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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填记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菱歌泛夜
埋头于叁角函数和英语单词,补习班与睡眠的间隙,孟初也会想起之前在唐仕羽家的悠游岁月,不过那些怀想就像青石板上泛着的光,带着沉甸甸湿淋淋的雨意,让她觉得那一个个开着空调的闷热午后只是时间带来的错觉,实际上是大雨滂沱,是电闪雷鸣。
开学前一天孟初才知道,因为父亲工作调度的原因,她得换个学校读初叁。她倒是无所谓,只是当天晚上挑开学要穿的衣服时扔掉了之前的校服,选了这个夏天最喜欢的一条连衣裙作为“战袍”。
学校换的多了,孟初很明白一个插班生将会有什么待遇,想到又要应付一遍各怀心思的女孩子和自我感觉良好的男生们,她就产生不了任何向往,一副好皮囊有时候是很好的伪装,至少宣告了她并不好欺负。
在新学校的升旗仪式暨开学典礼上,孟初才稍稍意识到昨晚拿错了什么主意。
主席台上的中年男人有着典型的上位者的腔调,话筒里清嗓子的声音都展现着官威,孟初一向对领导发言兴趣寥寥,可是她这次听得很清楚,校长在台上说,让各班班长清点未穿校服的学生名单。
她没穿欸。
名单交上去,每个班惯常犯事惹祸的学生都在上面,但是人数和主席台下的混乱状况却丝毫不匹配,有几个陌生面孔很是打眼。教导主任不太满意,又让各班班长站出来,到下一班去清点其他班上的情况,再报上来。
孟初是叁班唯一一个没穿校服的人,她自觉地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等着二班班长来统计她。
二班班长是个挺清秀的男孩子,拿着纸笔,一脸的公事公办,问她的语气也淡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孟初。”
见他只写了一字就停笔,孟初又补充道:“如梦初醒的初。”
往纸上瞧的瞬间,孟初看到了他的胸牌。
李俊竹。
名字的第二个字很符合他的样貌,孟初心想。
这么说吧,如果班级学习氛围可以用穿校服的人数比例来衡量,那二班叁班就一直是绝对满分,而七班则一直是零蛋。
七班七班,受益于某一个糊涂的教务老师,百分之七十都是男生。这些男生一个比一个调皮叛逆,但他们对外非常一致,统一战线奉行到底,校服这种东西,当然是全班男生一起不穿的。
所以当教导主任要求名单上的同学自觉上台,七班的架势好像是要去打群架。
真的不带怕的。
孟初从最后一排走过去,也是最后一个上台的人。她原本想站在后排角落,没想到七班乌泱泱的一群人硬是给她让出了中间位置,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不无嚣张地以一袭红裙,站在了打群架团体的正中间。
“让出了中间位置”这个说法,沉清越是不同意的。
沉清越只记得那天早上他上早自习上得昏昏沉沉,前一天晚上又为了赶暑假作业赶到了凌晨四点,天知道他有多想这个破会赶紧结束,能早点回班去补个觉。可老秃驴偏偏不依不饶,就因为一件校服恨不得把全班人都拉上来批斗,他上台的时候想打人的心都是真的有。
可是站在中间是无意识的,他只是太困了。
好像一桶冰水临头浇下,沉清越看见一个漂亮姑娘向他走过来,画面很奇异,平常损他的兄弟们一个个的都给这个姑娘让出半只脚的距离,天地间只有她那一抹红,施施然走到他面前。
沉清越可能是睡的太少了,恍惚间只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个关于婚礼的梦。他站在红毯的尽头,兄弟们在身边憋着笑祝福,而老婆一身红嫁衣,即将宣誓入怀。
虽然他当时脑子不太清醒,可是说真的,他连儿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孟初甫一站定就平视着操场,并不知道身旁站立的男孩子在脑内和她过完了一生,她的注意力都被阴阳怪气的教导主任占据了。拖着上扬的尾音,教导主任正打量着问她:“这位同学是不是很骄傲啊?还站男生中间,学校可不是你的秀场。”
孟初也是真的烦了,新的学校和新的班级并没有带来什么新鲜感,有的只是更加毒辣的阳光和更加呱噪的教导主任。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孟初望向教导主任,一脸替你尴尬的样子说:“不好意思啊老师,我是转学生,今天第一天来,还没领校服。”
整个不守规矩群体的第一声笑声在离她最近的右手边爆发,孟初微微侧首,看见身旁的男生低头憋不住笑,唇角勾起的样子,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有这么好笑吗?
