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默默里
妙妙歪着脑袋,似乎是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虽然是意外被你发现的,但是我喜欢你,觉得你可以信任。我直觉一向很准。”
心头一震,喝着牛奶的邸南顿了顿,将杯子放回桌上,他瞅着女人,若有所思,声音比刚才低了很多,“喜欢我?是哪种喜欢?”
她语气太过轻松直白,让他忍不住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只见妙妙眨了眨眼睛,脸上似有红霞,咬着面包含糊说:“就是想看到你,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也喜欢和你,和你……”说到最后,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天光渐盛,温度仿佛起来了一些。
邸南的神态也自然不到哪里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黢黑的眼瞳却更加幽沉。心口难有些温热,他问:“你现在不是应该还在上学?”
说起这个,妙妙低下头,声音有些萎靡,“本来该要上大学了,结果父母……所以……”
“学不够?”
“嗯。”
邸南笑得温和,“交给我吧。”
人间(限) 猫的报恩(十一)
闻言,眼前一亮,妙妙惊喜地抬头,可很快,她想起什么,神色又变得黯淡。
“怎么了?”邸南问。
“可是……我的好朋友还没有找到。”妙妙低声说。
“什么朋友?”
“和我一样的一个姐姐,我叫她岚姐。”妙妙回忆道,“不过她是独猫,单独生活。爸爸妈妈去世后多亏她照顾我,但是我们在我第一次受伤前走散了。”
原来她还有同类的朋友,邸南也认真起来,“为什么会走散?”
妙妙表情带着愧疚,“当时她带着我晚上出去玩,在酒吧。她去上厕所了,然后我突然就第一次……第一次发作了。”
“我控制不了自己,很害怕,所以就躲到了酒吧后面没有人的巷子里。距离不远,在岚姐的感知范围内,我想着她一会就能找到我。可是还没等到她来,我就被别的公猫发现了。我慌不择路,一路乱逃,就跑到了医院的地下车库,躲进了你车里……再后来,你都知道了。”
邸南了然,想到她第一次伤势恢复后离开,问:“所以你第一次伤好以后,又去找她了吗?”
妙妙轻轻点头,语气低落:“但是没有找到。我去了她原来住的地方,在那儿和酒吧附近蹲守了好多天,都没有再见过她,直到我第二次发作,又被发现攻击……”
“我知道,两次的伤口是被同一种利器所伤,是公猫的爪子对不对?”邸南担忧地看着她,比起那个岚姐,他更担心的是她的处境,“他会不会再来攻击你?”
妙妙摇头,“他只见过我变成猫的样子,我这个样子他不认识,就算认出来了也不敢怎么样。以后我慢慢能控制住后,他闻不到气味,就算我变成猫也没关系。”
邸南放心一些,这才接着问那个岚姐,“她没有手机和电话什么的可以联系上吗?”
妙妙仍是摇头,“她电话也没人接……”
消失得这样彻底,如果不是刻意要断掉联系,大概率就是出了意外,邸南说出顾虑,“她会有危险吗?”
关于这一点,妙妙倒是很确定,“不会。她生存能力很强的,外面的公猫都不是她的对手。”
说到这她看上去有些懊恼,大概也想到了,对方很可能是抛下她,有意消失,“或许她为了安全所以离开这里了吧……”
邸南安慰,“也可能她碰到了其它的麻烦,暂时避开一阵子。既然知道她没有危险,你也不用再担心。”
“可是……”妙妙仍是牵挂,“我还是想找到她,毕竟,她是我知道的唯一的同类朋友了。”
她低着头,声音寂寥又落寞。邸南理解,失去亲人,在陌生的环境里,也没有一个能懂自己的人,她应该是在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状态。
他仿佛又看到了她黑发里,两只尖尖的小猫耳朵,可怜低垂。他伸出手,在她柔顺的发顶抚慰地轻揉,带着坚定温和的力量,“你还有我不是吗?”
