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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岳与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并茂
女人是能调.教出来的,我特别讨厌这样的说法,许多男人抱着这样的观点来对女人,我也遇过,心里觉得他们的把戏很无聊,我找他们只是打发寂寞,于是一跪一站都在心里相互笑话、看不起。对老岳,我也是这样觉得,我没有被他教成什么,是我自愿变成的,而且我也得到了好处,所以才这样。我还是不喜欢口,但是我在这项活动里体味到下贱的乐趣,越是不喜欢越是喜欢,我吞到里面的时候抬起眼看老岳,老岳垂下的眼让我心惊胆战,是舒服的洗礼,惊恐跟颤栗是因为不信这世上有这么极致美的东西,下意识要逃,却不能走,要留,要争取,要霸占,又不能。太好了,我只能说。
岳嵩文把我嘴角的东西揩掉,我用壶洗剩的温水漱了口,立马又去做清洁,把他的手指一点点舔干净,岳嵩文推了我的脑袋,他说:“越弄越脏。”我无措地舔嘴唇,岳嵩文用茶杯从出水口盛了杯,抵到我嘴边,我不知所谓,岳嵩文说:“喝,别咽下去。”他手腕扬起把水都喂给了我,小半杯,含着嘴里还有空余,他又把指头伸到我眼前,“舔,别咽水。”我好像有点懂了,就着那一口凉水舔他的手,水在嘴里活了,要保持不流下去,喉咙要吸气,呼噜呼噜的声音,岳嵩文忽然把手插进我的嘴唇里,我散了节奏,一半水涌出来,一半咽下去,岳嵩文掐着我的脖子,“笨啊。”
我张着空空的嘴看他,岳嵩文把手指拿出来,摸我的嘴角,我闭上了眼,岳嵩文的手勾尽了轮廓,碰到耳珠,揉捏起来,我睁开眼说:“别玩了。”有点抵不了,岳嵩文捏着我的脖子,把我抓得近了,我扑到地上,两膝都跪下去,“别。”我轻轻说,身体却往他那边靠。
我还是见了岳嵩文的“家人”,就是他那位百闻不如一见的大哥,从学校出来,岳嵩文走了别的路,我问:去哪?他说:找人拿个东西。我说:哦。然后窝在座位上看车窗,路越走越生,最后走到一个无名无匾的地方,外门像哪个单位,岳嵩文开的是新车,车牌扫进去门开,门口值勤的大敬礼,里面又开了七八分钟,两旁都是高树,极高,排列的十分讲秩序,然后才到又一道门。我跟李振华去过一次他家,也算见点世面,我看了老岳一眼,老岳没看我。车开到一处小楼,岳嵩文停了车不动,过了一会,楼里出来一个人,他才下去,我默认呆在车上,隔着玻璃看老岳到楼前的铁门,出来迎他的人穿着收领的线衫跟衬衣,头上打着摩丝,压出个厚密黑亮的叁七分,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岳嵩文那个大哥,他大哥比他年纪还大,但是精神头十足,也比岳嵩文丰润,面厚,两颊挟春,把一个袋子给岳嵩文,跟他说着话,手在老岳胳膊握了两把,非常奇妙,老岳老握人胳膊,还没见他挨别人握呢。不过我也没多看,怕他哥发现,因为他是面着我的,我开始玩手机,直到车门打开,老岳没上来,在外面对我招手:“走。”我说:“怎么?”他说:“先下来。”我硬着头皮下车,岳嵩文他大哥还站在原处,微笑迎人,好似一张门帘儿画,我跟他眼神对上,忙点头示意,等走到他面前,岳大哥,我不知道他叫什么,说:“留下吃个饭吧。”我去看老岳,岳嵩文说:“不了,下次吧。”岳大哥一直欣慰地看着我,他的眼神我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这种欣慰非常官方,常在春晚的主持人脸上看到类似的喜庆版,我也跟老岳一起不了不了,岳大哥说先进家坐坐,我还等老岳拒绝,他却往我背上推了一把,我先他一步迈进院子里。
