买卖吗?犯法的,这都敢?”
“穷山恶水嘛,多看看新闻你就知道了。我还听说有人帮忙报警,结果被当地人打死了。挺过分的,多可怜。”一脸后怕。
“也不一定吧,李存根挺爱他媳妇的,先前找咱们打听冻伤膏,五六天的工钱都舍得买呢。不至于买媳妇吧,他长得也挺好看,会娶不到媳妇?”
“总之少管闲事吧,咱们这几个人也抵不住人家人多啊。那个李达媳妇来过一趟,就跟我说了几句话,你看看李达几天看我不顺眼,别总听人说山里人好欺负,心眼也多着呢。”
……
陈工皱着眉心抽烟,刚刚他拆开那封信看了,现在觉得有点烫手。晚上李存根过来,之前他们一直不熟悉这里地形,专家勘测大冷天里许多工作不好展开,他们跟当地人咨询过。可惜,熟悉地形的大字不识一个,识字的一问叁不知,工作搁浅的厉害。
李存根存在感低,闷不做声的,居然很有自己的见解。这片山的情况他熟悉的很,又上过学聪明开通,触类旁通、举一反叁。他的疑问至少六成有了清晰的方向,陈工拍拍李存根的肩膀,“好小子,跟我藏着掖着,先前怎么不说话?怕我少了你的好处。”
李存根抿抿唇,怕生大小伙子的样儿,说的话却耐人寻味,“我也不敢瞎说,怕耽误大事。不过陈工帮了我,就不敢不说话了。我媳妇胆子小,要是跟陈工说了什么,陈工不要介意,我谢谢您了。”
陈工心头叹口气,“放心吧放心吧。”这山里人,果然不容小觑啊,就没有一个笨的。他再次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陈娇在家里时而焦急、时而又劝自己耐心,看李存根平淡的反应他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那封信到底寄出去没有呢,她好想找陈工问问,又怕人家嫌她麻烦。
所有希望都系在一根绳子上的滋味不好受,阿妈之后又带她出去了几趟,他们的工作进展地很快。年前已经将前期勘测探查到了一半,听人说至少明年二月就可以正式开山了。
陈娇去施工地第叁次也没再见到陈工,她不敢想到底是巧合,还是对方故意躲着她。分明只见过一次,话都没来得及说上,她不敢盲目自信,可是实在等不起,没办法再拖。这个月月事没来,她根本不敢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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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下大雪封了山路,听说东边的矿山一条出山的路给压塌了,周围好些人家带上家里的铁锹、锄头帮忙去开路。李存根趁着机会回来了一天。没待多久,早上到家,中午吃完饭就准备回去了,阿福婶从小路上过来,跟阿妈闲话。
那一整天阿妈脸色都难看的很,第二天李存根也回来了,带着花儿一起。小花儿焉头巴脑跟在后头,默不作声,阿妈把花儿拉进房间去说话,好半天才出来。
过了两天阿娇才从英子那里得知发生了什么。李家村有文化的人家不多,村头一户前些年搬来的赵姓人家,那家的当家人识字,为人和蔼,总有许多逸趣横生的故事,逗得附近的小孩子都爱往他家里去。
也算是个正经的营生,村里干部看他能说会道、知书达理,将他聘了去中学当语文老师。有时候放假谁家孩子愿意补习也到他家里去开小灶,男孩子不爱学习居多,放假玩的时间都不够,基本没多少人去上课。
村里好些女娃辍学早,要帮着家里分担家务,照顾弟弟妹妹。就算兄弟成绩稀烂,逃课闯祸啥都干,家长也不会换女孩子去上学。陈娇之前就见过一个,花儿还跟她说过来着,大妞爹妈供不起,她学习比她家兄弟还好。
大妞经常背着一岁大的弟弟上山放牛打猪草,头发乱糟糟,穿的也不是很好,一看就知道家里不怎么景气,英子却说她有叁个兄弟都在上学。赵老师讲课的地方就在他家院子里,村里女孩子都会抓紧时间一天干两天的活,挤出时间去听他讲课。
