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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与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紫岭红山
的小龙虾,但当他再一次扬起脖子喝酒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过电脑屏幕,却一
下子几乎把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他放下酒瓶,咕咚吞掉嘴里的酒,几乎把脸都
贴到了屏幕上,同时难以置信地喊道:「哈?哈?什么?」。
片刻之后,他用力抹着脸,没有回头而只是摇了一下素琴:「姐!快看,你
最喜欢的那个老大,不是主角吗?被人杀了!在婚礼上被人砍了头啊!一家全死
光了!姐,这片不按常理出牌啊!姐!姐?……」。
素琴没有回应。当尔童转脸看时,才发现她已经抱着自己的腿,在《卡斯特
梅的雨季》的旋律中沉沉睡去。
02。
「这次又是衣服啊」。小店的老板拿出一包快递,笑道:「你可真疼你女朋
友」。
尔童嘿嘿笑着,接过快递,道谢之后便做贼一般地跑了。回到自己的小出租
屋后,他马上打开快递,拿出一件薄如蝉翼的情趣内衣和一双黑色的情趣丝袜。
东西不错,和他看到的网店的模特身上穿的一样。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告诉
卖家自己已经收到货了,然后给了一个好评。最后他把这套东西藏起来,开始心
不在焉地看另一部美剧。
这是一部关于几个外国年轻科学家的喜剧,但绝大部分笑点尔童都看不懂。
但他仍然强迫自己看下去,因为皮主管告诉他,这部剧也很火。
这是要做城里人必须习惯的。要做城里人,就不能再看那些国产电视剧。
——至少皮主管是这样的。
尔童喜欢那个印度人,因为他的笑点是碰到女孩子就不会说话了。对尔童来
说,这总比一开口就是弦理论或者暗物质之类的其他几个角色容易理解。但他仍
然觉得无聊,特别是今天。明天放假,姐今天应该不会再去见客户了吧?这半个
月白班,几乎有一半的时间,素琴都没能准时回来。当然,也都不会太晚,从没
超过十二点。
但尔童并没有怀疑什么,他只是盼着素琴早些回来,因为一个人有些孤独。
他相信素琴。如果对姐都要疑神疑鬼,那他实在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
得相信。
今天还不到十点,素琴就悄然推开了房门。尔童马上发现,她的表情有些闷
闷不乐。他马上关切地问道:「姐,和别人吵架了?」。
素琴一愣,接着有些生硬地笑道:「嗯,和张春阳吵了几句」。
尔童有些吃惊。素琴的性子柔顺,很难和人吵起来,更何况是客户。这让他
有些生气:「怎么了?他刁难你了?是不是仗势欺人?」。
素琴似乎没想到尔童会这么问一般,表情略显奇怪地看了尔童一眼,然后不
自然地摇头,接着点头:「那个……也算不上刁难吧。就是为了……嗯,一个数
据,有争议……」。
「犯不着和他生气啊,姐」。尔童心疼地揽住素琴的肩:「这些东西又不该
你负责。客户有什么要求,你汇报给厂里就完事了么。自己和他怄气干什么」。
「啊?……嗯。我知道了」。素琴直勾勾地看着屋角,片刻之后才回过神:
「没事了。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那就好。姐,快去洗澡吧」。尔童很是心疼,却无可奈何。毕竟生活在这
世上的人,谁都不可能完全避免受气。更何况他们只是再平凡不过的农民工。
素琴看了他一眼,总算转换了心情,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今天怎么自己先
洗了」。
尔童嘿嘿笑着:「我又不知道你几点回来……天气这么热,我就没等」。
「有古怪」。素琴好像完全忘了生气的事情,恢复了往日的娇俏:「刚回来
我就看到你鬼鬼祟祟的……那是什么」。
尔童心道不妙。刚才只顾着藏起那套情趣内衣,但快递的包装却随手丢在垃
圾桶里忘了收拾。现在素琴已经低头拿起来看着,再掩饰已经来不及了。
