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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开车不到站
县官一走,姜年便关上大门,门栓下死了,整个人倚靠在门边,不住的冒冷汗。
哪来什么书信,他若是懂得处处留证据,也不会轻易就被成墨生哄骗。
纪锦娘也还在地上跪着,他们皆跪得久了,下人都去扶姜致恪。
姜年先去扶纪锦娘,她吓得不轻,泪水涟涟的搂着姜年左右查看。
“你听听你爹的话,莫要乱跑了。”
姜年抱紧纪锦娘。
纪锦娘再软弱,也总能叫姜年倚靠,让姜年心安。
“姜年,你当真留了书信么?”
“你若真留着,我兴许还有办法。”
他真心辩解之时无人相信,为了自保哄骗人的话,居然姜致恪和县官都信了。
他略微犹豫,姜致恪也明白过来。
“罢了,原先我预着月底再到棘州接上祖父,换往平成做营生。”
“这两日你们便收拾,我回头送了歉礼,当夜就走。”
一旦收拾起来,姜年才晓得,自己竟拿了这样多的谢礼。
从前还志得意满的想,日后便是学问难做,他亦可凭借琴音叫人景仰。纪锦娘也总愿坐在边上,陪他练琴。
屋内琴箫光滑鲜亮,他日日都精心养护,姜年爱琴曲,不少谢礼还叫他换了新琴。他们二人,当真是太愚蠢了。
“去帮我寻斧锯。”
哐铛声响,姜年一府砍断琴弦,上好的琴,琴身所用木材也坚韧,姜年挥砍几次,留下道道疤痕。
他不肯叫下人接手,连屋子也不许下人呆着。
同在一府,纪锦娘如何会不晓得姜年毁琴。
她似是听闻内里姜年低声哭泣,纪锦娘再忍不住,敲门问他:“你若是累了,便叫下人来吧。”
“娘来替你收拾屋子。”
“不必了,你去歇着吧。”
姜年应得冷淡,更叫纪锦娘惊惶。
“你.....你是不是怨极了我。”
里头再无声息。
姜致恪送了丰厚的歉礼,却只字不提书信的事,县官难以拿捏,只得暂时作罢。
当夜姜家阖府登船,逃难一般往棘州赶。
姜年总有心结,几日用膳,总是郁郁寡欢,几乎不曾动筷。
纪锦娘私下哄他:“无妨,等接了祖父,去了平城,娘再......”
她想说给他买些琴箫,又唯唯诺诺不敢再说。
姜致恪从前说她单纯温柔,纪锦娘此刻却恨极了自己这样无知。
到平城已经是深夜,姜致恪便吩咐众人都在船上歇息。
天光泛白之时,姜年忽然叫一阵喧闹吵醒了。
好似是丫鬟的啼哭。
到了船舱外,只见姜致恪面色阴沉的站着,下头时不时有船夫探头上来回报:“老爷,此处水深,外头又通入江海,若是夫人当真落水,怕是.......”
姜年心底一凉,晃眼看去,船上还整整齐齐放着些零散的物件,好像簪花,罩纱之类的。
都是纪锦娘的。
姜年愣怔半天,才小声问一句:“什么落水,谁落水了?”