冬天天气不允许,赵老师就把院子旁边空下来的牛圈改装成一个简单的教室。前段时间放假开始补课,大妞就在窗户底下看他们上课,赵老师原本是不理会她的,还叫她赶紧回家去,不要耽误他们上课,大妞一直赖着不走,后来就不理会她了。
英子冷笑一声,用牙齿咬断线头,“还以为那姓赵的好心,哪里知道人有这么龌蹉的心思。”
这世上行走的人表面看着端端正正,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披着人皮的畜生。大妞能好好听课了,甚至悄悄挪到挡风的后门跟前,赵老师也不会管她。可是下课之后,大家都走了,她留下来帮忙拾,有时候就会拾到赵老师的屋里去。
纸是包不住火的,大妞妈在发现女儿怀了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就了解了全部前因后果。在家里又哭又骂,骂女儿蠢笨,骂赵老师不是人要找他拼命。大妞爹坐在门槛上抽烟,突然站起来抄起柴刀冲出门,半路被大妞妈拦腰抱住,“你去!你去找他拼命,闺女还活不活,全家还活不活哇。”
这个事儿太不光,大妞妈不敢往外头说,自己悄悄去镇上买了堕胎药。大妞太小,才十五岁,一副猛药下去险些一尸两命,给送到镇上住了半个月医院才好起来。
事情就这样传开了,陈娇怅然若失,觉得大妞太可怜,还是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孩子。她就是想多学点知识啊,有什么错被毁掉人生。英子也叹息,“说是一碗药下去大出血,她爹妈还不想送医院呢,就怕给人知道了丢人,都怎么想的。活生生的一个大闺女。”
“大概也没有想那么多,没见过这种事,事到临头慌了阵脚。”陈娇是知道的,这些山里人与其说他们有坏心,不如说见识少,目光短浅,遭遇大事总想不到前头,都是没受过教育的弊端。
花儿也在赵老师那里补课,阿妈听阿福婶说完大妞发生的事情,赶紧叫李存根结束了花儿的补习。多交的钱不要了,以后的课程再也不会去。
陈娇心事重重回了家,李存叶也在,拉着阿妈在骂她丈夫。之前就回家哭诉过,小安爹跟他那个大嫂不清不楚的,“我也给他家里养了儿女,吃里扒外的,从来不会向着我说话,一见那夹不住腿的骚货,魂儿都没了。本来年年都是二房吃亏,他大方得很,不争不抢的给人家拿大头,家里没粮了他倒死皮赖脸上那屋里去吃。我们孤儿寡母在家里饿死吗?我造什么孽嫁这么个没用的,还好意思打我,再也不回去了……”
陈娇听了个大概,阿妈也气,只是不好跟闺女一起骂,就陪她哭,哭娘家没本事哭她命苦。花儿在窗户根下写字,端端正正坐得笔直,之前她写作业喜欢趴在桌上,眼睛黏在作业本上,陈娇提醒了一次她就记住了。
阿妈跟姐姐再大的声音都没听见似的,一笔一划很是认真,陈娇坐到她跟前才抬头看了一眼。陈娇抱着膝盖,望着窗户外头大雪映衬着明亮的青天,花儿温吞着拉住她的手。
陈娇心不在焉,有气无力朝她笑了一下,“花儿的字越写越好了,以后一定能考上大学,去大城市念书。”
花儿腼腆地抿唇,有点不好意思,落寞道:“阿姐,大妞要嫁人了。”
陈娇思绪飘回来一点,大妞那个情况,方圆都知道了,同情有之讥笑有之,在当地名声算是毁完了,“这么快?要嫁给谁啊。”
“我不知道,听她说离这里很远,比我们上学走得路还远。我昨天去看她了,她爹妈不让我们跟她说话,我俏俏从房后头找她的,她一直哭,说想念书想跟我们一起。”
陈娇心里突突一阵刺疼,想不到怎么安慰花儿,握着她的手将自己的温暖传递过去。花儿顿了一下,“阿妈说学校的老师都不正经,明年不让我去上学了。我什么也没干,赵老师拉我手我都躲开了。”
“花儿,赵老师真拉你手了?除了拉手,他还对你做其他事情吗?”陈娇有点严肃,不好问得太露骨,小孩子纯洁的心灵不该让那些脏污事污染。落后的地方落后的性教育害死多少人。
花儿被陈娇情绪感染到,不由也有点紧张,“没有,我从没去过赵老师屋里,一下课就跟他们走了。阿妈已经问过了。”
陈娇给她科普了一点男女之别,教她怎么保护自己,以后发生这样的事要第一时间跟家里说。
花儿点点头,“记住了。阿姐,我不想辍学,阿妈不让我去了,哥哥也不让我读书怎么办?”
