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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月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又一
“那就滚吧,别烦我了。”
嘉允的听力系统自动过滤了这一句话,毫无眼色地继续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他脸上的失意遮掩不住,过了片刻,千禾说:“没有然后了。”
很无趣的故事,甚至彻底摒弃掉他身上的悖戾个性,再问下去也只会让人禁不住直打瞌睡。
其实后面的事千禾没有和嘉允说,这已经不再是日复一日单方面的付出被拒绝,而是头一回,让千禾觉得,他和沉初语之间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再继续下去的可能了。
他甚至一闭上眼就能记起昨晚的情景,沉初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十几张没完成的数学试卷,他从阳台推门进去的时候,见她正趴在桌上,右手握着的笔尖不断往左手溢血的针眼里戳。
鲜血和墨汁混融,手背都开始发青。
他慌忙过去攥住那纤白的手腕,难得冲她发了脾气:“你有病啊,嫌死得慢?”
沉初语抬起头冲他笑,甩开他的手,起身去拉纱帘。
“试卷写不完,假期后要回去上课了。”
生病也不是积攒了一个月试卷不写的理由。
千禾无奈,坐在她书桌前,帮她赶了一夜的功课。
凌晨四点,沉初语从睡梦中醒来,坐到千禾身旁看着他写完最后一道数学题,然后和他说:“我有男朋友了。”
千禾已经记不清他从七岁开始,究竟被沉初语拒绝了多少次。
但是这一句话,他记得,是这十年来的第二次。
他只记得那时指尖嵌进了掌心里,充血到逐渐发麻失力。
可他还是直起了破碎的脊骨,别开脸,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沉家。
————
3500珠的加更 前面还有一章
小天使们,帮我点亮一下四颗星吧~





偷听月光 生病
假期结束回校上课的那天早晨,嘉允站在家门口等千禾回去拿东西。
瑟凉的秋风吹起地面零落的梧桐叶,在墙根簌簌打着旋。百无聊赖中她看见,对面那幢红墙黛瓦的小楼前,浓荫蔽覆下的沉初语笑着坐上了一个男生的自行车后座。
千禾这时正从院门口踏出来,一眼瞧见对面热恋中的那对小情侣,面色冷了冷。
接着他看见嘉允走到路旁,冲着对面喊了声:“江琛——”
清致俊逸的男生侧目望过来,一只腿踩在地上,勾唇露出一个很明朗的笑容,“嗨,嘉允,早啊!”
沉初语偏过头,和江琛说了句什么。
然后男生就骑上了那辆崭新的自行车,清煦的声音在秋风中凌乱飘荡着,“嘉允我先走了,再见啊。”
嘉允冲着他们的背影摆摆手,回了一句:“再见。”
“你怎么谁都认识?”千禾过来往嘉允手心塞了一袋热牛奶,斜睨着望她一眼。
嘉允咬着牛奶包,含糊不清地说:“谁?江琛吗?你不认得他?”
千禾平平移开视线,语气很随意,“我干嘛要认识他?”
“哦……”
被风吹起的发尾越行越远,如果视力在正常范围,那应该还能看见沉初语那苍白纤细的手指紧紧捏着江琛的校服衣角。
转过巷口时,响起一串清脆悠扬的车铃,然后美景消失在眼前。
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千禾帮嘉允扔掉喝空了的牛奶包。
终年常绿的络石藤攀满整条街的红砖墙,早晨七点半,空气里弥漫着秋意的清润,阳光褪去了暑季的灼烈感,透过梧桐枝叶筛落,照在人身上很暖,嘉允伸手去捉阳光,一路玩得兴起。
学校不远,正常走路十五分钟。
大概是已经走了七八分钟的路程吧,一路沉默的千禾忽然开口了。
他把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不笑的时候表情很冷,敛着眼,顿了很久,终于把之前的话茬接上了。
他问:“你是怎么认识那个人的?”
叫什么来着?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应该保持随意自然的态度,将那种无关人员从他脑海里快速彻底地清理出去。
可就怪他记性太好。
他清晰记得那个载着初语离开的男生有一个还不错的名字。
“啊?”嘉允偏过头愣了下,“你说江琛?”