无论如何,九年叁班转来了一个漂亮姑娘的消息扩散到了全校,情场高手们蠢蠢欲动,速度快的已经趁散会的几分钟去小卖部买了学校卖的最贵的饮料,并在孟初回到座位之前就摆上了她的桌子。
孟初回班后第一时间举起桌上不属于她的东西,问那些看起来陌生极了的脸,“谁送的?”
无人应答。
确定了不是本班的,孟初也就不再掩饰,直接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之后的几天饮料送的寥寥,传言说她很难追。
情书还是有的。
看情书是孟初每晚回家的保留节目。她早已习惯了没来由的,旁人对这张脸的喜爱,但她又清楚明白,这些纸上述说的所谓的爱情撑不过叁天就会消失,情深意切的词藻说不定是从哪本书抄出来的,也说不定是哪位女孩的代笔。
但她还是很喜欢看,被人喜欢本来就应该是件开心的事。
孟初抽出包装最美的那一封,盘腿坐在床边,读起来。
呃,今天的这位同学应该不怎么爱学习。
“你让懵懂的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
“懵”字写错了。
“让我懂得,什么叫做……”
叫作什么呢?孟初找遍了薄薄的纸面,终于发现了紧跟在做字后面的,用“一帆风顺”四个字拼合起来的,花体的“爱”字。
所以说是,我让他懂得,什么叫做爱?
做爱和一帆风顺有半分钱的关系吗?
落款是故作潦草的签名,辨认了半天,终于认出了一个沉字,其它的字孟初决定放弃。
信纸是丢开了,但是“做爱”这俩个字仍在孟初的脑海里盘旋,一面觉得傻的可笑,一面让她想起了某些触觉。
是做爱啊。
唐仕羽是那么喜欢舔她的脸,像一只大型犬。
还有他的手指。
孟初就着头顶的灯光看自己的手指,然后慢慢拿下来,放进了嘴里,一直伸到喉咙深处。
一点也不舒服。
但为什么含着他的,会那样欢喜。
孟初想着,就把刚刚在深喉停留过的手指拿出,向下探入了自己的甬道。想象着唐仕羽将她压在身下的样子,性器翘起的样子,敲门声响起之前他顶弄着,找不到穴口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
孟初用俩根手指撑开花瓣,轻身对着房间里并不存在的那个人说:“插这里。”接着重重地一掐,在下身急剧的缩中,到达了高潮。
与其说是得到了满足,不如说是饮鸩止渴。
这不够,一点也不够。
她渴望的…她得不到。
孟初在灯光下看着粘在手上晶亮的体液,苦笑一声,还是熄了灯。
眼见自己越陷越深,她却还想继续下去。
一起在泥潭打滚又有什么不可以。





选填记忆 等你下课
开学叁周后,除了沉姓同学的情书依然每天晚自习前准时送达,其他人的都如孟初所料,消失无踪。
其实孟初隐隐约约有感觉到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写情书。
开始的几天都是些陈词滥调,一见钟情的爱意,求而不得的困恼;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一张纸写满了日常琐事,越写越长。比如沉同学怎样在化学课上点燃了金属铝,惹得老师让他在走廊罚站;又比如沉同学怎样被手黑的同学在球场上冲撞,摔坏了又一副眼镜。孟初承认沉同学的日子过得确实多姿多,每天都傻傻的很开心。
只有一件事沉同学每天都会写,就是在哪里又遇见了她,以及遇见时的心理活动。
比如这样:
“今天星期一,又是有升旗仪式的一天。我在大部队下楼的时候看到你了,你还抬头看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很可爱,像只小兔子。”
可是当孟初回忆他写到的场景,却怎么也不能确定他的脸。
那,应该就不是帅哥。孟初心想。
事实上,自从她来到这所学校,见过的最帅的人竟然还是那天拿着小本本来问自己名字的那个,名字里带着“俊”的人。其它人都泯然,冒着几颗青春痘,散发不讨喜的荷尔蒙。
所以晚自习之前,前桌的周婷婷和她一起八卦学校哪个男生最帅的时候,她对其他人都没有印象,唯独说到隔壁班的班长,才发表意见,说确实是帅的。
周婷婷嗤之以鼻,撇着嘴说李俊竹不行,身上透着底下乡镇出身的土气,不论是发型还是言行,都土,顶多算土帅。
周婷婷还举了个例子,说李俊竹和人吵架都不会吵,每次憋红了脸也只会指着别人说:“你好过分!”