“不会的,你哥会支持你的。”这话自然而然脱口而出,说不出来自己哪来对李存根斩钉截铁的信任。
阿妈以前经常说,他们这些穷苦人家生来便该是受苦受难的,日子艰难不好过是应该的,一旦交了好运,反而心里慌乱踩不着低。从小受这样的教育,家里的孩子怎么会有自信觉得自己独一无二、我命由己。
李存根沉默逆来顺受的性子就是最好的解释,可是对待花儿,他一直抱着一种期待,似乎将自己不能实现的愿望寄托在花儿身上一样。他未能完成的学业,绝不会让小花儿也怀着遗憾辍学,他对大城市避如蛇蝎,却鼓励花儿一定要考出去。
这个妹妹是他不能宣之于口的希望与荣光。
李存叶回家住了好几天也不见小安爹来接,这一次她也是铁了心不回去,阿妈还要担心她怎么下台阶,有空就要劝她几句。李存根半点意见没有,阿妈把李存叶逼急了,他还怂恿他姐想住多久住多久,不爱回去就不回去。
阿妈骂他净知道添乱,火上浇油,两个孩子都在那家,过了这么多年,不是说断就断的,迟早要回去。李存根甚至鼓动他姐不能过别过了,阿妈瞪着眼睛抓起扫帚要打他。李存根跑到院子外头转一圈,回来蹭到陈娇身边,悄悄拉她的手。他的笑容明亮又羞怯,仅仅只是望着她便是快要溢出来的满足,陈娇扭开头,只顾盯着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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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里面暖融融的,他就像一个小火炉,陈娇有手脚凉的毛病,以前冬天睡觉盖两床被子,电热毯打开到半夜。自从被李存根抱着睡就没冷过,他浑身热腾腾的劲儿,从后头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两只冰冷的脚丫埋在他肚子上,心甘情愿给她暖着。
他去干活的时候她甚至不习惯,经常睡到半夜脚底下还是冷的,难得回来一次,缠着她便没完没了。对于其他的事情,只要不违背原则,他都愿意顺着她,尽量让她过得舒心,唯独这件事,越拒绝越来劲儿。
陈娇蹙着眉心,往床边挪了一截,被他勾住腰轻轻松松就抱了回来。温热的大手从衣裳下摆灵活地钻进去,一把抓住软馒头似的胸,大力揉了两把。陈娇疼得嘶了一声,眼泪都快出来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胸长大了不少,更加敏感,经常有胀痛的感觉。
一只手抓着,柔软的乳肉从指缝里挤出来,他就翻身到她身上,刚解开扣子便迫不及待脸埋了下去,舔了几口凑上来亲在她嘴角上,小声道:“又长大了……软软的。”
陈娇生无可恋,双手搭在他肩头,知道推不开他,脸扭向一边,隐隐不耐烦的口吻,“你快点儿。”
李存根顿了一下,陈娇一直对这种事不热衷,刚开始他横冲直撞力又旺盛,折腾得她苦不堪言,半点乐趣也没体会到。后来倒是实践多了学会了技巧让她舒服地上天,可是陈娇过不去心里那一关,越加厌恶跟他亲近。跟他做的时候,心里永远在挣扎,身体却不受控制。
李存根失落又难受,脸埋在她耳后亲着,心里却在想,阿娇大概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凭他怎么低声下气地讨好。这样的阿娇,出去之后怎么会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恐怕绞尽脑汁也会离开。
他沉默着,心里的恐慌凝聚成散不开的戾气与疯狂,越是压抑到极致,越是温柔地亲在她身体每一处。陈娇有点受不了冗长又火热的前戏,他的手指粗粝,刮在肌肤上酥酥痒痒一路往下,小穴口的嫩肉经不起火辣的刺激,一股一股吐出粘稠的蜜液。