他心中早有答案。
小丫头哭哭啼啼的趴在围栏上,不住的喊。
“再找找吧,一定能寻到的。”
她手中还攥着纪锦娘的耳坠。
谁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纪锦娘跑到甲板上来的,众人接连赶了几日的船,难得休整,都睡得深沉。姜致恪起夜才惊觉纪锦娘不在身边。
姜致恪此刻手里握紧了,无人看见他手心的纸团。
“找吧,再找找。”
姜年也跑到围栏上,盯着水面,一刻也不敢眨眼。他们分明已经到了棘州,纪锦娘那几日分明还好好的要哄他。
说到底,是不是好好的,姜年也再无询问的机会。
他留着的,唯有一只耳坠,一朵簪花,一张纸笺罢了。
从前的事,想起来便是漫长的静默,温雪意再次睡去。
温雪意眼角还有泪痕,姜年轻轻拭去,低声哄到:“别哭了,没有什么大火,我护着你呢。”
姜年搂紧温雪意,小声哼着曲调,是他缠着纪锦娘学的。
他也睡在记忆中纪锦娘的哼唱里。
梦里纪锦娘一如从前,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哄他:“睡吧,你若是梦魇,娘也护着你呢。”
“别怕。”





孽 23
姜年醒时,天色还早。
他摸摸自己的脸颊,有些干涩,嘴边也发咸,姜年自嘲一笑,不过是个梦罢了。
休整一日,姜年要往官署去,温雪意还睡着。姜年自己洗漱之后,摸她额头,已经退烧。再一摸后背,虽说有些汗,衣裳还干着,擦拭一下即可。
他也放下心来。
官员休假要提前上报,若是温雪意还烧着,他要临时上报,又是一堆麻烦事。若说家仆病了,上头还未必肯批复。
现下等她醒了自行喝药即可。
姜年正理着药材,院中笃笃声响,林云岚在院外询问:“姜叔,姜叔?”
“雪意?”
姜年一笑,拿上林术的玉戒。
那夜林术脱玉戒敲碗应声时,姜年便留心了。他还以为,昨日林术就要来寻。
只是换到今日也好,更何况,来的还是林云岚。
姜年思索片刻,原先系上的里衣也解开了,只多罩一件外衫,一副忙乱的样子打开院门。
“你怎么来了?不去点卯?”
“今日有事外出,正巧经过。”
“是来寻你爹的玉戒吧,我收拾之时瞧见了,原本要叫雪意送还,只是她受凉高热,我顾着她,也没抽出身送过去。”
林云岚面露关怀:“她可好些了么?”
“烧得哭了一夜,搂着哄才安定些。清早刚退了高热。”
林云岚一时着急,也不曾留心他话中机锋。才想往院中走,姜年就说到:“她还睡着,仪容未整,不好见人。”
林云岚有些羞,慌忙抓紧了玉戒,不好再往前。
姜年衣裳尚且松散,他又说到:“难得你有心,我去瞧一眼,若她醒了,叫她起来就是。”
他推门进去。
林云岚这才觉出不对劲来。
姜年去找温雪意的屋.......不就是他自己的屋。
等了片刻,姜年裹紧衣裳出来了:“她还睡着”
“回头她醒了我再同她说。”
林云岚若有所失一般,小声说道:“姜叔好似很宠着雪意。”
“虽说是家生奴,可她这样伶俐聪慧,谁能不爱呢。”
“哦。”
他从前总对人说,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好似亲妹一般,故而平日里也更纵容一些。眼下忽然提起温雪意惹人爱,林云岚被戳中心思,顿时脸也红透了。
他总怕姜年察觉出什么,想辩解两句,却支支吾吾的话也说不清。
“我.....我.......”
姜年笑得温和,他手里还拿着伞,要递给林云岚。
“天这样不好,你出门办公不带个人也罢了,怎么伞也不拿,若是落雪着凉,你爹娘该同我一样忙碌了。”
那伞烫手一般,林云岚慌忙推拒起来,只是姜年执意要给,他才不得不收下。
“多谢姜叔。”
“我还有公务在身,先回去了。”
“去吧。”
温雪意是午后醒来,身上还套着姜年的里衣。
她烧得糊涂,当下头脑发昏求着姜年,过了恨不能烧傻了,好忘了自己的哭喊,忘记自己如此依赖姜年的事。
姜年怕屋内太闷,开了窗。温雪意嗅到药味中夹杂的米香。这两日又是闹又是烧,除了姜年喂的热汤,温雪意水米未进,此刻饿得厉害。
一起身便瞧见桌上的纸条。
“屋外热了药汁米粥。”
屋檐下小火炉烧着炭,药汁滚烫,边上米粥的砂锅也飘出香气,还有小罐子装的糖。
姜年总是细致。他若想做,前前后后能想出十数种关怀人的法子,单看他愿不愿。
温雪意要倒炉子里的药汁才觉出衣裳碍事。
姜年的衣裳穿在她身上长了一大截。温雪意懒得换,别一别,将就着继续喝粥。
晌午时林云意又来了。
“雪意?你醒了么?”
