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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开车不到站
林术当下不曾多说,只是多留心了些。
这一留心便叫他瞧见文书堆积,姜年抄录至深夜。温雪意提着灯笼来等姜年也被他撞见过几回。
头一次是夏夜,忽然下起大雨,风大雨大,姜年便擦了矮凳,把屋檐下的温雪意叫进来,坐到他身旁等候。
雨声大,林术离得又远,所以不曾听到二人的谈话。
温雪意:“主人是要做样子给谁看?”
姜年:“小声些,我还不是心疼你。”
“哦?当真是心疼我么?”
温雪意哪里能信。
姜年刻意叮嘱,要她先用饭,等到夜里再送来。
“主人真心疼我,叫我晚膳时分送来就是,我还不用走夜路。”
姜年嘴里说着“净胡说”,话中却满是调笑之意。
“平日便不该教着你揣度人心。”
“什么都叫你看清楚想明白了,难教养。”
林术远远看着,姜年正是勤勤恳恳,待下温和的模样。
接连几次都见姜年抄录辛苦,林术对他更多一份爱护之心。李泉再有刁难,林术便开口嘱咐他安分些。四位主事同在,林术也总肯挑着姜年的好。
听闻姜年二十多还无妻无子,林术上了心,叫莫淑君也留意着。
莫淑君问他:“你不是说,那人捐官,这样的人品,也不怕他祸害了别的姑娘。”
林术正色道:“捐官一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只看他平,却是从不懈怠公务,轻慢正职。好几回人人都走了,我还瞧见他一人在抄录。每每送过来的文书,不仅整齐干净,有拿不稳的地方还夹上条子做批注,方便我们审阅。可见他心思缜密,行事又沉稳。”
“我听闻他只有一个婢女,对下人也极好,可见是个勤俭谦虚,宽和温良的性子。”
“总之你见过他就晓得了。”
莫淑君笑到:“前头你同我说他捐官,我还道你不喜姜年,现在又要我替他选一门好亲事,真是奇了,我得见见这人。”
正好林术之父六十大寿,门下省官员皆上门庆贺,姜年也带着温雪意来了。
莫淑君远远便看着姜年同温雪意缓缓行来。
姜年小声嘱咐温雪意:“一会儿好好哄哄林夫人,再套套丫鬟们的话,看看哪家小姐急着出嫁的。”
周围大小官员,皆带了仆从车架,各个奴仆面上总是拘谨小心,少有同姜年温雪意这样说说笑笑的。
莫淑君不晓得,还以为他带了夫人,纳闷的拉拉林术:“他身边不是已经有一位姑娘了么?”
林术扭头一看。
“哦,那是姜年的家生奴。”
“穿得这样齐整,我还道是爱好素衣的姬妾,竟是家生奴么,可惜了。”
“他家中歌姬舞妓一律没有,连仆从都没有,只有这一个女奴。”
说笑间姜年走近了,温雪意递上一个雕花的木盒。
姜年给林术父亲的寿礼是几本古佛经的抄录本。
“祝林老长寿安康,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这几本经书如今藏在白马寺中,原本不可得,抄录本亦是高价。
断然说不上是小小贺礼。
林术不晓得,那是姜年接了请柬,苦想几日,叫温雪意临时默的几本古佛经。
送礼么,太贵重的姜年拿不出银子,古佛经便很能唬人。古籍昂贵,抄录本也不便宜。姜年算盘打得响,叫温雪意看几次记下来,再默写便只消花写纸张笔墨的银子。
花钱少,也有脸面。
送年纪稍长的人做寿礼再适宜不过。
林术再三谢过,连忙叫人引他入席。
温雪意心想,姜年真是算得精明,光叫她受累。
那几日真是默书默得她眼睛发酸,手腕发疼的。
姜年看她辛苦,也不叫她浣洗浆煮了,温雪意若是手酸,他便拉过温雪意的腕子,拉拉扭扭的舒缓手腕。
温雪意累了,他也搂过来,叫她靠在胸前歇一会儿。
有时姜年也说笑一样逗她:“养你这么个女奴可比养十个妻妾合算多了,养妻妾是流水一样的银子花出去,养你么,实在不成,叫你抄录古籍卖出去,也能赚些银子。”
哪有他这样的主子,成天不是想着攀附名门贵女,就是想着如何拿她来换银子。
“若是我抄瞎了眼呢。”
姜年好似听闻什么大事一般,抱着她的面颊,盯着她的眉眼。
他突然靠近,又这样亲昵的摸着她的脸颊,温雪意经不住脸上热辣辣的红起来,慌忙闭上眼。姜年的发丝垂坠下来,扫过她的面颊,越发搅得她心慌意乱。
姜年还嫌不够一般,低头吻在她眉眼间。
“在让我瞧瞧,还有哪里不好。”
“没……没有了……”
姜年捏捏她的乳,又摸摸她的腿根。
“当真没有了么?”