孟初想了想这个画面,虽然确实有笑到,但是联想不到土,还觉得蛮可爱的。
周婷婷细数完初叁的帅哥,又说起学弟。说初二有个男的,个子一米九,家境也好,仗着长的好看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初一就和初二的一个女生上过床,但是还是有女生义无反顾地往上扑,觉得自己是拯救浪子的那个人。
欸,好好的,怎么又想起唐仕羽了呢。
唐仕羽也是初二,长相不带亲情滤镜,好看死了!初一小女生刚进学校,肯定觉得这个学长超帅的。加上唐仕羽又有点傻,人家女孩子随便勾勾手就能把他祸害了。
孟初感觉到了危险,当即决定国庆七天假要和唐仕羽一起过,去哪里呢…去看外公外婆吧。
其实她真的多虑了。她设想的画面初一小唐同学就经历了,不管是怎样的女孩子,都没能让他开窍。
喜欢一个人有游戏好玩吗?并没有。
等到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孟初才发现,今天没有沉同学的情书。
没有就没有吧!
反正我要和唐唐一起去大理找外公外婆玩了!
孟初拾东西走出教室,发觉今天的走廊异常拥挤。
教学楼叁楼有四个班,其中叁个班的同学都早早下课,被堵在了走廊。
孟初有点纳闷,毕竟走廊和楼梯还算设计的比较宽。耐着性子随着人潮慢慢走到楼梯转角,看见楼梯的情况,孟初才知道了为什么。
下行的楼梯俩边各站了一排人,上行的也是,奇怪的是都不走,就扒着栏杆和墙面站着不动,还不断地有人招朋引伴,窃窃私语后拉人一起站。转角平台上也站了一堆人,都是大摇大摆的男生。
不堵才怪呢。
虽然有些怨念,但毕竟与自己无关。孟初只是想着下楼了要快点赶路,不能让爸爸等太久。
没想到,上行楼梯贴着扶手等待的男孩子们率先看到了她,俯下身来,对着她狂喊:
“沉清越!”
“沉清越!”
“沉清越!”
其他男生闻声而动,都望着她,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ok,我现在知道沉同学叫什么名字了,孟初心想。
脚步没停,甚至有些狼狈。
直到最后一级台阶,孟初才被挡住了去路。
孟初看着眼前的男生,觉得有点眼熟,她好像确实在哪里见过他。
她猜错了。沉同学,哦不,沉清越同学长的是帅的,而且是非常学生气的帅,女生会想和他一起逃课去网吧的那种帅。
在这样的帅哥面前,再加上刚刚那段永远走不完的楼梯上的应援团,再不答应仿佛是一种罪恶。
但是是谁说过的,喜欢一个人,就是赋予她伤害自己的权利?
孟初不介意让这样的脸受一受挫折。
所以那个男孩子还没开口,孟初就抢先说:“不管你要说什么,我拒绝。”
沉清越肉眼可见的懵了,虽然他连懵字都不会写。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孟初瞧见他支支吾吾半天只说了个“我”,有些不耐。
在楼梯上等待的男生们看不下去,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喜欢你!”,第二句和第叁句四句就接踵而来。
“他想和你谈恋爱!”
“沉清越别怂啊!!!!”
“答应他!”
“我们站了好久了嫂子!”
“嫂子!”
“嫂子快答应!”
