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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难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浅风不眠
进了会所包间,看到了沉知行,柏望果才突然想起来他看到的那份资料上,这个人的名字和自己的是并列比较的。
——在排除同卵多胞、近亲和外源干扰下,依据dna分析结果,支持沉知行为柏望果的生物学父亲。
“孩子,你终于来了。”沉知行似乎是流了泪,满眼浑浊地走上前:“鉴定书看了吗,我才是你父亲啊。”
柏望果其实还不是很清醒的,紧急刹车的时候他碰到了头,紧接着一份儿更重的东西猛地砸了过来,他懵懂地冷静着,下意识地躲开沉知行的手,问:“我姐姐呢?”
抬手抹了抹眼泪,沉知行说:“雁声她马上就会来的。”
柏望果抱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希望,麻木地问:“这件事...她知道吗?”
沉知行笑道:“这个答案,等她来了你亲自问岂不是更好。”
小隔间里,柏望果听到柏雁声说的那些话,“我要百分之十的股份”、“如果他不是别言的弟弟”,他也是那一瞬间才猛然惊醒,哦,原来我是沉别言的弟弟。
沉别言的...弟弟。
而不是柏雁声的。
沉别言,这个名字像是一枚苦果,从柏望果的舌尖滑过喉头直到心间,苦得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从小隔间出来,看着怒不可遏的柏雁声,想问她些什么,可是竟然不知从何问起,短时间内接太多信息,柏望果整理不好,也不敢问柏雁声,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雁声,我之前就同你说了,别耍花样,你动了歪心思,就别怪沉叔快刀斩乱麻了,望果他迟早要知道的,你说对吗?”沉知行说。
柏雁声冷冷地盯着他:“沉知行,你早就计划好了的。”
沉知行叹了口气,说:“雁声,你别怪我,我实在是认子心切啊。”
“我真是小瞧你了。”柏雁声冷笑一声,看着懵里懵懂的柏望果,厉声道:“果果,出去车里坐着。”
柏望果下意识地朝向柏雁声走过去,又猛然停住,他喊了声姐姐,问:“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柏雁声焦躁得要命:“我叫你出去,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沉知行呵呵地笑:“雁声,你急什么,咱们还有话没说完呢。”他把亲子鉴定书和百分之一的股权让渡书迭在一起放在桌上,对柏望果说:“望果,下午的时候,我本来是想亲自把这份礼物送给你的,可是雁声不愿意,我思量过后还是觉得不妥,毕竟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只要你肯回来,爸爸在广越的一切,以后都会是你的。”
柏雁声的忍耐力已经快突破极限了,屋内的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沉总,你少说了一件事吧!”
沉知行喝了口茶,病症会让他经常性的口渴,但又迫使他降低饮水量,他只能饮一小口就马上放下,然后说:“望果,爸爸得了尿毒症,这没什么可瞒着你的,只要你肯去做配型,成功之后爸爸马上就立遗嘱,广越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沉知行自信极了,他以己度人,相信没人能拒绝得了巨额财产的诱惑,一个不伤及性命的肾就可以换来数不清的零,换来无数人朝思暮想的权力和地位,孰轻孰重,柏望果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柏望果似乎根本没听见沉知行说了什么,他仿佛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呢喃着重复柏雁声刚才同他说的话:“回家...家?那儿真的是我的家吗?”
柏雁声动了气,她迫不及待想让柏望果离开这里,口不择言道:“别再让我说第叁遍,现在、马上滚到车上去!”她指着那荒唐的股权让渡书,厉声对沉知行说,又仿佛是对柏望果说的:“我说不许他拿,他敢动一下试试?”
沉知行没有再说话,现在的场面是他最想看到的,柏望果介于柏雁声的强压之下会短暂退却,但他总不会一直傻下去,柏雁声越强势,柏望果未来就会反弹得越厉害,沉知行深信不疑。
“你说的对...”柏望果像是没有魂的人偶,浑浑噩噩地往前挪了两步,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我不敢...我要回家...我...”
