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填记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菱歌泛夜
我竟然很能理解沉清越对我姐的这种战战兢兢的病理性迷恋,我好像看到又一个我倒在了我姐这座温柔乡里,现在还美美的,不用知道哪一刻梦会醒。
即使我就躺在这,随时可以起身砸碎他的臆想。
我没有,我可真是个好人,就冲这他今天就不该灌我的酒。
又想笑了,笑到他阳痿。
爱情需要一点信念感,做爱也是一样。作为一个局外人,我很难控制住自己不要去嘲笑那种笨拙的,原始的交配。
还记得在叁江源自然保护区看到的两只鹤,大家本来觉得仙气飘飘,仿佛进到宋人书画,直到一只骑到另一只的背上,扑棱了几下。在场的还有一个刚上初中的小弟弟,所以大家都没有明说,直到那个小弟弟问,“它们刚刚是不是在交配啊?”
之后说什么的都有,鸟类的生殖系统与第四纪冰川期在我耳边齐飞,不懈的科普教育替代了性的话题,我还在想那个小弟弟的,不亚于皇帝的新衣的言论。
我是如何走到需要看心理医生这一步的?我从来没想明白过,当然也不会是今晚。
姐姐啊,我的嗓子痒痒的,我好像患上了一场感冒,永远也不会好了,你知道吗?你现在知道了吗?
选填记忆 预谋
不能说是没有预谋,孟初打掉了已经插上去的门卡。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中央空调也开始运转,一阵暖风吹在孟初脸上,让她不自觉地瞥了一眼隔着玄关玻璃的主卧。
这一瞬太短,孟初没有注意到沉清越也睁开了迷蒙的眼睛,看向她,然后看向她眼光的目的地。
肿胀的心被一只手攥着,狠狠捏了一下,是双方都能感受到的酸楚。
在仅限彼此的快乐还未消失之前,灯“啪”地一声灭了,房卡掉了出来,孟初也脚上一滑,顺势倒在地毯上。
那是一段长长的坠落,在这明暗交错间,孟初想到自己身上那只翩然而至的蝴蝶,好像也要被这黑暗掩盖了,不免有些惋惜。
很奇怪,她其实想让沉清越看到。
外国人看不懂《新白娘子传奇》,以为女主角是一条大白蟒蛇只是一个高度凝练的比喻,毕竟结婚后发现妻子其实是条蛇,几乎是男性共有的困境。
她不想让沉清越之后才发现她是什么,抑或不是什么,他还是个处男吧?
灯光完全灭了,房间里忽然什么也看不到,不辨方位,也不知时刻。孟初的注意力被身上压着的男性力量吸引了,早忘了之前自己在想什么,就像春天的小鹿嗅着青草的味道,孟初听到沉清越停在她发间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悠长,悠长,听起来像他的名字,清越,清越。孟初闭上眼睛享受起来,感觉就好像在走近一处山涧溪流。那声音一寸寸靠近她的耳廓,轻轻点吻她的耳垂,还顺着她的下颌在左半张脸游走,始终避开她不自觉半张开的嘴唇。
孟初不再是听到沉清越的呼吸声,而是感到,是皮肤传递的触感。那忽而急促的喘息泼散在她脸上,让她白净透亮的脸也跟着晕出了深深浅浅的红色,她读懂了少年急切而找不到出口的渴望,带些自封的禁忌,沉默地向她讨要许可。
“清越——”孟初轻柔地唤他,尾音拖得格外长,在不足厘尺的距离里去找他的唇瓣,印上去,贴一贴,又离开。
沉清越这才吻上了她的唇,好像之前白夜里的吻都不存在,他吻得格外生涩,像是渴食的孩子生吞活剥着一颗怎么也打不开的果冻。
他的记忆全都回来了,他们是怎样在教学楼下接吻,在学校的小树林,隔着一辆自行车,只要闭上眼睛,就仿佛还是那个已经有秋蝉鸣叫的夏末。
他以为他需要回味一生的那些吻。
沉清越酸胀的心难受到发颤,天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走到了这里,他吸住孟初的下唇,用力抿了一下,没有咬下去。
在他犹豫不前的时刻,孟初脱去了他的大衣外套,指尖伸进毛衣,摸索那道蜈蚣一样的疤痕,为每一道针脚停留。
沉清越的身体起了一系列微妙的变化,他还没意识到那将是以后晚间生活的常态。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是如此容易被触动撩拨,平日里静水无波的心率开始攀升,额头冒出细汗,在背上也起了层薄汗后变成汗珠滴在刘海的尽头,呼吸声也变得粗野,狂妄,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当然,最大的变化来自于急速充血的下半身。那反应看起来突如其来,实际却远在他觉察之前,最早发生在和孟初的身体有所接触,她躺在他身边的那一瞬间。