她晨间听闻林云岚说温雪意病了,急急忙忙理了事情,带了吃食上门。姜年对外总说是买孤本花银子,林云意也见他屋中书册繁多。
可管不得他买什么,总之是没有多余的银子,林家人也晓得温雪意日子清苦。
她不敢明里给温雪意银子,怕他面子过不去,所以回回都带些吃食布匹上门。
林云意总说是求着温雪意给她做衣裳鞋袜,那样多的布,温雪意一做几套。
急得她直跺脚:“叫你做一套,怎的做了这么多。”
“我只喜欢这个样式,余下的都不要,你留着吧。”
“噗,我竟做得这样差,都不能入云意的眼了么。”
“我不是……我是心疼……”
林云意语塞,多的话不敢再说。
好在温雪意不曾在意:“无妨,衣裙我总是不缺的,缺些辛辣的吃食,你不晓得,主人连香料也不许我在家捣弄。”
温雪意总是愿意体谅。
有一阵莫淑君怕她性子太野,拘着她在家中,不许她出门。阖府上下无人敢劝。旁人……旁人也说她要安分些为好。唯有温雪意替她说和。
温雪意一边为莫淑君沏茶,一边问:“可是云意闯祸了?”
“倒也不是……唉,我把她宠坏了,云岚又让着她,倒叫她越发倔强,总要同旁的男儿争个高下。”
“雪意,你是不晓得,她吓跑了多少男儿。”
温雪意好似不解一般:“怎么,是云意做得不好,所以吓跑他们么?”
她不说气性,只提事情,莫淑君自然往事情上回应。
“嗯……这个嘛……”
云岚帮嘴到:“云意比他们好。”
“原来是比不得云意羞跑了。”
“从来只听闻男儿自强,若是有心,云意好一分,自然应当奋力追赶,再做得比云意更好。”
“若是就此跑了,只怪他们无能,和云意有什干系。”
好似前几年春心萌动的时候,温雪意眼中只瞧得见姜年。她总想着事事要做到极致,兴许……
她想得认真,所以才不曾觉察林云岚在一旁红了脸。
“这样无能的夫婿,云意只怕也不肯。”
早两年林云意年纪小,这般说和,莫淑君还听得入耳,这两年问的人多了,林老又总盯着,她心有不安,才对林云意越发严厉。
林云意敲门敲得急,温雪意裹好冬衣端着药便去开门。
“雪意,你可好些了?”
“我哥说你病了,我来瞧瞧。”
林云意外粗内细,平日里虽说大大咧咧,可才见温雪意她便瞧出些端倪,温雪意厚厚的冬衣下,里衣袖口别了几层。行走之间,她还要提着衣裙。偶然露出的里裤也让林云意瞧见了。
“你这衣裳?”
温雪意有些羞窘,她以为裹了外衣,林云意应当瞧不出才是。
早知让她等一等,抓紧换一身衣裳就好了。
“你……”
林云意一时竟不知要如何问出口。前夜李沅儿上门,姜年显然看上李沅儿了。如今他们竟亲昵得换了里衣。
温雪意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呢?
她想起在院里,温雪意黯然立于墙下。
“你和姜叔叔……”
“什么也没有。”
温雪意应得平静。
姜年那日说得清楚:“总会有那么一个人。”
“三言两语说不完,总而言之,我与他,什么事也不会有。”
林云意哪里会信,只是眼看温雪意深陷其中,一时也不点破。




孽 24
林云意前夜要同姜年赎温雪意,回家便受了一通数落。
莫淑君同她说:“雪意是在官府记了奴籍的,单单是银子便能买的么。她真脱了籍,将来孩子也要受牵连不能致仕。”
“她无亲无故,即便外嫁也无所依靠,若是再没个可以依靠的孩子,日子不晓得要如何难挨。倒不如让她留在姜年身边,左右姜年绝不苛待她。”
“再不济,那是他家的家生奴,姜年脾性好,由着你胡说,换了旁人,你怕是要闯祸。”
误杀奴仆只需同主人商议赔偿钱财即可,就是主家真不情愿,也是一至三年刑期。
若是毁坏奴仆刺字,或是诱拐他人奴仆,则罪同偷盗,若是奴仆还有技艺在身,更是重罪。
莫淑君也怕林云意头脑发热,若是她买不得,转头劝温雪意私逃,那就要命了。
林云意心有不甘:“娘,雪意那样好!”
