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填记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菱歌泛夜
这是元旦之夜,是新的一年的开始,剧组放了叁天的假。唐仕羽本来是要留在横店的,可是常去的那家日料店竟然关门了,他一气之下从横店开回了北京,在看到那家店的告示的时候。
老板说,回老家结婚去了,关店叁天。
叁天,他要是留在横店,叁天都吃不到想吃的日料,这日子怎么过?
唐仕羽在车里犹豫,看到孟初的那一刻才感受到了饥饿。他明明是因为吃才从横店回来的,但是一路上他什么也没吃,进了北京的地界也没回自己在雅宝胡同的家,而是到了北边,她这里。
唐仕羽再也不会承认嫉妒如何蚕食着他,把他吃得什么也不留下。他恨孟初从来不曾维护他们的关系,任何时候,任何事情,来了她就想躲开,骨子里不打算爱他。
那句没头没脑的玫瑰是什么呢,他试着去忽略过了,但是没用,到了晚上他就想看她,想去找她,像抓着一个逃兵一样找着她,问她为什么要跑,问她知不知道什么是忠诚。
所以他每天早上去酒店大堂拿订好的花,随便什么不是玫瑰的花,再一把丢到酒店外的垃圾桶。
孟初走过一辆比她还高的车时,被乍响的熟悉的嗓音吓了一跳。之棠跟在后面,感觉她穿着的那身毛都炸了起来,在路灯底下根根竖起,像科学课上老师教他玩的铁粉对吸铁石的反应。之棠这种对新事物的惊叹没停留多久,就被巨大的喜悦淹没了。
哥哥来接我回家了,真好,嘿嘿。
选填记忆 绮年
唐仕羽并不是成心要吓唬孟初。
孟初走过来,慢慢悠悠地,下颌角和他的视线齐平。那样飞扬的神情出现在那样一张朝思暮想的脸上,让唐仕羽的心脏忽而砰砰跳起来,进而催发出他的少年的慌张。
其实这擂鼓一样的心跳声是以他最大限度的自我燃烧换来的,但是唐仕羽更加忍受不了自己平日里见不到她时的心跳速率。缓慢,迟钝,总之感觉不到自己正在活着。
唐仕羽清亮的眼睛跟随着孟初,直到脸也渐渐贴往并不存在的窗玻璃。当这距离缩短到他能闻到她奶油似的香水味儿,他便往她那处冷凄凄的脖颈吹了个温暖的口哨。
孟初被吓着的瞬间,之后的惊声尖叫,乃至看清来人后又怪罪又欣喜的眼神,都被唐仕羽仍旧注视着她的眼睛一一捕捉。他并没有要为自己的唐突说声抱歉的想法,相反,他很喜欢他给孟初带来的这股子生气,活泼泼的,可爱极了。
这就是他总得服软的缘故。
不过,当孟初也看向他的时候,他本能的开始避让。
空气便又冷冽起来,没有声响。
唐仕羽也不笑,只是推开车门,把之棠捞上车来抱着亲了又亲,直到孟初转身往门口走时才又看向她,拉着之棠堂而皇之地进门去。
之棠把唐仕羽拉到自个儿房间里,给唐仕羽介绍新的玩具,非常快乐。
唐仕羽对这些本来是很感兴趣的,甚至能够不假思索地说出某个奥特曼的全名。但是此刻他却有一种自己正在演戏的感觉,准确说,他知道有个导演正倚着门框看他,他不能回头,去探索导演对这番戏的满意程度,他得一直演着,到不知道什么时候。
之棠发觉了唐仕羽的心不在焉,抬头给孟初一个甜笑:“姐姐,我饿了。”
那道眼光走开了,唐仕羽也随之瘫倒在之棠的小床上,语气变得敷衍。
他太累了,开了一天的车。
好饿啊。
姐姐,我饿了,他也想说这句话。
孟初叫之棠吃饭,唐仕羽也跟着去厨房,才有机会在明亮的灯光下看看孟初。他发现孟初脸上竟然带着略显妖冶的妆,长长的睫毛投下暗色的阴影,眼神敛着,并不怎么看他。
吸溜着清汤面,唐仕羽的眼神又转到了桌子底下,他发觉孟初竟然穿着透色的黑色丝袜,质感非常之薄,和北京的冬天绝不相符。
他试探着问之棠:“今天去哪里玩啦?”
