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X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凉鹤
韩诺冬整个人震惊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以往那个健壮如山的男人竟然在自己面前倒下了!他的父亲,彻底投降了,被他害死了!这就好像他亲手用刀子捅死了父亲,眼见双手沾满亲人的血——弑父娶母的俄狄浦斯最后也将遭受人伦天谴而自残双眼流放他乡。
然而,韩柏辛并没死,只是血压有点高,除了摔到地上时脸擦破皮外,也没查出什么大毛病,
手底下的人都被韩柏辛赶回去干活了,只剩韩诺冬在病房陪护,韩柏辛面无表情地盯着正滴着的吊瓶,韩诺冬在旁边看他并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便也低着头摆弄手机,幸好旁边有进出的新病人进来,护士推着车走来走去,人们说话的声音显得他俩的沉默也没那么明显。
护士来拔针的时候,韩诺冬电话响了,是朱宴,她正开车往医院赶,问是在哪个病房。等韩诺冬再转过头来,这边韩柏辛正摁住手背静脉药棉处,夹着电话讲工作了,他确实忙,得应付好几个供应商还得给属下交代任务,语气软硬兼有,有简明嘱事的冷静,也有嬉皮笑脸的油滑,韩诺冬仔细看他,忽然觉得韩柏辛能在这行里混得这么开,获得今天这种规模的成就也不是没有道理。
韩诺冬没打扰他,给他倒了杯水,又坐到他对面去,等他挂了电话,韩诺冬淡淡问道:“你好点了?”
他就算是真关心他家老子,这语气神态也像是在敷衍,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在外头也习惯了,再苦再难没朝他老子老娘要一分钱,张一次嘴,谁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宝贝,偏偏生父生母两头都没把他当回事,亲情久疏而不亲,现在再想亲近,反而显假。
韩柏辛倒并不在意这个,蹙眉道:“我本来就没事,不过等下还是你送我回去吧。”
“宴……小阿姨马上到了。”韩诺冬在公众场合还是决定恢复旧称。
韩柏辛斜睇他,又闭目养神,不露声色,半晌才吐了口气说:“这下你有借口搬回来了。”
这话听着讽刺,韩诺冬抬头看他,韩柏辛仍然闭着眼,悠悠道:“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想要什么东西就坐地上打滚非缠着我给你买,那小的也是,他有时候上来的倔脾气还真像你,可他总归是个孩子,我也得宠着……朱宴信主,我有时候也去听听布道,我觉得圣经说得很好,爱就是忍耐。”
他这话在暗示,韩诺冬低着头嚼字,还没品过味儿来,朱宴就一头撞进来,满面愁云,直奔到韩柏辛跟前,仔仔细细看他脸上的伤,又见他气色尚好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我来的时候好像还闯了个红灯!”
韩柏辛换了副温柔的表情看她,反握她的手,声音倒比刚才还虚弱:“没事,我就是血压有点高。”目光游移,他似乎指引朱宴去看韩诺冬,那感觉就像在默默打小报告。
朱宴果然回头,皱眉问:“怎么回事?怎么好好个人就晕倒在工地?”
她这话里多有责备,像他把他爸真怎么了似的,韩诺冬看她急切的样子心里翻滚醋意,但又不好明示,只把过程大概说了一下,虽没提他和老韩的谈话内容,朱宴也猜到了几分,心里又恨又气,也不好明说,只低声埋怨:“他身体一直不太好,你回来就别气他了!”
韩诺冬也委屈,可心想,不管怎样确实也是他自己作孽,回来就逼宫退位,若老韩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么第一个不原谅自己的就是朱宴,想着朱宴可能成为寡妇而自己又不能名正言顺地娶她认子,韩诺冬心里全是内疚悔意。
韩柏辛在一旁说:“跟他无关,我就是这几天太累了,其实没什么事,咱们回家吧。”
“你能行吗?”朱宴还是想让他在医院多待几天观察观察,韩柏辛不耐烦挥手:“我在家养着也是一样。”
朱宴知道拗不过韩柏辛也就不勉强,医院床位也紧张,便在大夫那拿了药,咨询注意事项,这才扶着韩柏辛出了医院。一路韩诺冬也都在旁边陪着跑腿儿,但不多言语,好像大家又回到了几年前,习惯他成为家庭的一份子。
接了韩天佑,一家四口在外面吃了晚餐,韩天佑看韩诺冬跟韩柏辛同时出席,这嘴里要叫的称呼倒是一个不错,恭恭敬敬地该叫爸爸叫爸爸,该叫哥哥叫哥哥,韩诺冬怕再气着韩柏辛,也就不哄孩子改口了。朱宴整个心思都扑在韩柏辛身上,时刻观察他反应,恐他再有晕厥前兆。
回程的路上,韩天佑犯了困,趴在韩诺冬的怀里,伸着小手摆弄他的拐杖,人也温柔喏喏:“哥哥……”
“嗯?”
