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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卧底退休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刀下留糖

当卧底退休后 十五
欢笑声,吵闹声,沸腾着,驱散了冬夜的寒。
匡语湉脱下高跟鞋,光脚站到马扎上,对着夜风闭上眼睛。
“叁。”
她松开手,张开双臂,四面八方的风让她有了久违的感觉,活着的感觉。
“二。”
烟花散尽,夜色归于沉默。
最后一秒,她数着心跳,去感受那些东西,生命里最原始的,让人为之疯狂的东西。
“一。”
夏天会回来的。
那些回溯的时光里,它也在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
“小葡萄。”
匡语湉靠在男人的温热的怀抱里,感受他的体温,感受活着的气息。
她哭了,抱着他哭了。
宁凛的体型变了很多,比起八年前消瘦了一些,脸窄了点,皮肤也粗糙了,但身上的味道没有变,如同当年一样。
他像一块浮木,在汪洋大海里转了一圈,终于回到她这座孤岛。
匡语湉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前,哭着,眼泪都湿在他的衣服上。她的眼睛是红的,脸色是白的,抬头看着他,又哭又笑:“原来那天你在家。”
“你听到我在叫你了。”
“你听到我在叫你你为什么不开门?!宁凛你为什么不开门!”
宁凛的嘴角动了动,暗色里他的表情似乎很狼狈,想点说什么话,但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只是默默放下了原本抱着匡语湉的手,抿唇,撇开了头。
匡语湉转到他身边,踮起脚正对上他的眼睛,魔怔般说道:“宁凛,你说话啊。”
他看向她。他穿着一身大一号的灰色针织衫,右手打了个结,脊背微微弯曲着。
人还是那个人,但到底不一样了。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把自己过得一团糟。
只除了那双眼睛,看着她的时候,还依稀留有年少的影子。
宁凛敛下眉,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睁开,低声说:“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匡语湉瘪着嘴,大颗大颗的眼泪涌出眼眶,她的情绪都压在喉咙里,声音弱不可闻,“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匡语湉仰头看他,“宁凛,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宁凛沉默着。
匡语湉又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联系我?”
她其实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也有很多的问题能问。
比如,当年死的那个人是不是宁冽,为什么警察说死的人是你,为什么殡仪馆的人会把你的骨灰盒给我。
还有,云桐街抢劫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回复。
但再多的问题,到了她这里,全都变成了女人感性的直接体现。
匡语湉抽噎着,她只纠结一个问题,非要他给出回答不可。
“你怎么、怎么舍得……”她发出一声很长的哭声。
“你怎么舍得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
她的哭声仿佛能把心肺都撕裂,那么多的眼泪,人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水分呢,她看起来快要把自己体内所有储存的水分都通过眼眶流出来。
匡语湉问宁凛,怎么舍得。
是啊,怎么舍得。
宁凛抬起左手,擦去她的眼泪,但擦不完,根本擦不完。
她从小就爱哭,被他精细呵护着宠上了天,以为从此远离眼泪滋味,没想到又被他重重摔落在地,自此匍匐于红尘,回不到天上。
这个爱哭鬼,他哪里舍得。
舍不得的。
但舍不得又怎么样呢,有些事,早就不是舍得不舍得能决定的了的。
“对不起。”
宁凛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对不起,小葡萄。”
匡语湉看他的脸,她问他:“理由,我要理由。”
她年纪不小了,但哭起来依旧像个孩子,那一瞬间她不是二十八岁,她还是二十岁,还在跟宁凛吵那场没有吵完的架。
“凭什么、凭什么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
她一步步逼近,把宁凛逼到角落里,抵靠在墙边。
她苦笑,心口很痛,“宁凛,他们说你死了,我不相信。可是他们都说亲眼看见了,所有人都说你死了!他们说我只是自欺欺人,你早就化成了灰,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你没死,只有我!”