妙妙抬起头,眼睛乌漉漉的,看着他。
他轻轻一笑,幽邃的眼睛扬起和煦的弧度,“你不是也说了,能感觉得到我可靠吗?那就相信你的直觉。”
“至于岚姐,只要你们是朋友,有缘分的话以后还是会再见的,现在知道你们各自安好就不用担心。你呢,现在先管好自己,好好养伤。等你上了大学以后,会交到更多的同学和朋友。如果你还是想念岚姐,想找她,可以到时候一边读书一边打听她的消息,也来得及,对不对?”
男人的语气与他的表情一样笃定,像是黑暗里照进来一束光,让她无所依靠、流离飘落的生活有了光亮和希望。她本身就通情且聪明,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邸南的力量,心底注进莫大的底气和鼓励。
她依旧抬着头,乌漉漉的眼睛看着邸南,里面却有了闪亮的、不一样的光。
忍住异样的冲动,邸南又在那发顶上揉了揉,回手,撑着桌子站起来,俯身看着她,微笑道:“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好了。”
他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快到该上班的时间,于是起身整理,准备出门,一边嘱咐道:“门口的袋子里是给你的衣服,你可以试试看喜不喜欢。现在,先好好养伤,不要乱跑。在家你可以画一画岚姐长什么样子,等我下班回来给我,我也可以找人帮你一起找……”
“其它的,没什么要紧的话,都等你养好了伤再说,听清楚了吗?”
没听到回答,邸南以为是自己的态度太过强硬,吓到了她。他理着衣领偏头,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捏着衣角,仿佛有话要说。
他默声等了等,只见女人脸涨得红红的,最后憋出来一句,“谢谢……我,我以后会还你钱的……”
邸南低声轻笑,捞起车钥匙,打开门,无所谓道:“要报恩吗?随你。”
对不起,又来晚了。
难医生低声轻笑,心里道:还什么钱,预计的回报可比钱有意思多了。
人间(限) 猫的报恩(十二)
画上的岚姐,浓眉大眼瓜子脸,和妙妙一样是个会引人注目的女子。
邸南向妙妙了解基本信息,得知她是接近30岁的年龄时惊讶了一瞬,因为画上的人看起来更像是刚成年的样子,和妙妙差不多大小。
看出他的惊讶,妙妙了然一笑,“看起来很年轻吧?”说完,一会才补上一句,“我们……比起同龄人确实不太显老。”
没听出她话里似有深意,邸南开玩笑,“品种优势?”
她却好像正在走神,愣了一下才道:“啊,对,算是。”
邸南低头拍画,盘算着一会发给邸时,怎么解释比较好,没注意到一旁的女人欲言又止,神色微恙。
邸时到照片,果然很快就打过来电话,语气里透露着捕捉八卦的揶揄,“你女朋友?”
早知他会这么问,邸南平淡道:“不是,朋友的朋友。”
“哦……”那边显然不觉得这么简单,玩味道:“朋友?你女朋友?”
这下倒把邸南给问住了。两人虽然有很亲密的肢体接触,但只有在那个特殊时候,平时相处更像是哥哥照顾妹妹,温馨简单,并无逾距。
他看一眼一道玻璃门之隔,坐在沙发上小口吃西瓜的女人,静默了两秒,然后转移话题,“公司最近怎么样?”
求人办事,还如此不耐烦,直接生硬转折,也就他这个哥能理直气壮、波澜不兴地这样对他。
邸时翻了一个白眼,知道这是问不出来了,靠回椅背,懒洋洋道:“老样子,暂时倒不了。”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那就是真的没事。邸南提了提嘴角,声音终于有点人情味,叮嘱,“别和爸的工作冲突。”
干部家属做生意敏感又限制,邸时时不时就要被拎出来耳提面命一番,尤其是他这个大哥,最是严厉苛刻。生怕又被说教,于是他果断决定尽早结束对话,末了不忘调侃,“知道了,老头子。”
兄弟两人以往也这样开玩笑,邸南从未在意,可今晚听着却莫名觉得异样。
手机挂断的“嘟嘟”声犹在耳边,他走进客厅,脸上似有沉思,被妙妙看出来,问:“怎么了吗?”
邸南摇头,而后又不禁问出来:“我很老吗?”
