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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默默里
这根刺还没消下去,另一波矛盾又起,不过这回是默禹泽耐不住发火挑的头。
默禹泽工作的公司主要做电子零件制造和销售,而他身为销售部的部门副经理,不了要与严莫手底下的终端品牌经营公司打交道。
公司领导早已听说他在与严莫的妹妹谈恋爱,感情稳定,只怕是要成为驸马,已经多次明里暗里地透露希望能搭上严家这条线,毕竟要是成为为严氏供货的乙方,那可就是相当于背靠一颗大树了。
这次恰逢听说严式有新项目采购计划,在招投标前,默禹泽便尝试着联系了严莫办公室,表明了结识意向,没想到秘书请示后直接给了肯定答复。
公司方对这件事十分看重,看待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总经理都亲自出马与他一同去拜访。谁知到了严氏宏伟明亮的办公室后,坐在大班椅里的人一脸的惊讶,说以为默禹泽只是单独约他认识一下,聊私事。
顶头上司陪笑说就是来互相认识的,不谈公事,随意聊。
人淡淡地放下手里的签字笔,毫不客气,直接道:“家里不同意你和我妹妹的事,希望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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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限) 穷凶极恶(九)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就像是一记大耳刮子,呼在默禹泽脸上,连带着也呼在身旁总经理的脸上。
这还怎么谈?才整理好的笑容当即就僵在脸上。
一旁的总经理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机会,仍是笑着搭话,一边劝,年轻人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一边就要将话头接到生意上。
好在严莫对着领导还算给面子,语气倒也客气,只是依然不卖交情,“工作的事情具体还是联系业务部门。”
兴致勃勃地来,灰头土脸地去,里子面子一齐丢了个净,更重要的是,让领导不高兴了。
回程的路上,领导就已经甩下脸色。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象,这件是在公司传开,大家会怎样在背后嘲笑他,不知他的职业生涯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默禹泽很火大,严晓芙对此却也有自己的不满。
她与哥哥关系僵硬,他是知道的,为什么还绕过她主动联系?这不明摆着撞枪口么?
她现在日子过得这样拮据,都不愿意去开口求哥哥,他明知哥哥不看好他们的关系,却为了工作表现,腆着脸求上去,岂不是真成哥哥口中嫌弃的吸血鬼寄生虫了?
况且,严晓芙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与默禹泽的恋情,在他的公司是这样被广而告之和关注的,这感觉就像她是一个穿戴在身的奢侈品,是增加他职场附加值的砝码,是炫耀的工具。
她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但这回已经懒得吵架,吵架后他肯定又是一系列的好言挽回,却对问题避而不谈,不能解决实际矛盾,她已经有些厌倦了。
两人于是冷战起来。上班和休息时间都错开,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却相互视而不见,话都不说,这状况直到小长假出门旅游前才好起来,因为牵扯订机票酒店的问题,两人不得不沟通商量。
只是严晓芙能察觉到他不似先前热情,而在看过他冷战时如何冷漠地对待自己后,她也不能再回到以前那样毫无芥蒂,终究是有了裂缝。
长假伊始,不用工作到底是好的,两人整理心情赶到机场,只是没想到,飞机起飞前,有人姗姗来迟地登机,正是严莫,带着他的男助理,座位与他们同排,只隔一个过道。
几人目光接触,只有那助理什么也不知道,友善地笑一笑,其余叁人皆是面无表情。
一路没有交流,直到严晓芙从洗手间出来与严莫撞上。她现在看见他总觉得不自在,扭头就要走开,他却开口,一针见血,“吵架了?”