她在哭,在闹,在嘶吼,疯狂地发泄着自己八年来的委屈和绝望。
真的是太绝望了,八年啊,八年没有尽头的等待。匡语湉无数次说服自己,又无数次地不愿相信,她在等待和放弃里来回挣扎。
“你没有死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
她哭到最后已经没有力气,眼泪也终于流不出来,像是流完了一生的泪水。
“为什么啊?宁凛,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到最后,匡语湉都不知道自己在问点什么。
他真狠,就这么不声不响一走了之,又不声不响地回来。
他是个烙铁,将自己烙刻在匡语湉的生命里,烫得她血肉模糊,无能为力。她好不容易抚平了旧伤,可他一回来,那道伤疤就开始隐隐作痛,渐渐溃烂流血,淌出一道道脓水,一道道都在嘲笑她、讽刺她——
匡语湉,你承认吧。
你根本忘不了他。
你从来,从来都没有一天忘记过他。
宁凛也很痛。
他好难过。
但误会能解释清楚,苦衷可以进行坦白,政府也能让他重新拾起自己的身份,但也仅仅只是这些了。
匡语湉感情上受到的伤害,他又要如何弥补。
她对他的怨念是那么真实,她的眼泪和歇斯底里也是那么真实,她真真切切地因为他受了八年的苦,见了八年的地狱。
宁凛蹙眉,脑中一闪而过在火锅店里看到的匡语湉和徐槿初相对而坐的画面。
那男人是她的同事,也是她的男朋友,重点中学的数学老师,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他看她的目光很专注也很温柔,给她倒碳酸饮料时会贴着杯壁,筷子用热水烫过一遍再递给她,倒牛肉丸时手压得很低,不让汤水溅到她一点点。
他很爱她。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说他们不配。
但换成他宁凛,就不行了。
在某一刻,他甚至冒出一个卑微又自嘲的想法。
——当初还不如在寮州戒毒康复中心里死了算了,至少这样无论匡语湉和哪个男人在一起,她都会记他一辈子。
手臂传来无可抑制的颤抖,宁凛悄悄把手藏到身后,他垂下眼,解释:“警队的任务,事出突然。”
“什么任务?”
宁凛看着她,几秒后,选择实话实说。
“缉毒。”
这一回轮到匡语湉沉默。
她整个人被这两个字搞得有点懵,脑子里混乱一片,下意识想到了这两年学校进行禁毒教育的时候拍的一系列宣传片。
那上头有瘾君子,有毒贩,有警察,和各式各样的新型毒品。
标准女声旁白说着:“吸毒会导致大脑神经细胞的凋亡,这种调亡是不能再生的,会导致人的认知功能的损害,具体表现在记忆力、人际交往能力、逻辑思维能力等等……毒品上瘾的危害很大,即便戒毒成功,这种伤害也是不可逆转的,瘾君子们无一例外会得稽延性戒断综合征,具体表现有失眠、神经失控……”
电视机离她很近,但画面里的事情离她很远,她没有办法把“毒品”这两个字和宁凛联系上。
“缉毒,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匡语湉的眼珠子跟被水洗过一样,“再危险,我又不会拦着你啊。”
她知道宁凛的信仰,虽然老街的旧人常说他不服管教,性子太偏太野,做人做事完全由着本心,迟早会出事。但匡语湉却不觉得,宁凛再野性,可她总是明白他的,他有坚定的信仰,他想要做一个好警察。
她比任何人都尊重他的信仰。
宁凛声音降调,他依旧选择说实话。
“我不能联系你。”他微微低下头,“我怕你死。”
匡语湉一言不发地看着宁凛,宁凛的脸在黑暗中勉强看清楚点轮廓,瘦得凹陷进去,眼底下的黑眼圈很重,无端让人联想到那个很挎的黄毛张芳菲。
他把话说到这里,匡语湉竟然有点不再忍心继续追问。
他瞒着她很多事,但她忽然就不想问了,因为她最想知道的那件事已经有了答案。
匡语湉静默了会儿,低声问:“你的手,怎么回事?”
他这次回答得很快,“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
真的是意外,谁都没想到唐骞还没怎样,贺望歧那条走狗居然想着同归于尽。
他在车上绑了炸弹,开车撞向他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活。
他要宁凛跟他一起死,去了地狱他们继续斗。
什么不死不休,他们之间的恩怨就是死了也不会罢休。
匡语湉还能说什么呢,她的理智回笼,眼泪干在脸上,黏滋滋的。
她能说些什么?
