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灯
她真的很好,善良又柔软,坦率且可爱,给花儿讲课本有趣的故事源源不断,写字好看,画画好看,教花儿唱歌也好听。他真是喜欢她啊。一想起她心就忍不住软了下来,她在家里,他工作再苦再累,也觉得有奔头,对未来充满希望。
小林一看李存根柔肠百转的表情,摇摇头,村里最不解风情的木头也开窍了,大家都长大了。歇够了,哥儿俩继续爬山。李存根抿抿唇,擦掉额上的汗珠,“外头是什么样的?”
小林一听他这问题,乐了,“外头好哇,那房屋比咱们这里大山还高,那马路比咱们流沙河还宽,外头的人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外头那是真的好,玩乐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家做不出来,花花世界不过如此,是真好。”一脸回味的表情。
李存根问,“钱好赚吗?工资怎么样。”
“在山里一年挣多少?七八千,在外头,随随便便就是这十倍,遍地是钱。”
李存根,“都有哪些工作?除了你学的厨师,还有什么工作对学历要求比较低,但是来钱快。”
刚才还夸夸其谈的小林脸色有点变了,上下扫了李存根一眼,孤疑不定,“怎么你想出去?”
他低低嗯了一声,小林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有点苦,“根子,咱俩一起长大,有些话我不瞒你。你不知道,人生下来有些东西就注定了,叁六九等,有人在云上,有人在泥里,不属于你的拼了命也得不到,反而摔得头破血流。硬要去拼,除了更清楚认识到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也干不了,毫无作用。咱们啊,生在大山里就被困住一辈子,还不如就这样安分守己,日子还少点波折呢。”
李存根知道小林也是出过门的,十叁岁就跑出去,后来带回来一个姑娘,好像快谈婚论嫁了,到底最后发生了什么没谈成。他就一直待在家,娶了现在的媳妇。
谈话终究没进行下去,快到地方了,小林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你要真想跟你媳妇好好的,短时间内别带她出去,鱼进了海就不是你能做主的了。”
李存根一天心情奄奄的,内心极度挣扎,回到家看到陈娇迎出来时美丽的笑脸,心脏顿顿落回原地。不管怎样,她还在身边就好。
已经晚上九点了,他端起碗吃饭饿死鬼似的,阿妈连声喊慢点,往杯子里倒满水,怕他噎着。陈娇知道他辛苦,几十斤的石灰,十几里的山路,想想那滋味不会好受。
可是他们太固执了,要是肯放她回去,多少补偿一点不会这么辛酸。说起来,好像她来了这里,李存根更拼命了,以前按部就班总没现在辛苦,她往被子里窝了窝身子,居然觉得自己有点累赘……
房门轻轻阖上,脚步声在床边停下,陈娇脸埋更深了,身边躺进来人,依偎上来缠着她身子。感觉被掀开了衣服,陈娇连忙翻身,朝他肩上推了一把,他顿时僵住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看了看,发现他光裸的肩膀有两条颜色特别深的地方,周边的皮肤泛红发肿,她闻到药酒的味道。陈娇心里不是滋味,垂下眼睑,不肯多看了,“你现在干那个,怎么样啊?”