她不予理睬,又听到他似笑非笑地说:“你倒是舍得给他花钱。”
小长假,旅游旺季,头等舱比经济舱贵许多,她现在穷,但默禹泽更没什么积蓄,不用想就知道这钱是谁掏的。
严晓芙忍住问他上次生病恢复的情况,径直回到座位,后半程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听到男助理与严莫小声说话,才捋出来,他们是因公事去叁亚。
下了飞机,停机坪候着的专车直接就将严老板拉走,严晓芙和默禹泽搭的士去酒店。
本市才入初夏,叁亚已是烈日高阳,棕榈与椰子绿叶成荫,一派热带海滨景象,扑面而来的空气都仿佛带着大海的湿甜。
车子绕着半月形的海湾驶到尽头,停在华丽又不失风情的酒店门前,酒店员工和默禹泽拉着箱子走在后面,严晓芙到前台办入住,上一位才办理完的客人转过身,两人面面相视,不禁都愣一下。这不是严莫的那个助理么?那……
她视线稍微一移,果然在大堂的沙发上看到严莫,他翘着长腿闲坐着打电话,视线从拉着行李箱的默禹泽身上滑到她身上,反应可比她淡定多了。
自上次被驳面子后,默禹泽对严莫便越发忌惮,对于住在一家酒店这件事,他多少有些微词。
要是放在以前,严晓芙可能会因为他的感受,直接换一家酒店,可如今,一个是这个时候不好再订到其他酒店,钱,再一个,她懒得因为这些小情绪再去折腾。
两人就这样住下来,白天默禹泽去附近的海滩玩一些水上运动或者冲浪,严晓芙则不爱运动,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往往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在阳台无边的泳池旁或到酒店后院海滩的稻草伞下躺下,开一颗滚圆的青椰,吹着海风,听听歌或者看看书,慢节奏休养。晚上,两人则相携探店当地有名的餐馆和海鲜市场。
一切相安无事,直到有一次默禹泽提早冲浪完回来,到酒店后院的沙滩找严晓芙时,看到她穿着火辣的比基尼,与一旁并排的躺椅上的男人相谈甚欢。
那男人腕上戴着近百万的手表,一身富家公子的气质,身为同性,他无比清楚那人的眼神和动机,而她却没事人一样,靠在躺椅上,笑得兴高采烈。
回到房间,两人就因为这个发生争执。严晓芙认为那人与她是校友,不过风趣幽默了些,一起吐槽母校聊聊天,没有什么。
默禹泽却觉得事情的性质不在与此,那人条件不凡,明显是想泡她。
严晓芙觉得好笑,那条件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外面这些男的,还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她哥哥的,差远了。
她这话一出,默禹泽脸色又是一变,仿佛被刺痛一样,“是吧,说实话了吧,就你哥哥是云,我们这些人都是泥。”
他太敏感了,这让严晓芙感到心累,一时没有说话,气氛越来越僵硬。
而祸不单行,默禹泽紧接着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小妹在那边哭着道,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送去急救了。
他挂断电弧,直接拾行李,买票回家。
知道事态紧要,严晓芙也不闹气了,将矛盾搁到一边,问需不需要陪他回家,或者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他却依旧冷着脸,一直没有说话,将她隔离在外,仿佛她只是一个外人,一直到在酒店门口坐上去机场的的士,也没有留下一句什么话。
严晓芙站在酒店门厅的大灯下,看着驶远的车子,头一次在心里重新审视这段关系。
站了不知多久,腿麻到几乎失去知觉,她缓了一会儿,准备回房。这时候,身后的电梯门开了,里面是严莫和他的助理。
助理面色惨白,一头的汗,被严莫搀扶着,勉强往出走。看见她呆站在门口,严莫原本皱着的眉就更皱了,问:“你站这做什么?”
助理的状态明显不对,严晓芙愣愣看着两人,不自觉就答:“禹泽刚走了……”
不等她说完,严莫将手里的车钥匙抛给她,“刚好,去到门口把车开过来,去最近的医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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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限) 穷凶极恶(十)
车子驶上高架桥,窗外远处是沿着海岸线蔓延的万家灯火,严晓芙握着方向盘,心里琢磨,刚才一定是他的语气太过不容置疑了,抑或是她救人心切,才会从令如流、二话没说地开车当司机。
助理的情况着实不好,人靠在椅背上看起来已经有些迷糊了,严莫也是电话拨个不停,托人调医生在急诊处门口待命。
她再不敢分心,全神贯注判断路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好在助理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医生检查最后确定是急性肠胃炎,大概是在这边吃了不干净的海鲜引起的,病不要紧,就是发病急了些,导致大脑一时供血不足,所以出现昏厥的症状,只要做完杀菌治疗,再休养注意就好。
听完医生的话,严晓芙不禁瞧了自家哥哥一眼,助理与他肯定是在同个饭局上吃得一桌子饭,不过她倒不是担心他,只是觉得他运气挺好。因为这人对海鲜过敏,一丁点都不能沾,吃颗虾子
脖子上能起一圈红疹子,她亲眼见过的,就因为他一个人的这毛病,家里的餐桌上多年都没出现过海鲜。
病人刚挂上水,请的护理就已经到了,到底还是金钱的力量大,在这没有势力根据的地方,也能分分钟调动各种资源。
严莫干脆给助理放了假,叫他好好休养,工作上的事情暂时都放下。
助理挺不好意思,问要不要联系公司某位过来接班,他想了想,又瞅了严晓芙一眼,拒绝,“都在休假,还是算了,我自己有办法。”
回到酒店,严晓芙才明白他说的自有办法是什么。
下了车,他走在她身后,“了解公司测试阶段的新品吗?”