这次孟初才真的是落荒而逃,狼狈至极。
那男生什么也没说。
该说的都被别人给说了。




选填记忆 木头人
昨晚的事闹的有点大。
今天孟初一进校门,就有男生在她身后喊“沉清越~”,如同那是她的名字。听觉的记忆一衣带水,很容易就让她想起昨晚楼梯走廊里的众声喧哗。自己像只齿牙尖尖的小兽物那样放狠话,竟然还把人给唬住了,沉同学的动员能力和实战能力实在差得有点远,孟初心想。
孟初没想到的是,隔壁二班拖了堂,在她身后,感应灯明明灭灭看不太分明的地方,二班全体同学连同上晚自习的老师卡在那里,目睹了全过程。二班老师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惊天大八卦,今天吃着早餐就和孟初班主任讲了,顺便感慨,现在的男生,都这么不会追女孩子的吗?
班主任人过中年,当时乐呵呵地笑着,回班里叹了口气,叫孟初出来谈话。
说的也不过是那些事情。
“女孩子有男生喜欢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要分清主次。”
“喜欢你的那个男生我很清楚的嘛,七班老师最头疼的就是他,学习上可以说是油盐不进。”
“要找也找个旗鼓相当的,是不是?”
孟初时不时点点头算作认同,虽然她听着并不舒服。
班主任见她还算乖巧,调转话风,轻描淡写地说:“虽然不是你的错,但是也算因你而起,我总要表个态,让其他学生心定下来,不要也跟着这么干。”
“就围着操场跑10圈吧。”
“啊?”孟初猛地抬头,圆睁着眼,丝毫没有掩饰语气里的惊讶,但是班主任还是那副模样,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嗯,下了自习再去吧,现在先回去上课。”
回到座位,孟初忍不住摔了摔笔,动静没多大,但是前座的婷婷一脸愧疚地转过头来,怯怯地说:“初初,我错了。”
啊,初初。真是久违的称呼。
一刹那的失神让孟初没有捕捉到婷婷的下一句话,在脑海里转了几个弯,才明白了婷婷说了些什么。
大意是,婷婷不小心把她夸李俊竹的那句话传出去了,因为沉清越被拒,昨晚聊天群里炸了锅,都好奇长成孟初这样的会喜欢什么样的长相。
那又怎样?我还觉得沉清越也很帅呢,只是之前没见过而已。孟初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不敢再随意说出口了。
婷婷说今天早上她来学校,传言版本就已经更新到了“转学生孟初因为喜欢二班班长李俊竹拒绝了七班的沉清越”,说的言之凿凿。
传言n.0版本说,是因为李俊竹住校,昨晚才没有被沉清越的兄弟们半夜找麻烦。
听到这里,孟初摇了摇头,反驳道:“沉清越不是会找这种茬的人。”
婷婷本来还懊悔着,听到孟初为沉清越说话眼睛一亮,好像娱记抓到了大新闻,又问了一遍,“初初,你刚才说什么!”
孟初这回摆摆手,连忙撇清关系说:“没什么没什么。”
下了早自习,孟初就去跑圈了。
惩戒、流言……如此种种的东西让孟初觉得心里憋闷,她自认已经足够谨慎,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仍然避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操场有小半边靠着教学楼,又正值下自习后的早饭时间,孟初跑到第二圈的时候,楼上好几个班级的走廊就又站满了起哄的人,倚着窗台看她,还有人在用手机录视频。
真是吃饱了。孟初又羞又气,有种被“观赏”的耻辱。
跑到第叁圈,孟初又感觉到了另一种异样。她已经尽量不去看教学楼的窗台了,但她仍然能感受到视线的注视,离她很近似的,没有事不关己的看客们所持的不屑与嘲讽。
受不住这异样感,孟初边跑边回头看了看。
也在操场上的,与她相隔二十米开外的,是沉清越。
还有五六个眼熟的,他的好友。
一见她回头,沉清越和他的朋友们立马转移视线,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装作是长在塑胶跑道上的木头,会忍不住笑出来的那种。
求求您别再来添乱了!孟初在心里呐喊。
之后孟初跑的时快时慢,但每次回头,那几个人就离她二十米,回头的瞬间还在跑动,见她回头看却又停下,装作在玩木头人,装作自己没有跟着她跑。
孟初气不过,但又觉得有点好笑。
故意一口气跑了一长段,孟初突然停下回头看,那群人刹不住车,都尴尬地对她笑,沉清越更是冲刺期猛停,没立住,差点跌倒。
孟初憋不住也想笑,但是唇角刚刚扬起就被她自己拿手肘捂住,一半是不想让沉清越看见,一半是…她还在生气呢。
沉清越没有错过这一瞬,远远隔着,对她喊话:“你终于笑啦。”
孟初转过身继续跑,后边跟着的人见不着她的脸,看不到她逐渐扩大的笑容。
一口气跑了这么多圈,虽然累,但孟初感觉十分快意。心中块垒好像随着呼吸吞吐都消失了,她现在只是一个跑在风里的人,还有这么多人和她一起。孟初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新环境,而它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但这种快意没有持续多久,孟初就被突然的胃痛击倒。
她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全身发抖,疼得满头大汗,本就因为跑步加重的心跳现在好像鼓点,一下一下地击打着她的脑神经,不受控制的生理性泪水几乎瞬间遍布全脸。
不应该不吃早饭的。
你忘了自己有胃病吗?