“你的腿疼不疼?”
韩诺冬摸摸他小脑袋笑了:“你说呢?”
“我觉得很疼很疼……”孩子对疼的理解可能仅限于打针摔跤,但他就懵懵懂懂重复这个字,韩诺冬就觉得这孩子什么都知道了,他轻拍天佑,轻声笑,不疼,我不疼。
一会儿韩天佑就阖上眼睡着了。
下车的时候,韩柏辛从韩诺冬怀里接过孩子,韩天佑被换了主,张开眼睛看是爸爸,心里又踏实了,继续睡过去,三个人便默契地放轻脚步不说话,进屋把孩子放到儿童房,再回到客厅处理大人的事。
韩诺冬第一次来父亲的新家,静静打量四周,以近乎侦探的眼力竭力从细节处窥探他们的生活,房子是比从前大了一倍,新装,大概是搬来不久,沙发、书柜、摇椅、窗帘……陈设还是老派低奢风,但随处可见的却是儿童玩具和用品,铺陈四处,花花绿绿,并不规整,好像这个孩子是给他们的生活扔了一颗炸弹来的。
朱宴还是保持以前的习惯,给大家泡甘菊冰糖茶,又给韩柏辛量了量血压,没有大碍,便叮嘱他先吃药。
韩柏辛也借机打趣她,二人一唱一和像斗嘴又像逗趣,没了从前那些亲亲我我的腻歪,反倒多了些真实可贵的互动,韩诺冬心下猛然自问——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第三者?
如果当年不是他,朱宴不会怀孕,也不会让老韩得了这个意外之“子”,说不定他们现在早就该有个本属于自己的孩子,可这些年却被这一个儿子蹉跎了,想来当年决定要下这个孩子,二人也必然经历一番痛苦。养孩子不是养花养猫儿,是实打实地日日照看,悉心喂养,怕磕了碰了,也怕病了伤了……这些年二人又都在外工作,疲于奔命,尤其朱宴从稳定的大国企都跳出来了,看来也是为了孩子的奶粉学费焦虑,书也不看了,如今只围着瓶瓶罐罐转,而韩柏辛这些年隐忍的尴尬和痛苦又是难以想象的,他的内心得多强大才能支撑这个家?又要供他在国外学费,又要顾及家里多出一个仔的开支,也难怪他抑郁成积,操劳过度。当亲见他们的生活,又冷静下来后,韩诺冬有种不可抑制的心痛感,老韩是对的,他从来没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忘了朱宴和韩天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不仅有他还有老韩,他的爱听起来确实感天动地,可他除了折腾自己和以爱要挟老韩以外,他什么都没为妻儿付出过,说到底,他的爱是自私的。
他忽然问:“你们这房是按揭吗?”
韩柏辛没想他问这个问题,朱宴更是吓了一跳,但立刻回答:“月供是还完了,但还在市区拱了一个学区房,留着来年天佑上学挂用。”
韩诺冬点点头,低头算了算他们二人收入和日常开销,下定决心似的抬头说:“既然这事由我而起,我愿负担我应有的责任。我爸身体不好,家里没个男人不行,我搬回来住,但我给你们月租钱和生活费,另外,学区房的月供我来还,你们什么都不要管了,攒点钱给自己吧。”
韩柏辛和朱宴愣住了,都瞪着韩诺冬看,好像都不认识他了似的。
韩诺冬又习惯性地歪着嘴角讥笑说:“怎么,我来养你们有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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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想说,小韩终于长大了~~~我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七X 欢谴(39)
韩柏辛也笑了,讥讽回道:“你养我们?你有几个钱?就你毕业以后攒那点钱都拿出来你自己还过不过了?你将来结婚生孩子要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韩诺冬皱眉打断:“我国外读研的时候就参与项目了好不好,就算不多换成人民币也不少,再说,我这么年轻还可以出去做很多活,要不你以为我读书那几年怎么撑下来的!至于结婚,老韩,我劝你还是断了这念头,你懂我在说什么。”
目光一闪,他脸上又恢复阴森,那股戾气是谁都熟悉的。
韩柏辛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又去看朱宴,朱宴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都休息吧,你们病的病,残的残,说到底还是我来照顾你们。”
韩诺冬恢复嬉笑:“那么宴宴,你到我客房帮我收拾一下?”