“你真伟大。”
宁凛抬起眼。
匡语湉笑了笑,手心的汗凉了,她没有说话,兀自沉默,让过道里的气氛慢慢凝重起来。
那些焦躁的情绪,在宁凛说完这些话之后消失无踪。她的眼睛从明亮到平静,呼吸都平缓了一些,刚才的崩溃疯狂和咄咄逼人仿佛只是开闸的洪水,现在她将开关摁下,水停了,情绪也跟着消失了。
匡语湉想笑,宁凛可真厉害,连理由都这么天衣无缝。他自己潇洒地一走了之,把剩下的情绪都留给了她。
而现在,她连怪他的理由都没有了。
匡语湉嘴角挑起笑,往后退了几步,淡淡地说:“我走了。”
宁凛的表情一下变了,藏在身后的手攥起拳头,他缓缓直起身,小心地看着匡语湉。
“小葡萄?”
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疑惑,在他的设想里,匡语湉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她应该打他,骂他,对他哭,或者说狠话,唯独不应该是这样,平静到转身就走。
匡语湉已经下了两步台阶,宁凛有些仓促,忙里忙慌地追了几步,“小葡萄!”
匡语湉不理他,宁凛提高声音,又喊道:“小葡萄。”
匡语湉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眼角红着,眼里很清澈,仰头看着他的模样恍如当年。
宁凛扶着走廊扶手,手指松了又紧,她这个样子,让他原本压抑着的情绪一下子决堤,像在星火上倒了一桶油,转瞬点燃!
他心底里有种慌乱在作祟,让他开始恐惧,比在火锅店里见到她和徐槿初吃饭时,比在学校边听到她可能要和徐槿初结婚的消息时还恐惧。
宁凛喘息着,强撑着脊背不垮掉,他按着扶手,咬了咬后槽牙,“你还……”
就在这时,过道里传来开门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宁凛的身后,从影子上飘起的长发来看,是个女人。
一片寂静里,女人走过来,在宁凛的身旁站定。她这个角度看不见匡语湉,匡语湉却能将她的背影看得清楚。
她抬手,抚在宁凛的肩膀上,柔声说:“凛哥,药煎好了。”
宁凛浑身僵硬了一瞬,他的目光望向下面的匡语湉,眼底浮现出了一抹无可奈何和急切。
他想解释,没想到匡语湉比他先开口。
她这次又有了情绪,但是他所不熟悉的残忍的淡漠。
她的目光很锋利,看着女人和他,几乎咄咄逼人。
“不喜欢了。”
她笑起来,好恶意,一字一句说:“早就不喜欢了。”
——
凛哥和葡萄之间的问题重点绝对不在他说不说自己是卧底这事儿上
说到底,他搞了场假死,让葡萄真的伤了心,这才是根源
但死乞白赖地追妻吧,这事儿也不太现实
反正慢慢来呗
到时候写写他俩的初夜,顺便交代点凛哥为啥当卧底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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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卧底退休后 十六
说完,她就走了。
过道里只剩下宁凛和那女人。
月亮从乌云后出来,银白照亮大地。空气里漂浮着微尘,细细小小,团在一起,冷风吹不散。
宁凛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很冷,但女人不怕,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
她耸耸肩,无所谓道:“不好意思,被我看到了。”
宁凛不说话。
她继续往他心上砍刀,“凛哥,你被甩了。”
说完,她嫌不够,非得再接上一句。
“她不要你了。”
“夏瑶。”宁凛出声。
他的目光落在夏瑶的身上,又好像不在她的身上,淡淡地说:“你可以走了。”
夏瑶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挑挑眉,轻佻道:“生气了?”
