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开车不到站
“你怎知我要这宫牌。”
“你问了多少人,宫里话头传得这样快,我不知道才要命。日后要多留心些。”
“嗯嗯,我晓得了。”
姜年捏着她的把柄,温雪意自然什么都应得好好的。然而她伸手要拿宫牌,姜年却挪开了些。
“主人?”
“方才是不是有人骂我下流,啧。”
温雪意讪讪的,趁他不备就想抢,姜年手长,动作也快,转手就藏到怀里。
“你不是常说我锱铢必较,哪有平白叫你骂了还给你办事儿的。”
温雪意抢了几回,总摸到姜年身上,等她醒神才发现姜年背着手,宫牌一直捏在他手中。
姜年诈她呢。
“你自己要摸上来的啊,啧,下流。”
温雪意嗔怒。
“我爱记仇,记下这么多仇怨,就没心思想别的事儿,若是影响手上的活计。回头茶水烫着,洗漱洒着,又或是夜里睡下磕着,主人可别气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年又是几声欢笑,他爱撩拨温雪意与他斗嘴,也最爱看温雪意着急,她这样鲜活。
温雪意手上忽然塞进一枚宫牌,姜年也靠近了,捧着她的面颊落下一个亲吻。
他笑得愉悦,温雪意也不在闹腾。
明明比这更羞人的事都做了无数回,简简单单的亲吻倒搅得她面红耳赤。
白露在外头敲门,温雪意借机推开姜年,又慌又臊的往外走。
白露是来叫温雪意去取膳食的。
温雪意还羞着,随口扯个由头说到:“方才主人训斥了我,今日你送饭菜吧,省得我进去再挨一顿骂。”
白露十分为难。
“姜大人不许我们进屋。”
“不要你进屋守夜,只是叫你把晚膳送进去。”
“不成的,不仅我不成,谷雨也不许进,姐姐不晓得么?”
温雪意心下诧异,她当真不知,往日的洒扫她一个人足以,哪里留心过白露谷雨是否进屋的事。
“姜大人说除了姐姐,谁也不许踏进他屋里半步。”
“门也不许进么?”
“嗯,往日姐姐不在的时候,也只是隔着门叫一声。”
“算了,我去拿吧。”
温雪意暗暗叹气,姜年防人的心思比从前更重许多。
他那满身的秘密啊,确实也要防着人。越往后,他的机密只会越
hāiㄒāngsんμщμ(海棠書屋).c0m多。温雪意不禁想,日后成婚,姜年对待身边人也要这么严防死守么。
白露才十五六岁,事事挂在面上。温雪意见她面露愧色,想是姜年不许她进门,心中难受慌乱。
温雪意安抚到:“你别多心。主人原本就挑剔,但是他既然肯把你留下,必定是你做得比旁人好。”
做奴仆的,总要揣摩主人的心思。
主人不满起来,打骂事小,转卖事大。谁晓得下一户是什么人家,还是什么下贱的所在。
连奴仆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同样是奴仆,绿穗与温雪意不同,白露又与温雪意不同。绿穗已经在筹谋如何安身立命。温雪意盘算的是要如何脱开奴籍。
白露则是还想着做一个好奴仆,讨主人的欢心。
倘若不是碰着林云意,倘若不是碰着卓清戎……倘若不是姜年从小教养,温雪意如今所想,怕是也与白露相同。
只想如何讨主人欢心罢了。
白露心思简单,温雪意说主人满意,她便马上欢喜起来。 温雪意却想了一夜。
她进宫一月有余,也不晓得绿穗现在如何了。除了绿穗,她还得再寻个脱身的法子。
第二日温雪意便往内宫藏书处去了。
姜年同她说,卓清戎的宫牌从除夕夜对出后只在元月换过两回,皆是宫女来换。后来女侍郎还去求了圣上,请下一道文书,直接提了通行的宫牌与卓清戎,不限时日。
卓清戎在宫中已经住了四个月。
温雪意咋舌,藏书阁的火灾不晓得要严重到何种地步。
到了内宫,只见藏书阁大门紧闭,外头守了七八个卫兵,
温雪意在藏书阁外便听闻内里铁器相击的声响。她亮出宫牌,守卫的士卒却没有放行。
“你可有书函。”
温雪意不解:“宫内行走,只要有宫牌就是许可,怎么还要书函?”