之棠回答说:“学校元旦晚会,我负责献花。”
“爸爸也去了么?”唐仕羽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啊?”之棠茫茫然的样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唐仕羽,仿佛他在说什么幼稚的话,自己就把话给岔开了,“哥哥早几天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了,我们班有个同学钢琴弹可好了。”
唐仕羽答应着,又拿眼睛去瞧孟初,他看见孟初用手虚抹了一下脸,抬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像在……忍受他。
于是食不言,寝不语,只余之棠的声音独角戏般讲着学校里的女同学。
吃饱喝足洗了澡,之棠总算安生下来,不到十点,便歪在床上睡着了。
唐仕羽抽身出来,见孟初的房门闭着,首先已经感觉到了无声的拒绝。他觉得莫名其妙极了,凭什么自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带着薄怒,唐仕羽一把拧开了门把手。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副光洁宛若初生的骨架,将放出光芒似的,看起来很神圣;然而那张还带着妆的脸落在眼里却充满了勾引和挑衅的意味,更别说肉感的臀腿间装点着的黑色蕾丝吊袜带,正无言地拉扯着早先就暴露在众人眼光下的薄丝袜。
“我亲爱的姐姐,你又在之棠的学校里找了个姘头么?”唐仕羽冷冷地问。
孟初刚刚取下的珍珠项链还握在手中,圆圆的,硌手。她早先在饭桌上感受到的目光此时正大剌剌地落在她身上,她那时就已发觉了侵犯的意味,此刻却正在成为事实。
唐仕羽握过孟初的手,同时把那串温润的珍珠夹在指间,似乎这个小物件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似的。因为孟初没有立刻否认,他便觉得却有其事了,他拉着那女性的手腕扣在床沿,另一只手非常熟练地摸索到底裤的蕾丝花边里,去验证他的猜想是否正确。
在此之前,他从孟初的小腿抚上腿根,没有沉湎于丝袜柔媚的触感,一把扯开了挂着丝袜的那些扣带。
“别这样。”孟初的指尖没入唐仕羽的发梢,轻抚着他的后脑说,“没有,我很少这样打扮的。只是今天突然想这样,算是取悦自己?”
“最近其实很少出门,没想到你会来。”孟初补充道。
唐仕羽掰开她的大腿检查,目光所及的两片软肉还紧紧地护着自己主人的核心,没有被人操弄过的迹象,而那花心一般的东西正在他的眼下慢慢变得通红。
他把那串泛着粉光的南洋珍珠塞到他万分熟悉也万分渴望的蜜洞中,见她一粒一粒吃下去,顾左右而言他,极具耐心地讲:“或许姐姐知道珍珠是怎么来的么?”
“就是这样的一只肥蚌”,唐仕羽用一根手指戳着孟初的淌着水的穴口,将整串珍珠都塞了进去。接着勾住项链的一头,轻轻拉出,也轻声说,“蚌里水叽叽的,含养着不属于它的东西,怎么受得了?”
推拉折磨了那惨洞好几番,唐仕羽才说,“珍珠日磨夜磨,越长越大。”唐仕羽将快要抽出的珠链塞回去,团在一起捅到最深处,接着试图用手指合上那几乎滑不可触的颤动着的软肉,眼睛却还盯着瞧。
“姐姐,珍珠长好了,要我给你开蚌吗?”
孟初呻吟着,轻轻地应和,又配合着他的秽语把大张着的双腿慢慢合上,真就像只蚌壳一样带动着下身缓缓闭合,让唐仕羽血脉上涌。
唐仕羽的双手重又拉开那双腿,一把把那串淌满爱液的珍珠扯出来,换上了自己的肉刃。保持着这样一个传统的姿势,唐仕羽的下身不断向前推进,耸动,眼睛却离不开孟初那张始终诱惑着他的脸,他攫取她柔雾般的唇角,舔舐她跳动着脉搏的脖颈,迫不及待地要宣告她全身的归属。
他要她睁开眼睛,问:“为什么要走?”