宁凛不看她,他走到窗户边,雪已经停了好一会儿,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瘦弱的女人从楼道里走出来,又很快走到对面的新区,几步走进黑黝黝的楼道,身影消失不见。
他盯着那儿看了几秒,转过身,掠过夏瑶走进房间。
夏瑶紧跟进去。
这房子很旧,但不算破,只是家具和电器都有一种世纪初的复古感。宁凛刚回来那会儿,姚起东出钱想帮他翻新一下,他不肯,最终只新修了厨房。
这会儿,煎药罐在餐桌上散发出明显的苦味,夏瑶拿抹布裹紧把手,将褐色的药汁倒进刚找出的新碗里。
垃圾桶里丢着几片碎瓷,刚才门响的时候他们都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夏瑶当场就把碗给摔了。
“我还以为是贺望歧,吓死我了。”
夏瑶把碗递给宁凛,“等摔了才反应过来,那疯子已经死了,真是够了,死了还不让人安生。”
贺望歧死于那场自杀式的爆炸,当场给直接炸成了好几块,血肉横飞,后来去找,就找到半拉子脑袋和一条手臂。
“你真幸运,这样都没要你命。”夏瑶在宁凛身边坐下,托着下巴看他,眼角眉梢很温柔,“要不怎么说祸害留千年呢。”
宁凛随手把药接过,捧在手里,药汁随着他手臂的晃动跟着打旋儿。
他越看越烦,皱起眉,“啪”地把碗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药汁洒出来一圈。
夏瑶在他身边静默,许久,笑了声。
“我早说了,卧底不是这么好当的。”
她站起身,海藻般的长发落下来,两条细白的腿分开,跨上沙发,坐到宁凛的腿上。
两条手臂缠上他的脖颈,红唇在灯光下闪出波浪般润泽的光,她往他身上靠近,抬手按在他的心口处,感受肌肉下有力的跳动。
“心不死,是没办法成为优秀的卧底的。”夏瑶说,“可是凛哥,你的心还活着。怎么,见到了她,就不肯死心了吗?”
宁凛往后仰头,抬起左手按住她的肩,他说:“夏瑶,下去。”
夏瑶吃吃地笑,伸出一只手,手指按在他的眼下。她的右手只有叁根手指,无名指和小手指被齐整地切断,光秃秃的露出一截皮肉。
“凛哥,你应该去北方,而不是回这里。”
当初在寮州戒毒康复中心,江喻和姚起东都劝过宁凛,以他这样的情况,保险起见,应该去离南方越远的地方越好。这道理他们懂,他们知道宁凛也懂,但他还是选择回到这里,义无反顾地回到他的故乡。
姚起东不满,联合夏瑶一起叁番五次地劝,劝到最后江喻把他们拉到一边,示意他们算了。
“别劝了,劝不动。”江喻抽着烟,“你们也不是不知道,那儿有他想见的人。”
姚起东,“可这也太……不是,老江你难道真信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喻瞪他,“我当然不信,但你能劝得动他么。”
夏瑶蹙眉:“他这样,我担心他会出事。他都不怕的吗?”
江喻在寒风中眯起眼睛,沉沉叹气。
“身在地狱的人,又怎么还会害怕地狱。”
……
“夏瑶。”
宁凛攥着她的手腕,眼神凌厉,“下去。”
夏瑶捧着他的脸,端详他此刻有些恼怒的神情。
他真好,生气的样子也是好的,不管是瞪她还是凶她,总比面无表情要好。
她喃喃说:“我以前给老金当助手,他和贺望歧根本没拿我当人看,凛哥,是你帮了我……”
红唇凑上去,细腰轻摆,圆臀挺翘。她原本也是纯良的女孩,是高等学府化学系的高材生,会红着脸去接男生送的花,后来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看透了人性,从此浪荡。
“他们拿我当玩具,凛哥,没有你,我就死了。”夏瑶抱着他,在他身上蹭,小手握着他的手掌,往自己衣服边缘塞。
她穿着件刚过臀的针织裙,这么冷的天也没穿丝袜,肩头光溜溜的,露出一条黑色的蕾丝肩带,大腿也光溜溜的,一摆一动,衣服跑上去,白嫩的臀上勾着条丁字裤,勒得两瓣臀肉越显饱满。
那上头有一块红色的疤,指甲盖大小,像雪地里一朵红梅,诱人采撷。
“凛哥,我是你的。”
夏瑶迷离着,吐出的气息很热。
她迫不及待地吻他,想把这具身体送给他,求他拆吃入腹,给她个痛快。
“她不要你了,我要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分开,永远不分开……”
夏瑶勾手,滑到身下男人的小腹上,摸到他腰间冰冷的金属搭扣,就要解开。
但下一秒,她被人扣着手腕,从身上狠狠掀起,再仓皇地摔到沙发上。宁凛的表情很冷,把挂在沙发扶手上的外套往她身上一丢,遮住了她的走光的下半身,然后坐在另一边开始抽烟。
他只有一只手,点烟很费劲,把烟嘴露出桌面一点,点燃,再塞进嘴里。
以往都是这样,但这次不知怎么特别不顺利,按了好几下,打火机连一点火苗都没跳出来。
“他妈的!”