沉知行在他身后道:“望果,沉家永远对你敞开大门。”
等柏望果出了门,柏雁声一把将桌上的文件撕了个干净,雪花似的飘了一地,她还觉得不够,把沉知行藏的白瓷茶盏全部掷到地上,昂贵的碎片在沉知行脚下落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沉知行,沉总!”柏雁声恶狠狠地,她一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信奉优雅,有人咬了她,她就要加倍奉还,“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沉知行不以为意:“雁声,成熟一点,我们何必因此伤了和气?广越不如长信,却也不是任你拿捏的蝼蚁,我只是想活命,为了活着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柏雁声理了理衣上的褶皱,昂着头的样子像一只擅斗的鹤:“拭目以待吧,沉总。”
*
车以极快的速度一路飞回了柏家,邹娴还没来得及惊讶于柏望果怎么突然返家,就看见柏雁声拽着双目无神的柏望果一路上了楼,简直是风驰电掣,吓坏了众人。
房间的门被哐的一声狠狠砸上,柏望果的肩膀猛地抖动了一下,他既害怕又懵懂,满眼是泪地看着柏雁声,呢喃着喊了声姐姐。
柏雁声心疼坏了,她在会所是怒急攻心,并非刻意要吓唬他,当下看着柏望果一副魂不守舍的可怜样子怎么可能不心疼,她上前去紧紧抱着弟弟,吻他哭湿了的黑睫,一遍遍地哄:“果果,看着我,宝贝,不哭了好不好?”
柏望果全身的力气都卸的干干净净,他瘫软着靠着柏雁声,脑海里嗡嗡的响,一瞬间不晓得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现实,哭得嗓子都哑了,抽噎着说:“姐姐,他说...他说我不是柏家的小孩,我姓沉,我...真的不是吗?”
“果果,果果,你听我说。”柏雁声捧着弟弟的脸,亲吻他的眼泪,温柔得像变了个人:“那不重要,对不对?你到柏家来了,就是柏家的小孩,就是我弟弟,沉知行说什么你都不要听,留在姐姐身边就好了,我会保护你,知道吗?”
“不是的,不是的...”柏望果像入了梦魇,他被那声弟弟刺激到了,开始胡乱地说话:“我是沉别言的弟弟,你知道,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我不知...”
他的神状态不对,柏雁声把他按在床上,猛地喊:“柏望果!”
柏望果睁大了眼睛盯着柏雁声,又种才把她认出来的茫然感,脆弱的像秋天的枯叶,风吹过碎得一干二净,柏雁声眼睁睁看着他的眼泪顺着他绯红的眼尾流到床单上,大颗大颗的落,简直落到了她的心里。
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后悔在会所斥责柏望果,责怪自己的计划做得太草率,如果再小心一点,她的果果就不用受这番苦楚。
“看着我,看着我。”柏雁声温柔地诱哄,“看看姐姐,你不喜欢姐姐了吗?”
柏望果呢喃:“喜欢...”
柏雁声吻他鼻尖,吻他湿红的唇:“要不要接吻?”
柏雁声的吻,是柏望果永远都无法拒绝的东西,他直视她的眼睛,觉得自己快被那眼睛里的东西吸进去了,那是一种要命的吸引力,是能遏抑柏望果一辈子的东西。
“要。”
柏望果恍惚着迎接柏雁声的吻,放任自己陷入无垠的梦,他觉得自己像一艘漂泊在大海的小船,姐姐的亲吻是控制他前行方向的浪。
他飘啊飘,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何方,一尾急浪猛击了过来,他就闭上了眼。
“睡吧。”他听到柏雁声异样温情的声音,“我陪着你呢。”
统一回答:果果不黑化,会成长。





欲壑难填 不过是希望你也对我能有一点真心
柏望果梦到第一次到柏家来,梦到第一次见沉别言,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到许多被他自己刻意忽略的东西。
比如初时柏雁声的排斥和厌烦,沉别言的复杂的温柔,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不愿深究。
从黑黝黝的夜中醒来,柏望果的身边空无一人,他借着月色盯着房顶的灯,想着,那么多年以来他都执着的相信是沉别言插足了他和柏雁声的姐弟感情,却原来是他才是那个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他为什么会到柏家来,柏家又为什么肯留他,在柏雁声心里他究竟是谁,她对他好是因为沉别言吗?
