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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危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想当鹅了
接过来小心地放去床边,才又说,“一开始觉得沉,戴久了还好。而且我说过了要哄姐姐开心,不舒服也要戴到底。”
傅明晞对他的乖巧很受用,却也不心软,“那我回头叫人重新做一副,轻便一些。再打一副链子。你喜欢鸽血石么?要么换成琥珀?还是翡翠?”
“……姐姐。”
她继续得寸进尺,“下次我来,你要戴上项圈,脱光了在屋子里等我。知道了么?”
白无祁从脸红到耳根,却还是点了点头,“那姐姐要经常来陪我。”
“乖乖。”傅明晞又揉起他的短发,随口感慨了句要蓄长了可惜,又问,“你平日都做些什么?”
“之前母亲常常召我去陪,近来少了。我也没什么可做,就读书习字。飞宇找我十回有八回是喝酒,我不怎么去。其实……”他咬了下唇角,显得欲言又止。顿了一会儿,才又说,“我经常想你。”
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可怜又可爱的大狗狗呢!
傅明晞觉得心都化了,一面胡撸他一面啧啧,“小可怜见儿的。光想着我可不行,飞宇也是个好孩子,你和他多凑到一处去,日子一久,就会习惯这里了。你母亲那么多年辛苦,你也别怨她什么。真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可以先来问问我。”
少年露出赧然又欣喜的表情,“真的吗?我……六月初七生辰。还有一个月,到时候你来陪我,好不好!”
“你是郡王,过生辰是大事,多少人要替你张罗。我自然也是要去的。”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她想了想,又问“你喜欢什么?我看看能不能准备份你喜欢的生辰贺礼。”
白无祁抱着她又亲又啃,“不管他们!我只要你。等到了那日你腾出空来,一整天——要一整天都陪我。”
“应该……嗯……不一定。但我尽量。”和离并不是新生活的开始,傅明晞料想的到与薛成和分开之后还有多少麻烦。不过只是腾出一天的话应该不难。不把话说得太满,纯粹是不想万一失约,下次见面是被按在奇怪的地方肏哭罢了。
忙了一整天,晚上接连做了两回,又不知不觉熬到了四更多,她累得眼都懒得睁,“好了。改日再说。去把灯灭了。”





夫人的危机 35.惊变
独守空枕这些天,忽的有了个坚实可靠的怀抱,傅明晞因此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
起得也迟,晌午时分才醒,白无祁比她起得早,提前准备了热水手巾,有模有样地为她梳洗。傅明晞用来时头上戴着的簪钗绾了个新式样的发髻,下意识要去摸减妆,结果扑了个空。这才意识到男人的住处没这些东西,当即惊呼出来:“啊!!”
“我在。”白无祁刚穿戴整齐,正对着镜子拢发尾的碎发,听见她喊,红绳落在肩头就凑过来,“姐姐,怎么啦?”
薛夫人一捂脸,语气透露着绝望,“没有脂粉,我怎么出门?早知道不来了。”
……
“我不懂。”不是什么大事,他便咬住了红绳的一端,继续束发,“北梁有女子出门就要上妆的规矩吗?我还真没注意过。”
说着又将她的手拉开。
仔细端详了半晌,露出极疑惑的神情:“你现在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啊。”
傅明晞差点被气死:“……你知不知道我每日上妆梳头要花半个时辰?在你眼中怎么就成了一点区别也没有?!”
“……不是。我的意思是怎样都好看。真的!”
的确,傅明晞本就是天生丽质的美人。才洗过脸的带着水汽,不傅粉的皮肤也光滑皎然,濡湿的眉格外浓黑,一双妙目闪着粼粼水光,睫羽浓长,有种山雨雾浓时的欲说还休感。没有描摹过的五官的确不如平时致有神,却格外生动,有种在她身上极罕见的天真幼态。
其实她也才二十二而已。
她知道他没有坏心,并不计较,而是说道:“这不是好不好看的事情。不论见客还是出行,若素着一张脸,未有失风仪。我们傅家是簪缨世族,一言一行都不能懈怠,没得会叫人看笑话。”
白无祁觉得天方夜谭,“谁会因为一个女子出门没有傅粉就笑话她?到底是什么傻子才会说这种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傅明晞脸色一沉,“我娘。”
“……对不起。”他尴尬地挠挠头,“那,我出去给你买?你今日要去哪里?来得及么?”
