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玥
但邢战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心情更加复杂。
「主人,属下不敢欺瞒您。」她未抬起头,语气恭谨。「留宿东宫时,属下曾见过师兄。」
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司燕往她挪近,紧紧握住她的手。
邢战不怕疼,但司燕的细微动作却让她感到心头一阵阵抽疼。「主人……」
「继续说。」他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几乎力竭。
她用眼角余光瞥见他用力到胀红的手,只见上头血管浮凸,筋脉毕现。
邢战抬头,在对上司燕隐忍不发的表情后,头一回感受到何谓关心则乱。
她口拙,这下又急于解释,不免有些慌乱。「主人,属下与师兄十二年未见,但只是小聊几句,他并未停留太久,而且我们─」
后面那句「不欢而散」她没能说出口。
司燕抬手,制止她往下说。
「停。」他单手遮面,只从指缝露出半掩的墨眸。
邢战看出他眼中的不安与退缩。
若是以前,她可能不明白,但现在她知道主人只是太过在乎。
该怎么做才能消除主人的不安?怎么用最简洁有力的方式解释她与师兄的关系?
……又,该如何把这份担忧的心情传达给主人?
邢战几度轻启红唇欲言,又觉怎么说都是错,遂将话语咽了回去。
须臾间,一室寂静,落针可闻。
司燕叹息,对自己的反应感到自厌。他讨厌一切超出控制的事物,无论是对他人超乎想像的在乎、近在咫尺却未明心意的心上人,还是这股不知从何而生的怯懦。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感情上不如处理其他事情般坚定果敢。
这声叹息还未到底,司燕遮面的手忽地被握住,他睁大眼睛,看着那张令人魂牵梦萦的脸往他凑近,予他蜻蜓点水般的吻。
她的眼尾因羞涩而有些微媚态,让他忍不住恍神。
直到邢战将臻首垂下,司燕才回过神来。
「你─」
「属下、属下以下犯上,请主人责罚。」邢战连忙认错。
她刚才想起,前几回主人心情有波动时都会吻她,且之后就会平复。所以一时头脑一热……当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这么做了。
司燕俊颜绷紧,险些克制不住的咧唇而笑。
心情忽然变得好轻松。不久前对自我的质疑只因她小小的主动而烟消云散。
他的心上人,正缓慢的用自己方式努力着,试图回应他的情感呢。
「主动献吻罢了,何来以下犯上之说。」司燕轻掐她的软颊,诱哄道:「不如你上来,我们彼此好好领会一下真正的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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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战 告白
问话的事情被搁置到一边,司燕单手拉着她躺了下来,引导她趴在身上,之后便没有其余动作。
他在等她主动。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见对方每一根纤长的眼睫。
胸口相贴,心跳是相同的频率。
不知何时生根的情愫将两人包围,情丝纠缠互渡。他们从彼此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明明相伴十年,却在这时候忽觉清晰。
邢战就是在这一瞬,将心底关于那人的残迹彻底抹去。
「主人,属下的确仰慕过师兄。」覆在他胸膛的手微微曲起,她知道这话说得不合时宜,但她还是得说。
司燕神情微凝,反应却不如刚才激动。他深呼吸,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在碧鸾派,人人皆慕强。师兄是我派最优秀的弟子,属下自懂事以来,一直将他作为目标而努力。」
在暗无天日的巨大洞窟里,邢戒是她的太阳,在情感未被教条完全磨灭之前,一直都是他带给她温暖。
邢戒太过耀眼,使她不由自主地想跟随。她努力追逐,想拉近与他的距离,到后来甚至想站在他身旁,当时她以为只要能和师兄比肩,自己也能跟他一样灿烂夺目。
她比所有人都要拼命,这才得到师父另眼相看,安排两人一同习武练剑。
但事实证明她错了。即便她已成为数一数二的高手,仍无法和师兄一样拥有明媚的笑容,因为两人的性格早已被买家决定好,自小接受的人格教育将他们塑造成完全不同的人。
买家要她清冷、不苟言笑,她得时时拘谨,想像自己是一把剑。