“没有书函,不得入内。”
怎么藏书阁竟比皇亲宫妃的居所更严苛,温雪意只好又求到:“我是来寻卓女史的,或者劳烦你们通传一声,我在门外守着也行。”
守卫握剑挡住她。
“没有书函,不得入内,请回。”
温雪意分明已经听到卓清戎的声响。
温雪意情急之下喊出声来:“卓女史,我是雪意啊!”
习武之人耳朵灵光,大门未开,里头已经传来卓清戎的叫喊。
“雪意,是你么?”
卓清戎在内里敲门,另有一个男声传来:“开门吧。”
藏书阁大门一开,卓清戎和另一个陌生男子提着刀,两人身上皆有破口。方才正是他正与卓清戎在院中切磋。
小半年不见,卓清戎虽满头大汗,衣裳也有破口,看着却还是英姿飒爽的。
卓清戎看见她也十分欢喜。
“上月便听闻你要进宫,只是我脱不开身,没想到你自己寻来了,进来说话吧。”
见卓清戎有事,那男子提刀到门外侯着。
藏书阁大门又再次关闭。
温雪意犹犹豫豫的问她:“上月你就知晓我要进宫……你都知道了么?”
“知道什么?
“哦,你是女奴的事么,年前我就知道了。
“你两次都是回林府,我听说林府没什么姓温的表小姐。倒是有个与林家小姐处得很好的女奴。”
温雪意心中有愧,她原想自己认了,没成想卓清戎一早就知晓她的身份。
“卓大人不怪我么。”
“这有什么。你是女奴,你帮我誊抄的百花册便不是百花册了么。”
卓清戎忽然有些感慨。
“四个月,书院的花应当是开遍了。去年发得少,我算着今年发得多,我自己却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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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里不时有女官往来行走,手中皆捧着书册,整个书阁比别处都要安静许多。
到了无人处,卓清戎正色同她说到:“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先前说的青梅竹马,不会是姜年吧。”
一旦知晓温雪意的身份,先前的故事也换了个样。
“是他。”
“你们是两情相悦还是你一厢情愿。”
照先前所说,两人青梅竹马,男方因着门第选了别的女子,那是他负心薄情。倘若是主奴,又是不同境况。
卓清戎向来直言不讳,也要对方有话明说。
温雪意即便尴尬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应:“我不知道。”
说是两情相悦,种种承诺,姜年都同他说过。可姜年也说过,总要有那么一个人。按这话说,她也真可算一厢情愿。
看她支吾,卓清戎又问:“你可曾与旁人说起过。”
“我只与你提过一回。”
卓清戎这才缓和下来:“我也打听过,姜年似乎也没什么流言。只要你不是有意误人声名,也不是一心攀附便好。
“先前你守诺带着腊梅酿到书院来,又能记下琴谱,我便有心要你到身边帮手。”
卓清戎将从前的事一一说与温雪意。
起初温雪意这样守诺,卓氏兄妹皆有好感。后来温雪意提起女官之事,卓清戎便有心劝温雪意往仕途走。她以为温雪意不肯是家中不许。
后来温雪意同她说那事,卓清戎未知全貌,一心以为是温雪意遇着薄情之人,心中更想助她一把。
谁知回头知晓了温雪意的身份,卓清戎还以为她是有心攀附,心中还颇为懊恼。
直至温雪意给书院留了书信。
“我看过你的信。你虽有过错,却能及时悔改。姜年之事,我也愿相信你是一时糊涂。过往之事就此揭过。
“你既能取到腰牌,姜年待你倒也不算太差。”
人人都说姜年待她不薄。
姜年也当真待她不薄。
然而温雪意还是想离姜年远远的。
“先前我要你抄录百花册,这百花册就在藏书阁里,我那时还苦恼,要如何将你带进宫,如今正好,你自己来了。”
卓清戎引着温雪意往内里去,藏书阁的书比乌草书院更多,若不是她记性好,恐怕要迷失在书架中。
卓清戎说,要她抄录百花册,到了书架前,却变成了药经总传。
“不是誊抄百花册么?怎么变成药……”
卓清戎捂住她的嘴,小声说到:“你先别问,只管记。从总传开始,回头得闲,这个架上的,最好也都记下。”
温雪意粗略看了一眼,整个架上少说也有百八十本。
“都……都记下?”