「你给我买衣服了?」。素琴看完快递包装袋,惊讶地看向尔童。尔童只好虚
与委蛇:「哈哈,是、是啊……」。
「你又会买什么女人衣服了」。素琴横了他一眼:「买不合适又浪费钱。我
洗完了出来看看」。说完就钻进了卫生间。
其实尔童看到素琴在外面受了气以后,本来是不打算今天拿出来的。但现在
不拿出来也不行了。他愁眉苦脸地等着素琴洗完澡,回到床边之后,胆战心惊地
拿出那套情趣装,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垂着头,等着挨骂。
但素琴一直没有出声。尔童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却见她正盯着床上那套情趣
装,俏脸一阵红一阵白,紧紧咬着嘴唇,正在梳头的动作也凝固了。
「姐……」。尔童忍不住,小声叫道。素琴这才浑身一震,看了他一眼,满脸
通红,转眼看着窗口,一副不自在的模样:「你……想姐穿这个?」。
尔童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看到网上那些模特穿着都、都很好看,很
性感的……就想着姐穿起来肯定比她们强……姐,你身材那么好——你别骂我
……我们就买这一次,行不……你看网上那些自拍图的女人,一大半都穿着这种
内衣呢……城里人喜欢这么玩,我们也试试,行么……」。
素琴确实害臊得无地自容。但她却没有像往日那样生气,无论是真是假,或
者半真半假。她今天的反应绝对出乎尔童的预料:突然伸手抓起那套情趣装:
「姐不骂你。——姐穿给你看」。说完就慌慌张张地再次跑进了卫生间。
尔童呆立在原地,一时回不过神来。素琴的这种反应虽然令他惊喜,但也感
到担忧。他还是觉得素琴一边骂他,一边半推半就地被他强迫着答应才更自然。
姐这是怎么了?他盯着卫生间的门,有些难以理解。就算和客户怄气,也不
该是这种反应才对啊。
但当素琴再次出现在尔童面前时,他马上就忘记了怎么思考。
素琴非常局促,非常羞涩,但仍然勇敢地向尔童展示出了自己最性感最诱惑
的那一面,而没有像第一次穿着丝袜高跟鞋时那样遮遮掩掩。她知道尔童喜欢什
么,甚至主动化了妆,比平时上班时更深的眼影让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
迷离。
果然比网店的模特穿起来更好看。尔童死死地盯着素琴身上的情趣内衣,上
身只是一副没有罩杯的胸罩——也就是乳托,黑色的蕾丝带围绕着那对丰满而圆
润的乳房,将本就坚挺的山峰提托得更是傲然挺立。两颗粉色珍珠般的乳头似乎
也被托得微微上翘,在微微的颤抖中荡漾着难以述说的春意。
在这一片极致的黑色,白色和粉红色之下,乳托下缘垂下的是烟雾一般的轻
纱。纤细的腰肢和白嫩的小腹在这烟雾中若隐若现,一样若隐若现的还有那一片
淡黑的毛儿,甚至看得到那最迷人的方寸之地的轮廓。轻纱的蕾丝花边之下突然
炫出一截白皙滑腻的大腿,光彩夺目,接着这段白皙又被另一段黑色掩盖。
毕竟是为了性爱的乐趣而设计的透明黑色丝袜,诱惑力与以前那正装的肉色
丝袜绝对不能同日而语。修长的双腿在黑丝下更显白嫩柔滑,两排可爱的指头也
格外粉嫩圆润。特别是十片精美的指甲,隔着一层黑丝,简直就像是雕琢完美的
工艺品。
虽然她这次没有穿高跟鞋,但也足够让尔童停止呼吸。
「姐……」。尔童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向素琴走了一步。但素琴今天更为主
动地走向尔童,垂着头,细声道:「还是……先试试那个?」。
「……啊?嗯。——嗯,要是你不觉得难受……」。尔童结结巴巴地回答着,
根本就说不出连贯的话来。
素琴只是轻笑一声,便坐在床沿上,脱掉了尔童的衣服,然后垂下头,依然
笨拙地含住了挺立的大鸡儿。尔童低低地呻吟一声,忍不住便伸出双手,开始把
玩那对轻轻晃动的大奶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今天的尔童,总感觉这对熟
悉的宝贝比往日更大,更软,更有弹性,像是吸着他的掌心,让他的手指不知不
觉地越陷越深。
但他仍然对素琴的反应非常敏感,更没忘了体贴。当素琴又一次试图吞深一