所以她无法像师兄一样笑容可掬、和蔼可亲,哪怕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只要她在宛如太阳的邢戒身边,就永远只能做一道阴影。
「师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安排我们比试,以求在切磋剑技的过程中找出对方的弱点,再加以改进。」
多年来,他们比试几十场,有时师兄赢,有时她占上风。在两人还没取得属于自己的武器之前,他们在激烈的比试中弄断过好几把剑。
她很享受与师兄切磋的过程,这是她少数可以恣意表达自我的时候。
但是后来师兄认了主,在最后一次比试时,他出招十分凌厉,不再是点到为止的切磋,像是要置她于死地。
「在那场比试中,属下被师兄重创。」她抚着左肋下的位置,语气很轻。
司燕心疼的皱眉,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触碰她。
原来如此。这道怵目惊心的疤,竟是这样来的。
在他怜惜时,邢战带着茧的指尖拉过他不敢出力的手,使劲往那处一按。
手下的触感竟是一片塌陷柔软。
司燕的眼神从心怜转为不敢置信。「你……」
邢战颔首,证实他的猜想。
「师兄亲手折下了这根肋骨。」她说着,神情终于有所波动。「属下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清醒时,师兄已离开数月。」
司燕看向望戒剑,他明白了。「你一直在等他的解释。」
「是,一直到不久前,都在等。」她低下头,目光落在两人交迭的手上。「但再次见到师兄后,属下才发现……」
「……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主人。」
司燕薄唇微张,怔愣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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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战 陪妳
邢战没意识到刚才的发言无异于告白,又接着道:「在东宫时,师兄说谨守规章的属下如同木偶,既可悲又可怜。」
她攥紧衣襟,像是十分难受。「但是不这么做,属下又该如何?」
她一直循规蹈矩,丝毫不敢有所懈怠,对碧鸾派赋予的一切毫无怀疑,甚至心存感激。
在这世上,司燕和邢戒是她唯二信任且亲近的人。如果只是师兄一人所言,她还不至于这么往心里去,但她曾见过主人偶尔流露出的失望与不耐,越是细想原因,便越觉惶恐。
司燕好不容易从她突如其来的告白冲击中缓过来,但他还来不及高兴,又为她的迷惘感到心疼不舍。
他并非是有同理心的人,只因对象是她,才愿意予以柔软。健臂环住她的腰,他轻抚她的背脊,柔声道:「你今后的路,都有我陪着。」
男人的嗓音低醇,安抚的同时又似诱惑,犹如斟满酒液的杯,随意一晃就会倾泄出醉人的醇酒。
邢战被无形的酒气烘得浑身发烫。
「战儿,你现在看着的是谁?」司燕噙笑,抛出问题。
他曾问过类似的问题,当时邢战答不出来,但现在她似乎能明白。
「以前看见的只有主人,现在……看见您了。」她有些羞赧,同时为感受越渐丰富的自己感到一丝喜悦。
司燕亲吻她的发顶,露出满意的笑。
是了,人非草木,世上岂有真正无心无情之人。虽然她开窍的有些迟,但他会用一生教她什么是爱。
「战儿,之后我便不这样碰你了。」司燕深呼吸,做了对他而言很艰难的决定。
邢战露出疑惑的表情。
「除非你开口,否则这段时间我都不会主动。」他松开手,语气认真。「我会尊重你,你想要,我才给。」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随即又蹙着眉摇头。「这样主人不会难受吗?」
哎,好可爱。司燕忍住想搓揉这张动人小脸的冲动,低声道:「你总想着我,今后也该顾虑自己的意愿。」
「可是主人的意愿,即是属下的意愿。」对于他的说法,她感到无所适从。
司燕叹息,又问:「那你说说看,除了许我平安之外,你还想要什么?」
邢战说不出话。
「你曾为了和邢戒比肩而自发性地努力练剑,这就是你的『想要』。现在,你得重新定立一个目标,无论什么都好,但得为自己而做。」
看着邢战若有所思的模样,司燕长指一勾,抬起她的下颔。「话虽如此,但所谓今后,没有包括此时。」
他微顿,将她抱到身前,好让她坐在他胯上。「这回姑且还是由我来,期待你之后的主动。」
「主人……」邢战突然将身子向前倾,说出令司燕意想不到的话。「虽然属下暂时想不到目标,但有一件想对您做的事。」
「嗯?好啊。」正解开她的衣物的手停了下来,司燕颇有兴致的扬眉。
下一瞬,邢战敛起湿润的眸,缓缓俯下身,红唇含住了他的左耳。
精藏: .