光是记就要花不少日子,何况是记下再抄录。
“我记得宫外也有药经,何须这样大周章再抄录出去呢?”
“民间那本药经有差错,宫中的存书似乎也有差漏。我想两头相比,整合一番。”
温雪意听她说完,越发疑惑:“这是好事,怎么倒要偷偷摸摸的……”
“太医院那帮老东西嫌我无知,又怕出现差错他们要担责,只肯自己私下里钻研。钻研的东西也要藏着掖着,倒不如我自己来。”
温雪意听得心中忍不住的赞叹,卓清戎当真厉害极了。她先前以为卓清戎身为女子,性情坚韧洒脱又身居高位已经是厉害至极。
后来又听闻她武艺超绝,到如今才知卓清戎还懂医理。
药经里是天下间不
hāiㄒāngsんμщμ(海棠書屋).c0m同品类的药草。
翻完一册,温雪意才发觉乌草书院的玄妙。
她先前以为书院里的花园不过是花园,看完一卷药经才晓得卓清戎在园子里藏了不少药草。
卓清戎究竟是醉心花草,还是醉心药理。
除了药经,卓清戎还给她写了七八个方子,也要她一并记下。
“卓大人听我背一回吧。”
记是不难,只是温雪意先前不曾接触过药理,总想稳妥些。
“药草与其他东西不一样。一旦有差错,后果严重,我怕出差错。”
卓清戎笑到:“怎么会,你这样细致。看到琴谱时我便猜你过目不忘。方才在书架前,你看了三遍药经,眼下又特意叫我对过。
“可惜了,倘若你不是这样的出身,必定能有所成。”
许多人夸过温雪意。田乙夸过她乖巧,林夫人夸过她聪慧,姜年夸过她机灵。
唯有卓清戎夸她能成事。
“卓大人真的觉得我能有所成么。”
“嗯,且不说什么过目不忘的事,单是不骄不躁细致耐心,你便强过许多人了。”
然而温雪意奴籍在身,想到这里,卓清戎不叹息。
“我打探过,这些年要买你的人不在少数,姜年总不肯。你有技艺在身,听你所言,似乎还是他亲自教养,不肯转卖也是必然的。
“况且……你还对他心存情意。”
看她那日难受的模样,分明是情根深重。
“我想脱籍,离开主人。”
卓清戎诧异:“我听闻姜年格外看重你,你竟舍得?”
温雪意苦笑到:“外头究竟传成什么样子了。”
“大约都说姜年成婚后便要纳了你做妾。”
溺于情爱的女子,卓清戎见过太多太多。温雪意身负奴籍,且她又恋着姜年,倘若姜年许她脱籍做妾,倒也还算不错。
温雪意也不知是悲是喜。
假若她从小如普通奴仆一般,无知无觉,便能事事听从了。偏偏姜年亲自教养,长大后见她过目不忘,越发用心。养得温雪意奴性全无。
姜年要另娶他人,她实在难以面对。
“外头传言不可当真,主人说他今生身边只会有一位夫人。”
卓清戎面露喜色:“倘若你自己有心,那便再好不过。”
不过两日,正是姜年休沐,谷雨忽然敲门。
“大人,卓司马来了。”
一听到卓司马三个字,姜年原先的笑瞬间褪去。只冷眼望着温雪意。
“你可真是厉害。”
温雪意尚且懵懂:“怎么了?”