最重要的是,柏雁声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却对他痛苦的爱恋视而不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因为并不存在的血缘而痛苦万分,从前他常幻想,如果没有这层血缘关系,柏雁声一定会轻而易举地接纳自己,为了合理化自己的感情,他煎熬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可老天扇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
他不该姓柏,他的煎熬他的幻想就变得可笑无比,血缘不是阻止柏雁声爱他的理由,她只是非常纯粹的不想要他,他的爱他的痛苦在她眼里不值一提,柏望果甚至开始怀疑,这几年柏雁声看着他的时候,脑子里装得究竟是自己还是沉别言?
柏望果陷入了一种封闭式的循环思维,越痛苦,他就越控制不住地去寻找自己和沉别言相像的地方,是五官,是性格,还是爱柏雁声爱得失去自我的情感?柏雁声有没有在心底嘲笑过自己?如果没有沉别言,自己在她眼里是否一文不值?
他有太多疑问,可他发现就算到了此时此刻,他内心最大的声音也并不是把这些事情梳理干净,他更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等明天一早太阳升起,他还是柏望果,是柏雁声的弟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如果他在去机场的路上死于车祸,如果房顶的那盏吊灯可以掉下来把他砸成一滩烂肉,如果他今夜彻底消失...柏雁声会后悔吗,会像思念沉别言一样思念他吗?
沉别言...你可真聪明啊,怎么会有人争得过死人呢?
柏望果从床上起身,中了邪似的走入阳台,二楼,不够高,死不了人,夏夜的风吹在他脸上,竟然是凉的,冰得他骨缝儿里都疼得厉害。
从他阳台的位置恰好能看到柏雁声的书房,凌晨叁点,竟然是亮着灯的。
柏雁声在做什么?
她难道也会像自己这样辗转反侧吗?
柏望果绝望地发现,即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想靠近她,想触碰她,想她无比温柔的怀抱,想她给予自己的吻。
去见她,去问个清楚,这个执念在柏望果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他自虐一般地想,即便都是姓沉的,凭什么沉别言就要赛过他许多?!
柏望果魔怔了似的闷头跑出卧室,横冲直撞地闯进柏雁声的书房,柏雁声坐在桌前处理工作,周围全部都是沉别言送她的东西,土耳其的陶瓷小猫、摩洛哥的银甜品小餐盘、荷兰的木质风车摆件...甚至是柏望果现在脚踩的羊毛地毯,没有一样不是属于沉别言和柏雁声的回忆。
所有的不满和雄心勃勃地争夺在一瞬间泄了气,柏望果突然忘了自己冲动的到这里来的原因是什么,他是个自认为能够夺冠的长跑选手,跑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柏雁声没料到柏望果会在这时候醒过来,她喊了声果果,见他没反应后主动走过去拉着他到沙发边坐下,摸了摸他无意识皱起的眉心,叹了口气,说:“你想知道什么,姐姐都告诉你。”
柏望果盯着茶几上那个风车摆件,底盘上有两个拼装的小人手拉着手站在风车之前,这是沉别言去荷兰时刻意订做的东西,两个小人底部一个刻着沉一个刻着柏,也只有沉别言这种腻歪人的小心思,才会被柏雁声容忍和接纳,换了旁人柏雁声怕是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浪时间。
他的声音有种不正常的平静:“如果沉知行的人没有拦到我,姐姐,你原本打算怎么做?”
柏雁声回:“让你留在国外生活,沉知行什么时候死了,你就什么时候回来。”
柏望果苦笑一声,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语气轻得发虚:“姐姐,你对我可真好啊,我知道你跟沉知行说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是耍着他玩儿,你都要把我送走了,还怎么换钱呢,我竟然能比这么一大笔钱重要,姐姐,你对我可真好...”
柏雁声疲惫地扶额:“果果,沉知行他没安好心,他并非真心想...”
“沉知行他想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柏望果嘶吼着打断柏雁声,他眼眶泛红,狠狠地盯着柏雁声:“他的病!他的钱!他的广越!这他妈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沉知行而伤心?柏雁声,你究竟有没有心啊,你早知道我不是你弟弟,却还是眼睁睁看我像个傻子一样的爱着你,我在你眼里是有多可笑啊,我也是个人,我不是你养的狗,我有感情的,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柏望果听过太多次了,那些人躺在腥臭的阴沟里,得意洋洋地讨论着自己,哦,柏望果啊,一个不被重视的私生子,靠着讨好柏雁声才能锦衣玉食的狗。
别人怎么说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柏雁声,他可以是别人眼里的狗,别人眼里的畜生,柏雁声不行,他用尽心机开解自己,舍下脸皮丢掉羞耻心装疯卖傻地赖在她身边,不过是希望她对自己也能有一点真心。
他有感情的,他也是个人,有血肉之躯,有眷眷之心,没有钢筋铁骨,没有百毒不侵。
柏望果已经哭不出来了,伤痛到了头只剩下无边的倦怠:“柏雁声,姐姐,你吻我的时候,心里在想着谁?”
