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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远(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rewrite
在孙女的教养方面,她就改了章程,情愿秦玉凝泼辣些。
秦玉凝不是忍让的性子,此番竟吃了这么大的亏。老夫人护短,认定是旁人欺负她。
在老夫人看不见的地方,秦夫人拧了一下秦老爷的胳膊,意思是叫他也说几句。老夫人来京,容辞尊重外祖母,正好让老夫人去侯府讨个交代。
秦老爷讷讷道:“外甥的确过分,儿子来京如此之久,数次给他下帖子,他都不曾来。儿子欲去侯府拜访,也不曾回个话。”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半信半疑。
“真有此事?”
秦夫人接口道:“母亲,千真万确!老爷那日请了朝中同僚,特特给容辞下了帖子,可他不曾到,连个交代也无。老爷快成笑话了。”
秦家想借容辞的势,容辞次次都躲得远,怎能让秦家夫妇不记恨。
“玉凝,你确实喜欢容家的表兄?”老夫人转向秦玉凝。
秦玉凝双颊生红,眼眸含春,“表兄是我见过最为英武、最为俊美的人了。我……我想嫁给他。”
“好,我知道了。”老夫人点点头,看向秦夫人,“颜氏,你在京中可留心过,果真是因嘉宁县主,容辞才不肯娶亲吗?”
老夫人目光如炬,秦夫人有些腿软。她这个婆母当了多年主母,着实威严。
她定了定神,说:“确有此事。京中都传遍了,说嘉宁县主善妒,容辞不娶她,她就拦着不让容辞娶妻。”
她只是转述传言的说法,就算实情并非如此也怪不得她。要她说,那个嘉宁县主无依无靠的,本就没资格嫁给容辞,怎么比得上她的女儿?
老夫人心下有了定计。
“既然如此,老身就去容府走一遭,看看外孙,顺便见识见识传言中的嘉宁县主。玉凝,你在家安心等待。”
这是让表哥娶她的意思了!秦玉凝喜不自胜,抢了丫鬟的差使给祖母捶腿,撒娇道:“还是祖母疼我。”
秦少爷自幼在外读书,品行正直,看不惯家人在背后编排一个父母双亡的女子,还是个听说很美貌的女子。
“祖母,嘉宁县主是忠烈之后……”
秦玉凝十分不屑,冷哼一声,打断道:“她父亲忠心与她有何关系?还不是赖在表哥家不走,想借此逼表哥娶她。”
若真的忠烈,就该随她父亲一起死了干净。秦玉凝想起那一日皇后和公主对叶清漪的维护,还有不曾看自己一眼的表哥,嫉妒得恨不得那人即刻死了才好。
老夫人觉得秦玉凝这话刻薄,不禁拧起眉,想要训斥她。转念一想,玉凝都能出嫁了,不如给她留几分面子。
她见到了皇后赐下的教养女官,自以为猜到皇后的用意。
老夫人拍了拍秦玉凝的手,提点道:“玉凝,你确实该注意分寸。皇后娘娘十分为你着想,总要先将礼仪学好了,才能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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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远(NP) 酒
自那日从齐沐白处回来,清漪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她茶饭不思,日渐消瘦,终日愁眉不展,甚至夜不能寐。
容辞抱着她,掂了掂,抚过她瘦弱的脊背,心疼不已。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倘若任她这样消瘦下去,会很快就消失不见。
从前她也柔弱,却不是吹一口气就会消散的模样。
“你是怎么了?不是爱去沐白那里找书看?近来也不曾去了。”他的声音很轻,怕吓着她。
“无妨,与从前没什么两样。”她力地笑笑。
有什么两样呢?穿越一事本就是偶然的,在此处活了十多年,她不抱能够回去的希望。可是,一经齐沐白验证此事,她仍然很难过。
人在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总能抱有一丝希望,哪怕渺茫。
她就指着这一线希望活着了,可如今……