姜年起身开门,温雪意这才瞧见卓司马的脸面。
卓司马是……卓清风。
温雪意怎么也没想到,人来得这样快。
来的还不是卓清戎,是卓清风。
“我家小妹十分看重雪意,不晓得姜大人可否割爱。”
卓清风看他不做声,又补充到:“小妹说了,钱财田地皆不是问题。”
卓清戎四品女官,卓家家大业大,卓清风当真觉得买一个女奴,不成问题,虽说温雪意有技艺傍身,也不过是比寻常女奴价高些。
“卓大人说笑了,我从不把雪意当做奴仆,自然也不会卖了她。”
“她是我从小养大,情如近亲,什么价钱都不成。”
姜年根本不开价。
他回绝得这样干脆,没有转圜的余地。
卓家来得太快了,温雪意甚至不能补救。她与姜年之间,还存了许多秘密,姜年此时当然不肯放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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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送客。”
姜年不仅不开价,连话也不肯多说,只拉着温雪意往屋里去。
“是你叫他来么。”
“不是。”
温雪意原想解释一番,然而……她的确有心要离开姜年。
“主人为什么不应下呢。”
姜年听她说不是之时脸色才平静些,听了这话,又恼起来。
“你很想我应下来么。”
“主人不是很想要权势么,应下来多一笔钱财,而我日后还是会帮着你的。我绝不背叛你。”
姜年的教养和疼爱,还有往日种种的欢好,温雪意都记在心上。
“我只是不想留在你身边了。”
“我待你不薄,你就这么想到别人那儿去?”
姜年恼怒到了极点,温雪意亦满心酸楚。
“是,人人都说你待我好极了,人人都说世间少有得主子亲自教养的奴才,可我难受极了。
“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算得清楚,你是不是也算计过我的情意。”
温雪意起初还想着慢慢同姜年说,即便姜年一副不可转圜的模样,兴许说开了便能说动了。
只是一旦说起来,好似心中的压抑酸楚都被点燃一般。
“我确实想到别出去,不为任何人,只为我自己的心意。
“你说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可我不愿。倘若真有那么一个人,倘若她真到你身边来了,无论我是何种身份,我一定会走。”
这才是温雪意惯来的性子。
什么奴籍,什么私逃死罪的律法,倘若绿穗给的钱财不能赎身,她就拿着钱财远走。倘若最终没有钱财,她想尽办法也会逃走。
这是温雪意头一次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心意,也是她第一次逼着姜年做出抉择。
她劈头盖脸说了这一通,好似心力都耗尽了,喉咙发干发紧。温雪意灌了几杯茶,又要往外走。
姜年拉住她。
“你要去哪里。”
即便温雪意剖白到这样的地步,即便她这般逼问,姜年也不曾回应。
其实结果,她早就知晓了。
“我要出宫。”
姜年居然露出几丝慌乱来,他搂过温雪意,良久才说出一句。
“你别走。”
温雪意哑然失笑,他居然也会有慌乱的时候。
“雪意,你别走。”
他说得这样情真意切,温雪意险些松懈下来。然而姜年的衣裳这样扎眼。
“松手吧,我出宫办些事,夜里还回来。”
到如今,温雪意已然分不清姜年言语举止究竟是算准了她的情意而作,还是发自真心而做。
“主人打算搂着我到什么时候,至多不过一刻钟,你也要出门看杜小姐。”
姜年僵住了。
“我说错了么,主人刻意往年轻了装扮,你见李小姐时可不这么穿。还是说你又寻了别的年轻姑娘。”
晨起姜年刻意装扮,温雪意就猜到他要去找杜花宜了。她本想装作不知,即便见了杜花宜也只当没看见就是。
卓清风来这一回,倒算做了件好事,温雪意不必忍着与姜年同去,也不必心酸难受了。
她正好空了去看一眼绿穗。
姜年不得已松了手。
“你如今正气恼,夜里回来我再同你细说。”