邢战 弱点
她不过轻轻含吮,就弄得司燕浑身大颤,喉间溢出呻吟。
刚才还气定神闲,有着鹰隼般锐眸的男人,此时全身虚软,犹如任人宰割的白兔。
听见他急促而性感的喘息,邢战耳根一热,又伸舌去舔弄他耳后的痣。
「呼…恩…」司燕使不上力,眼稍处红了一圈,隐约有情动的泪光闪烁。
邢战因他的反应而燥热不已,一直以来压抑着情感的她显得有些激动。他的耳朵又热又红,衬得那颗痣越发鲜明,宛若勾人艳色,令她忍不住细尝。
「等等……别……」又是一声低吟,司燕觉得自己软成了一滩春水,甚至无力推开她。
主人出声制止,她依言照做。
但这回,邢战感到一丝遗憾。
她用手撑起上半身,第一次用俯视的角度看着司燕。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她知道他平时气势逼人,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有不怒而威的气韵。可是只要稍微敛下眼眸,掩去那抹锐光,在眼皮掀阖之间,就能带给人冷漠却温柔的感觉。
她以为自己看过他所有面貌,但现在在她身下频频细喘、眼带媚意的他,实在让她惊艳。
不知怎地,还有些心痒。
待司燕好不容易将气息调整回来,他捏住她的粉颊,脸色黑红交错。他咬牙道:「今后都不准碰耳朵!」
邢战低低说了声是,又真诚地问:「主人,您说的今后,包括此时吗?」
司燕无语。
她竟然用他刚才说的话来堵他。
想他司燕是何等骄傲的人,怎容得软肋被人拿捏,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珍视的女人。
……他得严惩她。
邢战没能等到他的回应,刹那间只觉眼前一黑,两人的位置就这么调换过来。
暴雨似的吻铺天盖地的覆下,每个烙下的亲吻都在她身上留下嫣红的痕迹,入目之处一片红紫交错,俨然是被人狠狠宠爱过的样子。
唇瓣相碰时,两人同时想着一样的事─
这么冷的人,却有这样温软的唇。
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呢?
除了彼此,他们眼中空无一物,这次的缠绵比以往都还要甜美,更令人投入。
事后,两人擦净身子,司燕为光裸的邢战穿衣。
「主人,属下可以自己─」
「战儿,你若有心改变,那么从现在开始,试着在与我独处时卸下称谓吧。」
「……好。」
司燕随意捞起地上的衣物,只见一枚翠绿从腰处滚落而出,无声地躺在华贵的绒毯上。
他没有多想,捡起后欲塞回她衣物的暗袋里。
「司…司燕,这不是我的。」她制止他的动作,反而将玉牌放到他掌中。
司燕感到莫名。
「这是师兄的信物,上回我想还给他,但他没有拿走。」邢战说完,见他神色怪异,又连忙补充道:「并非是我对师兄有别的念想,这玉牌原是太子给的。」
司燕又听她解释几句,神情才趋缓下来。
「扶引,帮我办一件事。」末了,他开口。「这事只有你能做到。」
私下,他唤她战儿,但为公事、在人前时,她就是扶引。
邢战有些高兴。她发现自己懂他。
「主人尽管吩咐,属下绝不辱命。」
邢战 布局
司燕报了几个官员的名字,让邢战前往了解。几人之间有共通点,他们的护卫都是出于碧鸾派,且众所皆知。
他向司隐要了几个暗卫以确保自己的安全,只是他与邢战向来形影不离,这下接连几次形单影只的出入宫廷,难免有好事者私下议论。
有传言说是上回摄政王将邢护卫留在东宫,导致两人生了嫌隙,毕竟谁都知道碧鸾派弟子一生只认一个主人,摄政王此举不仅违背其理念,还非常不尊重人。
也有人认为是因为邢睦一事,导致摄政王开始提防同为碧鸾派的邢战,才刻意与她拉开距离。
流言四起,司燕不予理会,倒是司隐为此事召了他两回,话说的弯弯绕绕,似想问清两人的状况,他索性装作不明白,始终没有给予解释。
比起司隐的含蓄关切,司任衡展现的好奇心倒是明显很多。近期只要司燕入宫,他就借着各种理由到司燕面前晃悠,若是没见到邢战的身影,便会失落的耸肩离去。
