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填记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菱歌泛夜
他能做的只是等。
第一次沉清越觉得自己对孟初知之甚少,第一次他觉得他还不够强大,第一次他接触到真实又恶心的恐惧,第一次他是如此的,担惊受怕。
选填记忆 婊子
在孟初的印象中,这几乎是整个冬季最冷的一天。
雪化了又下,地面上,同学踏的多的地方结了一层薄冰,很多人推着自行车在慢慢走。光线和大家呵出的热气混在一起,让孟初看不分明车窗外紧赶慢赶的沉清越。沉清越跟车跟得越是紧,车里的气氛就越是紧张,孟初在心里祈祷他不要再跟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跟下去,她害怕孟启明会伤到他。
车里弥漫着的低气压并没有压迫到她任何,风暴是她挑起来的,而她也并不期望结束,她只希望这愤怒足够多,足够让身旁的人对她挑起战争。
车在开上主路后突然加速,后坐力让孟初的身体狠狠摔上了靠背,也甩掉了紧跟不舍的沉清越。
要开始了。
孟初的血热了起来,虽然身体冰凉,她又露出了刚刚上车前留给沉清越的笑容,笑的无畏灿烂,好像什么都伤不到她。而这次,镜子里一直监视着她的眼睛被紧皱的眉紧,脸都没转一下,就给了孟初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结结实实,让孟初连头带着身体往车门倒去,唇角或许破了,或许没破,孟初不知道。她还没来得及直起身体,隔在后背的驼色围巾就被一只手抽出,接着又被人攥着,往她的脸上扔过来。
男人松了松领带,从齿缝里骂出一句,“婊子。”
车停在家门口,孟初一路被拽上门前的几坎楼梯,没来得及和客厅里的妈妈说上一句话,就和面前的男人一起被反锁在了书房。
书房,多么熟悉的地方啊。
接下来,又是一声熟悉的“跪下”。
这次她不跪。以后再也不跪。
孟启明走到她面前,把羽绒服的拉链一拉到底,整件外套好像一个茧形的壳从她肩头剥落,露出了柔软的内里。她又被一巴掌打翻在地,劈头盖脸,目标好像并不是她的脸面,而是她的脑袋。
那条驼色围巾环过她的脖颈,由男人的双手向后交叉紧,她因此后仰到了最大弧度,呼吸随着紧的羊绒慢慢变得不畅,是一种触感温柔的濒死感。
直到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围巾才骤然松开,留她在地板上喘息。
你舍不得杀掉我,我知道。
男人从办公桌旁随意抽出了一根高尔夫球杆,那根球杆从她羊绒衫的下摆伸进去,冰凉的金属质感比整个冬天都还要冷,凌迟般探入,撬起她的衣衫,冰凉的语调也划过她的皮肤,问:“你喜欢他?”
“喜欢啊。”孟初直直地望入孟启明的眼睛,挑衅似的回答。
那球杆举在她的胸口,尖端抵着她的乳头,正像要凿穿她一样下压,然后拧转。她的胸脯尚在发育,平常微微的按压都会带来切肤的痛楚,现在更是无法负荷,眼角逼出几行泪来。
以前她都很识相地求饶的,但是今天不行。
孟初身上只剩了一条内裤,赤裸裸地躺在地板上,她越是无所畏惧,就越让孟启明感到不安,下手也就越重。她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球杆击打皮肉和偶尔脚踢的痛苦,身上的伤痕越多,她越清醒。孟启明将她从地上捡起,虎口卡着她的脖颈,像是要亲吻她,又直接摔下去,好像一个破布娃娃般丢弃。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轻了,可以被人家这样扔来扔去。
她还是想笑。
特别是看见血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只是一点点,留在她的指缝间。
但是事情还没完。
孟启明又一次俯身,端详她的脸。
孟初这才抱起孟启明的一条大腿,凌乱不堪的头孩子似的,在男人的腿间磨蹭,边磨边说:“我不敢了。”
头抬起来,叫了一声“爸爸。”
“他碰你了吗?”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
“没有。”孟初仍保持着刚刚的姿态,眼里充满了无辜,好像在控诉男人的暴力行径。那眼里还有熟练的勾引意味一闪而过,不过被男人忽略了。他的小白兔做不出那种表情。
男人抬腿甩开孟初,转身走到书桌前面,把自己陷在宽大的转椅里,边解皮带,边让孟初脱衣服。