温雪意听得好笑,他已经做出抉择,他要去看杜花宜,还拿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来掩饰。
往日都是温雪意陪在身旁,这一日,换了谷雨跟着,姜年与温雪意的马车在宫门外分道扬镳。
下马车之时,温雪意擦净面上的眼泪。
她将房契带出来了。
既说清了,这院子她亦不愿再留着。
到了先前住处,院中先前种的花开得正盛,连院墙外都落了不少。温雪意想起树下还埋着几罐好酒。
hāiㄒāngsんμщμ(海棠書屋).c0m姜年有意留着的。
“酒罐易碎,左右往后我都要买回来,便埋在原处吧。”
温雪意又有些眼热,钥匙她也带出来了。下了门锁,一开门她便瞧见地上落着一封书信。
他们搬走了,竟还有书信。
这书信还是寄给温雪意的,落款是一位故人的名讳。离开镇江时,给了温雪意银丝缠梅花镯的阳历云。
信中说,先前给温雪意寄的信总没有回音,但他委实有急事,倘若温雪意这回了信还不曾回,他这一两月便要到京都来了。
温雪意从不曾听闻阳历云给她寄过书信。
家中不是她便是姜年。
想必是姜年拦下了,这几年温雪意从不回信,阳历云竟还继续寄着。也不知他有什么急事,还要到京都来寻她。
温雪意才想卖了这院子,却又横生枝节。
阳历云要来,这院子便暂且留下吧,日后事情了了再卖。
至于绿穗……
上一回太过吓人了些,温雪意一时也不敢直接往路府去。只换了一辆马车,先绕着路府瞧瞧。
守门的人又换了,且四周都挂上了白布白灯笼。
路府有丧事。
路汝泉如果是寿终正寝,按着八十多岁的年纪,是喜丧,然而他吃了那样多的药,不知是死在儿子手里,还是死在了绿穗手中。
他原可以活得更长久。
温雪意唯有一声叹息。
连绿穗她也是无能为力的。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整个路家,太难太难。她那日借着南馆的马车尚且搞得如此狼狈。最后得手也只是路家敌不过南馆,并非她如何强势。难怪姜年尽心机也要攀贵女。
他要的,也是贵女背后的家世。
温雪意进不去路府,流言倒是飞出来不少。
路汝泉是死了。
好似还是气死的,说是……绿穗又搭上了哪一家的人。有人瞧见绿穗夜里翻墙去偷汉子。
说得这么活灵活现,却好似眼瞎一样看不见路府那样高的院墙。
知晓她还活着便是好事。
孽 73
姜年说夜里回来再说,温雪意心中想了千百句反驳她的话,结果到了宫里,院子空空荡荡。姜年谷雨不曾回来,白露得闲也回去看小姐妹去了。
她想来想去,一句也没用上。
干脆掉头到藏书阁去了。
那一整个书架,她都得抄录下来。
藏书阁十分热闹,温雪意在院墙外便听得里头正吵得厉害。好似是什么疫病的事。
许是吩咐过,这回对了腰牌,守卫也不在为难她。直接叫她进了门。
院中除了那日与卓清戎切磋的守卫,卓清风也在,还有另一个背了药箱的男子,几人吵做一团。
卓清戎恼火得很,质问那背药箱的男子:“这方子药性烈,喝下去究竟是治病还是害命?”
背药箱的男子反驳到:“且不管药性烈不烈,如今沛城知府为了防着疫病传染,城门禁闭。头前一个方的药材如今已是有价无市。不换这个烈性的方子,他们只会死得更快。”
卓清风看卓清戎恼了,连忙把她拉开些,缓和到:“不如这样,稍马上奏报皇上,补了药材送过去。”
提刀的守卫嗤到:“送了几轮了,药用得流水一样,倒不如用得烈性些,好了便好了。”
卓清风又应到:“沛城多山,常年有雨,山路难行,药材运送确实艰难些。”
卓清戎哪里肯听:“卫惜观就是拿人命在赌!赵秀你也是,这种以人命来试药的方子你也敢写!”
三人各执己见,好似温雪意不在一般,吵得不可开交,卓清风拉完小妹,又拉赵秀。
温雪意插不上话,只好靠近卓清戎些,小声问她:“我能去看看百花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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