“不了解。”严晓芙头也不回。
“想赚钱的话,可以做笔交易。”
严晓芙不禁停下步子,转身看他。
他从口袋摸出烟,不急不忙地点上,红色的星芒在手指间明灭。
“剩下这叁天,做我的助理。要求不高,开车、说话、给我打个下手就行。”
“好处呢?”
“直接谈钱没意思。”他轻轻呼一口烟,烟气弯弯袅袅,很快散在夜间强劲的海风里,“你们部门副总的职位感不感兴趣?连升叁个岗级,当然薪资也是。”
严晓芙不由得眼前一亮,却也考虑到,“这会不会太高调?”她现在才是实习生,恐怕会引起争议。
“下个月你就转正了,再下个月,明天饭局要见的人会到公司考察,到时候你会负责接待,并且推动签下一份合同,之后全权运营宣传。下下个月,公司年中岗位调整,你们现在的陈副总会调离,你只要别犯事,出现在副总备选人名单上就好。”
备选人名单一定是拿给他做定夺,一切都理所当然。
他将烟头踩在地上熄灭,两手悠闲地抄在西裤口袋,背靠幽暗空阔的大海,身姿挺拔优雅,“怎么样,路都给你铺好了,走不走?”语气之平淡,全然不像是在规划一个人的职业蓝图。
短短叁个月,她就接近管理层了,工资再不是几个月才能买两个包,这在今晚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片刻,她朝他抬起一只手,掌心朝上。
他淡淡一笑,从她身边走过,将车钥匙放在抬起的手心里,头也不回地提醒,“明早我就要看到接待方案的初稿。”
忙碌果然是赶走一切胡思乱想的最好方法。严晓芙赶着起草方案,也顾不上思考和默禹泽的感情矛盾了,看到他下飞机后发来的消息,也懒得回复。
熬了大半夜,平时也没有早起的习惯,第二天早上,她光荣睡过头,还是严莫打电话叫醒的她。
“人呢?”那边的声音已经压了怒气。
“马上!”她一个激灵从床上跃起,匆忙洗漱完,妆也来不及化,风风火火地赶到楼下餐厅。
人已经吃完早餐,西装笔挺地坐在餐桌后,手里拿着平板,袖口的衬边雪白发量,眉头微皱,应该是在看她昨天熬夜赶完发过去的方案。
严晓芙手忙脚乱地在对面入座,第一天就没能开个好头,心知理亏,却也不愿同他低声下气地道歉,只道:“我尽快。”
他只瞥她一眼,语气清淡,却有明显的不满,“要不是姓严,这份工作你已经丢掉了。”
严晓芙低头撇撇嘴,小题大做,吓唬谁呢?你现在这样子,看起来不也是不急不忙地么?