被她主动问起工作,有点受宠若惊,李存根努力组织语言,“还、还好,阿娇,我挺高兴的。小林哥说他们管理夸我干的快,人家一天跑五趟,我能跑七趟,一趟叁十块钱,一天比我之前一个月赚得还多。只是这工作量不大,顶多半个月就完了。”他略微遗憾,马上又振作精神,“不过,这个没了,我可以找其他的。我有一把子力气,总能有作用。”
陈娇听到他在耳后絮絮叨叨,把脸埋进枕头。“阿娇,我会给你好日子过,不会让你吃苦。你是我媳妇,我要对你好。”
她没反应,他也不在意,手探下去曲起她的双腿,让她冻伤的脚埋在自己肚子上取暖。第一天发工资就给她买了冻伤膏和擦脸的润肤乳,阿妈捡出他之前的冬衣,穿了几年了不再保暖,让他重新买一件,他舍不得花钱,还穿旧衣裳。阿妈就让他买棉花和布料回来自己裁,李存根买了鲜艳的料子,家里人一人一件,忘了他自己。
云泥(H) 警钟
午间的时候开始下雪,先是一粒一粒分开的小米花,过了十来分钟,大雪如鹅毛飞絮,一眼望去满目飘白。很快,田地里铺上一层白绒绒的毯子,树尖山巅戴上一顶白色的的帽子。
大雪封山封路,在外头乱窜的狗都回家了,阿妈不放心关在芦苇荡旁边的两头牛,顶着大雪出门去看。这一场雪下到晚上才停,地面盖了尺来厚,脚踩上去卡嚓卡嚓作响。
李存根跑了一趟阿福婶家,拎着一条羊腿,雨衣上沾着雪粒,他甩甩头发,换上布鞋。陈娇靠在墙边昏昏欲睡,花儿小声念着课文,他轻手轻脚进屋坐在陈娇身边。闪动的火光跳动,照在她脸上莹莹的柔光,那肌肤滑腻紧致,眉毛翠黑,嘴巴红红嘟着。
看着看着有点不真实的样子,恍若做梦,她随时就能消失似的。鬼使神差,他突然伸手在她鼻子下探了一下鼻息,温热的呼吸撒在手上,心里紧绷的弦放松了一点。
火星子噼啪一声炸开,阿妈急切的声音在外头喊,“根子回来没有?赶紧出来,英子摔了。”
陈娇醒了,跟李存根一道跑出去,在他们屋前头地边的小坡上,英子趴在地上站不起来。李达跟在后头,满脸惊慌,跟李存根一起抬起英子回家,李达妈一见这阵仗哎哟连天叫唤,晕头转向了。
李达爸反应快,看见英子坐的板凳染红了,狠狠敲烟头,“找你福婶,赶紧。先送床上去。”
之后就是一片混乱,英子怀孕了家里都还不知道又流产了,阿福婶看过之后叫李达去请表婶家大伯子,那是位老中医,妇科也擅长,开点药先养着吧。阿妈跟李达妈帮忙给英子换衣裳,鲜红的血浸透了棉裤,李达妈要哭不哭的,阿妈端上水盆一道出去了。
英子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成一团,嘴上起皮。陈娇兑一杯温水,折了一支芦苇杆当吸管,扶着英子喝了两口。她有点被吓到,英子的惨状,令人心头酸楚,“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身子养好再说。没事的。”
英子朝她笑了笑,那神情居然有些亢奋,眼睛闪着报复的光芒,“我有什么不好,我现在好得很。”声音虽然发哑,低低地还能听出来。
心头一震,陈娇喉咙发紧,目光茫然得很,英子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明白了。她早知道自己怀孕了,今天故意招惹李达,激怒他动手。刚开始发现怀孕的时候,她在山上跑来跑去,剧烈运动,甚至准备去淌冷水,都没弄掉。
今天临时起意,摔那一跤她占六成责任,心头抱着虚虚的把握,居然就这样成功了。英子脸色沉沉地,心头跟肚子一样痛,不知在跟谁说话,“谁让他来得不是时候,我不可能留在这里,你要是心软这辈子就完了。想想家人想想自己,我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过下去……”
英子的眼泪滚进枕头,好像落在她的心上,灼烫起来。陈娇也忍不住落泪,不敢给外头人听见,连忙擦干净,“既然他们不知道,你也小心点,就……这样吧,我知道你想走,我也想走,一定会逃出去的。”
李达妈又进来了,陈娇顺势退出门去,李达跟李存根并排在门槛上坐着。李达挠挠头皮,垫脚往门里看了一眼,想进去又不敢,李达爸气不打一处来,照着他腿就踢了一脚,李达一声没吭。
李存根牵着陈娇的手回家,谁都没说话,阿妈很是可惜,念叨了几句。
那天之后,家里的氛围总有点奇怪,陈娇自己这样觉得,但是又没有实质的发现。阿妈一如既往,盯着她肚子很勤快。李存根也照常,就是平常总不跟她眼神对视,碰见就闪开,不怎么爱逗她说话了,不再像以前似有若无吸引她的注意,好像一夜之间沉静下来似的。
可是白天沉默了,力都用在晚上,陈娇看见他进门就慌乱了。在被窝里尽量远离,地方就这样大,不管躲到哪里都会被他追上来。
光肩膀露在外面,冷风灌进来冻得发抖,陈娇缩了缩。李存根将被子从两边包过来将她裹住,他自己退进被子里脑袋埋在她胸前,流连的吻一路向下落在小腹上,陈娇细细地喘气,“你别、别这样,我难受,今天不做好吗?”
