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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开车不到站
林宝宝向来怕她,慌忙从李沅儿腿上滑下。
“李姐姐叫我……”
“什么李姐姐,你几个姐姐啊,我还在这儿站着呢。”
李沅儿也不恼,只是满脸羡慕的哄莫淑君。
“林夫人真是好福气,儿女成群。”
“林小姐,我听闻你想做女官,这样的志气,你可是坚毅勇敢。”
莫淑君慌忙说到:“沅儿可别再夸她,再夸下去,不晓得还要生出多少歪心思。”
李沅儿温柔一笑:“她正是同男子一般伶俐能干,才敢生出这样的志向,也是林大人和林夫人教导有方。”
有人夸自家孩子,总是叫人欢喜的,莫淑君也不再说林云意胡闹,只谦虚到:“她哪里伶俐能干,不过是耍些小心思。”
李沅儿又与她说:“小姐若是想问问,我识得几个女官,回头可以引荐一番。”
姜年也笑了,与林云意说到:“云意可是碰上了,沅儿说一不二,她若应你,定会引荐。”
他调侃一样说与林云意:“回头做了女官,可别忘了我。”
姜年夸她说一不二,李沅儿定是守信之人。
她这样笑语吟吟,又替林云意在莫淑君面前说和,林云意哪里还恼得起来。
况且……李沅儿还说她有志向,想为她引荐女官。
多少人说她胡来,李沅儿还是头一个说她伶俐能干的。连她也生了几分好感。
坐下之时,林云岚悄声问她:“雪意呢?”
“还在外头。”
“好好的到外头吹风做什么,我去叫她。”
林云意拽他坐下了。
“你别管了。”
林云意多少看出来一些温雪意的心思,何必叫她进来堵心呢。
林云岚还要问,林云意摇摇头。
“别问,别动,别想。你只管吃喝就是。”
他们二人同胞而生,林云岚稍大一些,是兄长然而林云意硬气强势,林云岚平日里倒更像胞弟。
现下林云意不许他多问,林云岚也只得闭嘴不问。闲聊片刻,林云岚免不了还往外多瞧了几眼。
人都看尽了,李沅儿又问到:“你那个极聪慧的侍女呢?”
姜年牛眼杯微晃,洒出几滴酒来。
“许是去收拾了,怎么了?”
“我平日听闻她聪慧,已然有些好奇,几位大人和夫人都说她难得的机敏,更叫我心痒了,等她闲下来,可否叫她过来给我瞧瞧。”
李沅儿不说要她即刻过来,是体贴温雪意忙碌。
林云意却听得有些不悦。
她说不清究竟哪里不好,温雪意不悦,独自在外受冻也不肯进屋,林云意心疼得不行。可李沅儿这样诚恳,又叫人厌恶不起来,本也不能怪她。
思来想去,只有姜年最让人不悦。
林云意不敢当面顶撞,只能暗自在心中骂了又骂。
居千石个性爽朗不羁,很合林云岚的心意。居千石也没有长辈的架子,林云岚问什么,他皆一一作答了,不是还说两句玩笑话,引得林云岚隔着妹妹也要与他交谈。
到后头,林云岚忍不住想妹妹换个位子,坐到居千石身边。
“妹妹,我们换一换吧。”
林云意还想着温雪意之事,林云岚要她换座椅,林云意也没好气,只应到:“你让我换我便换了么。”
莫淑君小声问她:“你怎的火气这样大。往日欺负云岚不算,还要这样话赶话的顶他。”
林云岚好性子:“妹妹是女孩儿家,娇气些也无妨。她若不肯,不换就是了。”
林云岚总乐意体贴。
也是兄长一句话,林云意忽然明白,哪里不对了。
李沅儿想看看温雪意,不是去问温雪意,却要问姜年应不应。
温雪意是奴。
说得明白些,她是姜年的物件,这物件要如何,都是姜年说了算。即便林云意心疼她,却也不能将她带走。
拐人奴仆是重罪。
林云意想得头疼,心里越发失落。
众人和李沅儿相谈甚欢,姜年才默然起身,拿了个手炉往外去。
温雪意还在墙边,她冷得鼻头发红,只搂着双臂。
她冷着脸。
姜年递过去的手炉也不接。
“拿着缓缓。”
温雪意看他一眼,挪开了些。
“使性子也要有个度,不接你便和我到屋里坐。你自己选。”
若不是屋内有客,温雪意能与他辩起来。
姜年真是掐着她的心思。
温雪意拿过手炉。
姜年也还记挂着她。温雪意倔起来,他是叫不动的,让她到屋里不成,姜年也只能想别的法子不叫她着凉。
“屋里的斗篷,你自己去穿上。”
“嗯。”
“你去屋里侯着吧,何必在外头受冻。”
“我乐意。”
“你当真不进去?”