他爱不释手舌尖在乳头上打转,小嫩荷早已悄悄立起,变得殷红靡艳。陈娇细细喘着气,小腹突然一抽,酸胀的感觉瞬间从不知那块肌肉爆发传遍全身,高潮过后一点力气都没有软在他手上。
两腿间泛滥成灾,黏糊糊地沾湿了耻毛,李存根扶着肿胀滚烫的巨物试着戳了戳,好几次从滑腻的谷缝中间滑出来。另一只手也伸下去,拨开馒头一般肥嫩的贝肉,龟头擦着满满晶亮的液体,埋进穴口。
瞬间就将隐藏在深处的粉嫩小口暴露出来,一寸一寸直至全部的硕大都埋进去。陈娇脸色隐忍,咬住牙冠浑身都被撑开似的一种诡异的满足刺激感。
炽热而紧凑的肉洞紧紧挟住了肉棒,白嫩的臀肉被挤压着,连接肉棒的小腹也同时重重地向上顶。李存根紧紧抱住陈娇,整个人贴在她身上,将她禁锢在自己身下狠狠肏干着。陈娇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不一会儿已经大汗淋漓、娇喘吁吁。
她一阵抽搐,只觉得他那粗大的肉棒像一根坚硬的火柱,直直地插进阴穴深处,触到花心,那一片软肉又酸又麻又痒。浑身像火一样燃烧着,从喉头到心口全是干渴瘙痒的滋味,似乎飘荡在云端,越飞越高,神经一直紧绷兴奋。在欲望的浪潮里,他是唯一的依附,只有紧紧抓着,才不至于被吞噬。
随着下身强悍又快速的抽插,结实的肩背牵动全部肌肉群,时而紧绷发力,时而因为极致的爽快懒洋洋地铺成开。伴随她难捱似得嘤嘤哭泣,指甲掐在身上,微小的刺激让他在沉沦与清醒的边缘感受着极致的快乐。
陈娇过于敏感了,因为被索取得太凶猛,很快便溃不成军,浑身一抽一抽地一泄如注。李存根细细感受着她高潮之后搅紧的快感。汩汩涓流直直淋在龟头上,整根肉棒都泡在温热的巢穴里,高潮后的阴穴时不时痉挛,温暖绵软的感觉温柔至极。
她双颊酡红,眼角挂着眼泪,眼睛雾蒙蒙的,呵气如兰。身上都汗涔涔地,彼此间皮肤的摩擦压出一层水幕,他顺应着她,慢慢律动。摸到两人的交合处,粘腻水滑的液体涂地到处都是,她今天格外敏感,稍稍一碰便在他身下化成一滩水,阴腔里格外温暖,蠕动地很厉害。
李存根有一下没一下亲在陈娇脸上、下巴上、脖子上,格外温存。他拉着她的手按在枕头上十指相扣,刚开始照顾她的感受轻抽慢送,慢慢忍不了加快了速度,仿佛一头辛勤耕耘的公牛。
肥美的小穴被撑开到最大,火辣刺激的快感随着越来越勇猛的肏干从小腹深处炸开,迅速爬遍全身。陈娇仿佛一条渴水的鱼奋力往后缩,李存根轻轻咬住她的脖子,感受到皮肤下血液的流动,脉搏的震动,勃勃的鲜活生命力。终于快速冲刺了十来下,深深顶进去,欲望悉数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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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H) 曙光
东山的矿场出事,派遣的铁路队因为计划中那边也在范围内,所以陈队带人过去查看了。情况有点不大乐观,那边的土质没有这边坚实,路线不但复杂,而且在主干上,如果绕开那个地方,重新规划路线是必定的,尚且还找不到何处更为合适。
花儿从屋外一阵风似的刮进来,拉起陈娇的手,“阿姐,老福奶奶喊你过去,找你有点事。”
陈娇被动拽着跑,跑到家对岸一片野篙地前,看见一队人浩浩荡荡从出村的大路上拐过来,前进的方向李家是必经之路。李存根和陈工走在一起,说话间没注意到这边。
陈娇看了花儿一眼,想一想应该是阿妈跟李存根商量把她哄出来,怪不到花儿头上。老福奶奶站在院坝边上,双手拢在袖子里,笑眯眯招呼她们进去,找出来零食,“刚买回来的糍粑,蜜甜,姐儿俩吃啊。”
然后进屋去了,拿出来一个花线篮子,没用的烟盒板,拜托陈娇给她画些新鲜的花样。陈娇虽然是学美术的,鞋垫子上的花样只在阿妈那里见过,家里几个人用得鞋袜皆出自阿妈之手。依葫芦画瓢,不敢说比常用的好看,好歹将就。