他像是小狗一样从她身上钻出来,明亮的眼睛清透,藏着些她读不懂的东西。喉咙滚了一下,嘴唇在她侧脸上蹭着,用一种诱人的声音道:“就一次……”
他含着她锁骨,伸出舌头舔,李达的话在脑海响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想什么,还没蠢成瞎子,都一样,从来没安心要好好过。先前骗我说不跑了,都他妈假的,我就不信她不知道怀孕了,好好的孩子。我告你,你要信了你就完了,咱们俩别栽一个坑里……”
他是看出来,英子孩子没了,李达也挺伤心,跟他抱怨的那些话多少说明了些东西。阿娇是怎么想的,她真的愿意留下来吗?他想相信她的,可是不安的感觉太强烈了,要怎么样才能真正守住她。
云泥(H) 就一次(H)
被子里他趴在她身上,跪在她两腿间,将她的乳房揉成肆意的模样,亲得顶端挺起来。熟练摸到下体已经湿漉漉的小山谷前,指头轻轻分开两瓣贝肉,身子微微下沉,湿热的龟头便抵在小穴口上了。
轻车熟路埋进去,立马便被温热的阴腔搅紧,穴道咬着龟头,要将他整个人吞进去,舒服的要命。他用力挺动,将全部分身都塞进去,直到龟头触碰到最深处的嫩肉。他每一次全部进去都深的不可思议,涨得她受不了,撑起胳膊往后退,又被拉回去,重重一下撞在他身上。
陈娇被遏住了呼吸,浑身打哆嗦,快感一波一波涌上脊背、涌上头顶。他紧紧掐着她腰肢,恨不能整个人埋进她身体,像之前无数个夜班一样,将她困在身下,把着纤细的小腿,疯狂驰聘,干得她又哭又叫。
漆黑的被窝里,淫水的骚腥气浓重,将他团团包围。雪白的大腿间,一根粗硕火热的棍子疯狂地抽插在泥泞紧致的巢穴里,从摩擦的每一寸肌肤爬出细小的电流,舒服地每一个细胞都发出满足的喟叹。
“啊……!啊……!哈嗯……嗯!慢点……太深了!啊……!嗯……”她情不自禁发出呻吟,辛苦承受着一下比一下用力的肏干,甚至听见交合处咕叽咕叽的水声。
足足干了几百下,她哆嗦着搅紧穴道,快感疯狂地爆发,一阵接着一阵,神和肉体都攀上欲望的高峰。只能啊啊呻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察觉她要到了,他就加快速度,用力撞击已经嫣红发肿的嫩穴,啪啪啪的肉体相击声响在耳边。
被子的波浪前后耸动、高低起伏,越来越快、越来越狠。龟头次次戳在一个紧闭的小肉口上,撞得那点酥软发麻,颤巍巍绽开细缝,终于在又一次的狠厉抽插下直直冲进深处子宫。
陈娇哭出声来,呜咽呻吟着,第一次进入了后面就容易多了,高频率的抽插使得宫口完全合不上。龟头撞进来时将每一寸媚肉都绷紧胀大,离开后留下一个嫣红的肉穴还没有机会合上又被狠狠冲开。刚开始有些艰涩,宫腔就好像肉穴深处第二道性器官,承受着粗大性器的操弄。
“啊……!出去……呜呜,啊……!啊啊……嗯……”哭声带着含糊不清的痛吟,头脑发晕发涨,下体被撞击地块麻木了,分不清是痛是爽。只是一直在哭,间或尖叫被突袭而来的高潮打断。
烧红的铁柱般的性器插在肉穴里一次也没有出来过,即使射了也留在里面一直恢复到生龙活虎。避她受凉,中间他将人翻了个身,健硕的胸肌压在她雪白的脊背上,咬着她单薄的肩膀,身下却操干地汹涌澎拜。