温雪意摇头:“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哦……”
“一会儿她回去,到外头若是见着你,你便和她闲谈片刻。”
“沅儿性子爽快,连云意也喜欢,一会儿你便晓得了。”
温雪意冻得久了,眼下抱着手炉,手上渐渐转暖,麻痒刺痛的感觉越发强烈。她几乎要抱不住手炉。
姜年连她也要算上。
有同僚夸赞。
他还养了这样一个聪慧的侍女。
温雪意也想明白了,难得李沅儿上门,姜年如何能放过这样的时机。也不晓得他何时开始上心,何时开始盘算。
姜年不等她应声,转身又回去了。
天真是冷透了。
冷得温雪意浑身上下,处处都是冰凉刺痛的。





孽 17
越是冷越叫人清醒。
与其在外头折腾自己,不如回屋。姜年无论如何也要叫她同李沅儿说几句,哪里都一样。
温雪意想明白了,拍拍身上的冰雪,到屋里添茶水。
屋里炭盆烘烤得太热,温雪意进门就被热气烘到脸上。
林云岚先瞧见她,欢喜的喊:“雪意!”
他这一声喊,众人都抬头望过来。李沅儿的目光更是在她脸上徘徊不去。
温雪意只做未觉:“屋里这样热,开些窗透气吧。”
林云岚和居千石也上前搭手。
整个小屋皆是姜年改建。四面皆可取下木板,只剩四角支柱。外头的树也是姜年一一种下。
院中石子栅栏,一花一草,皆是他有心布置。
只为取下木板后,从里向外看,无论哪一面皆可自成一画。
果真,木板取下,外头的雪景映着围墙枯木,好一幅残木雪夜图。
桌腿移去半截,众人不坐椅子,全都坐到地面的蒲团上,又松懈许多。
风略微大些,便能听到树梢悬挂风铃的响动,极清脆悦耳。人人都将风铃挂在檐角,姜年偏要挂在树上,流苏晃动起来,别有一番意趣。
风铃是温雪意爬到树梢悬挂的。
就在前几日。
温雪意还问他:“好好地做什么要把檐下的风铃拆到树上。”
“你只说雅致不雅致。”
“倒是怪好看的,可风铃也能这般挂树梢么。”
姜年张开手做出个搂抱的姿势。
“你说好看就挂这儿了。”
她那时既欢喜又迟疑。
姜年又要哄谁家的姑娘。
也不是温雪意多心。每每姜年哄她说,你觉得好便足以,不过几日,温雪意便会瞧见他用同样的话去哄别家的姑娘。
这一回挂在院中,姜年带回家中的女人屈指可数,兴许是真心为了哄她。
毕竟温雪意为他寻腊梅擦破了手。
姜年还在树下两手大张:“你掌心的伤还不曾好,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这树枝足有一人高,跳下去若是摔着……
“我不敢。”
“别怕,我总会护着你的。”
温雪意咬牙闭眼一跃而下,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姜年果真稳稳地接住了她。
温雪意靠在他怀中,脸颊恰好贴在他胸上,姜年低头在她额顶落下一吻。
“瞧我这不是接住你了。”
温雪意满脸羞红缩在他怀里,任由他搂着自己往屋里走。
“瞧,可不是你是主子,我是奴仆么,进屋都是我伺候着你抱着你,越养越娇气。”
抱是他要抱,话也是他要说。
眼下么,温雪意看着姜年,只嘲笑自己总不记打。
李沅儿的目光从温雪意脸上挪到院中。
“可惜了,竟不曾带琴来合你的铃音。”
“无妨,日后总有机会,我这寒酸的小院,你何时过来都成。”
家中分明有琴,却邀李沅儿下回再来。温雪意默然,姜年瞧见她的脸色,伸手点点自己的脸颊。
他竟还敢叫她笑。
温雪意勉强牵出一丝笑,姜年才又满意的倚靠回在桌旁。
笃笃笃,姜年指节在桌上轻叩,几声敲击正巧应和着院里的铃音。
李沅儿显然有些意外:“怎么,你还懂音律么?”