千禾侧目望过来,看见嘉允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睫毛忽闪几下。他顿时感觉胸腔憋了口气出不来,这小孩永远都是这样,抓不住重点。
他很不耐烦地把视线撇开,才听见嘉允说。
“他弟弟江辞是我们班班长啊。”
后来嘉允有点上道了,不管千禾想不想听,兀自说着:“他好像在和初语学姐交往哎,哥,你应该很遗憾初尘学长去外地上大学了吧,不然有他在,你就有同一战线的队友了。”
说好听点叫统一战线,说不好听的,就是千禾给女神她哥打小报告,然后两人一致对外,解决掉她的男朋友。
沉初语他们一家是在嘉允离开七江路的那年搬来的,所以后来当嘉允看见无限对沉初语示好又被无数次拒绝的千禾。
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永远也没有办法喜欢那个病怏怏的木头美人。
恶毒的时候,甚至会称她是坏女人。
那个吊着她表哥,又和别的男生恋爱接吻的坏女人。
后来嘉允看电视,学会了一些脏词。
专门用来形容沉初语那种叁心二意、逢场作戏的坏女人。
婊子,贱货,狐狸。
她把这些词用在过很多影视剧里她不喜欢的女人身上,却唯独没有这么骂过沉初语。
或许从本质上来说,她和千禾一样,就是容易被那种坏女人迷掉心智。
一边讨厌她,一边又会关心她怎么又生病了。
天天生病,怎么还不见她病死。
就这样沉溺在矛盾的自我剖析中反反复复,嘉允走进了班级,在过道上撞下了一本书。
“哎呀!”一个娇荡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来,随之入眼的是一张意料之中,令人讨厌的面孔,“嘉允,你怎么走路的呀,把我书都撞掉了。”
这位是目前除了沉初语外,还能让嘉允称之为讨厌的女生。
她的同班同学,束荔。
那姑娘穿着夏季校服的白衬衫,弯腰捡书的时候胸口露出大片雪白丰盈的乳肉。
嘉允撇开视线,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束荔仍不死心,跑到她桌前坐下,一把抓住嘉允的手,摸了两把,娇声笑着,“嘉允宝贝,你怎么了呀?一早来就给我摆脸色,你这样很容易毁掉我这一天的好心情呢。”
嘉允不动声色地甩开束荔的手,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看见你,已经毁掉了我一整天的好心情。”
她却嘻嘻笑了两声,眨着一双翘长的睫毛,故作矫揉地嘟起嘴,“可我看见你就开心,看见你就喜欢,怎么办呢?”
艹。
嘉允感觉早上喝的牛奶都已经开始从胃里往上翻腾,她忽然想起那个小聋子,他是怎么能做到忍受自己那么多天如此矫情做作的骚扰而不恼怒的呢?
嘉允不喜欢束荔,从见到她的第一秒起。
没由来,就是讨厌。
没错,嘉允是那种很古怪跋扈的女孩,不管在哪都挺着薄直的脊背,面孔微微扬着,身上的傲气一看就很难泯灭。
她朋友很多,但是不喜欢她的人更多。
其中包含很多,她那些所谓的朋友。
想到有些事,嘉允一上午脑子里都是混混沌沌的,一直趴在课桌上,懒懒提不起劲。
同桌不时探过手来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
最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她:“嘉允,你是不是生病了?”
嘉允从肘窝里把脸抬起来,嗓音微哑地说:“没有。”
可她说完后愣了愣,眼前忽然闪现一张峻深木讷的面孔,那么快就出现,和早就烙在她脑子里似的。
又点点头。
嘉允忽然明白,她真的病了。
她得了一种没有小聋子,就会没处矫情的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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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月光 我好想你~
嘉允在下午第二节的英文课上到了一条没头没尾的空白短信,她当时正支着下巴发呆,看完就把手机放回桌下抽屉里。
日光西移,渐渐泛出暮色,斜照在黑板上,光影把空间切割成半明半晦的交替宇宙。
嘉允眼皮一跳,乍然想起一个人,正如福至心灵。
她拿出手机,敲过去几个字:计许?