其实花会只要如期展开,傅明晞就不需要件件过问。何况因为山匪的事情,顺天府也安排了比往年多好几倍的人手在人流聚集的地方巡游。说起来,还真没什么可忙。
她摇头,“不去哪。只是不能一直呆在你这里。”
“那不是正好。又不见那些人,只当是让自己放假。”他想了想,有了个主意,“我拿身小丫鬟的衣裳给你,咱们偷偷出去玩,怎么样?”
傅明晞原本想反驳‘为什么不是你扮小厮’,一抬头正对上他晶亮的琥珀色双眼,再一打量,心道像他这样的长相身材,怕是全京华独一位。不等说,就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一笑,冲他招招手:“你来。”
白无祁便听话地凑过来。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英气俊脸,毫不留情地伸手,用拇指扣住中指,移到他的额前,狠狠地弹了一下:“想得美!”
光洁的额瞬间多了个红彤彤的印记,小郡王惊呼,“痛——”
她起身,“我走了。”见他一脸失落地按着额头,便折回来象征性揉了两下,哄道,“好了。好了。今天便这样。扮丫鬟什么的,等到了你生辰再说。”
*
傅明晞独自在外逛了逛,晌午过后便正大光明回了府上。再一问,薛成和依旧没有回来。她终于觉得有些奇怪了。
毕竟他在消失前还信誓旦旦挽留自己,又是要弥补,又是要告白,不太像是舍得与自己一刀两断。何况到了花会最后两日,自己一定要出面的,他好面子并不比自己少,不可能缺席。再者说了,不论他去做什么,编也应该编一个由头才是。怎地会这样悄无声息。
之前她在气头上,不愿去管,这会子一想,才觉得处处都不寻常。
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不再相爱,也有这样多年的情谊在。可万万不要出了什么事!
傅明晞拿不定主意,怕自作多情,又放心不下。思来想去,只得去麻烦孟无枝。大都花会期间,由她和顺天府府负责京华治安,都督不是爱热闹的人,除了早晚巡逻,都呆在顺丰府中。于是备了马车就去。
才下了马车,正巧赶上一出好戏。
一个衣衫褴褛的无赖正横躺在顺天府前,几个官兵像是见惯不惯,也不理他。他便一个人扯着嗓子干嚎:“王法何在!天理何在!我舅母一家十九口,便那样枉死了!你们这天子脚下当官儿的,就这样不管不顾!草……草什么人命吗!”
这才有个人开口了:“是草菅。”
另一个也无奈的又说,“你也知道这是京华。你那舅母一家是死在泾城,还是叁个月前的已经结案的事情了!再者说了,即便你真有什么线索,也该去衙门。这儿是顺天府,俩俩又不挨着!去去去——趁着这会子我们大人不在快些走。不然不了你要吃顿板子!”
“好哇!你们这就是官官相护!”
“嗨——你这人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真要我们动手不成?!”
说着几个人手脚并用,把那泼皮要架走。那泼皮边嗷嗷嚎起来:“我舅母一生种花,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在叁门镇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样善性的一家人,莫名其妙招惹了劫匪,一家老小连着狗也横死家门口。如今过了叁个月,我舅母家的花又出现在花会上,我敢保证,那偷花的之人就是凶手!大人!我字字属实啊!”
“这天底下花有那么多,凭什么你说那花是你舅母家的?快滚快滚!”
“怎地就不是了?那株嫦娥种的杜鹃都绝迹好些年了,是我舅母花了十好几年一天天养出来的。全天下独此一株!你们不管也好,倒是告诉我那花是谁家摆的。我王五说什么也要去和他家拼命!”
傅明晞脚步一怔,望着前方乱作一团的闹剧,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夫人的危机 36.成全
傅明晞没敢上前。直到王五被官兵们架远了,才颤抖着上前,哆哆嗦嗦摸出自己的腰牌,“孟都督在么?我是傅……是薛家夫人,我有事找她。”
即便她知道这些官兵多半也不会知道自己就是被那无赖控诉的对象,还是心虚不已。仅仅是被请到厅中稍后,就出了一身冷汗。孟无枝外出公务,约莫一盏茶后才回来了。
而她已经吓白了脸,一见到人,便淌下泪来:“孟姐姐。要怎么办……阿存他,八成是出事了!”