柏雁声看着此时的柏望果,仿佛看到了沉别言,看到了卓见疏,看到了从前那些待在她身边的人,他们每一个都像柏望果一样,有的声嘶力竭,有的沉默不语,但同样都是用满眼的绝望来控诉自己,她不懂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充沛的爱,他们也不懂她为什么能做到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
不同的是眼前这个人是柏望果,他和那些别的什么人在柏雁声心里是截然不同的,尽管没有血缘,他还是她的弟弟,是她无处安放的亲情可以停留的一个小小港湾,柏雁声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就柏望果究竟怀着一种什么样子的感情,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亲情占了大多数,她既然把自己放在了姐姐的位置上,就绝对不会学柏莫夫妇一样的毫不负责。
对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负责,例如长信,例如柏望果,这就是柏雁声。
但是这一点,柏雁声也不准备解释给弟弟听,她的耐心耗尽了,再没力去哄他。
“柏望果。”柏雁声平静地叫他的名字,眼神里泛不起一丝波澜:“你记住,你既然到了柏家来,就永远是柏家的孩子,是我的弟弟,我吻你的时候,你就只是你,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绝不会碰你一下,如果你想要爱情,对不起,我给不了你这种东西。”
这些话简直像刀子一样,捅进了他的胸腔还不够,还要扎穿他的心脏,柏望果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疼、嘶吼着恨,他这样痛苦地被爱折磨,可柏雁声仍旧告诉他,这一切都不会改变。
柏望果把眼前的风车摆件狠狠地摔到地上,看到那东西七零八碎地摔成了一堆垃圾,咬着牙几乎快流出血泪来,他一字一顿地说:“柏雁声,我真是恨死你了。”
柏雁声不动声色地看着风车残骸,并没有外露出特别的情绪,好像不论柏望果爱或者恨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沉别言留下的这个充满爱意的小东西也没那么重要,许久后她淡然地说:“果果,从今天开始就不要出门了。”
柏雁声是真的把柏望果关在了家里,加强了周围的安保监控,连家里都住进了几个保安,她从第二天早上就开始着手联系乔佩,可她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踪影,没成想叁天后主动联系了柏雁声,见面的地点是沉别言的墓园。
沉别言的离开对乔佩打击很大,她给她唯一的孩子修建了过分豪华的墓园,在景山半山腰上,骇人的一大片地盘,绿树成荫、花草芬芳,可事实上那只是一座衣冠冢,沉别言死不见尸,他的亲人、恋人,都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柏雁声到的时候,乔佩正亲自洒扫,她穿着昂贵的鞋子踩进泥土里,就为了拔掉一株并不显眼的杂草。
“合适的肾源并没有那么难找,乔姨,是你从中作梗,逼沉知行走投无路想了这么个损招儿。”柏雁声用的是肯定句。
乔佩不看她,聚会神地用一块柔软的小毛巾擦拭干净得发亮的墓碑,说:“柏雁声,你就空着手来这儿,连束花都不带,还在我儿子面前理直气壮地质问我。”
柏雁声沉默地看着乔佩,平静地接受这份指责,但其实看她的表情,就晓得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乔佩原本的脾气是非常火爆的,可今日却像哑了火,她不屑地笑了笑,说:“我忘了,你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在自己母亲的葬礼上都冷着脸无动于衷,所以我才一直不喜欢你的,可是我儿子我喜欢,我拿他没办法,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跟你在一起的,你真是个丧门星!”
“乔姨,你今天找我来,不会只是想骂我一顿吧。”
乔佩缄默许久,隔了半晌才谨慎地问:“柏望果的身份,言言他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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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是个好孩子,现在正在气头上呢,以后会想清楚的,姐姐们多多包容哈)




欲壑难填 吻你,很重要
柏雁声一愣,她余光扫到墓碑上沉别言温柔的笑脸,还是选择撒了谎:“他不知道。”
乔佩似乎不信:“你就这么瞒着他?”