陈娇紧紧闭着眼睛,并不能阻止眼泪大滴大滴滚落,揪着床单的手背发白,布满汗珠。大腿敞得很开,嫩白的脚丫伸出被子,脚趾在高潮下不断绷紧。身后少年不停耸动腰腹,硕大的肉根以极快的速度时隐时现,肉体的啪啪声从交合处发出。他的肉棒本来就很长,自从开荤在实践中得到锻炼,越加粗硬,每次尽根出尽根入,不但操弄着外面柔软甜美的小穴,将小肉逼欺负的发红发烫,不断磨出白色的粘腻的泡沫。
肉洞深处的宫口也不能幸于难,次次被撞开,钻进子宫深处,龟头戳在子宫壁上,一阵一阵的电流刺激地小口不断爆发出汩汩热流。小子宫里装满了淫液液,龟头冲进去时就溅得到处都是,却被堵着唯一的出口,只能在里面晃荡。
她实在哭得太惨,上面下面都不停地流水,一会儿一阵快感涤荡全身,指尖都抽不出一丝力气了。埋在身体里的性器却做得很是生猛,不断钻进钻出,撞得她浑身发热发麻。
做惯了粗活重活,他的体力好到不可思议,身下人软成一滩水,他刚硬地力充满每块肌肉。操弄地又快又生猛,每一次进入最深处都享受着肉棒被搅紧啃咬的剧烈的快感,一波比一波强烈的电流刺激冲上尾椎,烧遍全身,直直蹿上头皮,欲仙欲死的快感几乎操纵了他,恨不得就这样一直做下去,死在她身上也无所谓。
又一波不知道肏干了多久,爽地从尾椎到头顶这一路又酥又麻,狠狠冲刺了十来下,最后刺进宫腔,一滴不漏全部发泄在她身体深处。仿佛巨蟒纠缠猎物,他闭着眼睛将她死死锁在怀里,感受经过强烈性爱尚未平息的余韵激荡。
侧躺着露出她的肚子,鼓鼓的仿佛怀孕,里面全部都是他们的液体。她还没平复,哭声小了,一抽一抽地停不下来,时不时痉挛一下。他轻轻吻在她的脊背上,按着有点硬起来的小腹,百般留恋地抚摸。已经结束了,他也没有抽出来,脑子里产生疯狂的想法,就想跟她连体婴似的连着,全部东西都狠狠射进去,弄脏她污染她,在她身体深处留下他的东西和痕迹,不可磨灭。甚至在灵魂上打下记号。
李存根深吸口气,压下阴暗的心思,她还在哭,完全不能自已的模样。他们已经做过上百次,但是他通常都仗着强悍的体力又凶又狠,把她弄哭不止一次,只能温柔哄着。
**首*om (○○p)
云泥(H) 月事
英子孩子掉了之后,陈娇去看过她几次,也没什么话说,就是坐一会儿。李达见她来挺高兴,听李存根说那天他发誓赌咒以后再也不打人了,可是英子不理他,自知理亏,不敢在英子小月子时胡闹。就盼着陈娇能开导开导英子,说说话也好。
这几天又下了一场雪,家户人家冬日里地里闲下来,阿妈跟李达妈在堂屋聊家常摘菜。陈娇坐在英子床边上,话说着开始发呆,手摸上小腹,担忧的厉害。他们每晚都要,李存根虽然答应会跟她一起出去,可是大着肚子出去,不比困在这里好受。
英子靠在床头捡药,表婶家老大夫开的,她每一样都捡起来闻一闻,细细看一遍。说是孩子没流干净,有些淤血要排,开了活血的药材。
十一月初,山下来了一支施工队,要在这里修铁轨通火车,找当地小工。村里好些年轻人都去了,李存根说起的时候,陈娇心头一动。
可是他防着呢,不准她下山,即使借口说送他出去,李存根也不敢有懈怠。陈娇暗暗思索对策,外人的到来几乎瞬间激活她逃离的决心,可是机会渺茫,实在没办法跟外界接触。
有一次她跟着他去赶集,刚好遇上施工队的几个工程师,可惜没说上什么话,李存根就紧张兮兮把她拉走了。陈娇憋着一口气,差点没忍住朝他发脾气。