回信是在两小时后。
她挤在嘈乱喧杂的放学人潮中,看见那个陌生号码发来一个字:嗯
一波波蚂蚁似的学生冲出楼道,趿着无序散乱的步履,急迫地想在夜幕降临前,闻到自由的气息。
耳边擦过风声,卷走了某一刹的倦怠。嘉允站在楼下停住脚步,把这个号码备注成:小聋子
高二年级放学要比他们晚半小时,嘉允就靠在隔壁教学楼下乖乖等着。傍晚时分又落雨,淅淅沥沥个没完,空气也跟着湿透了。
对面车棚外的一丛红继木了嫩苞,叶面红褐色的一片,好看极了。
铃声响后陆陆续续有学生从楼上下来,欢笑声肆染彻底,有几个脸熟的看见嘉允就凑上来逗她,“又等你哥啊。”
嘉允点点头。
其中有一个,冲她招招手,“别等他了,跟哥哥们走呗,带你去吃好吃的。”
嘉允偏着头望住那人,真还若有所思地愣一下,然后半扬起下巴,叫出那人的名字,“范凌,我看……你还没被我哥打够。”
那群男生哈哈笑着,及其配合地嚷作一团,“哎哟哟,小丫头片子狠死人了,不愧是我禾哥一手带出来的妹妹仔!”
闹归闹,倒不真的生气。有一个瘦高个从衣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到嘉允面前。
“喏,小家伙,请你吃糖。”
嘉允把脸转到一边去,嫌他们闹哄哄得丢人。
不远处有熟悉的身影混在人群中往外走,江琛早早看见嘉允便和她招手示意。
而他身旁的人看到嘉允时,脸色变了一瞬,径自撇开目光与她擦身而过。
“操!什么玩意儿!”
旁边不知道谁对着那二人的背影啐了一口,嘉允不觉感叹,千禾的兄弟们还真是会翻脸不认人。
昨儿好时见着沉初语,还都巴巴地喊着嫂子,眼见她甩掉千禾跟了别人,一个个那义愤填膺的模样看着也够好笑。
江琛在车棚取车,沉初语撑着伞等他,雨珠顺着伞沿滴进脚下的水洼,溅起污点沾在她玉色般纤伶伶的踝骨上。
眼前隔着雾蒙蒙的一片水汽。
嘉允觉得,沉初语大概也是不想再见到她的。
兄妹二人到家的时候,白伊正在庭院内拾她那些花花草草。
细雨落在她身上,显得人影更纤弱。
嘉允走过去帮她撑伞,千禾兀自上楼。
白伊弯着腰给她那一圈花圃盖上塑料篷,见到嘉允来,抬头冲她笑,“谢谢小允,我听天气预报说夜里有暴雨。”
她说着抬手擦了下额边的雨丝,又看了眼家门的方向,“你爸妈来了。”
嘉允哦一声,不禁撇下了唇角。
接着她一进门,就听见那俩人躲在客房内吵架的声音。
好像是因为顾浅没去戒酒会,被嘉建清逮到在酒吧约男人。
嘉建清说:“你不要以为那些小青年对你有多真心,你这样损耗的是你自己的身子……”
顾浅说:“你以为你是谁?咱俩现在有关系么?”
嘉建清又说:“上周叁周五的戒酒会你去了哪里?”
顾浅说:“老东西你赶紧滚,这是我哥家!”
然后嘉建清继续自说自话,嘉允站在楼梯口听了会儿,面无表情转身上楼。
果真是她父母,就连吵架都是这样没新意。
到了吃饭的时候,嘉建清居然还没走。站在餐桌旁帮白伊摆弄餐具,顾浅坐在平日里顾勇坐的主位上,双手抱胸看着他们。
“哎,你别弄了,小心弄脏手。”白伊说这话时小心瞥了眼面色不善的顾浅,语气有些讪然。
“没事。”
嘉允千禾互望一眼,双双默契地闷下脑袋扒饭。
吃到一半,顾浅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嘉建清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餐桌上剩余的叁双眼睛迅速瞥向离顾浅最远处的桌角位置。
嘉建清在大家的注视中默默抬起头,语气平静:“我已经离你最远了。”
这个直线距离真的是最远的,不然他就得坐到沙发上去吃饭了。
“我一抬起眼就能看见你!我一看见你我就吃不下饭!”