孟初身上本来就只剩下一条内裤,听了他的命令,温温柔柔地提醒他说:“约好了十八岁啊,爸爸。”
男人笑了笑,充血的性器在空气里张牙舞爪。
“过来。”
孟初向前走了几步,不出意料地被孟启明一把拉过,一屁股坐上了那个一直隐秘地威胁着她,但却头一次展现在她眼前的丑东西,她能感觉到那令人恶心的温度正贴着她的大腿,往她的腿缝里钻。
下一秒,她就听见了男人克制的喘息,而她被按在了长长的书桌上,臀部被迫抬高,双腿不是被拉开,而是被合上。
男人的性器在她合拢的双腿间进出,想象着是在插入,孟启明的手指一寸寸摸着她下身的皮肤,凉薄的唇在她身上的青紫伤痕亲吻游走,最后射在了她大腿根部。
他的女儿养了这么多年,他不介意等蜜桃熟透再吃。
男人发泄完就开始了晚上的工作,不再管孟初的去留。孟初颤巍巍地从书桌上下来,一件一件穿好衣服,把反锁的门打开,转身进了浴室。
在浴室,她用指尖刮起大腿根部留下的男性液,脱下裤子,一次又一次,将沾满液的手指送进阴道,一直到阴道最深处。
浴室镜子里的她,脸上带了点血。她找了一会儿,才发现破口在后脑。
她洗了把脸,戴上羽绒服的帽子,一头钻进了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来的雪里。
让她没想到的是,沉清越会蹲在她家门口,抽着烟。
沉清越先是惊愕,后又慌乱地掐灭了烟头,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孟初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抽烟,她看上去很疲惫很疲惫,她只是轻声问他,“可不可以送我去路口的便利店,你也该回家啦。”她好像没有因为他受到什么伤害,是他多想了。
其实沉清越有暗自窃喜,幸亏孟初想去的是路口的便利店,再远一点,就是公安局,就是他爸的地盘。而他这么晚还没回家,肯定是少不了要挨一顿打的。
孟初一路没有说话,只是在看见他车后座新装了一个厚厚的坐垫时笑了笑。
到了孟初说的地方后,她就一直催沉清越回家。时间确实很晚了,而她也确实安全着,沉清越想了想,骑上自行车与她告别。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就是他最想回去的时候了。
孟初羽绒服的帽子一直戴着,他的自行车骑得很远了,再回头看,她还在便利店的门口目送,她整个人好像被柔和的光包裹住,让他心安。那就是孟初最后留给他的剪影,记忆里的她好像一直都很遥远,记忆每次都和他开玩笑。
等到沉清越消失在视线里,孟初才开始向前走,走到公安局去,报警。
选填记忆 舍予
期末考前的这一周,对任何人来说都特别漫长。
周婷婷没什么八卦可聊,唯一可说的只有李俊竹好像和小学妹分手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她后座的孟初从周二开始就没有来上学,她每次转头想讲话的时候都有些茫然,明明孟初也没有坐在她后面很久。
为了布置考场搬桌子,她曾试着打开过孟初的抽屉。原先她看见过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情书,大部分都来自沉清越,但那些东西好像都随着孟初的缺席消失了,连同沉清越每天早上应当送来的早饭。
不管怎样,这是初中生涯里唯二重要的占中考成绩30%的期末考,一天之内考完,分文综理综,更可怕的是,考试结果会比每个学生都先到家。
还是准备考试比较要紧。
孟初再任性,考试还是要来的吧,周婷婷想。
沉清越早早地到了第一考场,坐下来翻看复习资料,一直到监考老师开始发卷,靠窗的第一位都空空如也。
她不会来了。
之后的一天里,沉清越都没有再往那个座位看上一眼。
考试加寒假前的大扫除,沉清越将近下晚自习的时间才回到家。其实通常情况下,期末考完他们班是要集体去网吧上网的,但是这次学校真的太奸诈了,每个学生都得早点回去面对家长的冷脸或笑意。
他倒没有多担心,今天他头脑有多清醒,他很清楚。
家里很热闹,妈妈做了许多许多菜,爸爸也很高兴的样子,告诉他他这次考进了年级前十,有了去考全省最好的高中的资格,进省重点算是稳了。妈妈说初叁开学前她还在担心,不知道为了他高中升学得塞多少钱,家里哪里出得起。
原来班主任早就和他爸妈打过招呼,说他在学校里学人家谈恋爱。但是那段时间正好碰上第一次段考,而他表现还不错,班主任劝他妈妈说可以观望一下,女孩子也不是不搞学习的人,说不定可以带着冲一冲。
一冲,就冲到了前十。