虽然还没经过检阅,裤裆里面那个硬梆梆的棍状物有着独立的意识,自大得很,隔着几层衣料就开始隐隐冲撞孟初的小腹,完全是不自觉的男性基因本能。
还没等沉清越说难受,孟初就轻车熟路地帮他解开了皮带,被他的肚子暖好的手也伸了进去,轻轻握住,玩了一会儿。
对孟初来说是玩,对沉清越来说却是非常难忍的,需要用极大的自我意志来克制的,射意。
她甚至都没有用什么技巧,只是用她那只细嫩的小手试图握住他的棒身,用拇指肚拂过已经冒着浊液的肉眼,用圆软的指甲扫一扫连接处的褶皱,沉清越就觉得刺激得不行,头皮阵阵发麻。
万幸,孟初真的只是玩了一小会儿,没过多久,她就起身去脱自己的衣裳,间或延续难以自拔的深吻。
他们俩的位置不知何时翻转过来,孟初成了坐在上面的那一个,热力在皮肉间隙蒸腾,两个人都感到神经莫大的紧张,什么东西需要宣泄。
孟初拉过沉清越的手,摘出他的食指和中指立着,慢慢坐着吃了进去。她能够感觉到沉清越就连手指都是紧绷的,遇到什么弯折也不避讳,反而有些爽辣的刺激。
沉清越听到孟初满意的闷哼,将两根手指又向里面捅深了一些,落单的大拇指也被孟初引导着按在了外阴凸起的小豆豆上。起初沉清越不知道怎么动,孟初喘息的声音对他来说就像指引,她的反应越强烈,他越觉得自己做对了。虽然没着落受冷落的棒棒憋得异常难受,沉清越也保有着十足的耐心,没一会儿,他就知道外面那颗金豆也重要,撩拨着,捻按着,不知轻重地拧转着。
等到激昂的性器直挺挺地傲立在空气中,没有半点怯场,孟初的身下也源源不断糊得满满的都是淫水,孟初抬高屁股,像刚刚吃进去那两根手指一样,打算把沉清越的处男之身一口吃掉。
伞顶抵住那潮湿的穴口,沉清越意识到孟初正在试图容纳他。这一心理震撼将原本已经很是粗壮的棒身又膨胀了一小圈,把孟初拇指和中指环绕起来的指尖顶得不能闭合。沉清越不知道这实际上是孟初私心的计量工具,超过这个范围,对她来说就有些难以驾驭了,需要慢慢来。
于是刚刚那种要给毛头小子一点颜色看看的革命大无畏精神有些在孟初的脑海中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预期胀痛的畏惧,更别说还是女上位。
孟初的动作突然放缓,对沉清越来说相当于延长了几个世纪,她慢慢腾腾的动作实在是远水止不了近渴,像猴子捞月那样不可及。
沉清越无师自通地握住了孟初的腰身,在反复熟悉纤细的手感后,开始逐步给她施压,带着她的身体往下按,一边下按,一边自己上挺。
当真是一点一点吃进去的。
沉清越忘不了龟头刚刚挺进去的感觉,那样柔嫩水润的地方温柔地包裹住了他,慢慢绞紧,不留一丝空隙。他头一次发觉青筋也能有所触感,每一寸的欢愉都由神经末梢传递给了已然达到阈值的大脑,将以为到达顶点的极乐再往上推。
被容纳的感觉在某一刻突然变成了征服。如果说之前孟初还像是大地之母在包容着他,当他全根没入,那欢愉与狂放的自由意志就膨胀起来,变为统治者攻城略地的快感。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快感更加惑人心智,在他意识到之前,空置多时的腰已然公狗一样耸动,直想把两粒睾丸也塞进那秘洞似的。
孟初被插得晃了神,差点就要忘记这套房里还睡着另一个人。她咬紧牙关,不让明显的呻吟从齿缝间溜出去,只是一下一下地闷哼,和着囊袋高频率拍打在臀瓣的声音,很难称得上协调。她曾经肖想过很久的属于沉清越的力道就该是这样子的,近乎野蛮的占有。
沉清越的视力在黑暗中渐渐恢复了,虽然看不清绯红的面色,他仍然能够看清孟初在他身上起伏的表情,那样沉湎,那样有色情的意味。可能他还太年轻,他并不能理解胸臀腿到底代表着怎样的性征,只要看着孟初的脸,他的情欲就能被彻底催动,只要看看她的脸。
那张脸微笑着,靠近他,胸乳也迫近下来,垂到他的胸膛。沉清越突然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再放在腰上好像有些多此一举,毕竟他已经学会怎么动了。他的脑子跟不上眼睛和手掌,下一秒,他就满手都是白嫩软滑的乳肉了。
像对待骄花一样的甬道,沉清越起初不敢用一丁点力气,他以为稍稍一点力量就足以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比如勒出一道掌痕。然而,只有真的抓在掌中把玩,他才晓得这东西软到什么程度,又能够变幻到什么程度。