当然阿福婶主要目的也不知真要花样子,不过一个把她带出来一段时间的理由,陈娇跟花儿在长凳子上挑花样,阿福婶就在一边锁鞋边。到了下午,还留她们吃了饭。
回家之后陈娇特别留意了一下,家里没有招待很多人的痕迹,陈工等人应该没有在家里停留。她心里更加有些慌乱,似乎有一点希望在一片灰暗的荒野里燃烧着,她奋力想靠近,总也缥缈着找不准方向。
陈娇这两天往英子那里走动勤快,实在无聊,两家离得也不是很远,阿妈和李存叶不大管她。或许觉得这样长的时间了,陈娇安分不少,应该不会再起逃跑的念头。
这天下午,天色稍微暗了,银妆世界,远处的山林黑魆魆起伏,偶有一声不知什么动物的呜鸣声传来,越衬托出庄子清净。陈娇端个小板凳坐在门前,李达跑过来找婶子。
李存叶先迎出来,手上正在补的衣裳也没得及放下。“不好了,山体滑坡,说是根子被埋了。”
陈娇没由来一阵心慌,心头紧揪刺痛了一下。李存叶哭天抢地,慌不择路要跟李达去看,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灰蒙蒙的薄雾里。
那一片黑似乎更加阴沉了,房檐上结成的冰凌阴森幽暗,陈娇摸了摸脸,以为自己哭了,原来是下雨了。英子搭着雨衣进门的时候,陈娇盯着火坑,没有回过神。
“花儿妈也过去了,李达带着钱。花儿本来要回来,我说你去阿福婶家了。”陈娇从来没有发现,英子的表情能如此冷酷,眼神漆黑盯着她,不过一眼,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陈娇冷静下来,回身拿了一件雨衣。两个人沿着之前出山的道路一直往前走,因为天色黑了不敢打手电筒暴露位置,路上摔了好几跤,互相搀扶这才终于到了山脚。
似乎不敢相信这么顺利似的,英子紧紧拽着陈娇的手,手心发烫。
“怎么了?”马上就可以看见之前探查队驻扎的营地,陈娇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之前找过一个里面的工程师帮忙,他一直没有给我回信,可以相信吗?”
“没机会了,镇上绝对不能去,汽车站、公安局都跟他们有来往,出现了会被抓。”
偷偷摸到勘察所外面,里面却没什么人,陈娇突然想起,他们应该是在勘察的时候遭遇了山体滑坡,所以人都不在吧。先找到队里的厨房后面,那里比较暖和,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人来。
正在商量该怎么办的时候,外头突然进来一个人,双方都吓了一跳。对方瞪大眼睛,说话的声音都结巴了,英子上前一步准备说话,陈娇突然拉住她,“你放心,我们不干什么,也不是坏人,马上就走,你别声张。”
那人却在她们踏出门的时候开口,“你们是被卖到这里的吧,想走吗?我帮你们。”
陈娇本来还有点犹豫,可是英子已经上前套近乎了。无冤无仇,对方应该没有理由害她们,先听听他怎么说。小刘也是跟着陈工的工程师,先前就见过英子,知道她是李达的媳妇,还说过话,后来被李达莫名其妙针对。听其他人说起,才知道这个地方买媳妇的习俗,当时就怀疑英子是被买来的。
这会儿见到她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本来跟李达不对付,再者帮助被拐卖的姑娘逃出去,义不容辞。当即就把两人藏在他自己屋里,“先躲一下,明天我们有一辆车直接进城,我帮你们混进去。总之进城了再说。”
他也知道买卖人口怎么说都是团体作案,就算有些人没有直接参与,包庇绝对跑不了。陈娇不是很相信他,一直提防着,英子还能跟小刘说几句话,夜色更深的时候勘察队回来了好些人,吵吵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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