这是在要她今晚宠他吗?朱宴瞪他一眼。
“你手又没残,自己收拾去!别以为你搬回来我就得跟以前一样伺候你!”朱宴也不客气,她是真不懂了,韩家这父子又在闹哪出,这韩柏辛病晕的这一场本就颇有戏剧性,现在这韩诺冬又要以照顾老爸的名义搬回来住,甚至主动提出要分担家庭财务,听起来像要行其卧冰求鲤之孝行,但她又不知这孝里究竟几分是为了她,她又是该喜还是该忧。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心分了三份,分别给了韩家三个老中小身上,尤其那个小的实在又是她的心头肉,以至于她也没法过多专注其他那两个。
很快她洗完澡钻了被窝,睡意昏昏之际又觉韩柏辛从后头攀上来,搂住她的腰,吻热她的耳,湿哒哒的痒,她推他:“哎今天累了,你身体又不好,折腾什么,早点睡。”
“你别紧张,我没大碍。”
韩柏辛揉醒她肌肤的敏感点,又吮她脖子闷声道:“你高兴吗?他回来了……我看见你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都在冒火光……我替你们累,真的,不如这样也好。他呢,也大了,看得出我为这个家的付出,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
朱宴听出弦外之音,猛地睁开眼睛,身子在黑暗里不易察觉地抖了两下。
韩柏辛的大掌划过她的身体,唇也星星点点啄下,很快,朱宴感到他腹下那物便蓄势待发,滚热地研磨臀缝肉口。
朱宴哼了一声,那东西就钻进来,韩柏辛勾着她的肩,把脸贴在她后背上,用力送腰耸臀,那猛劲儿不见式微,反倒还比往常更激荡,朱宴咬着嘴唇嗯吟,韩柏辛咬住她肩膀,唇齿间没下力,但也足够让她酥酥地疼:“我有时真想杀了你们,先杀了他再杀你……可虎毒不食子,我不像他那么狠。可我有时候就在想……他个小崽子到底哪里吸引了你,我现在有点明白了,就是股狠劲儿吧,是不是女人觉得这就是浪漫?”
他从后兜住她的乳,手心捏玩她的乳心,滑过腹部去摸她同他的交融处,蜜水泛滥,他手指轻拨小粒,在阴核两瓣里搅圆。
朱宴被前后缠袭,扭过脖子看他:“你……”
他捏住她下巴就吞了唇:“嗯……想我还是想他,嗯?”
韩柏辛这话里没了醋意反而多了点挑逗,下身不住凿撞,舌也激烈地舔弄她的舌、唇,脸颊,耳廓,捏住她的乳,按压花心薄肉,朱宴就一下子被荡到了最高点,哼哼唧唧地像哭了似的发出一声,韩柏辛趁势劈开膣腔,直顶进去,捏着她脖子愤恨地泄入花壶,有那么一刻,朱宴真以为韩柏辛能掐死他,可他没有,只是抱着她不说话,朱宴清晰地听见他的喘息和背后那颗有力的心脏在激跳。
这颗心大概早就受够了屈辱和不甘,他每次心情不好也都拿她“出点气”,倒也不是那种变态的凌辱或打骂,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肏她,她即使不在状态也得忍着,没办法,她也算某种程度上的“孤儿寡母,寄人篱下”了,她知道,从韩诺冬摔断腿和她决定要孩子的那一刻,韩柏辛就已经忍到极限了,这样待她已算仁至义尽,如果真不管她死活,闹破脸离婚,她带着儿子和世俗的口水又不知道该去向哪里。
可韩柏辛爱她吗?朱宴始终心里不确定,就像她问自己更爱谁,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三份心缺了哪个都不行,她都疼,她对他们都有罪也都有愧。
四个人虽憩同一屋檐,但明显各怀心思,哪怕小小的韩天佑都在暗中观察,当然他的风向标一直是妈妈,他也发现了,所有人做事情也都要看妈妈的心情来,妈妈仍然享有这个家女王的位置,所以他讨好妈妈是永远不会错的。
而新成员韩诺冬的情况就比较麻烦,他应该是一个小爸爸,但还要叫他哥哥,妈妈一再跟他说过,在外面一定要叫哥哥,他可得记住了!
这个哥哥的作息不大规律,有时工作很晚才归,有时又总在家里办公,而且似乎也看不出来他的情绪来,但有个窍门是,如果某天爸爸和妈妈形影不离,双出双入,那么哥哥就会不大高兴,可如果哪天爸爸忙着工作而锁在书房不出来,哥哥跟妈妈多说两句话,那么哥哥是高兴的,他高兴起来也很幼稚,手舞足蹈的,还要抢着帮妈妈干活,有时还要对妈妈动手动脚,偷偷亲嘴,真是气死人了!