“谈恋爱可以,妈妈不反对。“沉清越听见妈妈继续讲,”妈妈今天去挑了好多毛线,打算给你们俩织两条围巾,你待会来看看她喜欢什么颜色呀。”
沉清越听着有点想哭,只是埋头扒饭,低低回了个“好”。
沉清越的爸爸今天很高兴,有点喝高了。他边喝酒边讲起最近办的案子,拍着大腿骂:“越越他们学校,有个和他同级的姑娘,就前几天吧,大晚上的,到我们局报案。”
“你知道报什么案吗?她爸就是个畜牲。小姑娘后来医检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没一块好皮,后脑勺还破了,缝了好几针。”
“她愣是没哭,事情讲的清清楚楚,单看真的看不出来身上那样了。”
沉清越的妈妈插话问:“姑娘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样打啊?越越小时候也没少挨你揍,现在懂事了,不应该打了。“
”你以为就是家暴啊?“沉清越爸爸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补充说,”强奸!强奸你知道吗?”
“这还不算完,第二天就又有新证据,说她爸还差点害死过她妈,她妈现在走路都走不了,得坐轮椅。后来我们审嘛,那男的还死活不承认,女孩妈妈倒是全说了。”
“我见过那姑娘,长的确实挺灵的。但是你说她爸,从那么小就开始惦记着,得多变态。”
沉清越爸妈聊的起兴,没注意到自己儿子的脸都快埋进了饭碗里,自然看不到他豆大的泪珠如何一颗颗滚入米饭,如何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哽咽无声,溃不成军。
沉清越想起便利店门前的两个夜晚,想起孟初在书桌里留给他的那张纸条,那是她第一次给他写情书,只留了一句话,她说,“爱情就是消灭彼此主体性的殊死搏斗,现在,我把我的清越交还给你。我曾为清越努力过好彼此的一天,请你继续这样爱他。”
离开之前,孟初几乎去遍了从小到大去过的所有地方,却没有联系任何故人。她马上就要去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人一起生活,她终于要逃离一切,可是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还留有眷恋。
她将不再是孟初了。
她很小就给自己取了另一个名字,幻想自己在别处过着另一种生活,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那个名字她用过一次,贾西贝。
当时是觉得都是假的,没想过会真的美梦成真。
孟初发觉小姨家的门口贴着封条,显然没人打理很久了,这是她离开前的最后一站,本来就是打算看看就走的,可是等电梯的间隙,她的余光瞟到了掩蔽在旁不起眼的消防通道,说起来,那里也是她记忆尤深的地方,想想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实际却不过才过了几个月。
而她连当时故事的男主角在哪个高中读书都不了解。
她拧开了消防通道的把手,想去以前俩人坐过的地方再坐一坐。里面灯光幽暗,看不分明,但是门一打开,孟初还是吃了一惊。
记忆中的白色墙面被各色颜料覆盖,让她想起美院旁充满涂鸦的棋盘街。那些画色调阴郁,看起来更多的像是宣泄,色块组合起来让人头晕目眩,能看得出是一点点填充的结果。强烈的对比里有女人黑色的长发和黄色的裙子,更多的是她分辨不出内容,也分辨不出情绪的东西。
她一一看过,最后在之前常坐的台阶坐下,心有余悸。
离开之前,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细看光怪陆离的墙面,在视线平行的地方,一个电话号码扭曲地生长在那里,好像已经无人问津了很久。
孟初咬了咬嘴唇,再多看一眼,起身走掉,永不回头。
选填记忆 踽踽独行
纽约飞北京的航班上,刘紫荆遇见了同样风尘仆仆的唐仕羽。
那个对面楼邻居家的小孩发展轨迹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但转念想想,自己何尝又不是?
“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话是这样讲的,但是在圈内摸爬滚打了几年,刘紫荆已经很怀疑这句话的语境。“考上了”这样的动词什么都不能保证,写在剧本里充其量只是一个故事序列的结束,离光明的结局还相当远。另外,谁说结局一定是光明?