他对女孩子的胸的印象还停留在孟初发育中段,黑灯瞎火的电影院里,按下去就会喊痛的。
时隔多年,他好像又找到了能让他沉浸其中,乐不思蜀的幸福,那个一直在玩弄着他的东西。
转了几个弯,沉清越突然想明白了,对他来说,孟初就意味着幸福。年少失去的东西,得花一生的时间重新获得,这样看,好像这中间横亘着的几年,也不算太长,毕竟有那么多人穷尽一生也未曾再相逢。
沉清越在某种臆想中到达了快乐的顶峰,他把孟初抬高,急急忙忙地抽了出来,精水还是来不及,喷在她的小腹上。他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上一次这东西可是闯了大祸,带出一个之棠来。
沉清越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好像走在棉花里面,房卡的卡缘靠在脚边,像是棉花里的那粒豌豆,让他感到了久违的不适。
热情褪去后,孟初才发觉房间里很冷,好在沉清越捡起那张房卡插了回去,暖风又开始吹在她的脸,还有裸露在外的皮肤。
孟初打了一个寒战,灯光下,沉清越一把抱住她的大腿,让她整个人拦腰倒在了他的肩上。皮肤和皮肤接触,带起触电般的热感,孟初突然羞怯起来,薄薄的面皮也贴着沉清越宽厚的背,任凭他带她去哪。
她被扛得晕头转向,并不知道在同样的灯光下,沉清越和唐仕羽的目光相接了那么一次。她无从去想那到底是剑拔弩张的,还是和平友好的,这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上床后他们又做了一次,或许是两次,孟初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天光即将大亮时起身去倒水,一丁点路给她走得东倒西歪。
路上她经过唐仕羽的主卧,才发现唐仕羽就那么直愣愣地躺在床上,什么也没盖,外套也掉在身边,肚皮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羊绒毛衣。
赶紧抽出被子给他盖上,孟初想,唐仕羽是真的喝醉了,她也糊涂了,竟然忘记了还要安顿他。
用手探了探唐仕羽的额头,不够似的,孟初又俯身用眼皮的温度去感受他额头的热度。
一回头,沉清越什么也没穿,抱着手臂在客卧门边上看着她,孟初有些无措,又有些自责,站在原地对他说:“我的天,唐唐好像发烧了。”
选填记忆 嘤嘤怪进化
沉清越一开始以为唐仕羽是装的,司马昭之心,当是路人皆知的,只有孟初还傻乎乎的看不明白。他索性继续看好戏似的在一旁看下去,心里清楚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置身事外了,他也在这戏台上,注定要当这观众的。
沉清越发觉孟初并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
他看着孟初在套房里打转,找到手机后又犹豫不决起来,不确定这不大不小的病需不需要以曝光行程为代价,好歹是个公众人物,叫救护车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他也看着孟初飞快地穿好衣服,要冲进凌晨四点的夜幕中,去给唐仕羽买退烧药。
沉清越以为自己可以接受的,到了这一步,才知道作为席下的观众,他有要为之动情的责任。这戏太好了,太好了,不掉几滴眼泪都不配看这么伟大的感情。
临出门,孟初听见唐仕羽嘟囔了一句什么,嘤嘤呜呜的,沉清越没听清,但他从那语气里感受到了不满,甚至像是对他的不满。
孟初回转身去,坐到床边,大概是第八次用自己的眼皮去感受唐仕羽的体温,灼热的温度让她想起来某一年冬天徒手握雪的触感,“头疼吗?”孟初问。
唐仕羽的下巴微乎其微地点了一下,和着又一阵嘤嘤呜呜的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让孟初本来就乱七八糟的脑袋里多打了几个结。她今晚也喝酒了,不太多,但也是微醺状态,轻飘飘的,脚都落不着地,更别说什么理智了。
沉清越实在听不下去,极快地穿上外套,拍了拍孟初的脑袋说:“药我去买吧。”就逃也似的,奔出了酒店房间。