不过她这想法,在见了会面对象后就变了。她踩着七寸的细高跟,被一步窄的裙子拘束着,亦步亦趋地跟着严莫走进内厅,看到整齐就坐的一班人马当即就傻了眼。
她有些无措地看向身边的人,他却是早有准备,从容道:“抱歉,原先的助理突然生病,临时换人,耽搁了些。”
会面不算官方正式,众人一时关心起助理的病情,话题沿着肠胃健康就聊起来。严晓芙低呼一口气,不禁多看哥哥一眼,其实刚才在酒店,他要是要赶时间,完全可以不等她吃早餐。




人间(限) 穷凶极恶(十一)
坐一旁充了半天微笑机器人,严晓芙算是听出来了,今天见面的这些人,是中间人,是哥哥想要搭上当地政府的跳板,这一见算是打前站,最终的目的是享受政策优势在当地搭建泛娱乐中心。
她还没有想清楚公司为什么往这个地方发展,突然就被点了名。
“大概就是这样,目前公司在执行的具体研发,助理这边会和大家再详说。”严莫淡淡道,说完侧脸看向她,其余人的眼光也跟着追过来。
严晓芙傻了眼,她是了解一些,但要系统阐述,这一时半会地怎么捋出来?
脑子里没货,直接结果就是她磕磕绊绊地闹了个红脸,最终还是严莫又接过话题,才说下去。
会完面,回到车上,车门刚一关上,严晓芙就抱怨,“怎么不跟我提前说要准备介绍?”
靠在后座椅背上的人面无表明,“昨晚我有没有问你了不了解测试新品?还要我说得多明显?难不成要我手把手教你,你是助理还是我是助理,谁配合谁工作?”
“你……像刚才那样岂不是让人很尴尬?也影响公司的专业程度……”
他平静道:“不会,我一开头就说了你是临时找来的助理,所以出错也能理解。”
严晓芙一愣,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这人不动声色,却是每一步都提前算计好了,更恐怖的是,事态发展还真就按他算计的走了。
她被噎得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只能将气撒在油门上,几欲将订制四驱系统的豪车开出漂移。
开头就是一个教训,严晓芙再不敢马虎,接下来工作,时刻提着一根弦,保持高度集中。但许是本身的天资和实力差得太大,她发现她始终跟不上他的步伐。
身为老板,他效率极高,要求配合的时候,从来都是直接抛出问题,根本不会替她考虑实际解决起来的困难。
比如他要的招待方案,初稿在早上做出修改意见以后扔给她,只说一句晚饭前要,却不管到晚饭前她的工作已经是排满的。
严晓芙不得不把各种碎片时间都抓起来,吃饭上厕所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工作,一天下来,私人手机的电量和早上出门的时候比几乎都没有消耗。
她还发现,这人说话不往透地说,点到即止,简直惜字如金,具体怎么做全靠对方自己揣摩,间或以锐利的眼神和淡然的动作给到反馈,十足的商人大佬派头。而见识过后,严晓芙也算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气质相差却如此之多。
严家的背景造就他的傲气,而他的实力又足够撑得起这份傲气。
严晓芙工作做得吃力,却又吐槽不出来,因为她不得不服气,作为一个上司和领导,除了高效率,他也从来不做无用功,所有点到严晓芙准备的东西,最后全都能用上。
入职场的时间不长,但她也是有跟在几个人手底下做过事的,或多或少都有过做无用功的经历,就是领导吩咐去做的一些工作,做好后告诉你又不需要了。
但严莫显然不是,从开始他就很清楚地知道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所以要做的每一步都能看到成果,会让人觉得是值得的,甚至心生敬佩。
短短两天功夫,严晓芙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对着他大呼小叫了,她甚至觉得,以前对他的了解根本不够,才会心里没点数,那么地没大没小。也幸亏她姓严,所以至今相安无事。
满满一天的行程结束,严晓芙开着车,脑子却像是塞了石头一样,已经消耗过度,完全转不起来。
后座的人却还在讲电话,一串串她听不懂的英语往出蹦,让严晓芙深深地怀疑自己大学英语六级水平。
她似乎是理解为什么他平时话那样少,脸那样冷了。要换做是她,整天这样高强度高压力地工作,上有一众关系要疏通,四周有前赴后继的竞争者,下有成千上万的员工等着月初领工资,她早就疯了,更别说耐着性子说话,对人和颜悦色了。
她甚至有些庆幸,幸好她比较废物,家里这担子落不到她肩上。
手机突然响起,打断思绪,不敢影响到后座的通话,她急忙掐断,那边紧接着又打来,她心想什么人这么没眼力劲儿,正眼一看显示,是默禹泽。
这是他离开后打过来的第一个电话,严晓芙仍是掐断,马上就到酒店了,什么事也不着急这一会,却没想到那边像是小孩子闹脾气,杠上了一样,重复打过来。