当年高中和他一起考进nyu的有叁个,只有他学了戏剧导演,他也曾书生意气,志得意满过。在校的几年他写了不少剧本,投过国内的大学生电影节,也拉过校内投资想拍西片,但到头来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一事无成。
直到毕业,他还在纽约的学生编导圈里打转,像拉磨的驴看着永远够不到的胡萝卜那样看着从剧本到荧幕的距离。
真的太难了。
拿到青年导演扶持计划专项资金对刘紫荆来说是个意外,不过他抓住了,拍了压在他心头的剧本。之后这部投资只有几百万的片子在叁大电影节崭露头角,最终拿了奖,投资回报率在文艺片里跻身佼佼。资源潮水般涌向他,成名之路看起来一气呵成。
假如让他无视自己学生时代垃圾一样的处女作,无视自己毕业后没有出路的那几年,他勉强能接受那些扑面而来的恭维,但是和一开始就顺风顺水的唐仕羽相比,他就像新华字典里那个进了中等技术学校学艺的李萍,在名气上比不得。
刘紫荆和唐仕羽邻座,一见面,唐仕羽毕恭毕敬地叫了他一声“刘导”。
其实刘紫荆自己有感觉到这些年唐仕羽的气质变化。在他最初的印象里,唐仕羽还挺奶的,稚气的脸在镜头里应该怎样都拍不出棱角。再看到唐仕羽的时候,唐仕羽正顶着一张这辈子都不会和女生说一句话的脸演着热血少年,隐隐流露出的脆弱感让刘紫荆一下子想起了许多影史留名的演员,从那时起,他就毫不怀疑唐仕羽会在这条道上走下去,即使那时候唐仕羽才14岁。
唐仕羽一边继续读高中,一边趁寒暑假拍着戏。刘紫荆心知肚明,唐仕羽这个年龄段可以拍的戏不太多。或许是贵人提携,他既没有去电视剧里当人家的儿子,也没有去儿童片里混主角,他走了一条国内演艺圈里没人走过的路,从14岁开始演电影到现在,总有好剧本,总有好人设,总有好ip,总是男主角,甚至在贺岁档。
加上唐仕羽那张在大荧幕上越来越赏心悦目的脸,不火是不可能的。
唐仕羽也是当下演艺圈里少有的丝毫不在意私人生活的男演员。他好像完全不介意暴露在镁光灯下,他参加在家里录的综艺,过年的时候在春节联欢晚会上嗑瓜子,生日的时候办叁天的生日会,和粉丝一起过。不在片场就在和粉丝一起做公益,以他为名的基金会一直都有帮助留守女童,提供法律援助的固定项目。这个男孩子唯一的休息时间好像是国庆节前后,他会给自己放几天假,去陪陪家人。以上都是刘紫荆值机的时候听唐仕羽粉丝给别人安利的,真实性不敢保证。
不管怎样,这次和唐仕羽打照面让刘紫荆有些明白了,少年气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而他的心境似乎已经老了,明明只和唐仕羽隔了大几岁而已,到底是历了挫折。不过说实话,他并不感到惋惜,作为导演不需要什么少年心性,孟初应该也会更喜欢现在的他,这方面,他还留有自信。
他其实还挺想和唐仕羽聊聊孟初的。孟初这些年虽然和他保持着联系,但完全隐藏了自己的经历,甚至换了个名字,她弟弟应该会比他知道的多。只是这个话头刚刚挑起来,说了半句,“我记得以前在琴行遇见你和你姐…”,就被强行打断。
唐仕羽竟然起身去洗手间了。
自此,一路无话。
下了飞机,刘紫荆才真切地感受到唐仕羽在国内的人气。接机的女孩子们挤满了出口,而唐仕羽出去前就戴好了口罩和墨镜,又在人群簇拥下上了车,女孩子的尖叫声他置若罔闻,好像一个行走的人形玩偶。
刘紫荆穿过人海寻找孟初的瞬间,看着偌大的机场和走在纵横交错的路上的人们,忽而想起酒神狄俄尼索斯对情人说的那句话,“你已成为我的迷宫”。
这七年来装作不知晓的君子之交,终于要结束了。
孟初来得不算早,到候机厅的时候,离刘紫荆的航班落地只差半小时。可飞机晚点了,她本想找个座位看在学校没有看完的书,并没想到唐仕羽也在这班飞机上,她的注意力很难集中。此刻,唐仕羽的粉丝正举着长长的条幅合影,上面印着唐仕羽的大头照,是帅的。
孟初突然有些好奇,唐仕羽现在长得有多高,站在一起的话,身高差会很大吧。
初中发生的事情于她而言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七年里她辗转求学求医,不断在为自己的自作聪明付出代价,自由没有多好,也没有多差,现在的她对任何人都心存感激,但也谁都不想靠近。