姜年大笑:“你可记得住。”
李沅儿自信一笑:“自然。”
“那便麻烦李小姐屈尊为我击掌。”
姜年又冲着白亭:“老白,来,与我歌一曲。”
连林术也被他挑得起了兴致,莫淑君一看便知林术也要疯一疯,佯作嗔怒白他一眼。
“一把年纪还胡来。”
手里却自主帮林术放好了茶碗。
有人击掌,有人叩桌,有人敲碗。
姜年衣襟松开,发髻上的青玉簪也歪了,他少有这样豪气不羁的时候。
“雪意,拿酒来。”
热酒入喉,白亭和姜年应声而歌,许是烈酒催豪情,他二人越唱越迷醉。
温雪意看姜年唱的兴起,也不知他是真迷醉,还是装作无心,装作迷醉装作稳重中也带豪气,要以此来引李沅儿的注意。
无论姜年做什么,温雪意已然不能完全相信,真真假假,在姜年这里,她向来都分辨不清。
温雪意低头,只管斟酒添菜,再不去看姜年。
只是她总觉有目光不时在她身上扫过。
歌曲停滞之时,温雪意抬头。
姜年面上挂了志在必得笑,虽没有看着李沅儿,李沅儿却已经看着他,面露惊喜。
桌上折了花枝,姜年抛出一枝,几个孩子哄闹起来,抢着去接。温雪意分明瞧见李沅儿一闪而过的失落。
姜年不会往她那儿扔花枝的。
他要李沅儿亲自与他说,要李沅儿忍不住上前。
就好似今夜,他要李沅儿自己上门一般。
才情可欺人。
算计更欺人。
温雪意日日与姜年相处,姜年对她毫无隐瞒。
他的种种心思,温雪意皆看得清楚,即便心中早就知晓他非良人,温雪意尚且深陷其中。旁的姑娘只看得到他光彩的样子,哪里招架得住。
只怕李沅儿心中已经起了下回带琴上门的心思。
热酒一直饮到深夜。
林宝宝一早困倦,年纪小一些的孩子也渐渐靠在爹娘怀里不住的点头了。
莫淑君要先行带林宝宝回府,其他两位夫人也一同告退。
“林大人爱妻,也不必强留了,同夫人回去吧。”
“白夫人抱不动几个孩子,老白你也回吧。”
“居千石也陪夫人回去吧,打更了,她要心慌。何况我要送李小姐回府,你一人在我这儿留着么?”
姜年三两句安排好,三位录事省了功夫,三位夫人也欢喜。
莫淑君热心肠:“这里乱糟糟的,我们送沅儿即可。”
姜年笑吟吟的望着李沅儿:“李小姐可愿意么?我收好屋子,下回好叫你来放琴。”
他话语中要她下回再来,李沅儿哪有不应的。
众人散去,只剩温雪意和姜年。
姜年才问她:“平日傲气得很,怎么今夜总低着头?”
温雪意不肯抬头。
“恼了?”