不过,这个哥哥对自己的关怀也胜过爸爸,看他对武术感兴趣就去给他报班学跆拳道,还接送他上下课,陪他玩游戏,还给他买好多好吃的,凡是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一撒娇,哥哥就没有犹豫的时候,这让韩天佑不由地对这个哥哥更有亲近感,也更愿意黏他。
这期间韩诺冬搬家的时候,萧丹来找过韩诺冬一次,韩柏辛很想留她在家里吃顿饭,可韩诺冬还是把人请出去吃了,还一再强调,萧丹快回国了,他简单和她吃个饭就不送她了。
朱宴在窗前看二人身影渐去,心里异样的复杂,韩柏辛从后头搂住她的肩膀,低笑:“怎么,你怕萧丹跟他表白,然后他们决定一起回去?”
朱宴撇撇嘴角,脸有些不自然:“他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怕个什么劲。”
韩柏辛揉她的头发,又叹了口气说:“年轻人总喜欢高估自己的感情和能力,也喜欢标榜自己的人设,殊不知世界大而复杂,人性诡谲多变,每一天我们走向衰老的时候,他们也正面临世界新的变化和诱惑。我有种预感,他有一天会离开我们,会离开你和天佑,他会一去不复返,而把这些当成欢喜的闹剧,我慢慢等着,等他想开的那一天,也等你做出选择的时候。”
朱宴没说话,久久凝望远处小点,风从窗扇吹进来,天凉了,又是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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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章就可以杀青了,后面应该都上肉了!!!
七X 欢谴(40)
韩诺冬和萧丹坐在一家装饰颇有情调的西餐店,这是萧丹选的地方,桌与桌距离拉得远,又僻静昏暗,容易说些悄悄话。
“据说这家老板是从墨尔本attica餐厅出来的主厨,西餐很考究。”萧丹点了红酒,一边熟练地切着盘里的蔬菜一边含笑,韩诺冬注意到她今天穿得格外考究,端得像个名媛,这让他这顿饭吃得反而越来越不安稳,尤其萧丹说起她已经收到国内几大会计事务所的offer时,韩诺冬更加确认了自己的那种预感,于是没等她进入主题,他先说话了:“萧丹,如果你真要回国发展,我也愿意帮你安顿,可是,回国的事我还是想请你一定要以你的前途和意愿为主。”
萧丹笑:“当然了!不过你爸说得也不错,我爸妈还在这边,我也要考虑是时候尽孝道了。”
“可你在那边已经做得很好了,再过几年你完全可以把父母接到那边照顾。”
“如果我说我想回来呢,想回来陪你呢?”
韩诺冬拧紧眉毛,他最不想听到的话还是听到了,换作任何一个女孩子,他都可以一口回绝,唯独对萧丹,他的愧疚感让他必须考虑说出来的话是否会伤了她的自尊心,毕竟他们都不是几年前的小孩子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
萧丹又笑了:“你别为难了,诺冬,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我,你喜欢的是你家的那个小朱阿姨。”
韩诺冬猛地抬头,黑瞳猛地一缩,直冒杀气,桌上的手也不自觉握紧,萧丹也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是凝住他眼睛说:“这些年你一直都在画一个女人,是她对不对?”
她没等他回答,继续说:“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谁,总以为是你练笔顺手画的,以至于张宏远告诉我那人是你的初恋白月光时,我还挺不相信,觉得他在开玩笑,可是当我现实中真见到了那个女人时,我忽然认出来了,原来这个人还还真实存在!原来就是她,怪不得,我一直觉得画里的人眼熟。
诺冬,你即使什么也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为了她弄坏了腿,我猜是你爸爸打的,所以你们多年冷战一直没联系,我一开始不理解,可是当我见到你们一家人相遇的时候,我就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也都可以联系起来,尤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我去你家看你,还是我们高中的时候,当她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你那时候是那么的紧张慌乱,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好像这世界上就没有别的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样子,那不是正常人见着亲戚的样子……现在我想明白了,那是你为她着迷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怎么爱上她的,她又有哪点特别,但我觉得那个年纪的你,也许真的很容易迷上这样一个人,特别是她和我们年龄差得不多,不又是你生母,那个时候的你又孤僻又需要旁人的肯定,如果她以妈妈的身份对你施舍一点点的关爱,哪怕是装的,你又怎么可能不注意到她,而且朝夕相处,我有理由相信你确实一直爱她。”
“所以呢?”韩诺冬靠后坐去,冷冷看她。
“所以韩诺冬,我不会喜欢你了,因为我知道你十八岁就已经死了,你现在也不过是为了她而续命,我也知道你这辈子完了,哪怕死你都不会离开她……我,”萧丹哽咽了一下,又笑说:“我只是觉得你挺变态的哈哈!”