晚间,她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齐沐白说的话。
他说:何不接受命运安排。
这个世道,名节快能压死人,生个孩子都容易死掉。她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或许真算不上多惨。
她固然过得不好,却有自己的缘故。不能离开容辞,她就一味消极,混日子混了两年,不去解决任何问题,任隔阂横亘在他们之间。
她将“回家”当做一种奢求,奢望奇迹降临,就能不再面对眼前这一堆烂摊子。
假如她注定不能回家,不能离开容辞,是不是该学着接受……
揽镜自照,镜中女子五官致,面容柔美,眉宇之间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郁色。
她今年不过十七岁。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低低地念道,“我不能浑浑噩噩到死。”
她只有这一次的生命,无论是姑姑还是父兄,都想令她好好地活下去。
她……愿意妥协一二。
她难得地叫珍珠把她的妆匣打开,细细地上妆,挑了蔷薇红的蜀锦袄子换上,裙子也穿粉红色锦缎用金线绣了蝴蝶穿花的那条,更难得用了赤金镶红宝的一整套首饰。
她去问厨下的安排,换了几个菜色,静静等待容辞回来。
容辞见到清漪妆扮一新,神面貌与前几日不同,心下生了慰藉。
她羞涩地说,想喝酒。
容辞宠溺地抚着她的鬓发,热热的吐息在她耳畔。
“好,你要喝得慢些,我恐你喝不惯。”
他算是摸着了一点清漪的性情。知道她心中有事,若不发泄出来,恐怕会愈加憔悴下去。
清漪确实不会饮酒。上辈子父母管得严,逢年过节才给她喝一两口红酒。这辈子活到十七岁,她甚至只吃过哄小孩子的甜酒酿。
澄清的酒液盛在白玉酒杯里,甜甜的,却不知后劲那样足。
她当真不会喝酒,饮得太快,酒意发散不出来。
两叁杯下去她就醉了,要用一只手托着下巴,避一头栽下去。
她喃喃道:“父亲说过,南边的富户在女儿出生时会酿女儿红,女儿出嫁时再挖出来……”
容辞喝得不多。他是少年时在军营练出来的酒量。这几年他不喜应酬,又听说有些饮酒过度的武将,叁十出头就顶着将军肚,总担心自己会变成那样。
容辞比清漪年长七岁,又是个武将,比不得文官白净。唯恐过几年二人不相配,故而他十分注重保养。
闻言,他接口道:“也有人卖女儿红酒的,你若想要,我使人去买。”
清漪面颊绯红,连耳垂都是红的。她的眼中水波荡漾,衬着艳丽的衣裙与华丽的首饰,妩媚又纯真的风情动人至极。
她的动作都有些迟钝了。容辞赶紧把她扶着,不让她摔了。
“容辞,你当真想要娶我吗?”
“是。”
她的面上闪过一丝疼痛,一丝怨念。
“京城的大家闺秀你尽可挑选,我不是好的选择。”
“我爱你,”他头一次说这样的话,竟有些怯怯的,不敢看她,“我只会娶你。”
闻言,她没有感动,反倒毫无预兆地哭了,哭得极委屈。
她哭得抽抽搭搭的,声音断断续续,“骗子……当初姑姑问你,你明明就说,我的身份不够,只配……只配做妾。”
酒意涌上来,她哭得忘我,是小孩子那种不加克制的哭法。到后来,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甚至不省人事。
她的内心压抑苦闷,带了一点在娇美的小脸上,令人不禁想要抚平她眉宇间的愁绪。
容辞将她抱到床上,让她躺下休息。
他低低地说:“我不知你在那里,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一年,继母病得很重,清漪每日在床前侍奉汤药。
有一日,容辞前来关切,继母让清漪躲到碧纱橱中,有些话要嘱咐他。
“阿辞,我自知时日无多,放不下的唯有清漪。”
容辞其实已有了心理准备,却宽慰道:“母亲,您不要乱想。您还年轻。”
“自我嫁过来,不曾对你有何要求,我只求你一次,就当是我这个将死之人最后的遗愿吧。”
“您说。”
“清漪是个好孩子,只是父兄都不在了,我也撑不了多久。另外,她有个舅家……罢了,指望他们没用。我担心她往后受人欺负。你……过几年你娶了她吧。”
“不合适。我与她年纪差得很多。更何况,她的性情、身份不大够做侯夫人。您舍得让她做二房吗?”