“不敢。”
“做都做了,还说什么不敢。”




孽 18
姜年与她说到:“日后总要有一个人与你相处。”
“嗯,我晓得。”
“我也晓得兴许还会拥有第二人,第三人。”
“况且,我原本也无关紧要,这样的话主人应当去同李小姐说。”
“李小姐的个性,主人怎知她还能容下第二人,第三人。”
温雪意说得平静。
说是恼,更多的是心冷失望。
“不会有第二人,也不会有第三人。”
“我当年想着要对你好些,这些年,我可曾对你有所责罚。”
认真细想,当真一次也没有。
“所以……我若是定下她,也一定会真心待她。”
温雪意只觉荒唐,姜年真是捧了她的心抛起又砸下,他这样的人,也会有心么。
姜年也瞧见她的脸色,当下拍拍身边的位置:“东西先不急,你过来。”
温雪意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姜年面前。
“坐下。”
温雪意却没有坐到他身旁。
她就停在姜年面前,屈膝跪下。
姜年原本还带着笑,此刻也变了脸:“你这是做什么。”
“主人若是要训话,我这么听着就是。”
姜年起身蹲下,脸色越发难看,捏着温雪意的下巴也用了几分力:“若是我回回训话你都这般听从,今日你还敢这般同我闹么。”
温雪意想侧开脸,姜年却又多了两分力,捏着她的下巴不许她动弹。
她闭上眼,已经是无声的抗拒。
“说话。”
温雪意静默的由他捏着下巴。
实在痛了,也只是皱皱眉头。
“我叫你说话。”
姜年步步紧逼,他今夜是一定要同温雪意一句一句说清楚了。
温雪意轻轻叹出一口气。
“总要有一个人,主人早就说过,我自己应当是什么身份,我也晓得了。”
“呵,你起来。”
姜年话里已经带了怒意。
“你究竟是清楚身份,还是别有心思。”
温雪意听他话里有话。
“我不明白主人的意思,倒不如主人直说了吧。”
姜年甩开手,温雪意脸面也被他带得侧到一旁,下巴赫然是两个红红的指印。
他往日恼怒,至多不过骂一两句,这样下重手,还是头一回。
姜年怒极了,冷笑两声,咬牙问她:“你当真晓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么。”
“嗯。”
姜年解开衣裳,甩到温雪意身旁。
“既然晓得,你过来。”
温雪意刚走到他身边,姜年便一把把她拉到腿间。
“给我弄。”
温雪意咬牙不肯动手,姜年粗暴的拽住她的腕子往腰间压:“解开。”
她攥紧了手,只是姜年一直逼迫,温雪意才勉强动手,解下姜年的裤腰。
姜年看她不情愿,又是一声冷笑。
“怎么,这下便不情愿了。”
姜年褪下里裤,那物软绵绵趴在腿间,屋内烛火燃了一夜,此刻已经只剩微光,温雪意晃眼瞧见一团物事,脸一下子涨红起来,低头不愿再看。
她还跪在姜年腿间,一低头便被姜年捏着下巴,强行要她睁眼看着。温雪意疼得脸色也痛楚,只是她一旦硬气起来,无论如何不肯示弱。
姜年松手,眼见她下巴多了红色的指印,心内既恼怒又心疼。
温雪意铁了心要与他硬着。
姜年也不肯退让。
“给我揉硬了。”
她咬唇不愿去摸,只能先顺着姜年光裸的腿摩挲。温雪意的手太过冰凉,屋里四周只剩柱子,炭火也熄了不少,这样冷冰冰摸上来,莫说把物事揉硬了,就是他硬着,也要冷得软下来。
姜年解下身上的衣裳,温雪意冰凉的手指已经摸到那物上。他猛然回神,要往温雪意身上披到衣裳也扔开了。
她浑身发凉,姜年倒浑身滚烫,那物也渐渐抬头。
姜年略微心软,才要伸手摸摸她的发丝,温雪意就慌得簌簌发抖。
冷风穿堂而过,姜年惦念她受凉了,想搂过她哄哄,不想温雪意竟低头咬在他腿上。
心中种种酸楚恼怒,灰心失望皆在此刻爆发。
温雪意咬得用力,姜年也只由着她。
腿根痛极了,姜年也不过揉揉温雪意的头顶,小声许诺:“你永远无需跪着同我说话。”
“我说过的话,总是作数的。”
“总要有一个人,可也只会有那么一个人。”
“我想要子孙满堂,想要家业兴旺,想要夫妻和睦。”
“我想要权势,这世间的舒适欢愉我都要。”