至于今天她为什么会出现在t3航站楼,为什么傻子一样查唐仕羽百科上的身高,为什么在看见189cm这个数字后原地跺了跺脚,她也想不明白。
毕竟当初毅然决然地告别一切的是她,现在缘着那条微弱的电波来接故人的也是她。
好了,别装了。
中考结束后查沉清越有没有考上省重的是她,一遍遍看唐仕羽演的电影的是她,社交网络上把id改成“唐仕羽的圈外女友”的也是她,她不断了解着那些人的消息,只在深夜里。
她知道沉清越搞了学术,参加过很多竞赛。她乔装打扮去过唐仕羽的生日见面会,也当过他公益基金会的志愿者。
至于刘大导演,她一直保持着联系。
可是孟初这个名字确实被抹去了,她在暗处,看着他们辉煌闪亮。
从小到大的经历像幻灯片一样在孟初脑海中划过,断了档,再接上。她的记忆最终停留在一些人的脸上,她闭了闭眼,那些脸就消失了,连带着那些记忆。
飞机落地,人流开始涌动。唐仕羽在人群中很醒目,可是隔她隔得太远了,她完全估不出他们俩的身高现在差多少。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缓缓地在后退,退出拥挤的人潮,退出这场没有意义的仰望。
女孩子们都随星而去,她等的那个人却找不到了。
漫无目的地找了许久,孟初才看见一个正在往出口走着的背影,和刘大导演在飞机上发过来的着装一模一样。
噢,不相信我会来吗?孟初追了上去,站在右侧拍了一下刘紫荆的左肩。那个酝酿许久的开场白在看见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时被孟初义无反顾地丢弃,变成了书中人的轻佻调笑。
“刘导为何夙夜踽踽独行?”
刘紫荆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细细看着面前的明艳少女,记忆的胶卷倒带,和多年前那个住在阳台里的女孩重合。他俩的拥抱非常热烈,和机场相见的很多美国人一样,面颊相贴,胡茬蹉跎。孟初只当是他在国外呆久了,不太记得在国内朋友相见应该怎样打招呼。
称得上是自欺欺人,她一直顶着贾西贝的名号和刘紫荆联系,但是从某一通跨洋电话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暴露了。那天她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喘着粗气,她不傻,她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听着她的声音在干什么。
既然你不戳破,那我也不。
“王生要把女鬼带去哪里?”刘大导演刚刚从她“何夙夜踽踽独行”的问句中回过神来,那是画皮里王生遇见女鬼时的说的第一句话,孟初拿这句话来迎接他,什么意思呢,他想问问。
“他家啊~”孟初忙着在手机上打车,心里纳闷为什么刘紫荆连个经纪人或助理都没有,只是随口答了刚刚书上看的内容。可是话一出口,孟初就发觉自己失言了。
气氛突然暧昧起来,如同那些远隔重洋,发生在晚间的通话,电波四溅却刻意视而不见。
她现在只想这场相遇能够重新来过,她仍说着预想中的开场白:“我是贾西贝,很高兴见到你。”但是时光不能倒流,她只能笑眼盈盈,攀着刘紫荆的肩膀豪气万丈地转移话题:“带你去吃北京最好吃的火锅吧,给你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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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看看真正夙夜踽踽独行的是哪个大明星小可怜???
选填记忆 不如故
北京城的春天向来是这样,大大咧咧地骤暖,让人觉得之前漫长的冬季只是一场幻觉。
喧嚣的火锅店外,城市夜景在晚风映衬下格外宁静,路上行人很少,连汽车都只是安静飞驰。刘紫荆的脸上流露出异常亲切真实的,只有独自游荡于异国他乡时才会有的恬淡、新奇,茫然、以至于落寞。
眼前是无异于异国他乡的,陌生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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