她透过后视镜看到正在通话的人皱了皱眉,于是果断按了静音键,等到下了车一看,手机显示十余个未接来电。
无耐,她拨回电话,果然,一接通就是一连串的质疑加反问。严晓芙只觉得累,根本不想说话,更别说争辩,于是语气很淡,只说刚才在忙,那边听出她的态度,也安静下来,很快,口气一换,从那天的吵架说起,开始道歉。
严晓芙不咸不淡地听着,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开心吗?好像也没有,她只想赶紧回到房间洗个热水澡,然后瘫在床上。
“伯母现在怎么样?”她不动声色地打断。
“抢救度过危险期了,但情况还是不好,后续要动手术……”
最后要挂电话的时候,默禹泽像往常一样,说道“想你。”严晓芙一愣,平常说惯了的两个字,今天却莫名觉得说不出口,只是轻轻地“嗯。”一声作回应。
那边很敏感,立即追问,她懒得再纠缠,于是也回“想你。”
了线,却是低呼一口气,心里轻松又觉得不轻松。
“别忘了今天的会议整理,9点前发给我。”头顶有无情的声音响起。
严晓芙抬头,从酒店光可鉴人的电梯门上看到身后站着的严莫,薄唇微抿,眉宇间神色冷冽,又像是谁欠了他钱一样。
不过这回严晓芙没有腹诽,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等电梯门开后,摁住开门键,等他先上,自己再跟进去。
看着面前挺拔高阔的肩背,严晓芙也惊讶自己这流畅的转变,但她心态很平和,因为她看得出来,他高傲的神情里透着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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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限) 穷凶极恶(十二)
最后一天,仍是早起,却不用再当司机开车,而是出海。
严晓芙终于换上了箱底的波浪摆长裙,以为至少也该是游轮趴什么的,没想到了海边,等着的是个利剑一样的冲锋艇。
对比她的隆重,严莫显然随意的多,亚麻的沙滩短裤,上罩宽松的白衬衫,休闲又防晒。
隔着黢黑反光的墨镜,严晓芙感觉到他看到她的打扮顿了一下,不过倒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将腕上提的一个休闲软包随意往座位底一撂,靠到船后,抽动马达。
原先等在艇上交接的人跳上桥头走了,只剩他们两人,严莫掌舵,他们从酒店后院的海滩出发,驶向一望无垠的碧蓝色。
驶出不过几里,清晨的薄雾渐渐腾开,日出从海平面上仿佛是一跃而起,火红硕大的一盘沉沉坠在海面上,朝阳金灿灿地铺散,本在打瞌睡的严晓芙眼前一亮,不禁摘掉遮阳帽,站起来指着前面喊:“看,日出!”
外挂的马达声音太大,坐在船尾的人只是朝她笑了笑,仍是一手操作着方向杆,迎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仿佛眼前的景象在他预料之中,只不过等烟消云散,礼物自动在她面前打开。
早就听说亚龙湾是看日出的绝佳圣地,严晓芙以为默禹泽走了,这次要错过了,却没想到,在这碧缎一样的海面上,他们正拨开薄雾,朝日出前进,而这风光景致是只属于这条小艇和他们两个人的。
她看着日头脱离海面,一点点升起,连日压在心底的不快也仿佛随之一点点散开了,只剩万丈潋滟的光,而她嫣红的裙摆像一朵燃烧的花一样在海风里烈烈舒展,在身后的人眼里,也是一番风景。
“我们到底去哪?”她回头问。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朝右指了指,然后快艇转过一道弯,尽头赫然是一道绵长的海岸线和层迭拔起的建筑。
“海棠湾吗?”
“对。”
严晓芙不知为什么去海棠湾,但直觉行程不会太枯燥,她拿出手机将这一刻的风景记录进相册,突然听到严莫问:“要来试试吗?”
马达声渐低,速度降下来,她这才知道他指的是要不要试开快艇。
她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其实刚上船的时候她就想试了,只不过以为掩饰得很好,就像她其实喜欢飙车和重型机车一样,是高中时交往一个混混男朋友一块玩发现的,但会气到爸爸,也与她的身份不符,所以从没表露过。
她以为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被他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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