在众人雾里看花的这段时间里,仍有几名官员被暗杀,虽然很快的递补了新的人手,但毕竟经验不足,着实让司燕费了不少心神。
随着时间流逝,官员遇害的事件虽已渐渐减少,但朝臣几乎有四成都是新面孔,无论是默契还是凝聚力都不比从前,于是司隐在和司燕商讨后决定筹办一场宴会,希望百官能借此相互了解。
宴会定在下月初九,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不算仓促。就在宫人们如火如荼的准备宴会事宜时,摄政王又做了一件让所有人惊讶不已的事。
他亲自到东宫,向太子要了一个名为红璎的女人。
之前司任衡在殿外向司燕献上生辰礼时,有不少宫人都瞧见了,所以众人才觉奇怪,明明当下冷冷拒绝,怎么过这么久才又回头要人?
于是又有人猜,是不是邢护卫不在身侧,摄政王才想着用眉眼与邢护卫有几分相似的红璎来填补寂寞?
只是无论有再多猜测,真相如何,只有司燕一人知晓。
在回王府的马车上,司燕在局促不安的红璎面前摊开一张纸。
毫无疑问的,那是红璎的卖身契。
她激动到泛泪,却因慑于司燕的气势,丝毫不敢出声。
「你本该死。」他冷眼看她,像在看蝼蚁。「利用扶引,胆子不小。」
红璎一抖,只能磕头认错。
「为本王办一件事,事成归还此契,亦饶你不死。」他的表情始终沉敛,叫人猜不出心中所想。
只是他的眼神太冷太锐利,红璎仍感到背后一片凉意。「王、王爷请吩咐。」
司燕却不说话,只是缓慢向后一靠,似在闭目养神。
红璎只能惴惴不安的等待。
直到马车停下,司燕才悠悠开口:「下车。」
红璎不敢迟疑,立即掀帘而下。待她站定后,才发现眼前的建筑不是摄政王府。「王爷?这是……」
「进去。」司燕放下帘子,声音淡淡:「静待时机,本王会来接你。」
车夫再次驱车扬鞭,车轮扬起飞尘,很快地消失在红璎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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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战 礼物
邢战遵从司燕的命令,只与少数朝廷命官碰面,大多时候潜行。
这次任务难免接触到同为碧鸾派的弟子,但无论同辈或晚辈,对她的态度皆是恭敬有礼。想着这些同门历经无数次凶险还能站在她眼前,即便是清冷如邢战也有所触动。
由于她前往拜访的官员都是司燕的心腹,他们对她皆以礼相待,也遣自家护卫向她讨教一二,她便借此打听情报,顺道嘱咐同门要多加留意。
离开司燕已逾叁周,她藉由朝臣之口得知司燕的情况,也知道他向太子要走红璎的事。说也奇怪,在东宫叁日,她只觉度日如年,但在确定司燕心意后,即便许久未见,也不觉焦心。
这段期间,邢战有时借宿在官员府邸,或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枕风宿野,一切低调行事。
今夜,她又露宿郊外。夏夜晚风徐徐,加之有心法护体,能使她免受蚊虫叨扰。
邢战倚在横生的树干上仰望星辰,璀璨的银河让她想起碧鸾派镶入墙中的夜明珠,每一次的明灭闪烁,都像点灯似的唤起尘封的往事。
认司燕为主后,她已经许久没体验到这种自由。
树林被风吹的一阵沙沙作响,邢战双臂交叉于胸前,侧首看向不请自来的故人。
「何事?」她语气平淡,像是没有波澜。
邢戒轻笑。「没什么,只是游历途中听人说你和摄政王闹矛盾了,有些好奇。」
「主人心事总藏的深,人们不懂他。」她解释。
「我也不懂他,但我懂你。」邢戒往她的方向挪近,两人的手臂碰在一起。「师妹,上回我话说的重了些,抱歉。」
「师兄是为我好,我明白。」随着距离拉近,邢战的眼神微暖。「但我的主人真的很好,你不必为我操心。」