嘉建清微微坐直身子,捧着饭碗坐到千禾旁边。
千禾往边上让了让,看笑话似的望着他们。
继而用手肘碰一下嘉建清,破天荒喊了他一遭,“唉,姑父,用不用我帮你挡一下?”
嘉建清面色不改地回望过去,“不用。”
“喂!嘉建清你能不能不要发出声音。”
“……”
一餐饭下来真正全场保持安静的只有嘉允一人,顾浅在这个家肆意惯了,比起她的嫂子白伊,她更像是顾家的女主人,大家都乐意捧着她,就连千禾也不例外。
但近来嘉允总觉得顾浅在刻意讨好她,不知是不是那次醉酒后误伤了自己的缘故,她面对嘉允时神情总是很愧疚。
她们母女曾经是很亲热的。
如今嘉允在这个家里,一天天的沉冷下去。她总觉得之前的那一巴掌,把她和顾浅的母女情分推拒到一个再难相融的境地里去了。
有时候嘉允也在想,是不是她太过小题大做,亦或是她冷情。总认为母女情分也有被消耗光的那一天,顾浅越是想要亲近她,她便越觉得别扭。
她们之间的问题,就像是皮下探出来的一根刺,不碰它,就不痛不痒,也无人发觉。
可是刺进人血肉间的东西,就是看不见摸不着,才会令人混身不自在,并时时刻刻警示着彼此这根刺的存在。
于是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那一道屏障,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高筑。
嘉允有时候想事情想不通,就会在心里念起那个小聋子来。
眼前浮出他那张好看的面孔,心底某处不知名的角落就会微微颤一下,像是被人丢进了一小簇火光,灼得她整颗胸腔都变得炽烈滚烫。
她扑进松软的棉被,来回滚了两遭。
从床头到床尾。
再从床尾滚回来。
可心底却越发燥热。
那些细微却又无法表露的情愫,即将撑满她那颗稚嫩的胸腔。
她拿起手机,发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胡话过去。
【早上起得太早了,中午又没办法回家午睡,出校门还得办出入证……】
【食堂饭菜只比猪食好一点,今天中午吃米线……】
【我早就不想念书了,上学可真烦,明天想逃学……】
【我们班有个讨厌鬼,成天捏着嗓子和人发嗲,我一见着她就烦……】
【哦……我忘了,你不就喜欢那种女孩?会撒娇的……】
然后那头回复了。
【嗯】
嘉允顿时感觉嗓子被堵住,特意翻回自己上一条信息,气得立刻按了通话键。
好在那头没等几秒就接通了。
“嘉允。”他那头电流声很刺耳,声音夹杂其中,也显得有些沙哑破碎。
她也不知怎么了,光是听见计许的声音,就犯起矫情病,只顾闷着头不吭声。
“嘉允……你在么?……怎么了?”
可能是信号问题,他那头说话总是断断续续。可他的声音穿过不平稳的电流,仍然稳稳落进了嘉允心里。
“你不要不读书……”
“明天…不要逃学好不好……”
嘉允把脸闷进棉枕里,感觉胸腔里那些莫名的悸动都在此刻蹦了出来。
她想,那些短信都不作数的。
她真正想说的是,
小聋子,我好想你啊。
—————
hello,还有人在咩?
我想求珠点亮四颗星,能帮我实现给儿子摘星星的愿望么?
(画风莫名跑偏,干嘛那么甜呀?!)




偷听月光 他这样的人
千禾近来对任何事都表现得有些兴致不足,他这时手里正捧着本书,靠在庭院内的竹藤椅上,见嘉允来,目光稍稍离了书扫她一眼,又转回去。
嘉允手里端着白伊准备的早餐,日光下微微眯着眼,踏过叶丛密集的草坪,直接把餐盘摆在他眼前。
周六的清晨煦日柔恰,落在脚边的树荫簌簌晃动着,晚秋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气。
嘉允跟他说话,他兴致缺缺地随意应着。
直到院外传来几声清脆悠扬的车铃拨弄声响,他这才抬起了眼,目光顿了几秒。
远远听见有女生说话的声音。
院周的围栏爬满藤类植物的叶面,视线越向对门,瞧见两个腻歪在一起的身影。
千禾捏着最后一片吐司,下颌紧了紧,将手里的东西扔回了餐盘。
嘉允忙不迭送上纸巾,姿态有些刻意讨好:“哥,我一会儿要出去玩。”
那人擦着手,久久没应话。
“哥?”