紧接着就语无伦次地将刚才听见的事情与她说了。
“不哭不哭。这事暂且不好声张。不忙,你喝些水,压压惊。”孟都督做事一样雷厉风行,只出去说了两句话,立刻又回来,“我叫人去将那王五拿来,过一时我们细细问过就知道了。”
说着又觉得奇怪,“咦。你说薛大人这已经是失踪的第二日了。昨天怎么不来和我说?”
“我只当他去哪个温柔乡了,若是上赶着去问,没得叫他觉得我舍不得他。便没说。”想在回想起来,只剩无限后悔,傅明晞这会子缓过来,说话就有调理了,“他的性子我最明白,断不可能做出杀人夺花的事情。别说没那个心,即便有,他也没那本事。我听那王五说他舅母一家叁个月前便死了,花也是那时丢的。想来他也是从那些个匪人手中买来,之后便被盯上了。”
若薛成和真有个叁长两短,那自己怎么也脱不开干系,“都是我不好。一开始想要他补偿我,到后头又觉得没趣儿,一门心思要合理。反反复复,叫他也乱了方寸。都是我,唉,都是我!”
孟无枝相对冷静许多,说:“如若薛大人真是被贼人所掳,那便与我的那则线报对上了!如此看来,难怪这些日子在京华城中掘地叁尺也找不出什么贼人匪寇,原是混迹到花农之中了。等问清楚了他那舅母家的花便是薛大人买回来的那一株,此事就要上报朝廷彻查了。”
傅明晞惨笑一声,点点头:“我晓得。”
她一生荣华顺遂,幸福美满,是京华城中人人艳羡的目标。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不光是婚姻,她自己便是一袭华美的袍子,底下爬满了虱子。现在一阵风吹来,那些虱子就都要飞出去了。
“你别太担心,出了这样的事是谁都不想的。你们是薛家是受害者,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孟无枝知道她这妹妹惯来骄傲好面子,此事一出,必定会成为全城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会尽量帮你把事情压下去。起码不会在市井间传开。只是……”
她又逐字逐句的问,“你想好了么?到底要怎么向旁人解释为什么丈夫失踪,第二日才来报。你,昨日究竟做什么去了?”
傅明晞倒抽一口凉气。她虽没和她明白的说过,但她是托她帮自己打项圈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她压根不会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见不得人。既薛成和可以在外招蜂引蝶、沾花惹草,她自然也可以。其实在京华城中,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她这些年周旋在各家妯娌间,别说什么夫妻各自在外偷情,扒灰的、不伦的也都有。大家都心照不宣,并且保持沉默。
“我可以再帮你一回。但,也只能是最后一回了。上报朝廷之后便不再是我经手,而且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着,你自己千万要注意。若被我之外的人发觉了,便是万劫不复。”
“我知道。不会再有以后了。”傅明晞露出个淡然的笑,“本来也只是个消遣。”她拿绢子将掌心的汗渍仔细擦干,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又恢复了如常的端庄娴雅,“我回去处理些事情。有劳孟姐替我查清楚花的事情,一切,等我回来了之后再说。好吗?”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便点点头,“嗯。我这里也还有事情要忙,晚些,黄昏时我去你的府上。”
*
这一回,薛夫人是光明正大拜访了郡王府。
去得的时候不巧,小郡王不在。被请到茶厅稍候,等了约莫两刻钟,才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了门边又顿住,窗纸映出的人影摸了摸头,又理了理袖摆,这才款款走进来:“有事找我么?”透露着无限旖旎,低低地添了一句,“薛夫人。”
傅明晞愣住:“你……头发……”
白无祁笑嘻嘻拨了下短发——他把好不容易蓄长的那点又剪了。甚至可能比初见那时还要短。本就是利落清爽的脸,配上这样短的黑发,倒是比那时半长不短的更好看。只是蓄发是合德长公主对他的要求,怎么能……
他规规矩矩坐在她的对面,手指搭在茶杯杯壁上轻敲,“你不是喜欢摸么?”