宁凛烦躁地骂了句脏话,摔开打火机,一把揪住自己脑后凌乱的头发,用力拽了几下。
“他妈的!我操他妈的!”
他大口喘气,眼底红得吓人,活脱脱一头受了伤的野兽。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只涂着红指甲的手出现在眼下,夹着一根点燃的烟,往他嘴里塞。
夏瑶坐在他脚边,脑袋搁在他的膝盖上,她没穿那件外套,两条腿白生生的,随便动动就露出私处,肉欲十足。
“为什么不要我?”她白净的脸蛋上眼神无辜,很天真地问,“老金他们都很喜欢我。”
老金是唐骞手下的制毒师,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到底叫什么,只知道他大约四十来岁,性格脾气都古怪得很。
唐骞原本做的也是仁义生意,只贩毒,不制毒。无奈近年来毒品市场越来越大,新型毒品流通于市,对家拼命抢占市场和货源,搅黄了唐骞好几笔买卖,他心一横,也开始走这条路子。
程寄余死后,宁凛接了他的位子,才知道夏瑶的存在,一直以来负责往外传递情报的就是她。夏瑶原本只是个化学系的学生,机缘巧合之下成了行动组的特招技术人员,后来进入唐骞的团伙,被安排在老金身边协助他制毒。
老金的助手不止一个,她能熬到站在他身边看他制毒流程,全都因为她聪明又听话。
这听话,不仅仅是她“工作”时的听话,也因为她作为一个女人,在床上对男人的听话。
老金很古怪,但怪不过贺望歧,这个死变态,专喜欢用烟头烫女人屁股。
死得还是太舒服了些,要落到她手里,那些受过的伤,她要十倍百倍地从他身上讨回来。
夏瑶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
宁凛低头抽烟,烟草味在嘴里弥漫,好苦。
“我又干净到哪儿去?”他无声地笑笑,“我不也是个垃圾。”
最可笑的是,这个垃圾,他还妄图拥有爱情。
夏瑶抱着自己的腿,后背靠在他的小腿上,侧头看着他,“我们两个在一起不好吗?”
宁凛摇头。
夏瑶苦笑,为他的这份心意湿了眼眶。
“可她已经忘了你了,她谈了新的男朋友,可能不久后就要结婚。”
宁凛把烟放下。
“那是她的事。”
他抖了抖烟,烟灰落下来,烫出陈年旧事,烫出岁月的疤。
“她归她,我归我。她恋爱或结婚,只要她开心就好。我守着她,也是图我自己开心就好。”
夏瑶哭了,她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肩胛骨那儿一块伤疤。
“你看这个!”她指着那里,“这是为了替你挡枪留下的!宁凛,你欠我一条命!”
宁凛脸色微动,抬手,帮她把衣服穿上去。
夏瑶抱着他的腰,紧紧搂住,“你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北方,别留在这里。”
宁凛只是叹气,“对不起。”
说完就想笑。
他对不起的女人,好像还挺多。
但世上所有的女人都一样,想听的从来都不是对不起和谢谢你。
夏瑶睁着朦胧的泪眼,问他,“你就这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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