莫淑君也不忍责她太过,只无奈的回:“是,她样样都好。”
“可……可她偏偏命不好。”
“你若是心疼,平日里再对她好些,赎身之事莫要再提。”
换到莫淑君也是一样,她心中心疼温雪意,却也晓得国法森严。
况且林术是文人士族,莫家也是士族,士族规矩得顾忌言行,不得觊觎旁人之物。
莫淑君只能对她再好些,却不可张口叫姜年给她脱奴籍。
“姜年已经是极好了,你平日还总有责罚下人之时,姜年却从不曾责罚过雪意。便是家中有客,他也是亲自洒扫。我听闻逢年过节,姜年还领着她进庙走市集。”
“她如今除了清苦些,已是十分幸运。你究竟闹什么?”
林云意还要再说,莫淑君又问她:“我再问你,这么多奴才,唯有她好么,人人都好,你又赎得了几人呢。”
她一人也赎不了。
林云意一无钱财,二无权势。
她一个也赎不了。
她也同温雪意一样,总是有些不合规矩的心思,从前无人说与,碰着温雪意,便再压不住心思。
“雪意,你想脱了奴籍么?”
温雪意不曾回应,只说:“主人不会给我脱籍的。”
姜年应允,绝不苛待她,也应允一生护着她。
另一头,可不就是一生不许她走么。
“你单说,想或是不想。”
“只要你想,我必定尽我所能,祝你脱籍。”
林云意少年心性,莫淑君问她:“人人都好,你又赎得了几人呢。”
她如今一人也赎不了,可她满心都念着自己的好友。林云意是凭着满心赤诚,同她说这一句。
温雪意叹气:“脱籍我也未必比如今过得好,何苦连累你。”
林云意不晓得严重,温雪意自己却是清楚的。
林术于姜年有提拔之恩,可若是他下了狠心……林云意这些话曲解起来,可不就是劝她私逃。
林云意抓着她的手,再劝到:“往后好与不好,谁晓得,且顾当下吧。雪意,这话还是你同我说的。”
温雪意鼻头发酸。
其实这话也是姜年与她说的。
还在镇江时,知晓姜年要带着她上京都,温雪意起初也有些慌乱。
“主人既有银子捐官,何不就在本地好好过日子。”
“谁晓得到了京都一定要比如今好,何况主人还使了这样一大笔银子。”
姜年搂着她亲吻。
“往后好与不好,谁晓得呢,且顾当下吧。”
“我想去京都。”
“你呢,想不想去。”
其实去哪里都不打紧,同他一起才是真。
姜年教过她许多东西,所以温雪意才越发煎熬。她若是同别的奴仆一般无知无觉,便不会生出这许多逾越身份的念想。
有了念想,才有无法达成的不甘愿。
才有这许多的折磨。
“雪意,你只说想还是不想!”
“……我不想。”
“我不信。”
温雪意嘴里还留着药汁的苦涩,她望着林云意真诚的目光,几乎要掏出一颗心送与她。
“云意,多谢你这样为我着想,此生我一定念着你的好。”
“脱籍与否,原也应当我来争取,你只顾着自己吧。”
兴许李小姐进门是好事,若是李沅儿当真容不下她,姜年撵了她也好。
姜年回来时,手里拎着鱼。看见林云意也丝毫不意外。
“云意也来了,你饿么。等一会儿我煮了鱼,你也一同用晚膳吧。”
“雪意还不舒服。”
姜年好笑:“我何时要她动手了。”
“姜叔做么?”