沉清越走了,门“咔哒”落下的那一刻,唐仕羽嘴角泛起了一点微笑,但是因为演员的自我修养,这点微笑完全没有被人眼这部高清摄像机捕捉,孟初只看见唐仕羽的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像是梦里遇到了什么痛苦。
可怜的孩子,孟初想。
她很快就接受了命运的参差——老天爷不会让她太好过的,这边开心了,那边就会出点什么事打破平衡,大家都命途多舛。
经沉清越这一役,她已经开始觉得活着就好,活着没有过不去的坎,同时又对生老病死敏感得要命,特别是在百度突发高烧可能是得了什么病之后。
她又听见她的唐唐在说些什么,俯身下去,她听到唐仕羽叫她“姐姐”,很轻很轻的一声,却让她担忧的心破了防,生怕唐仕羽的脑子就此烧坏了,以后只会咧着嘴叫姐姐。
唐仕羽当然不知道孟初是因为怕他烧成智障才情动于中的,他只是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一滴眼泪一样的东西落在他绯热的脸上,冰冰的,像是即刻变成了一片雪花。
他的目的达到了,就是这样,就要这样!他要假装不经意地拉住她的手,慢慢苏醒过来,感受自己的疼痛,向她诉说他的疼痛,要她抱抱,最低限度也该是个亲亲。
这个流程还没开始,孟初就跳脱出来,站在原地为脑海里还没来得及发生的事情后悔不已。她突然想到唐仕羽之前刚喝了酒,头孢是肯定不能吃了,布洛芬不知道行不行,大概也不能吃了,如果没想起来,现在是不是就“头孢配酒”,说走就走了?
她赶紧打了个电话给沉清越:“呜呜呜你快回来吧,他喝酒了,好多药应该都不可以吃。”
“要不还是送医院吧?叫辆救护车,低调一点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呜呜呜这都什么事儿啊,我好怕他把脑子给烧坏了,本来也不聪明,几个小时了都,距离我们回来。”
孟初接连说了好几句,才发现电话那头一点动静也没有,她试探着叫了一声:“清越?”
“在呢。”沉清越回答她说。
“你怎么不说话。”孟初顺着他略显沉闷的声音,冷静下来了一点点。
“你要我说什么呢?”沉清越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淡淡的,“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没有我的手机号码。”
“啊?我有的呀,你忘啦,我们之前一起主持,那时候…”孟初还想继续解释,就被沉清越打断:“是啊,你早就知道了,却好像不知道,其他时候你想过给我打电话吗?”
“你快回来吧。”孟初沉默了一阵,接着说。
“我还回去干什么,我觉得我他妈对你来说就是个…权宜之计,不,我的整个人生就他妈是个权宜之计。是,我们今晚做了,但我感觉是被你给上了,我只是你短暂的,出轨对象,对吗?”
“别这样说清越,你回来我告诉你我的想法好不好?电话里说不清。”
“我觉得当面才说不清,始终有其他人存在,怎么说?”
孟初听到这里,心跳像是听到了战歌在擂鼓,同时,她也看到了唐仕羽逐渐苏醒过来的模样,他的眼睛渐渐聚焦,聚焦到了她身上。
“你不能接受吗?”孟初在两面夹击之下,脱口而出。
“不能接受什么?”
“有其他人存在,你不能接受是吗?”孟初在这重复中坚定了自己之前从未明确过的想法。
“我…你让我怎么说,说我甘愿当这个小叁吗?还是你们姐弟俩的挡箭牌?今晚那个照片是唐仕羽的安排吧,有我这个其他的人,你们俩想做什么都没关系,我对你来说从来就只是个工具,你把之棠又放在哪里?小工具人?劳您费心了这些年。”
“你怎么能这么想,你知不知道——”孟初边说边想出门去找他,门一打开,却发现沉清越就在门边上坐着,抱着膝。
话音戛然而止,孟初蹲下身来,伸出手去想要触碰沉清越激动到发白的脸,却被他稍稍侧头避开了。沉清越抬眼看她,眼睛像是刚开的一汪泉眼,有什么东西就要漫溢出来了,只是不能说。
四目相对,是长久的沉默。先前电话里剑拔弩张非要一个说法的劲头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单的终极的,能够用眼神传达的质问,是,或者不是。
“我也爱你。”孟初对沉清越说。
追-更:ac (woo18)
选填记忆 你别当真
“我也爱你。”
孟初眼里这是句回应,是对沉清越今天所有所有反常举动的回应。即使电话里不明白,一见着他的眼睛,那种趋于破碎的惶恐,被留在原地的不安,她就什么也明白了,带着刺的语言再也伤不了她,她几乎能够确认,沉清越在向她拐弯抹角地表白,我是爱你的,可是你呢,你也爱我吗?