“没有啊。”女人很快答道,仿佛对他提出这样的问题而感到不可思议。
见她神情认真,不像是在说违心的话,邸南也觉出自己有些反映过头了,一笑过之。
妙妙的伤好全以后,邸南和她去了一趟岚姐的家,搬行李。
岚姐家住西四环外的职校后,环境吵杂,小区老旧,当然,电梯也是没有的。
楼梯过道里堆满了住户的杂物,有自行车,还有冬天要烧的煤球。墙上的声控灯基本都没有反应,于是昏暗拥挤,邸南险些一脚踩空,多亏被妙妙抓住。
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你衣服都蹭脏了。”
“没关系。”邸南并不在意,只是把抓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握进手心,问:“这里环境复杂,你们住不怕危险?”
妙妙自然地被他牵着,笑得狡黠,分享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越是复杂,对我们就越安全。”
说完,她又叹一口气,接着道:“不过,我们经济情况也确实不太好……”
“为什么?”
这一点,邸南倒是有些不能理解,就他与妙妙短短的这些天相处来看,她头脑聪明,一点就会,记忆力也很强,智商绝对优于普通人,按理来说,应该很容易在社会立足,甚至轻松进入各行业的顶端位置。
上到六楼,妙妙打开咯吱作响的铁网门,摊手道:“因为我们更喜欢自由,成年后会经常更换生活地点,基本都是说走就走,有一天过一天。”
她语气轻松,仿佛在说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可邸南不自觉就想到,她以后是否也会选择过这样的生活?
房间如想象一样狭小,他推开窗透气。
妙妙东西不多,拾地很快,两人上下楼两趟搬完。
邸南给原先只是偶尔办公用的客房添了床和衣柜,腾出来给妙妙住。
说来奇怪,虽然两人从某种角度来说足够亲密,可分开睡仍是潜意识里理所当然的行为。
邸南总觉得她年纪还小,对他更多的是依赖和感激。在她控制不住,主动索取的时候,他有足够的理由与她同床,可正常的时候,好端端的,他是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的。
尽管肖想,哪怕自己解决,也绝不愿引诱在他看来心智还不成熟的未成年,更不想让妙妙觉得她欠他的,而以此占女人的便宜。
南医生日常犯难。
人间(限) 猫的报恩(十三)
九月天朗气清。已经过了大学开学报道的时间,但出于发情期危险的情况考虑,邸南与妙妙商议,等她能控制住发情,确保不会被人发觉任何异常后再办理入学。
在这之前,由邸南出面与学校沟通,请病假,并提供医院证明。
因办理手续需要,邸南问妙妙要走了身份证件,拿到医院打开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她姓毛。
毛妙妙,这名字简直不能再妙了,邸南不禁轻轻弯起嘴角。
他突然意识到,女人很可能是一开始就有意只说了名,隐去了姓,就是因为猜到了他可能会以此取笑。
脸上笑意更深,邸南思量着要不要给还没睡的人发条消息调侃,办公室门被突然敲响。
“南医生,特护病床说是胸腔不舒服。”带着燕尾帽的护士探出头来说。
上次拍戏坠马的女明星就住在特护,以至于现在特护病床几乎成了她的别称。而邸南作为她的主治医生,除了日常查房,每次值夜班也会被叫过去一趟。
多是各种小问题,几乎都是术后正常反应,这一次也不例外。
邸南从于潇潇胸腹间回手指,替她拉好被子,而后低头在病历本上记录,一边道:“胸腔排气,没什么问题。”
于潇潇当然知道没什么问题,她莞尔一笑,瞅着邸南,似嗔非嗔道:“南医生真严肃,话也不多说两句,口罩戴得这么严,脸都不露给我们看……”
病床边身量高大的男人闻言,没有不耐烦,也并未顺着她,只狭长的眼睛微弯,依然是从容平静的样子。
他像是对着任何一位普通的病人一样,温声玩笑道:“医生要是说得多了,那说明病人才是真的危险了,你说是不是?”