孟初的快慰在他毫无保留的冲撞中节节攀升,即使这样一句带着恨声的问话也没能让她完全清醒。她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身下的力量有把她掰开了揉碎了的趋势,水声噗激。被填满的感觉太过陌生,让她晕眩,使她记起世上还有这份快乐的事,随后又忘却,如迷羊沉沦欲海。
第二天下午一点,也就是新一年的第一天,孟初失却了上午,迟迟醒来,渐渐想起自己拥有的非常荒淫的一夜。
因其逼真和迫近,孟初怀疑那是一个梦。
她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太久没做过了,眼睛却看到了掉在地毯上的珍珠项链,光泽前所未有的温润,甚至可以说湿答答的。
她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身下有熟悉的液体坠落的感觉,正要下床去拿卫生巾,又猝然闻到了空气里存留着的欢爱气味。
她迟疑着,拉下皱到不成样子的底裤去看,接了满手的堵在里面的水。
孟初这才明白昨晚种种一切都是真的,唐仕羽哄着她说一定要射在里面,还让她吞了一次。
房间里静悄悄的,既没有唐仕羽逗弄之棠时会有的爽朗的笑声,也没有之棠自己玩耍时的声音,孟初恍惚间又想起来那个咬牙切齿的问句:“为什么要走?”
推开之棠的房门,人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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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填记忆 群演
孟初拾拾直接飞去了杭州,奔向唐仕羽所在的剧组。她想着至少要在元旦假期结束之前把之棠带回北京,如果时间宽裕,带之棠去上海迪士尼玩玩也不是不行。
然而她的脑子太久没用过了,或者说长久沉浸在悲伤中折损了她的思维能力,她竟然忘了唐仕羽是开车来北京的,当然他也该开车把之棠带回横店。
她拉着行李箱站在横店影视城门口,一度非常茫然。南方的冬天比北京要湿冷得多,一位东北来的群演走过她身边,眼光大剌剌地投向她的外套,就好像在一根根地数她身上披着的毛。
“你这貂买下来得多少钱?”听到有人突然在她耳边说话,孟初神经衰弱似的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孟初才发觉面前站了位大姐,正一脸淡定地等着她答话。孟初的心情少了些波动,微笑着回答说,“家里长辈给买的,钱的话真不知道,不好意思啊。”
“小姑娘穿合适!”大姐搭上手摸了摸孟初油光水滑的毛毛胳膊,又补充道,“我老早就想给我家闺女买一件这样的,没遇着合适的一直。”
后来大姐问她是不是来旅游,孟初说不是,接下来大姐又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发现新大陆似的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哪个大学学表演的?趁着寒假来这儿当群演是不?”
孟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稀里糊涂地就被东北口音的大姐拉到了一个年代戏的剧组里面,进了香港城,吃上了剧组专供的十块钱一盒的盒饭。
她本来是要找个酒店住下的,可她想到之棠每晚都得睡在床上,顿顿都要吃猪肉,唐仕羽的车一时半会应该到不了。
不如体验一下唐仕羽的生活。
这儿说是香港城,演的却是在上海的戏,看着真就像旧上海那样热闹。孟初把那身貂脱下来放到行李箱里,换上了晚上要演的电影里的衣裳,民国时期的学生装。
这电影改编自王安忆的《长恨歌》,东北大姐演上海弄堂里藏着的其中一个老妈子,而孟初是女主角的同学之一,主要负责在学校里跟在女主角十米之外当背景板。
身边都是背景板似的人,孟初感觉很快活,仿佛融入了什么集体。这儿可没人关心她是不是在休学,肝肠寸断还是乐天知命,这儿只当她是个和大家一样的打工人。
她跟在女主角身后,和旁边的另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搭话,摄像机扫过去就像两个相熟的小姐妹一样,但那个女孩子却拿上海话极快地说了什么,说的什么她也不知道。可她不是女主角,没有停下来的权利,还得装作和同学热络络的模样,实际上她一句都没听懂。她想着反正这段没有一点意义的对话又不会录下来,她只是个背景板,就一点也没有为之困扰,仍旧装模作样地演下去。
这场戏一直拖到了后半夜,听了半场的上海话,孟初对身旁的这位背景板突然很尊敬起来,觉得她保留了上海人民的伟大传统,因为这场戏女主角说话就带了几句这样的腔调,说的还不如背景板同学动听。
总之是个牛头不对马嘴的人间,孟初在其间如鱼得水。
半夜放饭,已是凌晨叁四点,东北大姐辗转坐在她旁边问,“怎么样,还习惯不?”
孟初低着头觉得很好玩,笑着说:“大姐,我学会了一句上海话。”
“什么呢,我也听会了几句,说是不会说。”
“那正好,您帮我听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孟初学着戏里同学的腔调来了那么一句,是那个同学一直挂在嘴边的,她听的多了,大致的音调也就记了下来。她从这话里听不出情绪,既不讨厌也不欢喜似的。她刚说完,东北大姐就大笑起来说,“这简单,上海话的一二叁四五六七!”