温雪意摇头:“当真没有了。”
姜年把她搂到腿上:“我这样疼你,还是再仔仔细细的瞧一瞧吧。”
温雪意慌得发颤:“当真没有了,不必瞧了!”
姜年这才放开她,重新让她坐到书桌旁。
“写吧,早些写完,早些歇息。”
温雪意心猿意马,连笔也拿不稳,点了墨汁到纸上,平白毁了一页佛经。
怎么不叫这墨汁点在他脸上。





孽 14
几卷佛经抄录好,温雪意抬头一看,姜年在她身边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极其困倦。温雪意摸摸他的面颊,唤醒他。
“主人累了便去歇着吧。”
姜年拍拍脸颊,饮了一杯冷茶才勉强清醒。
“你抄累了?手酸还是渴了?”
他也只做些捏手倒茶的活计,换下的衣裳堆在盆里,回头也是温雪意去洗,家中落了灰,过两日也还需温雪意去擦。
温雪意想得清楚。
偏偏姜年给她捏了手,等着她,温雪意就心甘情愿的铺床,叫他赶快歇下。
“我抄完了,不必等了,歇着吧。”
姜年这才迷着眼摸到床榻上。
温雪意要去梳洗,姜年拦下了拉倒榻上,她也是倦极了,沾到被褥便沉沉睡下。第二日转醒才发现,大半的被褥皆被她裹住,也不知姜年受冻了不曾。
温雪意抄了几日,又对了几日。
她自认不会出错,姜年却教导她:“多查验总没有坏处。”
“若是有权势的,错了便也错了。越是我这般毫无根基的人,才越是不可出差错。”
“我可再不愿回镇江了。”
姜年说的总是不错的。
温雪意记下了,又前后看了三回,确保万无一失才带着上门。
林老大寿,阖府上下皆是喜气洋洋的。外头是林术和莫淑君应酬,林老只在后院哄孙儿。林术与莫淑君是少年夫妻,到如今拢共生了五个孩子。
这几卷经选得妙。林老今年总有些病态,正是缺福寿安康,
林术长女次女均已出嫁,还有一胞同生的林云岚、林云意两兄妹。
两兄妹同温雪意一般的年纪,皆是十六。
幼子还不曾定名讳,只叫他林宝宝罢了。
林宝宝不过两三岁,正是一团奶气讨人喜欢的时候。
温雪意到后院,正巧瞧见林老抱着林宝宝在暖融融的阳光下说诗词呢。
这场景总有些似曾相识。
姜年瞧她看得痴了,也不催促,只与她一同再廊下站着就是。
“主人,我总觉得格外熟悉。”
“嗯?”