薛夫人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冷漠神情,另起了话头,“……阿存失踪了。郡王之前可曾见过他?”
小郡王隐隐意识到不妙了。
他试图碰她的手,结果被不动声色地避开。
“我不知道。”他装模作样答了,又小声叫她姐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府的仆从很少,只门外守着两个下人,按理来说,她不该这样躲着才是。
明明早上还共枕一席,约了许多个下回。怎地才半日,就变得如此生疏了。
薛夫人双手迭在膝前,望着门外一树青翠的银杏叶,“薛大人在花会前一日就没有回家。我方才去报了官,这会子再回来四处问问。”
片刻后起身,“若郡王不知道。那我便告辞了。”
“……这是什么意思?”即便在人前,也不应该这样界限分明啊。白无祁起身拉住她,“姐姐。到底什么意思?你,你变得好奇怪……”
“小祁。”明明只是一段露水姻缘罢了,为什么会觉得不舍呢?傅明晞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他,声调格外温柔。她挣开他的手,“我发觉我错了。从前我是真的想和薛大人分开,所以才给了你机会。可如今他不见了,我才发觉他在我心中的分量。我……不能没有他。如今他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太恨自己了。如若他能好好回来,我只想与他重修旧好。”
“——那我呢?!”
看着少年的目光一点一点冷却,薛夫人只是笑:“随便玩玩罢了。我好像也没有许过你什么吧?不是早和你说了。床上的话当不得真么。”她转身欲走,逐字逐句地往他心口上插刀,“我到底是在乎他的。他是我的阿存。我的丈夫。与我休戚与共了六年的枕边人。不论如何,还望郡王成全。”
——
别人都是追妻火葬场。难怪我要写追“狗”火葬场吗(笑)
然后强烈安利大家听一听《成全》 !!舔狗之歌没谁了5555每次听这首歌我都会想到我某个一个蛾子(希望有机会把他放出来和你们见面)




夫人的危机 37.再见(wᴏᴏ18.νⅰ𝓟)
薛大人失踪了。
就在花会的前一日,从通政司出去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薛夫人因为忙于花会的事情有所疏漏,等再找人时却意外得知了丈夫为博自己欢心买来的花很可能是从一群血债累累的贼寇手中得来,人也多半是被掳走了。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一时间,原本矜贵端庄的薛夫人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从前她是如皎皎明月般供人仰望的明珠,如今一蒙尘,猜忌指责也就纷至沓来。倒也谈不上彼此间有什么仇怨嫉恨,可置身事外的人们需要茶余饭后的谈资,为薛大人担忧之余,也要翻出不相干的事情来为这一场无妄之灾找出端倪。
譬如某年某月某场盛会上薛夫人穿着盛装,叫好多男人都盯着她瞧,虽然薛大人当场没说过什么,心里也是不开心的。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让薛大人没有安全感,想着要讨好她。
又譬如他们成婚六年一无所出,据说是人性的薛夫人不愿意绵延子嗣。明明有一段幸福美好的婚姻,却这样自私,不肯付出。薛大人竟还为了她不惜去匪寇手中买花,简直感天动地。
再譬如薛夫人明明选择了要嫁为人妻,却又不甘心居于深宅后院。要强又高高在上,不侍奉高堂也不没有小辈照顾,成天在忙碌周旋,顾此失彼,若非她太专注花会事宜,又怎么会连丈夫失踪都没有发觉。
……
当事人叁缄其口,每天出入宫廷府邸,为了丈夫奔波劳苦,短短几日,就又瘦了一大圈儿。偏花会还热热闹闹的开着,对于这场一年一度的盛事来说,一个四品文官的失踪并不值得大肆宣扬,闹得民心惶恐。青梧街仍是一片花海,放在最高处的那株嫦娥杜鹃在花匠的侍弄下开放的愈发旺盛,灼灼惹眼。
正当伤神,桌子被猛地拍了下。
容飞宇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我当你这几日做什么去了!该不会……一直在这里喝酒吧?!”家族里出了大事,虽与他无关,却也让他战战兢兢。被母亲差来唤去,今个儿若非不是跑腿,也不会来万古楼。
才打包好了饭菜,出门前不经意一抬头,便看见二楼某个高挑冷漠的少年坐在靠窗边的座子上,便又折上来了。
小郡王喝得醉眼迷离,还拿着酒杯不肯撒手,“唔。飞宇,来来来……要一起喝么?”