「如此甚好。」邢戒宽慰的点头。
或许是凉爽的晚风,或许是美不胜收的星河,两人在大自然里找回以前的自己,像是回到十二年前,他还没认主,她亦未受重伤,那时候的他们都还算快乐。
巧妙的避开敏感的话题,同为碧鸾派骄傲的他们仍有许多小事可以回味。大多时候是邢戒说,而她默默地听,偶尔回应几句,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末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师兄?」掌心传来他的温度,邢战感觉有点怪,但没有表现推拒。
「你拥沉鱼落雁之貌,本该是享福的命,偏偏造化弄人,要让这双手沾染血腥。」邢戒声音微低,每说一句就是一声长叹。
听他这么说,邢战没有丝毫惆怅,倒是想起红璎。
红璎也美,但像是无根的菟丝花,总得寻个依靠寄生,受人摆布而无力反抗。
「这双手虽然染了血腥,但可以保护自己和心爱之人。」她驳了他的说法,对幼时刻苦习武的自己给予肯定。
「你还真的是长大了。」邢戒放开她,倏地起身。「看来我也得加把劲,才不会被你追过去。」
身侧的人影消失无踪,邢战摊开掌心,发现他予了她一枚绯色剑穗。
邢战 思念
摄政王府─
司燕拿着刚读完的密信一角,静静的看橘红色火舌将其吞噬。密信经过特殊工法处理,焚烧后不见灰烬,只余一股墨香。
信上说太子恐有异心,劝他要谨慎提防。
对此,司燕冷峻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在想起某个淡漠却迷人的身影时,目光变得柔和。
只是这抹柔软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地又被不悦取代。
「……她难道一点都不想我?这段时间竟连封传书都没有。」心情压抑太久,他忍不住对着空气喃喃。
与邢战的情感明朗之后,相较于她吃了定心丸般的表现,他却满心都是她,简直到了心神不宁的地步。
……近一个月了,哪怕是远方的线人也能传个两回书信,她倒好,人明明就在京城,却连一个字都不曾捎来。
他知道邢战不懂这些风花雪月、儿女情长,所以每回想着要睹物思人的时候,他就会从怀里摸出她唯一给过他的东西──一枚玉牌。
虽然他好几次都想把这玉牌摔了。
为什么他堂堂摄政王得拿着其他男人的信物来想自己的女人?!
又,为什么他的女人要给他别的男人的信物?!
司燕被气笑,握着那枚玉牌的手几次抬高、作势要扔,最后还是将它仔细稳妥地收回怀中。
就像之前数次那般。
末了,司燕只能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魔怔了,一边继续为情所扰。
……可他确实想她了。
念随心动,司燕索性走到桌案前摊纸磨砚,提笔写下苍劲有力的几个字──
长相思,唯念君归。
但一写毕,他又红着脸将纸揉成一团。
这样肉麻的情话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一刻钟后,桌上堆满了纸团。他删删改改数回,这才确定了内容、将信纸折好,以飞书递之。
邢戒离开后,邢战思量许久,终是将他所赠的剑穗绑上望戒剑。剑穗被风吹得尾端微卷,翻滚着小小的红浪,轻轻覆盖在玄赤相间的剑柄上,似是与之缠绵缱绻。
望戒剑盼到了那人的赠礼,她却得不到那人的答案。
邢战望着剑出神,直到天边揭开一隅晓色,摄政王府训练有素的鸽使捎信而来,才打断了她的思考。
离人归。
她伸指摩娑司燕的字迹,印象中这还是头一回收到他写的书信。不知怎地,心中突然充盈着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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