于潇潇抚着肋骨处“咯咯”笑起来,一旁的经纪人也被逗乐了。
这句话规矩拿捏得恰到好处,既缓和了气氛又贴合身份,叫人寻不出错,但也很难再近一步。
于潇潇还要开口,病房外的私人保镖却突然敲门,打断她,“于小姐,门口刚逮住一个溜达的女生,不过检查了并没有拍下什么,你看……”
病房里的人早已习惯这些。邸南随意扣上手上的笔盖,于潇潇摆一摆手,就是不追究,随她去的意思。
保镖领命准备关上门,邸南在翻合病例间随意一瞥,却看到他身后晃过的一张脸,立即变了神色,“等一下,放开她!”
被这么突然一喊,保镖下意识地手一松,逮着的女人就挣开了,径直跑进病房里,拽住邸南白大褂的袖子。
“你怎么来了?生病了?”刚才还油盐不进的医生,一下子摘下了口罩,低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女人,俊眉微蹙,神情紧张。
简直就是一个大型融冰现场,于潇潇与经纪人面面相觑。
女人摇了摇头,表示没事,随即有些生怯好奇地看着病房里盯着自己的另外两人。
邸南转头对她们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她是来找我的。”
来人致玉白的一张脸和窈窕的身段,一进门就夺走了这室内所有的光。待看清正面后,混迹娱乐圈的两位女士也均有一瞬间的呼吸停滞。
片刻,于潇潇摇摇头,说:“没事。”她眼睛上下将妙妙扫了个遍,心里不一番比较,末了笑容有些牵强,“这位是谁啊?”
邸南不想多透露,只简单说是家里人 ,便拉着她出去了。
夜晚医院的走廊也冷清了,月光淡得像是照不进来。
邸南带着妙妙往办公室走,路上问:“怎么不睡觉过来了?”
“家里好无聊,我睡不着,出来找一找岚姐,走到医院附近,就进来了。”
闻言,邸南不由得停下来,皱眉看着她,严肃道:“这么晚了,女孩子单独在外面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妙妙早已习惯黑暗,且感官敏锐,没出过什么事。可她直觉,要是这样说出来,面前的男人可能会更生气,于是聪明地噤声。
她满脑子都是刚才在病房外听到的,女明星娇软的笑声和他温和的语气,怎么到了她这就这么凶巴巴的呢。
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她低头由着男人看了一会,闷声说:“我,我难受。”
这一下邸南神色又是一变。最近她有在锻炼着控制,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了,他几乎都快忘了这回事。
薄唇不自然地微抿,他不禁四下看了周围一圈,清了清嗓子,才低声道:“跟我过来。”他带着她继续往办公室走,只是步伐比刚才匆忙了些许。
下章嘿嘿
人间(限) 猫的报恩(十四)
生日这天,寝室舍友提出来多叫些同学出去吃饭唱歌。
妙妙早就把时间计划给邸南了,于是推辞晚上得回家和家人过。
这天下午的课点名严格,不能翘,到结束已经是五点多,她急匆匆地往学校外跑。
才出教学楼,拐弯就撞在一个人身上。
那人胸膛皮肉紧实,撞得她头晕眼花。
耳边响起男生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她揉着额头一看,原来撞到的是耿彦玻,就是上次在咖啡馆请邸南一起拒绝的那个男生。
他手里抓着篮球,一身热气,被撞了也是纹丝不动,只拿细长的眼瞧着她。身边是几个同年级的同学,看样子是刚从操场打完球出来。
不知他们怎么知道今天是妙妙的生日,有人开玩笑地朝她喊,“过生日去啊,这么着急?”
说罢在耿彦玻肩膀上推一把,嘻笑道:“你不表示一下?”
