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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AspirinTY
在阳光最灿烂的那一瞬间,任之初笑着说了句刺眼,揉了揉眼睛,流下一行泪。
她说,“我不喝,我等他亲自给我。”
所以你呀你,我最爱的那个你。
完成了你的梦想,记得早些回家。
公平一点,你平平安安的回来,然后选择我。我坚定一些,拥抱你。
这样够不够好?
只要你回来,春光给你,灿烂给你,姑娘给你,英雄是你。
只要你平平安安回到故乡。
/
双相情感障碍和抑郁症在一般会有一定的遗传倾向,倒也不一定。
顾赜和宋荷在准备要孩子前就已经开始戒药,后来偶尔也会复发,但轻度,很快就能熬过去。
宋荷还好,顾赜这辈子估计都得挂着这病了,可是好在有宋荷。
他凌晨四点坐在床边发呆或者半夜发病出门飙车的时候,她都会陪着他。
怀孕后宋荷还特地去医院检查过,因为两个人都抽烟,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好在福分降临,老天保佑,孩子很健康。
健康归健康,后期还要面临一个问题就是会不会被遗传上他们俩的病。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顾随是被家庭和睦,美满幸福的爱意浇灌着长大的,顺风而长,逆风而行,好的那一部分盖过了不好的部分。
他顽劣、随性、正直、卑鄙、善良
但其实他自己根本没弄清楚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有句话说的好,当一个人什么都拥有了,什么都得到了,就会觊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他十五岁那年随着符茗函去了也门,说去看个老朋友。
在那里,他见识了社么叫做真正的‘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中国真的算得上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了。
因为在也门,战后救援地,天黑之后是不能随意出帐篷的。
他们开着巨大的越野车疾驰而过,纷飞的是土地,扬起的是血腥和污泥。
车后总会跟着一群孩子,有大有小,都是无家可归的,他们甚至不如祈祷的流浪汉,就脏兮兮的一张爪子。求求你求求你,给点东西吃吧,水也行,不挑的。
原来他以为这世界上人与人并没有什么差距,就像是富人饿了也会吃东西,渴了也会找水喝。
只是他们不知道吃饱什么感觉,没听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明白为什么要挨饿,为什么天黑就不能出门。
这并不是有钱没钱的差距,也不是地位高低的差距。
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顾随也不清楚那些弯弯绕绕,半夜起夜,受不了痰盂的腥臭,出了帐篷,被抢劫的大胡子疯子按在地面上。
抢劫犯操着一口听不懂的话,叽里呱啦说一堆,期间刀尖好几次差点进顾随的脖子。
他试图和那人沟通,未果,又想用自己练的拳击散打和那人斗争,依旧未果。
一个拿刀的人并不可怕,一个没什么好失去的人才最可怕。
因为没有牵挂,好像死去或者活着也没什么区别。
大胡子满身腥臭,白褂子白头巾黑的旧的像是腌坏的白菜。
刀尖冲他袭来的时候,除了凶狠的眼神,嗓子里还会冒出哼哧哼哧的类似野兽捕食的声音。
顾随是怕的,他汗落一身,好在求救声被大本营的支援队听到,刀尖落下最后一秒给人救了。
志愿兵领头的是个阿拉伯人。
会讲英语,也会少数中文,阿拉伯语是母语。
人叫冯卡门,身材高大,性子冷淡,不善言谈。
先给顾随训一顿,用一口叽里呱啦的阿拉伯语。
顾随没在怕的,揉着肩膀,“please speak english.”
冯?卡门十叁岁开始当兵,在顾随当时十四五岁的年纪枪都会打了。
他用英文又讲一遍乱七八糟的规矩,最后一句给顾随激怒了,“小朋友别乱跑,大家都很忙,不要添麻烦。”
顾随那会儿年少轻狂,跟着人屁股后面骂一堆,没得到人半个回应。
于是他观察冯?卡门两天,后来的好几天里,他都是跟着人屁股后头喊师傅的。
冯?卡门在顾随眼里头好像很牛逼一样的存在,他几乎认识所有的动物植物,什么有毒,什么可以吃,什么是最好的消炎药他是百科大全,是顾随在和平社会完全不可能认识的人。
符茗函宁茶去也门是为了寻找一个叫龄井泽的人,顾随当时叛逆期,非得跟着去。顾赜不管,宋荷更不管,他们的教育方式就是,反正你想去就要自己负责。他就去了。
结果这一去,改变了一生。
他往后的两叁年,时时刻刻惦记的就是要做和卡门一样牛逼的人。
卡门不善言辞,顾随也就不说话。
他打枪抽烟,顾随就点烟扶板。
目的就一个,行行好,做我师傅吧。
顾随以前做事儿都是以暴制暴,不行就拿权势讲话。
可这招儿在卡门这儿没什么用,他更多的时候,都是沉默。
哪怕是制服逃兵或者犯罪的人,也都是不讲废话。
大本营里的志愿兵都归他所管,所有人的安全也都归他看。
他们听从于他,受他庇护,视他为神,觉得他无所不能。
没东西吃的时候,他会半夜扛着枪去打猎。
水源食物不充足的时候,他会省下自己那份,给那些不知道什么叫感恩的孩子们。
有人被毒蛇或带毒生物伤到,他也总有办法救人一命。
他身上刀伤,枪伤,各种斗争伤遍布全身,任人看了都觉得可怕。
听人说,他命硬,好几次就差一口气儿,又是咬牙活过来了。
顾随偶尔会絮絮叨叨问东问西。
“去过中国吗?很安全,半夜可以去酒吧迪厅club,想喝酒到几点就到几点,没人抢劫,出门还有人扶。”
“中国有种酒叫茅台,很贵,很好喝,比你们爱喝的白兰地好喝多了,不上头,喝完头不会疼。我妈特别喜欢存酒,我家存了好多呢”
“对了你娶老婆了吗?听说阿拉伯能娶好几个老婆是真的吗?”