不但找了当地小工,还要找做饭的,李存根跟阿妈提起时陈娇就坐在旁边,她知道没自己的份儿,只是听着。李存根留意着陈娇,见她神色平淡,心里稍稍松气,晚上搂着她,亲她的头发保证,“阿娇,你不离开我,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一定有机会的。”
冬至前一天李存叶夫妇领着儿女回来,晚上一家人围着火坑包了许多萝卜素菜饺子,准备好好过冬至。阿妈说起李存根,大冷的冬天,外头风雪能刮跑人似的呼啸,他一个人在工地上,也不知道吃些啥。
李村叶安慰她,人家施工队听说事业单位派遣来的,有钱着呢,上次他们村里人回来说是伙食也好,中午都吃白菜猪肉。都是一个伙食,总不能人家工程师吃肉让工人喝汤,阿妈感叹了几句这样挺好。
花儿烧了烤洋芋先给了陈娇,陈娇剥好喂给李存叶的女儿小安。无意间问道能不能去看看,抽晚上他们下工去,带点煮好的饺子,好些人家都送东西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阿妈和李存叶对视一眼,都有点欣慰地笑,陈娇低着头认真想着什么。阿妈本意不想让陈娇出门,不过陈娇难得主动关心李存根,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李存叶笑道:“正好明天小安她爹过来,刚好顺路,我也好久没看见根子了。咱们去送东西,晚上我再送你回来。”
“不用这么麻烦,你明天照常回去,他福婶儿家也过去,我带上根子媳妇走一趟,横竖家里没事。”阿妈没有很反对,想了一下提出自己的想法。
陈娇听她们商量,有点意外之喜,本来没报什么大希望的。
李存叶夫妻走了之后,阿妈换了衣裳提上篮子,留花儿在家看着跟陈娇随后也出门了。下山这一路陈娇走得异常轻松,看着漫山遍野的雪白,冰封一般琉璃的世界,呵气成雾,脚下生风。
阿妈见她走得快,双手笼在袖子里吸鼻子道:“这一路出门快半个月了,你来家里,他还没走这么久。”阿妈露出琢磨的表情,将陈娇的雀跃理解成思念。
话说这个儿媳妇她有诸多不满意的地方,农活教不会、家里的器具一样也不会使、性子又娇气,又不肯往儿子身上用心。最重要的来了许久肚子还没动静,可是,纵然再多不好,儿子喜欢,就没办法计较了。
她没本事,家里男人去了之后,儿女都过得苦,尤其儿子小小年纪辍学帮忙撑家。每次看他还没有长大的一张脸比她还要着急那庞大的债务,阿妈心里不难受是假的。陈娇的到来,她终于从儿子脸上看到奔头、对生活的希望热情,始终开开心心的,再多计较也不用提了。
只要小两口用心,他们家指不定几年后也能修好新房子,买电、布置城里人才用得起的家具。阿妈将视线挪到陈娇的肚子上,热切极了。
陈娇双手竖起来挡住脸,寒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冰冷的寒意从耳朵后面爬上来。
施工队并没有固定居住的地方,有些在附近农家借宿,大部分搭了简易的叁合板房子,顶多挡挡风雨。厨房那一块用砖头砌得高高的,像点样子,她们到的时候,工人正好吃完饭各自回宿舍。
都是附近村庄招来的劳动力,阿妈随便找了个人帮忙去喊李存根。陈娇瞪着眼睛看见厨房门口蹲着几个人,穿着体面,在地上写写画画商量事情,看了她俩一眼扭过头去了。
陈娇激动起来,心里计量向他们求救的话会有几分胜算。可是看了周围一眼,立马放弃了这个打算,本地人太多了,若是嫌麻烦,他们根本不会理会她。