些的时候,他马上感觉到了素琴的不适,赶紧停止了动作:「姐,还是算了」。
素琴抬起眼睛,目光中带着一种有些刻意的媚态:「童童……姐真没用,这
么简单的东西都学不会」。
她的反应再一次出乎尔童的意料之外。姐……终于愿意主动学着这些了?他
不由得又愣了愣,然后赶紧扶起素琴,笑道:「这有什么啊,学不学都无所谓的
……慢慢来也行」。说完就重重地亲在她被口水沾湿而润泽诱人的唇上。
素琴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没有和他真挚的目光对视,而是轻声道:「那我
们先学学那个,用脚的……你要不要试试……」。
是真的。姐真的肯主动学这些花样了。尔童当然是高兴得浑身发痒:「啊?
真的可以吗?不怕丢人……?」。
素琴没有回答,搂住尔童的脖子倒在床上。纠缠一番之后,她翻身坐起,看
着尔童的大鸡儿抬起双腿:「要是不舒服就说啊」。
「肯定舒服的」。尔童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继续揉搓着大奶儿,一边挪了挪
身子,向素琴凑近了一些。
于是素琴便小心地用那双裹着黑丝的,秀美精致的小脚丫儿夹住了尔童的大
鸡儿,然后缓慢而生涩地撸动起来。
她的动作说不上技巧可言,但带给尔童的视觉刺激和心理刺激却是空前的。
特别是在大鸡儿顶端吐出些粘滑的口水,沾在黑色的丝袜上之后,本就光滑的黑
丝变得亮晶晶的,在昏暗的出租屋中闪耀着淫靡的光泽。
尔童呆呆地注视着自己的大鸡儿。素琴的两只小脚正脚背绷得紧紧地夹着它,
带来一种温暖而丝滑的快感。他有些粗暴地开始捻着素琴的奶头儿,但素琴似乎
过于专注脚上的动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稍一撩拨就挺立起来。
但尔童自己已经忍不住了。他突然翻身坐起,按倒素琴。素琴似乎吓了一跳,
然后才反应过来又要开始熟悉的戏码。他们迅速融为一体,酣畅淋漓地宣泄了自
己的激情。当尔童平静下来,浑身大汗地搂着素琴,亲着她的脸,素琴却像是终
于鼓起了勇气一般,轻声道:「童童,要不,我们别在这厂里做了」。
尔童不由得愣住了。这可不是适合说这些事的时候,至少,以前素琴从不会
在这种时候说什么正事。
姐果然还是心理怄着气。尔童赶紧用力抱紧她:「姐,你那事受气的话,就
别做了。我这个技术员没事,不受气的。我还是继续做」。
素琴沉默片刻,终于勉强笑道:「没事。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继续做…
…我们继续做」。
这反应在尔童的预料之内。姐可不是那么娇气的女孩子,不会受点气就退缩。
她只是心里不舒服,想念叨几句。
所以尔童更加温柔地抱着她,希望她能因为自己的情意而忘记这些不快。
接下来,小两口又开始了半个月的离别。尔童上班的时候,素琴还没回来。
尔童回来的时候,素琴又离开了他们的小窝。这实在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明
明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又看不见彼此。明明能闻到对方的气息,却又听不见声音。
明明隔得很近,却又像天各一方。
这种状态什么时候会结束?尔童根本不知道答案。除非他当上主管,或者素
琴回到生产线上,才有可能吧。他当然不会让素琴离开舒适的办公室,回头干那
些繁重劳累的工作。但要当上主管,似乎又太过遥远,遥远得太不真实。
但无论多久,只要两人一条心,就一定可以等到这一天。尔童是这么想的。
他确信素琴也这么想。但现实却和他开了一个玩笑,——不,根本不是玩笑。
他熬过了这半个月的夜班,休假的那天早上兴高采烈地跑回出租屋里,推开
门看到的,却是让他完全不敢相信的一幕。
素琴正独自垂头坐在床边,像是一尊雕塑。脚边是她自己那只小小的行李箱。
尔童马上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冲上去:「姐,怎么
了?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素琴躲避着他询问的目光,几度张嘴,没有血色的双唇间终于颤抖着,挤出