孟初惊愕,她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一句话,竟然这样没有意义么?她越发觉得剧组的魔幻起来,但又奇迹般的和她当下的心境很相宜。
孟初找了个酒店住下,和大姐约好明天再到这儿来,但是听说明天就要转场了,戏里女主角选上了“上海小姐”,以后的几场戏都在棚内拍。
大姐说没关系,明天咱们去“秦王宫”,大冬天的,演古装还能多穿几层。孟初睁着睡眼应下来,连梦都没做一个,就又得起床了。
早上九十点,孟初和大姐一起蹲在马路边边上吃肉包子,当作brunch。
去秦王宫的路上,孟初看见了好几个剧组招工的海报,但她也不知道具体哪个是唐仕羽的,说到底,她连唐仕羽演的是什么年代的戏都不知道,细想起来她很惭愧。
昨晚也没想着要问。
她们依旧还是慢慢走着去秦王宫,好像这条路永远不会完似的那样走。路上大姐问孟初结婚了没有,那问话的样子好像在说:“一看你就没结。”
孟初嘴上说没有没有,心里却想起之棠来了。
承认之棠的存在好像就是在承认她成了一个鱼眼珠子似的妇人,可是她觉得她还没到那个程度。就算她真的来到了叁十岁,开始要着意把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男人锻造成结婚的材料,她也觉得她自己应该不是这块料。
秦王宫里在拍一个看起来很穷的网剧,布景和道具都比昨天香港城里那个“小上海”看起来要廉价破落得多。
孟初踮着脚尖往里望,东北大姐一把就把她拉下来,在她耳边悄悄话似的说,“这儿都是学生,闹着玩的,给群演的钱都少一半,在这儿呆一天不值当。”
孟初跟着大姐转悠到别的棚里,看来看去,也没个合适她的,大姐倒是有相熟的人,很快就找到了机会,甚至还有一句台词。
孟初和事业心爆棚的大姐告别,一个人又走到第一个棚里,倚着墙砖看他们演戏。先前她就在宫外看见过他们的海报,是《铸剑》亦或是《叁王墓》的改编,剧名就取的《眉间尺》。
她是冲着鲁迅来的,然而剧组里一片波西米亚人的浪荡调,男主角眉间尺留着很长的头发,自己的头发,眉毛也确实连成了一片。那一字眉压抑了男主角脸上某种桀骜不驯的感觉,配上破破烂烂的衣裳,还算有些小说里眉间尺的窝囊气。
这个剧里自然没有她可以插足的位置,但是主题是她喜欢的,她想或许她可以演皇帝后宫里提出“我有法子!”的那位妃子,她这样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很好玩。
因了这笑声,身兼数职的场务来驱赶她了,她也就顺势问:“我能演皇帝九个妃子的其中一个吗?”
场务十分疑惑地看了看她,问道,“你是咱们戏剧学院的学生吗?”
“只有你们学校的才能参演吗?好吧。我只是好奇你们真的会按小说里写的那么演吗?我记得那把剑炼就的场景特别瑰丽,要怎么拍出来呢。”
此刻正好是男主角拍了好几条都过不了的时刻,场务因此得了闲,有时间和孟初这个外行瞎扯。他把她当作又一个对学院和演艺都有向往却没有门路的傻姑娘了,说起话来像是占据话语权的人在炫耀式的扫盲。
孟初兴致勃勃,她漫不经心地听着场务讲话,眼睛越看那个男主角越不对头,随口就问:“你们的男主角是gay吗?”
场务看起来好像恨不得拿毛巾堵住孟初的嘴把她暗杀掉,那位男主角明明离她很远,此刻目光却也扫了过来,让孟初觉得她的判断应该是对的。
整个剧组片刻停摆,接着就推出餐车开饭了。
孟初正打算出城自己找点饭吃,就被场务吆喝着坐在了工作人员那一圈人里,大家好像默认她会和这个场务发生点什么,眼神心照不宣,又有点为她可惜的模样。孟初当然也知道这眼神的意义,多年积淀的靠脸刷好感的本能节奏又在她体内复活了,即使她对身旁的青年一点感觉也没有。
吃到一半,那个波西米亚式的男主角走到她背后,清了清嗓子,喊了声嫂子。
孟初一口饭差点喷出来,他这一声可比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响亮太多了,从没有人这样叫过她,而且那位男主角理直气壮的,好像并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妥。
孟初转过头,用自己当过一天群演的演技从眼睛里瞪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饭也不吃了,就要听他怎么说。
男主角把她拉到一边,自我介绍说:“姐,我叫卢野。”
“不好意思,你是谁?”