他抬眼看住嘉允,顿了几秒,“几点回?”
嘉允迟疑着,含糊唔了声,“大概……七八点?”
千禾敛下眼眸,向后靠近椅背里。
想了想,说:“七点半,到时我去接你。”
“好!”
得了家长指令的小孩藏不住欢喜,唇角止不住地往上翘。
嘉允拿出手机,看着计许早晨发来的那条短信。
【嘉允我到了,今天有空见面么?】
时间是一小时前,早晨六点五十。
这几天千禾心情不好,她报备时难有些心虚。现在好出门了,指尖在屏幕上按出一连串急促的声响。
【好啊,今天可以,你到了么?怎么那么早?现在在哪?】
嘉允主动了餐盘,去楼上换好衣服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那端才来了回信。
【巷口】
她飞奔下楼,跨过庭院内的花花草草,低矮的植株细细刮过她的踝骨,又刺又痒。此时微风乍起,女孩的裙摆被风拂起后又回落,几次叁番拍打在莹白光裸的小腿上。
千禾停下修剪花枝的动作,看着眼前一掠而过的纤影愣了下神,跟着走到庭前,想张口喊住她,却又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周六的清晨,梧桐树下坠落满地的斑驳碎影,那女孩趿着欢快的步履,阳光稀稀散散地洒在她身上,随着她渐远的背影跳跃盈动。
千禾站在庭前,忽然有一种她不会再回头的错觉。
踩过昨晚积雨的水洼,空气间还残存着雨后泥泞的潮润,嘉允在巷口处慢慢减缓了步伐。
有人远远就看见她,扬着嘴角笑起来。
嘉允走过去,抬手勾了下落到唇边的发丝,刚跑了一路,正微张着小口细细喘气。
计许抿了下唇,抬手碰一碰她的脸颊,又缩回去。
“你别急。”
“我就在这。”
嘉允一把攥住他微凉的指尖,藏在手心里。
声音还带喘,却忍不住逗他:“怕你跑了。”
计许没说话,只低头轻轻地笑,与她十指相扣。
清晨路上没有太多人,天气难得见晴,迎面筛过一阵清风,他们牵手走在日光下,好似人间最平凡的一天。
经过一条街,早餐铺周边散满热食的腾腾香气,计许停下了脚步,低下头问她:“早上吃了么?”
嘉允点点头,隔着外套在他左臂缓缓摩挲几下,问:“你呢?”
他停了半秒,也跟着点头。
“撒谎。”嘉允轻轻在他手臂内侧拧了一下,“走吧,我请你吃早饭。”
他不作声,脚步定在原地。
“走啊,傻站着干嘛?”
他闷着头,半晌才张口讷讷说了句:“不用你请……”
嘉允微微有些不耐烦地把脸瞥到一旁,兀自往店铺里走,“不吃就在外头呆着吧。”
计许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五指用力扣紧了她的手,跟住了她。
计许吃饭时很安静,偶尔抬头看嘉允一眼,周遭的嘈杂热络似乎无法影响到他,嘉允托着下巴,半天憋出一句:“你这人真别扭。”
“嗯?”计许吃空最后一筷面条,抬头愕住。
片刻后才知道嘉允指的是先前付钱时他抢单的事,低下头就没再吭声了。
嘉允见他失落,又勾住他的手,晃了晃,“走吧。”
踏出早餐店的那一刹,有个熟悉的身影同嘉允擦身而过,一股清苦的中药味直直冲进她的鼻腔,她们相互回头,目光相触的那一秒,嘉允不知怎么心跳漏了一拍,竟下意识甩开了计许的手,转过头去,匆匆往外走。
一直走到街口,嘉允才注意到计许被她落在了身后,她等了等,主动去牵他的手。
她这才注意到他落寞的神情,一时间还未从遇见沉初语的心慌中脱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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