一句难以分辨的话来:「童童,我们分手吧」。
尔童马上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两个字对尔童来说,太过于震撼。他晕头转向,耳朵里嗡嗡一片,眼前的
一切也模糊不清。他坐在地上,哈哈地从胸口挤出粗重的气息,半晌之后才挤出
了一个音节:「哈?」。
「童童,我们分手」。素琴始终不肯让尔童看见她的正脸,但声音非常急促,
像是生怕稍有犹豫就没有再说的机会,带着一种刻意的,像是在提醒自己要坚决
的斩钉截铁:「我不想和你过了」。
「姐,我……我听不懂……」。尔童打着冷战,口齿不清地说道。他确实听不
懂素琴的话,因为在他的字典里,是没有「分手」这个词的。在他的概念里,分
手这种事也是和自己发生不了联系的。在他的意识里,是不会遇到分手这种情况
的。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怎么理解这件事,更谈不上应对。
「我说,我想和别人过」。素琴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纤细的手指像是随时
会被自己的力道折断。
「张……张春阳……?」。尔童的声带艰难地颤动,他哀求般地追逐着素琴的
目光。
素琴突然用力站起身来,用力回答道:「嗯」。
「为……」。
素琴慌乱地打断了他的话,像是要说服尔童,更像要说服她自己一样,生硬
而做作:「张春阳说,要带我去看长岛的雪,带我去听潘帕斯的风吟鸟唱……你
知道的,就算皮主管,就算赵总……也不敢想这些。我们一辈子,都不敢想这些」。
尔童的世界轰然碎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记不起两人后来说了些什么。当尔童的魂魄终于回到身
体内,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素琴已经不在了。他茫然地站在昏暗的灯光下,
哆嗦得像一片风中的树叶。





尘与土 尘与土(第九章)
第九章*尘殇。
01。
尔童失魂落魄地在屋子里乱转。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什么没有感到愤怒和
悲伤。他只是不敢相信,也无法理解这件事。他好几次举起手来,数自己有几个
手指头。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一切,怀疑所有事物的真实性。
那可是姐啊。怎么可能呢?肯定有哪里不对。因为太阳不会从西方升起。但
事实摆在面前:素琴不在他身边了。
当尔童确认了这一点后,又开始觉得恐惧。因为他不知道还能相信什么。他
开始以为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幻觉。他吓得瑟瑟发抖。他神志不清地过了一天,
第二天也是神志不清地上了一天班。晚上下班后马上跑回出租屋,但素琴确实不
在。他等啊,等啊,等到夜阑人静,等到东方破晓。他好几次以为自己听到了素
琴的脚步,冲出房门却只看到阴暗狭窄的楼道。最后他精疲力尽,孤独地蜷缩成
小小的一团,颤抖着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正在故乡追赶着素琴,喊着,姐。
姐。
「今天坚持一天」。当尔童如同大病一般前去请假的时候,班长为难地回答
道:「就今天不行。苹果公司派人来检查各供应商的工厂,今天会到我们厂」。
尔童迟钝地思索片刻,才发现今天确实非同寻常。后勤部的全体人员都上阵
了,正在拼命打扫车间,时不时可以看到部门经理甚至总经理的身影。而集合之
后,班长则第一次为所有工人发齐了耳塞,活性炭口罩以及护目镜等全套劳保用
品,同时严厉地宣布道:「这些东西一会全部戴好。隔音耳塞和护目镜都不许弄
丢弄坏,检查的走了以后还要交回厂里。丢了坏了的,就按价格从工资里面扣。
明白没有?」。
工人们也是如临大敌,齐声答应。
班长继续喊道:「今天必须严格执行安全操作流程。屏蔽门一定要关严,空
气阀要锁紧,模具上的六个螺丝全部要打,一会我会把螺丝发下去。我今天全天