岳大哥为人随和、热情、有礼,具备一切外显的美德,但是很难应付,跟我说了两句,我累得不行,忙握着水杯喝水,喝了好几杯,然后岳大哥来给我续,续了好几次,我说我来,人还不让,我就很难再喝,只能干坐,岳嵩文跟他哥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恩怨过节,俩人就像我爸跟他别的叔、伯之类,又亲又敬又熟,让我很难相信他们是金培元嘴里那样你死我活的,这些老逼的事弄不懂,让他们自己弄去。岳嵩文来拿的那个袋子放在桌子上,终于等岳嵩文说:“那我们先走吧。” 我的大腿按捺不住要撑着我一跃而起,岳大哥从不知何处招来一个男的,从他手里拿了个什么压在原有的袋子上,他说:“第一次见小程,一家人,客气话不多说了。”往袋子上拍了拍,岳嵩文低眼看,眉头挑挑,颔首默认,眼风斜刮来我,让我收着,我想跟岳大哥说谢谢,也感觉有点古怪,就用感激不尽的殷切眼神看了眼岳大哥,躬身收到怀里,岳嵩文就站起来了,岳大哥说:“下次得留下吃饭。”岳嵩文说:一定、一定。他那语气让我想起他对我的一些承诺了,也这么轻飘飘,糊弄学?岳大哥站在茶几边,又说了好些,又握岳嵩文的胳膊,然后说:“不送了。”
回到车上,岳嵩文把那个袋子拿到后面,把上面的红包抽出来扔我手里:“看看里面多少。”他打方向盘,我打开信封,感觉我俩是一对大盗,刚干了笔劫富济贫的潇洒生意,又是我喜欢的狼狈为奸、末路情徒情节。里面是薄薄几张券,我拿出来看,好家伙,兑金条的,岳嵩文看着倒车镜,“几张?”我开始一张张数,六张,好吉利。岳嵩文皱眉嗤笑,嘴唇张合,说了一句极脏极脏的话。我又心驰神往了,岳嵩文一文化人还弄这污言亵语?怎么那什么的时候不来几句,助兴大大的。岳嵩文扫了眼我,他说:“怎么样?”他是问他哥吧。我回想刚才,由衷说:“你比他帅多了。”
岳嵩文哈哈大笑。
跟他大哥比,岳嵩文真的年轻多了,我感觉他身上尚有一种游动的势,跟他大哥那种死水无澜,乌沉油滑的不同,其实他哥也挺帅的,更无情更雄浑的权势魅力,但就算他哥追我,让我当首长夫人,我也不愿意咧,还喜欢岳嵩文!哈哈,又想大美事,想都想了,再过分点,其实左一个岳大哥右一个岳小哥,环肥加燕瘦,也是美上美,想想又不要钱,但可不能跟老岳说。
到家后我把金条券上缴,我知道老岳喜欢这样,果然他有点微小的满意之色露出,他说:先帮你放着。他防我像防女蛇精,难道他在这方面受过什么伤害?也未必,我看他更像是与生俱来的抠门吝啬,他还骂他哥抠呢,我看一脉相承。此事了结,岳嵩文从他哥那拿的袋子还放在茶几上,我看了几眼,没有问,而岳嵩文总一下一下地瞟我,像等什么,我想明白了,他是觉得她带我见了他哥,算认了家门,给我一项殊荣,我领受了要谢恩,于是我软软偎到他身上,只是旁的话再也想不出说什么了,就乖顺沉默,这依然合了岳嵩文的心意,我怎么越来越能掌握此方面的技法了?岳嵩文摸着我的头发,我如此跟他温存一会,一直在心里找话头说,忽然想到了,问:“你上回说见过我,到底什么时候?”