妙妙疑惑地看耿彦玻,只见他将篮球在手里抛了一个来回,淡淡地回目光,对那男生说:“瞎凑什么热闹?走了。”
他态度与先前大相径庭,几个男孩子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神探究地扫过两人,但也不再开玩笑,跟着离开。
没想到耿彦玻没有大肆宣扬她有男朋友的事,妙妙有些意外,不过见他并不为难自己,也不多想,接着赶路。
只觉得这人倒不八婆,还算干脆利落。
邸南也是下了手术才回到家做饭,妙妙自己坐地铁过去。
最近有一段时间没见,再看到她,邸南只觉得她又变了一些,更加明艳逼人。
她穿着他前些日子送去的羊绒大衣,长款束腰,芊细窈窕,他认出来,笑道:“很适合你。”
臭美地转了个圈,妙妙才脱下外套,进到厨房,指点工作一样转悠。
男人穿着休闲舒适的薄体恤,罕见地围着围裙,高高大大又居家亲和的样子,只是做菜的神情很认真,仿佛手里拿的是手术刀而不是菜刀。
妙妙起了玩心,经过高大的人背后,轻轻扯了一下那有些松垮的围裙系带,再若无其事地走开。
围裙果然散了,邸南腾不开手,她主动上去帮忙,手里捏着两根带子,却是许久都没系好。像个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邸南身后,前后左右地绊脚。
半天,邸南才觉出不对劲,在等水沸的间隙,半侧过头,潜幽的眸子微斜,朝后道:“毛妙妙,捣什么乱呢?”
“我绷带包扎的手法你一看就会了,半天系不好一个蝴蝶结?”
妙妙在他背后吐吐舌头,忘了之前和他坦白过:受伤的时候,从猫变成人,身体变大,伤口不变,但绑着伤口的纱布会包不住,都是她自己先松开,然后再仿照他的手法绑回去。
以假乱真,连天天换药的本人都骗过去了。
她乖乖系好围裙,在邸南的眼神压迫下退出厨房。
成人礼说起来也是特殊且有意义的一个仪式。
看着烛火照亮她的脸颊和睫毛,她双手合十,认真许愿的样子,邸南不禁有些心疼。
如果不是意外的话,这一天本该是有家人陪伴祝福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独自一人,没有挡风的墙。
她聪慧、漂亮、单纯、娇气,这是以前,他对她最直观的认识,也是每一个接近她的人都能轻易发现的。
但今天,他突然意识到,她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隐藏在这些特点下面,就像房屋的地基一样,平常并看不到也意识不到,却是最坚实的支撑。
那就是坚强。
否则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平和地坐在这许愿,面含微笑。
她一口气吹灭蜡烛,眼睛亮晶晶的。
邸南问:“许了什么愿望?”
她说:“希望能和普通人一样。”
眉峰微扬,邸南有些意外,“你现在这样不就和普通人一样?”
她歪头,像是思考了一下,“一样也不一样吧……”
话里似乎有话,但她没有解释的意思,邸南便不再问,只在她发顶揉了揉。
小姑娘这次撅起嘴,终于抗议:“我已经长大了!”
回手,邸南点头笑道:“好,长大了。”
长大了,邸南想,时间过得太快,长大了,她也会越来越独立,遇到更多的人,然后不再依赖他……
他能做的不多,但至少可以成为那堵挡风的墙。
晚饭喝了些酒,邸南睡得比以往沉些,察觉到被子里的动静,略微迟钝地睁开眼,打开床头灯。
怀里趴着一人,手已经伸进上衣里。
“妙妙?”
他猛地惊醒,“你又控制不住了?”
她穿着轻薄的吊带裙,领口掉下来一大截,眨眼道:“不是啊。”
邸南揉一揉眉心,微微别开眼,“那这是干什么?”
妙妙说得理所当然,“报恩啊……我成年了……”
邸南愣了愣,“不是……”
他扣住上衣里的手坐起来,替她扯好衣领,看着她,仿佛在考虑措词,半晌,低声道:“先前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这样。”
男人的反应和想象的不一样,她笑容停顿在脸上,“你不喜欢我吗?”
邸南哑然,“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你还小……”
又来了,妙妙打断他,“我不小了!”
邸南冷静道:“你才入社会,还有更多的选择,现在因为报恩把自己给我,你以后会后悔。不要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自己……”妙妙看着他道。
邸南心里却很明白,“就算没有勉强,你确定你现在是理智的吗?你有没有考虑好这样做的后果?”
为什么一定要想好后果,喜欢不就可以了吗?
一腔的欣喜凉下来,她咬唇低头不语。
邸南接着道:“之前我可以帮你,因为你控制不了。但是现在不一样……”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脸侧的阴影还是那样英挺,眉目深峻,妙妙却突然觉得陌生。
他说:“你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要在以后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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