韩诺冬紧紧盯着萧丹看,半晌他才展开眉毛,似笑非笑说:“谢谢你懂我!”
萧丹深呼吸说:“那我们就愉快地吃完这顿就此告别吧,我明早的飞机。”
韩诺冬很想问她将来到底怎么打算,会不会接offer回国,需不需要他帮忙,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她懂他,他也要尊重她,相信她会有自己的决定和规划,人散天涯,便是各奔东西,同窗几载,友谊深远,再念恩义,也要适度保持距离,人往前走,时光往后走,她总会遇见一个人,那个人会让她觉得——此生已完,唯有靠你续命。
当萧丹返回墨尔本见到前来接机的张宏远,在他关切的眼光里,她还是有点绷不住,一把抱住他,嗷嗷哭了起来,她也知道自己哭得莫名其妙,可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并不是因为失恋而哭,她觉得自己是为了韩诺冬哭,她没法不心疼他。
张宏远先是愣住了,而后还是环手抱住她,拍拍她脑袋,柔声安慰:“为了韩诺冬那个傻逼不值得,真的,他脑子有点毛病,你忘了,以前小时候他就有点变态的……”
萧丹听到这句又噗嗤笑了,捶他:“好像你不变态似的!还调戏暗恋他的女生,你个色鬼!”
张宏远笑起来,还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看萧丹,虽然她哭得妆都花了,眼睛鼻子也都红了,可他不知怎么还觉得她挺可爱的,心下一荡,抱住还不撒手了:“调戏归调戏,你看老子什么时候跟人瞎搞过?老子这么多年稀罕的妞儿就只有一个!”
萧丹诧异她走了这么几天,张宏远都能出来虐狗了,真是没天理了,不免诧异:“谁?”
张宏远那个“你”字几乎就要蹦出来,可心里怯怯,怕他俩这么多年黄金一样的哥们情谊都毁在这个字上,便活生生又吞下去,只嘻嘻瞅着她笑,萧丹猛地心弦一颤,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他怀里太久,忙推开他,脸也红了,又虚踹他一脚说:“走,还不赶紧请我吃顿大餐去!
张宏远答应爽快,推着她的箱子往停车场走,二人此刻都不太想提韩诺冬在中国的情况,那个一谈心里就莫名有阴影的名字,张宏远不知道萧丹这次回去观察出了什么,萧丹也不知道张宏远是否知道韩诺冬的秘密,但是他们都不打算说出来,什么是哥们儿,什么又是友情,就是适可而止的见底和替他掩尸灭迹、守口如瓶——永远,永远。
韩诺冬回去的时候,朱宴已经躺下了,但他知道她肯定一夜无眠,但幸好第二天周末,她不必早起,所以当韩柏辛起来的时候,她还在卧室里睡觉,韩柏辛就把韩天佑喂饱先送去补习班补数学,这小子马上上小学,到现在十以内的加减还不会,朱宴急了,给他报了周末班。
朱宴其实也早被那孩子起来后的声音吵醒了,可她不想动弹,拿被子捂着头,捂一会儿又觉闷,敞开个缝只把自己的脸露在外面,强闭眼,实则听那父子闹哄哄地收拾出门。
家里才安静,朱宴却彻底清醒了,过了一会儿嗅出点肉香来,知道是韩诺冬在厨房忙碌,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叫,她本想等他忙完再起,可谁知,那味道越来越浓,都凑到鼻子底下了,她一睁眼,果然是一盘芝士蛋饼火腿就摆在她床头柜上,再转头,下一眼就是韩诺冬的脸趋近,给她一个结实的吻:“早,老婆……”
这一声,真是叫得朱宴鸡皮疙瘩快起来了,他这是在西方学的肉麻功夫吧!
“滚边儿,有女朋友叫你女朋友去!”朱宴想起昨晚他和萧丹一起去吃饭的样子,她心里还有些酸,想翻身,却又被韩诺冬压回去:“什么女朋友啊,我没女朋友,我只有老婆啊。”他笑着看朱宴,知道她为他吃醋心里真开心,他一定是个变态。
“少胡说八道,你跟人处处不挺好,你将来还能不结婚吗?”朱宴本来不想提,可还是忍不住想看看韩诺冬到底怎么打算,年轻人的心都是易变的天气,今天说爱她明天可能就会觉得还是找个合适的人正经恋爱结婚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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