柏雁声回:“我也是过了很久才搞清楚的。”
乔佩仿佛终于松了口气,她被丈夫当成个傻子瞒着,不想自己的儿子也不向着她,她甚至没有深究柏雁声话里的破绽,得了想要的答案后就不再多问了。
至于沉知行...
乔佩幽幽地开口:“我第一次见到沉知行的时候就喜欢他了,觉得他真是俊啊,好像连头发丝儿长得都比其他人好看,和家里争了半年才能嫁给他,结了婚之后呢,尽心思地从家里掏钱掏项目,后来生了言言,他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我真觉得我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晓得他在外边玩,我吓坏了,跟自己说逢场作戏,哪个男人都不了的,暗地里偷偷的查,只要不搞出孩子什么都好说,查到柏望果和他那个妈的时候我真是气得要命,可后来柏邵竟然认了下来,我真以为是我自己搞错了,现在想想真是蠢得可以。”
“言言没了之后他就开始动别的心思,跟我说想试管再生一个,或者去国外找个代孕,他想得美,我的言言是不可替代的,谁都不能抢他的位置。”乔佩说着,突然开心的笑了,那是一种极为渗人而夸张的笑:“知道他得尿毒症的那天我有多开心,真是恨不得放满城的烟花庆祝,我原来以为我多少还是爱他的,但是那时候我真痛快啊,他到处找肾源,我就到处拦,就想看他究竟还留没留后招,你看,这不就是被我等到了吗。”
“我儿子死了,他的儿子也别想好过,他动心思动到自己儿子身上,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柏雁声,你要是我,难道不会这么做吗?”
“我不会。”柏雁声淡淡的回,她说:“如果是我,就要沉知行到死也换不了肾,要他想透析都得跪在地上看我的心情,要柏望果没有一点继承广越的机会,要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乔佩愣住了,她盯着柏雁声看了许久都没有说话,柏雁声晓得她在心动,并不着急催促,也不过分引诱,只是静静等待着她的反应。
“...你是为了护着柏望果才这么说。”乔佩道。
柏雁声并不否认:“乔姨,这和我给你的建议并不冲突,你当然可以看着沉知行从果果身上割走一个肾,那么他们俩大概率都还能好好活许多年,我怎么也做了十几年的姐姐,要我看着果果受欺负是做不到的,到时候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态势,你保证不了,我也一样。”
乔佩眯着眼:“你威胁我。”
柏雁声笑着说:“乔姨,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今天是来帮你的,只要你想,我就倾尽全力帮着你夺广越,果果他一分钱都得不到。”
*
从墓园出来后,柏雁声去了江砚迟的住所,她因着果果的事情前前后后忙了快十天,期间没见过江砚迟一面,也没从未联系过他一次,江砚迟亦是听话的很,她和他说要忙一段时间,他就果真一次都不打扰。
柏雁声也说不出自己怎么就突然想起他了,她只是觉得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息,江砚迟的脸就出现在她的脑海。
按指纹进了屋子,江砚迟并不在家,他其实非常忙,很多时候都需要睡在实验室里,只是如果柏雁声来,他就无论如何都能想办法空出时间。
他不在也不要紧,柏雁声把包随手一扔,鞋子也放的乱七八糟,脱下裙子后从江砚迟的衣柜里随便拿了一件棉质短袖穿上,整个人直接钻进他的被窝里,枕头上、被子上到处都是他身上清爽的味道,柏雁声好久没睡上一个好觉,没几分钟就沉沉地睡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好不容易半睁着眼吧嗒了几下,看到熟悉的身影拿起她扔掉的裙子整理好挂起来,又向她走过来,在她薄薄的眼皮上吻了吻,哄道:“睡吧,是我回来了。”
柏雁声有种被人打断睡眠的心烦,又有种说不出的心安,她翻了个身继续睡,没多久就感觉到后背有人贴了上来,那胸膛有恰到好处的温度,身上的味道和床上的如出一辙。
江砚迟很老实,像是知道她很累似的,贴上来后就不再动了,他只是安静地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很有规律地平缓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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