脑中闪过些画面,好似从前也有人这般抱着她在暖阳之下说话。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凯风自南,吹彼棘薪。”
“好好的,雪意背诗经做什么。”
温雪意从前总有印象,似是有人极和蔼的教她识字,又与她讲诗词,最初说的便是诗经。
她也并非自幼便过目不忘,只是先前许多诗书已有人同她说过。再往后记得多了,触类旁通,才越发显出过目不忘的记忆来。
她到姜年身边之时,究竟是何人与她说过呢。
“年幼时,我爹会与你说一些,你爷爷也会同你讲一些。”
“那时你也就是林宝宝这般大。”
“想不到你竟还记着。”
姜年自嘲一般笑言:“我爹对我动辄打罚,你那时话还说不利索,他倒下了十成的耐心教你。”
林宝宝瞧见温雪意,一时咧嘴笑起来,呀呀说着:“姐姐,姐姐。”
姜年指指一旁正说笑的林云意:“那才是你亲姐姐。”
林宝宝哪里听他的。
林云意瞪一眼,林宝宝便知亲姐姐此刻正聊得欢心,不肯与他玩耍。
林老刻板,虽和蔼可亲的与他说诗词,到底不讨孩子喜欢。林宝宝爬下林老膝头,贴着温雪意便不肯再松手。
姜年瞧她手足无措的模样,乐得直笑。
“现在你晓得我当年养你是怎样的艰难了吧。”
姜年教她:“他爬你的腿,便是要你抱他。抱起来他便不扭拧了。”
温雪意抱起林宝宝,果真他不在扭拧,安安静静搂着她,求她讲故事。
“我……我不会……”
林宝宝:“那你会什么?”
“你祖父方才同你说诗经,不如我接着给你说?”
姜年眯起眼。
他哄温雪意的故事,少说也有百八十个,她说不会讲故事,那是扯谎。
现成的故事不说,偏要卖弄才学。
姜年盯着她笑:“啧,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温雪意不搭理他的话,抱着林宝宝接上了林老的话,继续给他讲诗经。
林老对温雪意越发喜欢。
莫淑君到院里寻林老,只见林宝宝窝在温雪意怀中,嘴里奶声奶气的问她:“沿着河往前走,然后呢,她瞧见了什么。”
说是不会讲故事,她编起来顺着讲诗经倒是说得很自如。
这一日原是想看看姜年的人品,莫淑君倒看上了温雪意。
“怎么,你还识文断字么?”
“主人从前教过许多。”
“他也肯花心思教你么?”
“主人说,识字识理事要紧事。他教的仔细,我受益良多。”
温雪意也当真是知书达理,进退有度。
莫淑君再看姜年便多了几分赞赏之意。
林术说得不错的,当面见了,姜年确实是个正人君子,性子也和缓。
林老爱她端正,见她引着林宝宝听诗文,更是欢喜。当下包了红包,好似给小辈一般递与她。
“你叫什么名字啊?可许了人啊?”
林术有些尴尬,连忙附在父亲耳边小声提点。
“这是姜年的家生奴。”
林老耳背,林术压着声接连说了几回,他才听清了。
“怎的不见她面上手上有刺字?”
“姜年见她伶俐,心疼她女孩家家的,爹,别问了,回头我再与你说。”
温雪意早听见林术的话,林老不叫她走开,她也只好低头不语,温驯的等候林老问话。
林老:“可惜了。”
莫淑君连忙将红包塞到温雪意手中:“拿着吧。”
“不妨事,林宝宝当你像姐姐一般,我们也当你是小辈,你便收下吧。”
莫淑君笑得这样真挚温和,握着温雪意的手也暖得好像日光一般,先前的尴尬被她三两句话说散了。
温雪意抬头询问一般望向姜年。
“收下吧,是你的福气。”
林宝宝还不明所以,只缠着温雪意讲故事。
主奴不同桌,姜年走开后,直到宴席散去,温雪意才在后门等着姜年,与他一齐往回走。
姜年想起她白天在林老面前卖弄,不由得问她:“你不会讲故事么。”