老岳与我 甜蜜线索与大幕将闭
去敲了岳嵩文大哥一笔,岳嵩文又是半文不出,白受美人恩,我完全懂他这个了,似乎给女的亲身花上一分就会顷刻受到绝顶背叛然后被骗得啥也不剩,但是别人的钱就好用。晚上睡觉前我给岳嵩文揉肩捏腿,好像那六块纪念金条已然落入我兜,捏着捏着我就枕了上去,贴烧饼样贴他、挤他,还拱,从小腿拱到胸口,岳嵩文说他吃不住,说得自己老态龙钟,玻璃樽一个,脆弱得很,我就更要贱,起来一点又压下去,把他当弹弹床。如此叁次,岳嵩文往旁边移,我躺了个空。
对于我的主动亲热,岳嵩文总是躲避,好像他早已力不从心,无法满足我的需求,一个可怜、无奈得有些无辜的老头,其实他有本事得很!只是不愿意我这么亲他。依然可怜,岳嵩文怕人跟他太近,要划界限,不然心里忌得谎,太招人疼了,个老东西,看我不让他怕死!我又压过去,岳嵩文从床上坐起来,看他起来,我倒走了。他一把拉住我手,拍拍手边的地方,眼皮一抬一放,我还不清楚他,又要揍我了,我跑,还是没跑成,岳嵩文抓着我手腕脚腕,把我直拖过去,这会儿又有力气了。膝盖跪在床边,两脚下坠,手臂趴他刚指过的地方,他捏了一把,要我撅起来我的尊臀,我偏趴着,他按着我肩膀,跟膝盖打一个对折,霎时我的关节囊泡啪啪破了两个,声响巨大,岳嵩文都一停,看我没事,才慢慢说:真该锻炼锻炼了。
趴岳嵩文腿上挨了会娱乐性的巴掌,岳嵩文按住我的腰,往床头柜伸手,我忙“不要不要”,岳嵩文还真不要了,停下来,手掌滑到高处,享着那一把满,说:“又懒了。”我说:“我嫌疼。”岳嵩文说:“轻轻的。”我说:轻轻的也不要。岳嵩文说怎么了,不喜欢了?我说:现在不要,我要那个。岳嵩文问那个是什么,我说:那个那个。
岳嵩文就跟我那个那个。那个完之后我躺在他腿上,感觉他真是个好人,忽然他把被子蒙到我的头上,又翻身在被子上面把我压住,我被捂得喘不来气,还压得胸口闷,岳嵩文怎么这么沉,他身上哪来的肉?我奋力从床尾爬出来,掉到地上打了个滚才起来,岳嵩文坐在床上,勾手来逗我,“摔着没?”我光溜溜蹲着:你怎么还玩这啊。岳嵩文说:不是你先玩的?我说你幼稚,岳嵩文一点也不幼稚地笑了起来。
我有点呆地看着岳嵩文,原来,他还有这种好玩。今后,这点好玩能永远是我的吗?他哥哥老打电话来,说让我多去家里坐坐,也不是老,才打过两次,一次是真有事,第二次就是讲完事之后的客套,我问岳嵩文他是什么意思,岳嵩文又拿他那玄虚的面孔对着我,让我感觉马上又要挨他的殃遭。他现在在想什么?在此的之前之后,我无数次追问老岳: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我,是在哪?开始是为了合他的心意,照他抛出来的问,后来是真想知道了,我特别清楚这是老岳又抛给我的一点蜜的线索,是一个好奖赏,而我越来越渴望预支。小时候别人送我礼物,提前一个月告诉我她已经买好,等着生日那天给我。我立马问她礼物是什么,问了一个多月,问得她也烦了,说:你提前知道,还有什么意思?我还是问,怎么没有意思,我迫切的要知道全世界对我的所有好,我恨不得每天都给知道我的所有人发调查问卷,统计谁爱我、如何爱,就算知道后我收到礼物的惊喜大打折扣,甚至索然无味,我也要先问个清楚。
可老岳还是什么也不说,我说胃口吊带太大就没意思了,岳嵩文依然不松口,我说这样真没劲了啊,我不问了。但是立马还是在心里疯狂设想:到底是什么时候?新生大会,还是远到大学之前?他在我家那里就有房子,还有广州,或者是更早?。我一下子发现我在这些不着边际的苦思冥想中又开始赋予老岳太多的神力,他不用探索,不用了解,直接就把手伸到我的体内,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抓在手里,有回我是真的恼了,我说:“你再不告诉我,我就要疯了。”岳嵩文说:“没什么特别的,当时你没有看见我,我看见你了。”妈的,更勾我了,我推开岳嵩文,坐到一边去,床上有两只枕头两床被子,我跟他割席。