在她倒地的瞬间,天地颠倒,她看见沉清越笑着在她身后小跑,又突然变了脸色冲过来,接着孟初睁不开眼,只知道自己好像一叶舟,在风中起起伏伏,唯一的依靠和热度来自环绕着自己的手臂和胸膛。




选填记忆 溃烂
孟初隐隐约约地知道,起先自己被送到了校医务室,灌了水和止痛药,没有缓解,又送去了市一医。
做胃镜。
胃镜如同一根粗绳,从喉咙一直插到了她的十二指肠,然后这根绳被人从中间切开,反方向拉扯。喉咙不是自己的,胃不是自己的,脑子也不是自己的。
无涯的痛感里她没有丝毫力气,整个人瘫软着,全身上下大概只有牙齿是用力的。
也就是在今天,她才知道咬紧牙关不是夸张,也不是比喻,它就是事实人生的一种,人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只能这样撑过去。
直到有东西撬开她紧咬的牙齿,送上来少年的肤骨。
她当然是毫不犹豫咬了上去,牙齿嵌入血肉,身体越痛,咬起来越用力。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尝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血的味道,孟初才稍稍放松下颌,异物感和不断的干呕让她的神志变得清醒,她终于能够仰卧在病床上,而不是卷成一只虾米。
看着天花板,孟初忍不住地想今天学校里的同学会怎样概括这件荒唐事,她甚至开始想,见到这样的自己,又被咬了一手臂血,沉清越大概是不会想再追她了。
不多时,孟初听到了父亲和人谈话的声音。
“我的女儿我是知道的。”孟启明起先说的非常克制。之后语速加快,声线也变得冷峻起来。
“她虽然有时比较随性,但是从小到大,在任何学校都没有给老师和同学添过麻烦。”
“我女儿不是一天就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相信她懂得怎样应对追求者。”
“所以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会在没吃早餐的情况下被罚跑操场?”
“现在周校长也在这里,希望班主任您能给个合理的解释。”虽然是问班主任,但是孟启明却看向了校领导,接着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接受班主任和校方不住的道歉。
这谈话不止孟初听着,沉清越也一直听着。
先前孟爸爸没有来的时候,校领导已经当着沉清越的面训斥过了一遍七班班主任,这感觉很奇异,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班主任被人骂,怂得和他被拎到走廊上罚站一个样。沉清越还知道了孟爸爸的级别好像很高,至少决定校长的升迁下放不成问题。
提到追求者的时候,孟爸爸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校方的人都走了之后,孟启明才正眼瞧了瞧沉清越,并且微笑着问:“就是你在楼梯口堵我女儿?”
沉清越挠了挠头,不可置否。
“还是谢谢你一路送她过来。你的手臂,要不要包扎一下?”孟爸爸的微笑更温柔了,看得沉清越心里发毛。
沉清越看向自己的手臂,上面属于孟初的牙印深深印刻,血肉斑驳。
沉清越摆手,道了声叔叔再见,退出了病房的休息室,关上门,才敢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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