温雪意攥着林老给的红包,脑中一时时林老说的可惜,一时是莫淑君温柔的话语。
“我会。”
“可故事有什么意思,要叫人觉着主人有涵养,有才学,得讲林老说的。”
“我的心思是什么……主人当真不晓得么。”




孽 15
“自然是想着做个听话的奴才,好叫主人哪一日发善心,脱去我的奴籍。”
诉衷肠这样的事,温雪意是断然不会再做。
她一腔的情意早在镇江就压下来了。
在她心心念念与姜年陈心迹,姜年却醉酒说要攀贵女之时便压下了。
当今奴籍分做两种。
签了私契,主人手里拿着卖身文书,闹到官府中,卖身文书便是凭证。
若是官契,那便是在官府报备。
哪怕卖身文书损毁,只要主人不曾到官府消籍,则仍是奴籍。
温雪意是家生奴,生下来便在官府报备。
签了私契,卖身文书赎回,仍旧是良民。
若是官契,即便主人到官府消籍,因着曾是贱民,消籍后也再不能入仕,非但自己不成,子女也是不成的。
三代之后,祖辈的贱籍才算消了。
消了奴籍,温雪意此生也寻不到好出路。她原是
随口说说,说完却思索起往后种种可能,不免酸楚涌上心头。
她不肯叫姜年察觉,转过身佯作忙碌,手里随意收拾就是。
姜年见她玩笑,也玩笑一样回她。
“消了奴籍,你就真要骑在我上头作威作福了。”
温雪意那时总以为,姜年这样一心攀贵女,又是在京都,难说过不得几月,姜年便要成婚,谁知如今三年有余,姜年仍是孤身一人,身边只得她一个婢女。
石榴盏温雪意已经取出。
院中的陈酒她也挖出一坛。
卓清戎叫她做了腊梅酒,要送一坛到乌草书院。
这酒,她还没想好如何弄。
接连几日,直到莫淑君带着林宝宝和林云意上门,温雪意也不曾想好。
林宝宝如今长大一些,好似小大人一般,抱着礼往温雪意手中递。
“我娘说,不可空手进屋,这是我的玩物,温姐姐喜欢哪一样?”
温雪意笑吟吟把人迎到屋里。
家中依旧简陋。
莫淑君瞧得皱眉,下人三三两两的往屋里抬吃食木炭。她总借说礼节,贴补温雪意。
姜年糙一些不打紧,莫淑君只心疼温雪意。
“他还这样爱书么?”
“嗯。”
姜年一心攀贵女,对外却只说银子都耗在书上了。都是温雪意默写的书,不过耗纸张笔墨。
姜年若是真只爱古籍,温雪意不晓得要省多少功夫,存多少银子。
莫淑君常把她叫到家中,林云意又同她一个年纪,一来二去,两人倒成了闺中密友。莫淑君这一两年眼见周遭姑娘家都出阁了,唯有林云意还没事人一样,成天只晓得捣弄玉器。
问起来,还要气人一样,说此生不嫁也不打紧,她正巧想去做女官。
做女官与成婚又不冲突。
温雪意在后厨备着吃食,莫淑君也来帮手。
“你得闲也帮我问问云意,她到底是怎么个想法,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平日若是与姜年一起,总是温雪意话多,换了莫淑君,温雪意只消静静听着就是。
林云意头一次到姜年家中。
这家宅,确实有些寒酸。
两间屋子约摸是住人的,厅堂也简单,余下就是厨房。
连个放杂物的屋子也没有。
她与林宝宝前后转一会儿也看尽了,仍旧去缠着莫淑君和温雪意玩乐。
瞧见温雪意剥豆子,林宝宝也新奇,偏要上手试试,厨房窄小,当下四个人将豆子蔬菜一齐抬到院中,围坐剥豆子。
温雪意剥得手脏,莫淑君顺手把帕子掏出来。
林宝宝抢着要替温雪意擦。
莫淑君一边教林宝宝如何擦手,一边教林云意一齐去抬炭盆。
“埋些红薯,一会儿忙完了正好吃。”
温雪意一时竟有种娘亲同儿女絮叨的错觉,仿佛她便是莫淑君的女儿。
“怎么不说话,你不爱吃这些红薯芋头的么?”