岳嵩文过了一会过来哄我,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但不说一句话,只还笑着,他吊我玩呢,吊多久,怎么都行,时间上他说了算。我说:“你现在不告诉我,以后你说我都不听了。”岳嵩文醇醇的嗓音在我耳朵眼里碰出痒痒的响儿,他说:“真没什么,一次广州的聚会上我见过你,后来开了学,在教学楼里碰到几次。”我压住心里的乱说:“你记性倒好,能记得是我。”岳嵩文说:“怎么不记得。”
换一个人讲,能更好听,可这就是岳嵩文,不说得那么清楚,让你自己想,想着想着,心就很软了。我说:“嘿,我懂了,明明你先注意我的,怎么那时候那么装?”岳嵩文笑着不说话,任我说,而我其实说不出什么来,类似一种盛情相怯,反倒有点尴尬,真这么巧?真这么有缘分。他说穿红衣服,还在广州,就是公务员s唯一带我去的那次,那次公务员s自己陶醉不行,其实手忙脚乱:他非要牵个绳子,地上又灰,我不愿意在地上爬,也爬不好,人多,我还担心被踩。然后他那根狗链子绊跌了不少人,我自己从我那把链子解了扔在地上,光顾着看那绳子,还有场上别的美女,根本不记得什么。原来,还真是注定的?看岳嵩文的神情,好像要告知我,我是被爱的,这是温柔的侵入,另一面,他笑笑的嘴角,慧敏锐利的眼神,逼我行使我那为数不多总让我痛苦的小聪明,去阅读出他的意思: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
我一时觉得很可恨,如何可恨,我以后再说,现在不想。
岳嵩文的大哥坚持让我去他家里一趟,他讲上次他爱人出差,这次是她想见见你,说完就让我联系司机,他已经派人来接我。岳嵩文的大哥对岳嵩文也挺上心,还亲自打个电话来,就金培元那小级小别,开始还总弄个秘书跟我联系。我跟岳嵩文说了一声,他说让我带点东西走,他在电话里给我划了储藏室两个盒子,储藏室门我从没去开过,看着像有锁,拧一下才发现没有,里面空间出奇大,东西累放得很整齐,有的盖着布。我掂了他说的两个礼品盒就走了。不到五分钟司机来,我拿着东西下去,司机从车里看到,立马下车来接,这一接我愣了:哪来的俊人?高挑、细瘦,整个人雪白,穿深蓝西装。我坐后座还从后视镜里看他,他也看我,一路这么看到岳嵩文大哥家。我下车前司机还把礼物从后备箱取出来,交我手上,说他在外面等着我。这次在门口有人迎,保姆样子的女人,进门里,岳大哥日理万机地自然不在,他爱人坐在沙发上,有岳嵩文遥远的仗势,我顺利将这次茶话挺了下来。主要是会说话的人好聊天,一步步跟着她走,人家也不问什么不能问的事,一递一句时间就过去了。到傍晚她说留下吃饭,我说不了,司机还在外面等呢。她立马说正好,一起留下吃,刚才我跟嵩文通过电话了,他也同意,一会吃完了正好让小李把你送回去,他住的地方离嵩文那里不远。嵩文,我在心里把这俩字打转,不知道怎么,听别人讲他的名字,觉得那么好听,那么爱听。
通电话是保姆去通的,也是她把那个小李叫了进来。原来小李不是司机,是“秘书办一个同志”,怪不得穿得那么讲派头。岳大嫂跟他很亲热,孩子孩子地叫他,她不叫我孩子,那样乱辈分,叫我霜霜。还是说小李,讲真的,他长得真像岳嵩文。
吃完饭八点多,小李把我送到楼下,我下车还跟他说谢谢,说再见,小李轻轻点头,那样子也跟岳嵩文似的惹人疼的紧,进电梯前我在金属反光面看见自己的淫邪的笑容,实在是忍不住。在电梯里收束好表情,岳嵩文身份证跳出来成了精,还更青年一些,岳大哥哪找来的可人?岳嵩文见了肯定够他恶心一壶的。