她紧紧攥着手心,似乎握住最后一线希望似的。没有预料到家里会有人来看他,李存根挺惊喜,看见陈娇眼睛都不会转了,推开自己住得临时房门。里面还有两个人,跟阿妈打过招呼先出去了。
阿妈从背篓里拿出保温桶,喊李存根吃饺子,虽然已经吃过饭,他还是把已经坨掉的饺子吃完了。阿妈就在旁边坐着,时不时说上一句话,阿娇整个神状态游离,听到阿妈喊她回过神。
李存根擦了一把嘴,疑惑地看向她,陈娇避开他火热的视线,掐着手心道:“走了一路忘了上厕所,我这会儿想去了。”
他就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手不自觉往前伸了一下,似乎想拉她,顿了顿放下了。陈娇眼见有个工程师模样的人朝一边草丛过去了,指着那里走过去,“是不是那边?”
李存根一把拉住她,“那是我们用的,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陈娇有点失望,气馁了一秒没有坚持,跟在李存根后面走。他突然停下来牵住她的手,慢慢握紧,有点羞涩道:“阿妈说,是你想过来的?”
陈娇抬头对上他期待的纯真眼神,敷衍地笑了笑,“好久没看见你了,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阿娇,你担心我吗?”他更想问你是不是也想我了,但是阿娇脸皮薄,怕她害羞翻脸。他的手原本就不细腻,现在更粗糙了,刺啦啦地刮着她的皮肤有点痛,不过又大又温暖,隔开了刺冷的风霜。
陈娇不自在,了一下手没抽出来,他翻着她的掌心指腹轻柔地揩了揩,从兜里摸出一个东西塞进去,“你拿回去试试,这是陈工他们介绍的城里的冻伤膏,很好用的。”
陈娇又憋屈了,她感觉自己老是在受他恩惠,若能对她坏地彻底一点,便不会激起怜悯恻隐,就怕这样温柔的刀子,一刀一刀软软地想割断她自由的翅膀。陈娇将李存根赶远了一些,自己进了他所说的好一点的厕所。
烦闷地抓了抓头发,抬起头来将那些烦恼都抛开,不做他想。小心往门外望了一眼,没看见李存根的身影,关上门出来转了一圈。
她手上捏着一封信,到处找人,眼见时间飞逝就是不见有人来,又不敢走远怕被怀疑。终于有个人过来了,陈娇仔细看了一眼,城里的衣裳没错了。
那人被突然跳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看清是个漂亮姑娘,嘴上的烟忘了抽,呆愣之际被抓着手。那姑娘满眼哀求,双手合十仿佛他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大哥,大哥求你帮帮我,我不是这里人,我是被卖来的。我家在北京,你能不能帮我给我家里寄封信,我失踪快一年了,爸妈一定急疯了。求求你帮帮我,我爸爸一定会谢谢你的。求求你求求你。”
陈娇无比清醒,努力说清楚自己的情况,没有人会甘愿冒风险帮一个陌生人,她只好把家里的情况说得更好些。那人始终没答话,她心情没底,小声又求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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