“……”
后来他也累了,更多的时候,卡门做事儿,顾随只是蹲在一边抽烟,然后观察。
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但在卡门的身边呆着,好像就莫名想和他多说两句。
其实他只是想偷师,学点儿牛逼的东西。
他听冯卡门讲沙漠求生的方法,学丛林逃生的技巧,学习不同的动物和植物不同的行为习惯和生活方式。
他是最好的师傅,但顾随也许并不是学的最好的徒弟。
可是顾随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有一种能量,是无声却强大的。
后来顾随身上那股子总是会让小姑娘发狂的琢磨不透还有令人安心的沉默,都是这段时间被他磨来的。
顾随最擅长观察人,默不作声,笑容亲和,其实他脑子里比什么都清楚。
卡门教会他的。
男人的能力并不在于是否能扳倒敌人,而在于能否保护好自己爱的人。
男人啊,就得野性与温柔并存。
以暴制暴不是什么本事,强大自己才是正道。
你要记住,你是个男人,你得腰杆挺直。
那天晚上他带着顾随坐在破危楼上看星星,偶尔上方会有飞机飞过。
爆炸声响像是背景曲。
他点一支烟,对着天空长叹一口气。
他说,“我的人生没有一天不是在悔恨中度过的”
那天他和顾随讲了他的经历。
他在行兵途中爱上一个姑娘,阿拉伯人,眉目清秀,笑容可人,看起来就是顶好看。后来被抓走成为美军战俘。
他们利用了她,强暴了她。
然后姑娘崩溃,逃跑,被人爆了头。
卡门那时候很懦弱,枪打的溜不算什么,当黑洞洞枪口对准自己的时候,他还是怕了。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被欺侮,被枪杀。
姑娘死在自己跟前,黑色头套套着,他甚至不敢去看一眼。
自己的家人也没能保护好,一家五口,全部喂了枪。
从那天后他就没有一天不是在悔恨中度过的。
伤都是为了救人,活着是为了赎罪。
如果他能再强大一些,哪怕更有胆量一些,会不会不一样。
后来他是强大了,却也死心了,麻木了。
“现在我随时都敢去喂枪子儿,可是能让我心甘情愿去喂枪子儿的人都不在了”
他抽一口烟,远处的天空被猩红的火焰照亮,像是在嘲笑他们两个人的悠闲。
烟粗劣又难吸,比不上几十块一包的中华。
他吸一口气,下巴是坚硬粗犷的胡渣。
他说。
“我的一生,没有一天不是在悔恨当中度过的”
龄井泽没能找到,宁茶看起来很颓丧。
符茗函说,我们走吧,或许人看错了。
宁茶头点的慢,其实还是不甘心。
到了要离别的时候。
顾随扭扭捏捏给仅剩的半条华子递给卡门。
“你要到中国来找我,我就偷来我妈的茅台给你喝。”
卡门倒是笑了,用并不流利的中文喊他阿随。
“我们有缘再见。”
顾随嗯一声,喊他句哥。
这辈子能让他真真正正佩服的人没几个,卡门算是一个。
“下一站去哪儿?”
冯卡门看着不远处嬉戏打闹的老妪和孩童,眸光粗犷原始又温柔。
“不知道。”
他吐一口烟,“哪儿需要我,我就在哪儿。”
他的一生啊,都在寻找自己,都在努力强大自己。
他说人生是场悲妄又漫长的战役,你在这场战役中难会迷失自己,悲伤和痛苦不是目的,死亡的尽头也不是消失,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
只要你没能忘记我,我待过的地方,死后我的灵魂就会回到那里。
“怎么才能找到你。”
他眼光透着不舍,也有欣赏,话说的很慢,像在劝说。“哪里战争平复了,我就在那里。”
顾随点支烟,塞嘴里,也望着远处。
“还能再见到你吗。”
“会的。”
他点点头。
一定会的。
国泰民安,世界和平,群山回唱,灿烂千阳的那一天。
一定会到来的。
你要相信啊,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群人,不停不停的努力着。
所以啊,阳光照大地的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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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慰 43
“这是谁放到这边的?”