进家门我还微笑,换完鞋抬起头,岳嵩文坐在沙发上,书扣在一旁,“回来了?”我说:你吃饭了?他说:简单吃了点。又叫人抠字眼,“简单”,怎么个简单,是没了我就只能简单?带点委屈控诉。现在看岳嵩文所有话术,我既不恼、也不恨、更不厌,可怜的老乖乖,我翩翩飞去,路上又感召福音,尤其老岳那对着门的方向展露的熟悉的表情,一般人做不来这样:蓄势待发,又不动声色,还有点蔫儿坏,等着落井下石,又是审阅卷子想判几分儿的。真是倍儿熟悉,我立马明白,这又是他的考卷,难道岳大哥不止一次干过这事?还是老岳就知道有这么一出。
我在他身上坐下,他腿一偏,手一推,我还是坐沙发,岳嵩文说:“吃得好么?”哈哈,这么没话找话?还不是为了看我说什么,我说:挺好,就是味儿有点淡,比你做的还淡。岳嵩文说:我哥他身体不好。好像又说他自己身体好,反正岳嵩文说什么我都觉得他另有所指地心机。我说:看也知道,他比你老多啦。岳嵩文微微笑,“其实我们不差什么。”言下之意有二:一是卖惨说他跟他大哥差不多老,二是说年龄虽然不差,但是他就是看着比他年轻。我现在每天做阅读理解,不为别的,消解听他说话的刺耳感,现在老岳说的话我全觉得扎耳朵眼,一听就烦上,效果跟我妈一级别。
我拿他看的书看,两行后又扣回去,岳嵩文还要拿过来,我按着他手:“不过,你见过没,那个秘书室的。”岳嵩文说:“谁?”我说:好像姓李,岳嵩文“唔”地一声,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我一看这节目我熟,走词儿呗就,我说:“长得跟你有点像。”岳嵩文也不说像了好还是不好,我说:“像你两分,就那么帅,要全像你,唉,美死他了。”岳嵩文拿起那书开始看,装模作样!我说:“再拿你身份证让我看看。”岳嵩文问:干吗?我说:“就看看呗,欣赏欣赏,别小气,又不拿走借裸贷。”岳嵩文笑笑,我说:你还有没有相册了,也让我看看。其实不该表现这么急切的,好像还是喜欢年轻人多,他又不能返老还童,总得还是听了不适。我是有点忘形,尤其今天见了一个他的翻版。我又说:你有没有小时候的照片,想看看你将来小孩什么样。岳嵩文更笑了,“哪来的小孩?”又说:“相册不在这边。”我接:在哪?岳嵩文说:我父母家。
养父母。我不说这个了,又想他刚刚说小孩,还好他似乎说过不喜欢孩子,不然,来一个小孩,不知该受他多少防备跟折磨,可能又是一个小岳嵩文,只是他的样貌放在那里可惜了,要是捐点精出去,也算是优质资源,不过他年纪大了,需要降个两级,又想得远了,但这样才好玩。不过那个李怎么那么像老岳,总不能是他的私生子?年龄上不太对,李看着年轻,谈吐上该有叁十往上了,岳嵩文十多岁就留种给别人,也太不检点。岳嵩文该学学我这招,漫天乱想,比他那步步为营,天天算计这那的舒服多了。岳嵩文看书,我就仰躺下给他当书架,岳嵩文的胳膊枕在我的奶上,他舒服了,我也舒服,我的舒服是让他舒服,谁懂?我自己都不懂。




老岳与我 斑鸠胜记
期中考得晚,要赶进度早结课,又到毕业季了,上学期给准毕业的本科生生分的论文导师,要紧给他们辅导。院里老龄化一直严重,十多年前走了几个,现在年轻的暂时上不来,老的又太老,可这岳嵩文这种半老不老的用。老岳白天看不见人,晚上又忙,把我冷落得些微寂寞,一寂寞就容易不干好事。上回回到家里,小李秘书通过通讯录递我微信好友申请,我怜爱地添加上了,现在我们时不时聊一下,聊的时候小李秘书的脸在我眼前,一眉毛一嘴一鼻都让我忍不住淫笑,太像老岳了,好像打完大怪,地上满掉的安慰人的钱、药、装备、宝石,亮闪闪一地,我捡得特高兴,不要钱。