“这么多达官贵人,凭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哄骗人。
姜年要的是声名显赫,要的是荣华富贵。
他虽说得平静,唯有温雪意晓得,姜家那一场大火之后,姜年独自一人究竟如何艰难。
他受的折辱,比起温雪意要多得多,他日日都要面见不同的人,其中心酸,当真说不尽。
姜年缓缓说到:“只会有那么一个人。”
他定下的事,从不做更改,他想要的东西,用尽手段也要得到。
温雪意默默松口了。
她连那一人也不想有。姜年为那人做出的事,每一件都叫她醋得发疯。要她日日看着,便是日日有刀子往她身上割肉。
“我恨你。”
温雪意埋头在姜年腿上,不过片刻,姜年腿上便滑下几道水渍。
姜年把她抱起来,温雪意不肯叫他看到满脸泪痕的模样,总要避着他的目光。姜年搂着她,她便埋头在姜年胸前,眼泪连他胸前的衣裳也浸湿了。
姜年再不言语。
温雪意哭得哽咽,只是强压着不肯出声。等她哭累了,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被姜年搂在怀里。
温雪意闹了一通,姜年也不嫌弃,她手脚还冰着,姜年便将她双脚夹在腿间。
“睡吧。”
温雪意对姜年,终究还是与旁人不同的。
今夜林云意喝得上头,揪着他的衣袖往他手中递银票:“姜叔叔,你把雪意的奴契给我,我要给她赎身。”
“爹,娘,你们快给我银子。”
莫淑君拉不动她,还是林云岚将她抱开了。
“这孩子,和雪意亲。”
“不妨事,雪意讨人喜欢,我也欢喜。”
好在那刻李沅儿在院中瞧风铃,温雪意在后厨添黄酒,皆不曾听见。
这两兄妹也是有趣。
前头哥哥来问他,怎么不给温雪意除了奴籍,后头妹妹要来给温雪意赎身。
林云意倒也罢了,她同温雪意是闺中密友,林云岚又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
居千石先前见姜年给温雪意置办头面,私下里打趣:“你对丫鬟未免太好了些,怕不是像养夫人一样养着她。”
姜年想起温雪意还年幼,他搂着她哄睡的事情来。养夫人也没有养温雪意这样上心的。
等居千石喝得上了头,话也说不利索了,姜年才呓语一般说到。
“她总是不一样的。”
“雪意四岁跟我,这么多年,换过多少宅子,一直是她伺候,也没想过多买什么人。”
“我身边半个亲人也没有,她年幼撒娇,我总惯着,到如今竟习惯了。”
“早年她才几岁的时候,衣裳都是我领着她到河边浣洗。她力气小,人不灵活,说是要她洗衣裳,我还怕她一个打滑,掉下河里。”
“倒不如我自己洗了,还得帮着她也洗了。”
温雪意那时就跟在他身边,东望西瞧的,捉蚱蜢拔花草玩。回程温雪意累了,还要闹姜年,叫姜年背着她。
姜年自己都记不清,究竟有过多少次是这样背着她回家的了。
居千石听得少许,他醉得厉害,听到温雪意的名字,还以为姜年说什么中意不中意的话。故而含含糊糊的问:“这样中意,怎么不给她脱了籍,收做妾室。”
姜年久久不应,居千石又灌了几盅酒,姜年才缓缓回到:“当年我曾在官府给她备案。”
“你既这样疼她,怎么舍得到官府备案?”
“她那时年幼,我舍不得叫人给她刺字,又怕拐子拐去,要不回来,所以......”
居千石醉得迷糊,大半日才说得一句:“造化弄人。”
若是官家备案的奴籍,倘若日后有所出,也再不能从仕。
此生便是废了。
“到官府消了籍,她再不是贱民,平日也好行事,怎的你不去呢?”
居千石已经彻底趴在桌上。
姜年斟满酒,一口饮尽。
“她若是同旁的奴仆一般,去了奴籍也无妨,只是她如今心越发大了......”
“我总要留她在我身边的。”
“此生此世,她哪也别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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