林云意有些惊诧:“我听闻……你连香料也不肯沾。”
姜年无奈一笑:“雪意同你说的?真是没大没小。她还病着,可不就得我自己来么。”
“你问问她,从前是不是我给她煮,是不是我哄着她用膳,连鱼肉也是我挑刺出给她喂的。”
温雪意甚少说起自己的事,林云意不知姜年也会为着她下厨,更不知姜年竟肯给她挑刺喂下。
莫淑君说姜年对温雪意算得上优待纵容,这一看,他当真是宠着温雪意。
既这样宠着她,为何又让她这样伤心呢。
“我记得你爱吃甜,雪意也爱甜,正好。”
林云意连忙推拒。
“不了,我娘还等着我回去。”
她本也是偷偷溜出,要赶在晚膳前回去。
姜年看她慌慌张张离开,不由得笑起来。
“他们兄妹也是有趣,早上哥哥过来,午间妹妹又来了。”
温雪意忽然听闻林云岚也来过,不由得有些愣怔。
“他来取林术的玉竹戒,前夜他落下了。”
“那日我收拾,桌上绝没有什么玉竹戒。”
姜年擦净手,摸摸她的脸颊。
“兴许……你记错了呢。”
温雪意的记性,无论如何不会有差错。
“他早间来时,抬腿就要进屋看你,你们二人倒是比我晓得的要亲密。”
温雪意也不辩驳。她已然想起姜年先前说过的话,姜年说她存了别的心思。
只怕说的便是林云岚。
其实温雪意总将林云岚当做兄长一般,平日她到林府,虽说林云岚也在,只是话说得不多,她当真不晓得林云岚还存了旁的心思。
也不知姜年何时察觉,更不知他盘算了多久。
“你还睡着,我同他说下次再谢,早上风大,我还给他拿了伞。”
“过两日你好些了便去取。”
温雪意看他满脸悠然,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不由得顶撞到:“你都算计好了。”
“算计什么呢,昨夜不是你求我,我才给你换的衣裳。”
“昨夜不是你求我,我才搂着你哄了一夜。”
姜年盯着她,语气是少有的严厉。
“温雪意,我许你四处走动,许你撒娇任性,却不许你搭上任何人。我的物件,谁也不许动。”
再严厉的话,他终究不忍心,还是放在了肚子里。
叛逃死罪。
叛主死罪。
倘若温雪意私逃,不消姜年动手,他报到官府里,自然有人去寻温雪意,若是有人引诱,连带引诱她的人也要受重罚。
“雪意,待在我身边,很叫你难受么。”




孽 25
她那日对姜年说,我恨你。
她记着,姜年也记着。
倒也不是温雪意头一回说我恨你。
早几年,温雪意被他支使,四处跑动打探名门小姐消息之时,温雪意就说过。
她那时白日里要到各个金铺去瞧,趁机与小姐们的婢女搭话。到了家中,要浣洗下厨,夜里……夜里还要忍着姜年种种挑弄。
有时姜年来了兴致,她还在摆碗筷,姜年也要抓着她的腕子,把她搂在怀里玩弄。
温雪意推拒扭捏,姜年同她处了几年,哪里要命,哪里温雪意挨不住要叫喊,他都清楚的晓得。
温雪意最疲惫的一回,才从山上拜庙下来。
温雪意也不知自己怎就如此上心,听闻某家贵女要到庙里进香,她竟也跟着去了。
那座庙在山顶之处,山路虽然崎岖难行,因着庙里姻缘和子息灵验,香火一直极旺。
温雪意听闻是好几家小姐一同约了出行,还听下人说,这几家的小姐是大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三五不时总要来上上香……求如意郎君。
一次性碰着几个小姐,省了她多少事。
温雪意与婢女边说边往上爬山路,爬得满身大汗,仔细一问才听说不过走了小段。
“这山怎么这样高?!”
婢女笑话她:“你倒是娇气,不过么这庙好,虔诚些上去了你也能求一个。”
有这个功夫上来,有隔三差五参拜的决心,做什么不成,还要什么郎君。
温雪意心想郎君么……倒是有的,只是不那么如意。
爬到半山,温雪意已经累得不想张口。
姜年不信神佛,逢年过节带温雪意往庙里去也是找个近处应景。她从没走过这样远的山路。
到了山顶,果真见几位仪容不凡,衣裳光鲜的小姐下轿来,一齐往佛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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