我知道这里面有岳大哥推波助澜,甚至完全就是他授意,故意来恶心岳嵩文的,有时候你会发现人心眼小起来,再大的人都显小气。岳大哥爱人说起李秘书来,做媒似的,总要我们多接触,我们吃了两次饭,看了一次电影,李秘书说他没有女朋友,谁知道,反正我什么也没做,吃饭是嘴的事,看电影是眼睛干的,我自己还是对老岳坚贞不二的。
跟小李秘书相处的时候,我总专注地看他,他真像老岳么?也许除了长相,哪里都不像,还不如看刘文甫的时候,他是一种极谦和的派头,说话谨慎文气,五官也甚少像他们他样傲然、得力地调度,餐厅的约会一次人多,一次人少,人多的时候我听不清他的话,去听邻桌的来发呆,人少的时候我忽然想我做这个是为了什么,我自己高兴?我不喜欢小李秘书;让岳嵩文生气?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但我就是这么做了。而且这次有个得力帮手,不用我挑衅挑明,自有消息钻去老岳的耳朵里,肯定还煽了风点了火,更称我的心。岳嵩文被他学生请客,让我去接,我去到后自然学生已经都走了,岳嵩文在残羹冷炙里等我,我说路上堵了,岳嵩文也没说什么,走到衣挂前,摘了衣服穿上。
这个店我跟小李秘书刚吃过。岳嵩文说:“你觉得这儿菜如何?”我说:“啊,还行吧。”岳嵩文注视着腻掉的餐盘:“你吃了没?”我说:“没。”“没有吃?”岳嵩文扶着一把椅子,“剩这么多菜,你坐下吃点。”
我看看他,岳嵩文说:“坐啊,不是好吃,喜欢吃,别人剩下的还要吃?”我说:“你也是别人吃剩的,你知道吗?”岳嵩文微笑起来,“当然,小程,谁不是?坐下。”我坐他抽出来的椅子上,岳嵩文抬头看了看房间四个角,看有没有摄像头。我跟着他一块儿看,眼睛最后收到一束,他的很冷。岳嵩文的手从椅背上滑下,搭到我的肩膀,大拇指摁住我的喉咙,上下推挤着我吞咽的那处软骨,我十分有作呕的感觉。
岳嵩文用手背扇了我的侧脸一下,丝毫不痛,只有光滑轻脆的响声。岳嵩文说:“你又故意给我难堪。”我放肆地沉默,心里很平静。岳嵩文说:“他们想看我的笑话,你知不知道。”我当然知道,岳嵩文掐着我的脖子,抽了桌上一把勺子,一看就知道是他的,他用过的骨碟总是非常干净,像新的,总是让换骨碟的服务员都愣住。他掰开了我的牙口,把勺子的圆头塞进我的嘴里,还带着野菌汤的清甜鲜香,瓷器跟牙齿碰撞,咯吱作响,勺子头刮着我的舌苔。老岳又掐高我的下巴,另一手按着勺柄狠往喉咙里捅,窒息、想吐,也疼,我的脚不由自主从地上抬起来,膝盖去够他的胳膊,手去抓他握勺的手,嗓子里似有砂纸刮擦、铁棒捣研。我呛了自己口水。岳嵩文是挖掘式的,勺子的圆头全没进我喉咙,吞剑的卖艺人,我想到这个,岳嵩文是玩吗,如果不是真生气,是又跟我玩蜜枣跟鞭子的游戏,他在观赏里能为我的表演叫好么。
我抓着了他的袖子,用力往下拽,岳嵩文更狠心,把勺子捣得更深,我开始呕、咳嗽,喉咙反而更软,开了一道门,岳嵩文险些手滑,让我把勺子咽进肚子。我看不清他的脸了,他什么神情?有这么多的恨?金培元也是,一用岳嵩文来惹他,他就变敏感,或怒或怨,说什么都不高兴,气都撒到我身上来。这么在乎另一个人?又不是爱他,这些男人。我又要咳,唾液倒流,岳嵩文把勺子拔出来甩在桌上,勺子肚滑出落脚的骨碟。我捂着喉咙低下头去,把回流的唾液呕出去,热的丝线坠到地毯上。岳嵩文冷冷的声音说:“怎么样,还吃吗?要吃就一道一道吃干净。”我看见自己的鞋,还有岳嵩文的腿,我蓄足全力,踹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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