都会在线上,哪个没做到位的给我看到了,马上滚蛋」。
这次是来真的了。可惜,尔童进这家工厂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来真的。班
长继续交代道:「除了苹果公司的客人,还有区里的领导也要来。等会人来了,
都给我认真做事,不许盯着客人看……今天全天不许抽烟,不许吃槟榔……水杯
都给我摆整齐……工作服都穿好。今天都忍住,不准打赤膊,也不准解开扣子,
袒胸露乳的!……」。
尔童只能强打精神,脚步飘忽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车间的气氛非常紧张,
时不时就有文员小跑着向各班长传达最新的情况和命令。时间变得格外难挨,而
客人一直没有出现。
因为今天做得很慢,工人们操作也都很细致,所以尔童的工作倒还轻松。生
产线上的繁忙和紧张让世界有了些真实感,让尔童意识到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发
生着,并不是虚幻。于是他开始拼命去理解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这种在他的意识
中绝不会发生的情况。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因显而易见。思维清晰之后,他甚至意识到这样才是
合理的。如果要在他和张春阳之间做出选择,这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子恐怕都会选
择张春阳。发现这一点之后的尔童突然感到一种解脱般的轻松,但仍然隐隐觉得
哪里不对。
原因很简单:素琴是姐啊。
为什么连姐也会这样呢?肯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尔童想。要去问问
姐,问清楚才行。
下班就去。去质检部。尔童拿定了主意,更加觉得度秒如年。
时间终于过了十一点,突然有好几名文员跑进车间,急促的脚步带着慌乱。
来了。尔童强行集中注意力,暂时把素琴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准备迎接客人
的检验。但他们等了好几分钟,仍然没有听到客人抵达工厂的通知,更没有看到
有谁进入车间。而那些跑来跑去到处向基层班组长传达着什么的文员们更是让气
氛显得不同寻常。
发生什么事了?尔童站在一排机床之间,注视着正在听取文员传达消息的班
长。班长的脸色非常凝重,让尔童觉得肯定是有什么异常情况。果然,文员急匆
匆地跑开之后,班长马上把工人们集合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一半是敌情解除的轻
松,一半是担忧状况的沉重,宣布的又是尔童绝对想不到的消息:
「接到厂部通知,因为客人在来厂的路上出了车祸,所以验厂取消。明亮,
把耳塞和护目镜收起来,交给资材部。数量别错了,不然扣你的钱啊。好了,大
家照常做事吧,不用装样子了」。
尔童马上意识到,这是一场非常严重的车祸。如果只是简单的剐蹭,不至于
彻底取消早已定好的行程。而这些外国客人既然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恐怕时间早
就安排得满满当当。
「嗯。很严重。厂里的商务车就在前面那一个工地边,被个泥头车撞了」。
尔童去问的时候,班长叹着气,给出了糟糕的答案:「听说那泥头车翻了,
把商务车后半截全部压瘪了,和个纸片一样的。除了那老外,还当场死了一个副
总,一个秘书,」班长看了尔童一眼,迟疑着说道:「听说我们皮主管也死了」。
尔童脑子里轰地一声,又一次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班长仍然在
叹息着:「这里这么多泥头车什么的跑来跑去,路又不好,它们还横冲直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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