“换了蛋也成,我瞧瞧,今日出来好像也带了的。”
“我吃,红薯就很好。”
温雪意不敢同莫淑君明言。
自己什么样的身份,竟也肖想做她的儿女。
晚间白亭居千石林术姜年一齐回来了。
林云岚也过来了。
白亭家几个孩子也过来了。
一时间院子里竟挤了十来个人。
若说下厨,其实要算姜年最拿手。
吃喝一事,姜年装清高的时候,总不肯做,难得家中来人,姜年也捋袖子,掌一回勺。
他动手,其他人也不能闲。
居千石爱调笑,淘了米笑骂:“哪有你这样的,我上门做客倒叫我来动手。”
到了晚膳时刻。
拼着的大桌,所有人都坐下了。
居千石是新婚,夫人还有些怯怯的,只挨在他身边。白亭同夫人一起,不时管教管教自家顽皮过头的孩子。
莫淑君哄着林宝宝,坐在林术身旁。
莫淑君问姜年:“若是没有旁的事,雪意也坐过来吧。”
姜年让开身旁的空出,叫温雪意搬座椅坐到身边了。乍一看,好似四家人,每家都其乐融融,和谐美满。
酒盅热了,院中忽然传来敲门声。
温雪意起身,到院中开门。
外头一个姑娘打着灯笼,手里还拿着东西。
“姜录事在家么。”
“我来送香。”
姜年在院中问她:“是谁来了?”
不过片刻的和乐,转眼便利刃划开一般将温雪意割回现实。
姜年端着烛台,脸上是装了千百遍的温柔文雅,李小姐兴许没看出来,温雪意却在姜年脸瞧出一丝满意。
“怎么,你家香铺还要你亲送么?”
他丝毫不惊讶。
李小姐拉下兜帽,露出爽快利落的笑脸。
“你不高兴我来么。”
“我家中有客。”
“那真是不巧了。”
姜年做出往里迎的姿态:“若是不介意,进来坐坐也好,我这些同僚都很和气。”
李小姐也不扭捏,大大方方进了门。
桌上坐得满满当当。
李小姐来,自然温雪意便要退下了。
她比李小姐先一步回到厅堂里。
温雪意悄然收下自己的碗筷,换上一副新的。
席上的人又和和乐乐同李小姐交谈起来。
先前叫她坐下,是恩赐,如今她黯然退下,是平常。
林云意也悄悄退下来。
她四处寻找,院里就这么点地儿,温雪意也藏不到哪去。
“你站在院墙下做什么?”
“随意站站。”
“都说姜叔叔好,我看不见得。”
姜年坏透了,温雪意早就晓得。
好像今日,她心中知晓,姜年一定是算好了李小姐会来,也算好了李小姐会进门。
他那些和气的同僚,都会给他说和。
桌上还有引人惊奇的石榴盏。
他何止不好,他还满腹算计。




孽 16
【孽16】
院子拢共就这么一块地,里头说什么话,但凡大声些,外头皆可听闻。
温雪意不言不语,林云意说得两句,见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料想温雪意心中带着怨气,当下也不烦着她回应,静悄悄靠在院墙边陪温雪意歇息就是。
屋里渐渐传出声响。
是笑声。
莫淑君个性率真,她也笑得这样开怀,想必对李小姐是不厌烦的。只是不曾想,白术和居千石的夫人这样谨慎,也能叫她逗得笑语连连。
李小姐,当真厉害,怨不得姜年费尽心机的哄她。
李小姐闺名李沅儿,是李记香粉当家的独女,自幼便跟着李程阆在铺子里走动,到了十二三更是和李程阆走南闯北,一直到如今才在京都定下来。
不少人笑话李程阆养了个老女,李程阆自己却不爱听。
他养大的女儿,明朗爽快,里里外外把持起来,比许多男人还要厉害几分,年纪又算得了什么。李沅儿如今这样傲气厉害,与父亲不无关系。
无论何时,她总有倚仗。
渐渐的她自己独当一面,没了倚仗她自己也有傲气的本钱。
士农工商。
旁人总以商为最下,姜年却不这么想。
姜年总和温雪意说:“银子是个好东西。人人都说商贾不堪,可捧了银钱去,什么事情办不成。”
“权势压人,钱财也压人,使了银钱,总没有敲不开的道。”
屋里笑得实在欢心,连林云意都忍不住有些好奇,频频探头。
外头虽不落雪,风却凛冽刺骨。林云意冷得直跺脚。温雪意借故把她往屋里推。
“去吧,到屋里暖和暖和,别冻着了。”
好好的大小姐,何必陪她在外受苦。
林云意到屋内,只见林宝宝坐在李沅儿腿上,正与她说得欢心。她冷着脸冲林宝宝喊:“林宝宝,你过来,你重成那样,别压了人失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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