我也爱你,是的,我早就确信了。之前想着上了奈何桥也要跟你说,没想到还能当面讲,我可太开心了。
而沉清越以为,在他离开的这短短十几分钟里,刚刚和他睡过的孟初,已经向房间里安然睡着的另一个人说了“我爱你”,他是后来的,没有被偏爱的道理,所以只配一个“也”。
沉清越明明坐着,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孟初刺眼的笑容像是在嘲讽他,告诉他他有着怎样不堪一击的自我建设。
他老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了,只是一直不肯承认,拖着,拖到他们上床的那一刻,拖到属于彼此的相拥的温存。
内心深处,一个阴暗的声音对他说道,别装了,你不是今天才知道孟初和唐仕羽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上了床才敢发点小脾气?你说之棠是小工具人,你自己又把之棠当作什么?救世主吗?
承认吧你,即使这样,你还是想拥有她,即使只是一部分,即使是个“也”,那又怎样?你敢说你从中只尝到了痛苦,而不是棉花糖形状的虚无缥缈又切实可感的幸福?
以情为信仰的大厦顷刻间崩塌,但他不能说剩下的断壁残垣就什么也不是,甚至他还可以在以后的岁月里逐渐说服自己,这儿仍藏有一座精致的庙宇。
沉清越扶着墙站起身来,抱住了孟初,只是一个以为是互表心意的欣喜,一个只当是退而求其次的命运。
“电话里说的,你别当真。”沉清越紧了紧抱着孟初的手臂,如果这一刻的相拥是真的,往前能翻开的旧账,就都算做假的吧。
“我不当真,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讲呢,只是现在…”孟初说着说着,就一小步一小步把沉清越带进了门。沉清越亲了亲她的小脑袋,在她说出那个名字之前打断她,“我知道。”
唐仕羽的高烧终于退了。
叁大瓶点滴挂在头顶,想继续烧着也挺难的。
唐仕羽看见温度计还逗孟初来着,说“哇,姐姐,突破我个人记录啦。”
“好意思说。难受了吭都不知道吭一声!”孟初嘴硬心软,拿着湿毛巾一边给他擦身子,一边气不过。
“那我喝醉了嘛,什么都不知道了就。你要是早点来看我,也不至于…”
“要是我不在怎么办,你也这样喝醉了就四仰八叉地躺着,被子也不盖?”
“没有你…”唐仕羽作出思索的模样,“没有你我喝醉干什么,你忘了我今天为什么要喝酒啦?还不是要给你撑场面。”
“小点声,沉清越睡着了,人家之前为了抬你可累坏了。”孟初压低声音和唐仕羽说话,见外面天光已然微亮,又走过去把窗帘拉上,顺便给沉清越掖了掖被角。
唐仕羽瞥了一眼孟初的动作,心里藏着些讥诮,只是不好发作,他这一天也累了,有些话说给沉清越听也无妨。“姐,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啊,之棠就给他们家了?”
“什么给不给的,之棠又不是无性繁殖出来的…”孟初走回来,一屁股坐在唐仕羽床边,终于感觉到了疲劳。
“那之棠关他们什么事呢,长这么大不还是我们外公外婆劳心出力,现在就白给他们捡漏吗?是个女朋友上门也要给几千块意思一下的吧?你去他们家,他们倒好意思什么都不做。”
“我原先以为沉清越不在了,想让老俩口知道有之棠来着,再加上我实在不会带孩子…谁知道还能见到沉清越!唐仕羽,你很在意钱吗,今天我看你就差把咱家不差钱写在脑门上。”
“我还不是怕你受欺负,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怎么想你,哦,孤儿寡母找上门来,图什么呢。”
“图个心安不行嘛,你别把人想那么坏呀。说实话,我可真欢喜沉清越还活着,那么活生生地睡在哪里,谁也抢不走他。”
“我以为我们在聊之棠呢。你听听你说的话,能和我说吗,你弟弟我是个正常男人,可是会嫉妒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