任之初抽了张纸,擦擦手,稍显疑惑看着桌子上突然莫名其妙出现的一杯牛奶。
她就只是课间出去接了个水而已啊。
周围不知道谁先开了口,“哦,刚一个男生放这边的,还问了下你位置在哪里。”
“那个男生长什么样?”任之初瞬间急切起来。
“就”同学回想一下,“黑色的帽子,黑衣灰裤子”
任之初坐在位子上,手掌不由自主攥紧手机。
讲台上老师还在喋喋不休。
掌心紧又紧
她看到桌角的一杯热牛奶,脑子里是似笑非笑的一张脸。
那是段稍显久远的记忆,被她封存好久,连掂量掂量都得趁着醉酒后。
“豆浆啊?呵,干嘛呀,丰胸吗?”
“爷明儿早给你买牛奶,不他妈比这玩意儿管用”
“听话,待会儿乖乖丢掉”
“你叫什么?”
“任之初。”
“人之初性本善?厉害。”
“任之初。”
“我说抱紧我。”
“我最烦的就是女生这样。”
“真他妈想操死你。”
“我反正挺想你的。”
“老子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在这儿,都他妈别想羞辱一下。”
“你有本事把路堵死,就得想到你会得不到一个回答。”
“不可能什么理都让你占了你知道吗任之初。”
“我走以后,你别他妈给老子哭。”
“我如果能或者回来,绝对得操死你。”
“任之初”
“我这辈子如果爱不上别的女人,你就是罪魁祸首。”
“我要单身一辈子,也他妈得给你弄成寡妇。”
“听老子的话,别哭。我哄不到你。”
牛奶牛奶
‘嘭’一声巨响,整个教室都倏然安静,大家都转身去看声音来源。
白色的身影正在往外奔跑,而她坐的位子上。
桌面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还在冒着热气儿
任之初冲出系楼大门的时候,跌跌撞撞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
她没工夫说道歉,急得眼角都冒了汗。
他总爱穿宽松的运动服,笑的时候眼角不会弯,打篮球要戴发带,汗水顺着下颌骨落下的时候最勾人。
朋友很多,喜欢沉默着抽烟,身上好多处纹身,没有一个关于她的。
喊她名字的时候,尾音会上扬。
爱讲骚话,也爱沉默不语。
偶尔凶巴巴,事后第一件事儿是抱紧她。
她的眼压开始上升,酸涩难忍,鼻腔泛起刺痛感。
胸口闷闷的,渐次加重,呼吸急促。
迷茫又痛苦,思念像海水般涌来。
可她找啊找找啊找,没能看到那抹身影。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在吊着一口气儿,他离开后她就哭过两次。
一次是他走后第四天。
一次是他走后一年半。
完蛋。
她蛰伏许久的黑暗又开始在阳光下得瑟。
这不是好兆头,因为她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日夜难耐的思念和不安折磨而亡。
她没找到人,颤颤巍巍掏出手机打电话。
号码倒着都能背。
又拨通了,她手掌开始颤抖,眼睑开始颤抖。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她捂住眼,遮住刺眼的光。
她在想。
最讨厌的夏天又要来了。
他怎么还没来。
/
车子里很闷,开了条缝。
温热的风顺着吹进来。
“你挺残忍的,哥。”
符瑀安坐在驾驶座,透过后视镜看看身后坐着的男人。
真的是男人了。
清晰可见的成熟。
顾随是怕吓到小姑娘。
他心口有点疼,掌心捂住,被妹妹捕捉。
“又疼了吗?”
符瑀安瞬间皱眉,发动车子,“我们去医院。”
“没。”
顾随拦了,怕让人担心,手掌离开胸口,又开始盯着窗外。
“别开。”
符瑀安愣一下,“感染的话不是开玩笑的。”
“没事儿”顾随不想走,看到窗外那抹身影,脆弱的被人扶起的样子。“我再看会儿她”
这下符瑀安也没半点办法了。
顾随捏根烟,要点燃,符瑀安上去夺走,“还抽?”
“干妈怎么交代你的你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
他就笑笑,没跟她计较。
“你这,要放弃了吗?”