“唐仕羽是我师兄。”男主角眨巴着眼睛说。
“哦。”孟初喉头空咽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渺茫飘忽的感慨似的声音。
她想立马跑路了。
还没走成,场务用纸巾擦着嘴走过来,不无骄傲地对卢野说:“哥,她想演葬礼戏里的后妃,可惜不是咱们学校的。”
“我没有!你别乱说!我没有!”孟初赶忙澄清。
“可以啊!正好人还没选好。您何必亲自来,让师兄跟我打个招呼就行。我这个角色本来是师兄的,可他档期冲突了,毕竟是戏剧学院周年庆的献礼戏,他来是最合适的。”
孟初摆摆手说:“我开玩笑的,别当真,真的别当真,我就随便转转。”语气卑微至极。
“待会我找个化妆师给您试妆好么?我给您安排。正好后天就要开始拍那段,在另一个棚。”卢野仍旧彬彬有礼地问,不把她弄过来不死心似的。
“不来,我要走了,你师兄在等我。”搬出唐仕羽来,孟初才算逃出生天。
走出摄影棚,孟初急剧跳动的心脏终于舒缓了一点点。她刚刚有种秘密被人家发现并且拿出来在光天化日下说的感觉,她完全有理由怀疑唐仕羽把他俩的关系散播给了他所有的朋友,他到底是怎么给人家讲他俩的事情的?
孟初拿出手机想给唐仕羽打电话,唐仕羽的电话却先过来了,她一接,没什么好脾气。
“我现在在横店。”她先声夺人,知道唐仕羽大概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
“你跑去横店干嘛?”
“什么叫我跑横店干嘛?你把之棠带走了,我当然要追过来!”
“可是我现在刚到新疆,要补拍外景。我想着之棠都没怎么出过云南,带他来看看。”
“你来新疆吧,我给你订头等舱的机票。”唐仕羽补充说。
“别闹,之棠后天就要上学了,他本来就跟不上学校的课。”孟初想起了她的正事。
“可之棠说他讨厌北京。”
孟初沉默了,半晌,才对电话那头的唐仕羽说:“那就这样吧。”一点也没提遇到卢野叫她嫂子的事。
随便你们。
我他妈……
真的不会当妈妈,也不想给人当妈。当不好!遭人嫌!
我才二十出头啊。
她转身走回《眉间尺》剧组,问卢野:“你刚刚说后妃的戏什么时候拍?要拍多久?”
“大概两周,因为中间有的学生还有拍其他戏。”
好吧,两周。等唐仕羽带着之棠回到北京的那个家,他们会发现我孟初并不在那里,我不是等着上赶着要成为所谓的好母亲,我本来是有正事做的,我也还是个学生,所以尽管讨厌我好了。
之棠,尽管讨厌我好了。
我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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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填记忆 戏梦横店
孟初在《眉间尺》剧组呆了一周,才初次见到了男二号宴之敖的演员。
宴之敖在小说里是个有鲁迅气质的黑衣人,要了眉间尺的脑袋来帮他复仇的。但编剧系的几个学生觉得这描写还不够现代化,在剧本里给宴之敖套上了迷惘和幻灭的心境,性格里又有随时随地就要发脾气的暴虐因子,总之是个很混乱的人格,改得不算好。
抛开剧本不谈,孟初觉得演员选的还行。姚尹骜可能是现在戏剧学院的学生里面最适合演宴之敖的了。他是个科班出身的童星,从小在各种大剧里给人当儿子,当小儿子的时候还有人说他长得一副很有后台的样子,当大儿子的时候五官舒展开,就帅气多了,看起来很适合正剧。
《铸剑》这情节,需要这么一张脸压压场子。
姚尹骜和剧组里所有人打招呼,好像整个学校各个专业的人他都认识似的。到了孟初这里,姚尹骜不假思索,几乎是片刻就想起了她的名字,带着笑问:“是贾西贝吗?”
孟初本以为姚尹骜是唐仕羽的朋友,但显然不是。姚尹骜和她提起刘紫荆,说他很喜欢刘紫荆拍的一部西片,“好像是刘导大学毕业后的第一部作品?”姚尹骜这样问孟初。
“或许是?他大学毕业后有一段时间找不到投资,“卖身”了一段时间,他这样和我说的,说妥协太多。”孟初有些手足无措,她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姚尹骜,但是话一说出来,她就开始觉得自己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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