他没好气把酒壶掸开了,“有病!我听我娘说长公主传你你都不去,把她气得不轻。我还帮你打圆场,说了些好话。前两日去你府上也不见你人,结果你就?”
“我心里烦。”白无祁倒也不气,只是低下了头。
“……你有什么好烦的!你能有秦小霜烦吗!”容飞宇耿耿于怀。
秦小霜就是上次花会时,被他推进他怀里的那个姑娘。也是出身矜贵的大小姐,外祖父是通政司使,平日里总被男孩子们供奉着。主动投怀送抱,却还惹了对方一个大黑脸,小姑娘当场就哭了出来。虽然容飞宇不是罪魁祸首,还是被那一群小姐妹呲哒了好一大通。
“秦小霜……是谁?”白无祁一脸迷茫。
“……滚!”
“我不走。你自己走吧。”白无祁抓了抓头发,随后又颓然趴到桌子上,竟就呼呼大睡起来。
容飞宇无言,“莫名其妙。”好歹是意气相投的朋友,见他如此颓然,总不能一走了之。于是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肩,“好酒可以,但不要喝愁酒。愁酒伤身!走吧,回去了,我可以顺带送送你。”
小郡王把脸别去另一边,“不。”
他不想呆在那个又大又空的宅邸里,不想一个人睡在冰冷的锦衾,然后一闭眼就是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嘁。要不是我正好要去看我堂姐,你还蹭不上我们康王府的马车呢。”
“……你去找她?干什么?”
“送吃的。堂姐这几日因为薛大人的事情心力交瘁,昨个儿在宫里晕倒了。我娘看不过眼,叫我送点东西去,要亲眼看着她吃。”
白无祁忽然坐起来。
他想多问两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黯然挥了挥手,“你去忙吧。我过一会会回去。”
*
六天了,还是音讯全无。
如果说一开始的傅明晞还因为城中起了轩然大波,抱了一丝侥幸,想着倘若薛成和安然无恙,要怎样恨他。现在所有的脾性都磨得一干二净,内心只剩下无限悔恨。
她是打心里纯真善良的人,即便作为丈夫,对薛成和有无限失望,甚至心灰意冷,可终究不想他出什么意外。更何况,归根究底,这意外是因自己而起。
这几日不论去哪,都不了招来各式各样的目光。或同情或责难,或讥讽或不屑。她也知道都是应得,所以不以为意。可当自己的小堂弟提着满满一食盒饭菜登门,又是撒泼又是威胁,花了足足小半个时辰逼着她一点点把东西吃完了,之后才心满意足的走了时,傅明晞才绷不住有点鼻酸。
自小到大,总是姑母更疼她多一些。
好累……可现在流泪,又可以给谁看呢。傅明晞在饭厅静坐了半晌,天擦黑了才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内屋。
也不掌灯,就直挺挺睡到了榻上。
没有完全入夜,屋内尚有几分黯淡的天光。她是一刻都不肯放松的人,即便在这种关头,也要分心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所以其实一进门就敏锐得觉察到有什么不同。
可她实在是太累了。
没有多想,难得这天胃没有抽痛,所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随着一榻之隔的女人呼吸变得沉稳绵长,躲在床下的少年才敢长舒一口气——他知道不该再纠缠她,可是他忍不住。想见她,又没有勇气。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接近她。
好想她。
好想她。
可是一想到她,又想起她冷漠又绝情的脸。这些天他无时不刻不在关注薛家的动向,看着娇柔矜贵的女人颜面尽失,为了另一个男人奔波劳走,他只觉得心痛如绞。既希望薛大人可以早日回来,好叫她不要再劳心伤神;又暗暗期许他永远不要回来,只有这样,他才会有可趁之机。
忽的,女人嘤唔了声。一阵窸窸窣窣后,从床沿垂下了一只手。
白无祁浑身血液都在瞬间停止流动了。过了好一会,没有后续动作,他才确定她是梦呓。静静听着她不断地唤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一会儿,他终于去捧住了那只瘦得几乎嶙峋的柔荑,轻轻吻上了她的指尖。
“姐姐。再见。”他终于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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