“没。”顾随挪了挪姿势,胸口刺痛,额角发汗,“我只是怕吓到她。”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他不完整了,伤痕累累,伤疤丑陋又恐怖,一定会吓到她。
所以等一下吧,再等一下。
等他养好伤,健健康康去见她。
这么些年了,什么乱七八糟、牛鬼蛇神都见过了,枪口怼着太阳穴还能冷静计算存活率。
所以能让他失控的事儿掂不出来一件,但遇上任之初的事儿,他一般都没有什么理智。
没有理智的时候思绪会很混乱,想不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才能让她不难过。
他得好好哄她,绝对不敷衍,哄个一百次一万次。
她打他骂他,他都不怕。
最怕什么呢?
她无声的落泪,还有心疼的眼神。
心疼他的话,他会很有挫败感。会让他觉得这叁年时光就是个屁,会让他觉得后悔,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这叁年里他只给顾赜一个人打过电话。
是在南苏丹借的当地军医的电话,连线的过程很漫长,通话的机会他等了近一周。
顾赜没很惊讶,只说一句话。“我想办法,你滚回来。”
顾随不会愿意,那时候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那么多悲惨的人,哀嚎声比嘈杂的摇滚乐还让人疯狂,他不可能半路逃跑,这样不负责任。
“那任之初呢?”
顾赜不会拿父母亲情对儿子进行道德绑架,他尊重他,但也担心他。
“小姑娘不值得吗?”
顾随不拐弯抹角。
“值得。”
她一直都值得,她那么好,也那么讨厌,在他心口塞了一把鞭炮,噼里啪啦响,炸的他心口疼。
他从不对父亲有所隐瞒,“我很想她。”
“那就回来。”
顾随是这么说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缺了你世界就不转了吗?”
是,他也承认。
世界缺了谁都照常转动。
但他不能给人这么抛下了,既然当初他是这么选择的,现在就得给自己手头的任务完成。
他说爸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你信我一次,南苏丹这一战挺惨的,我需要一点时间,这是最后一站,我很快会就回去。
顾随不会强迫他,只关心他身体。不受伤是不可能了,只能劝留着条命回来。
“没下次了,顾随。”
“这次是枪伤,下次就能丧命。”
“再敢给我犯浑,不避着点儿枪子儿,老子过去绑也得给你弄回来。”
顾随嗯嗯应着。
说着自己伤好了,没事儿了,别听电视上瞎说。没那么惨,至少我还能蹦能跳不是吗?
放心吧,这次是意外。
我是你顾赜儿子,我至少不能比你差,我不能认输啊。
顾赜不再劝他,知道他德行,劝不动的,指定劝不动的。
有些东西在心里扎了根,不实现是绝对不甘心的,跟他妈一样,倔的要死。
“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顾随开始嘲笑自己是个大骗子。
人坐在帐篷里,胸口缠着绷带,南苏丹的军医正在帮忙包扎膝盖的伤。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军医是个儒雅的姑娘,动作轻柔,时不时问他会不会疼。
顾随没力气回,就摇摇头。
他点一支烟,坐在军绿色马扎上,烟雾缭绕之间,不知道在看什么。
军医以为她在看不远处正和小孩子玩的那漂亮女人,自以为了解。
“你们两个挺般配的。”
顾随皱眉,不明所以。
“啊?我说的林慈。”
顾随嗤笑一声,“是吗”
“你们不是都来自中国吗?刚好可以一起回去。”
“你说我们两个很般配?”他视线停留在远处的天际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啊,大家都这么说呢。”
顾随就又不讲话了。
他胸口很疼,生理性和心理性的一起,折磨的他好想回家。
他有好多话想和人倾诉,可烟没抽完,他就不愿开口。
烟阿烟,多么的来之不易,有时候几个月辗转好几个地方都不一定能搞到一盒。
他原来都是烟抽一半就掐了的,和他爸一样,习惯并不好,奢侈。
现在不了,恨不得一根连烟嘴儿都燃了。
过了好久,烟抽完了。
医生给别的伤员包扎好,回来的时候,顾随已经不抽烟了。
他在看天际线,不知道想些什么。
“又在算时间啊?”
他就老这样,因为没有手机,就靠着一天一天看着日落和天际线来计算时间。
顾随不讲话,好久后,在医生都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顾随声音低低传过来。
“那是你没见过任之初”
“啊?”大家面面相觑,听过这个名字,但不知道他讲这话什么意思。
“那是你没见过任之初。”
“如果你见过她的话,你会发现我们更配。”
那天恰好是顾随二十岁生日。
晚上的时候,战友几个凑钱买了瓶酒,搞来了烟。
林慈喜欢顾随好久啊,知道他过一阵要离开了,回中国,回他的故乡。特地弄来一个白面馒头,插上根烟,让他许愿。
顾随第一次正儿八经许心愿,双手合十,郑重其事。
第一个愿望,世界和平。
第二个愿望,家人平平安安。
第叁个愿望,任之初还爱他。
他十五岁的时候找到了自己的毕生所求,成为一个像卡门一样牛逼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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