他的意思是不娶清漪,打消继母的念头,而不是真的让她做妾。
容辞隐去了与姐姐商量的事情。郑贵妃又生事,姐姐希望他娶一个出身高贵的妻子,太子殿下就多了支持。当时已经相看得差不多了。
容辞觉得无有不可,他少年时身上就压着侯府,实在无暇去想男女情爱。只要娶的妻家世合适、性情不那么麻烦就足够了。
倘若他那时娶妻,最在意的必定是女子身后的助力。
那年,清漪才十二岁。他们不算很熟悉。在容辞眼中,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还娇娇弱弱的。
他实在不能想象自己娶一个柔弱的要他哄着的妻子。
容辞迫切想打消叶氏的念头,才说“做二房”的话,确实不妥。可话已出口,容辞相信继母聪明,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叶氏当时就愣住了,憔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而嘲讽的表情。她是个要强的人,拖着病体给清漪匆匆定下一门亲事。
容辞后知后觉地感到愧疚,他自知失言,不愿重提那事,想用行动去弥补。
他不知道,原来那天的对话,清漪在碧纱橱中听得清清楚楚。
过不多久,叶氏就去世了,容辞的婚事也不了了之。




天涯远(NP) 良夜(h)
好天良夜酒盈樽,心自醉,愁难睡。
清漪醉得难受,容辞叫人熬了醒酒汤。她嫌味道不好,紧闭着嘴不肯喝。容辞无奈,只得嘴对着嘴地哺喂,却只喂进去一点点,自己咽下去的反倒多些。
她平时很乖巧,醉了却磨人得很,一会儿要抱,一会儿又嫌热,要脱衣服。
面对她满头的珠翠,容辞无从下手,只得叫个婢女进来替她除去头面。
婢女的手很灵巧,也不敢乱看,极快地做好了分内事,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热水已经备好,雾气蒸腾之中,清漪舒服得全身毛孔都张开来。她陷入了一种迷幻的境地,仿佛回到了前世最熟悉的家,周围都是熟悉的事物。
谁在抱着她呢?这也太过亲近。
“清漪……”
又是谁在呼唤她呢?这分明不是她的名字……
这一声呼唤,将她的神智拉了回来。可是今晚,她情愿醉得忘记所有的不愉快。
她搂着容辞的脖子,在他身上乱蹭,还主动凑在他耳边,说想要。
他的身体很快起了反应。自从得了她,容辞很少克制情欲的冲动。
容辞已有叁分醉意,感知相较寻常迟钝,动作也不加克制。他粗鲁地将她按在浴桶的壁上,勃发的阳物准确地抵在狭小的入口处,一下子就撞在她花心上,不断顶磨着,动作又深又狠,快感却来得慢。
以往怕她疼,会等她适应一下再撞进去。这般毫无章法的肏弄,只有他刚通情事的时候才会做。
水花四溅,动情的黏腻汁液被阳具的抽插带出来,散落在温水中,淡去了。情欲却不减,身躯交缠着,在狭小的空间里难分难解。
空气中弥漫着淫腻的气息,伴随着粘稠的水声和细微的呻吟喘息声。
等到水温冷却,容辞才将她抱出来,躲到屏风后面,叫人换了一遍热水。这回才是真真正正的沐浴。
最后,她擦干身体上的水渍,松松垮垮地套上寝衣。兴许是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她没穿最贴身的衣物。
清漪的酒已醒了一半。光洁如瓷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粉色,兴许是因沐浴太久了,又或许是因为情欲未退。
房里一个下人也没有,容辞笨手笨脚地学着给她擦头发,将她的头皮都扯痛了。清漪怒目而视,夺过干燥的布巾,将自己的头发拧干了,迟疑了一下,替他胡乱擦了一回。
她的手很轻柔,又仔细,身上泛着好闻的甜香气息,寝衣的领口处很松,甚至露出一道深深的诱人的沟壑。
容辞忍不住埋在她胸前,在柔软的双峰之间深深嗅了一口,清漪气恼地将布巾一扔,想走开,却被拦腰抱起来,扔到床上。
“清漪,对我好一点。”他低声恳求道。
至少不要一边冷着我,一边关心我,我会受不了的。既甜蜜又绝望的诱惑,最能焦灼人心。
清漪咬着嘴唇,身体里情欲蠢蠢欲动。
“你想做就做吧。”她把心一横。
容辞急切地摩挲着她的身体,清漪已经衣衫尽褪,白皙柔腻的肌肤如玉般光洁无瑕,她的腿挂在容辞腰上。身体比以往更加热情,每回抽插带出丰沛的汁液,弄得床褥一片湿润。
容辞从她的脖子一直吻到腰侧,留下一路的暧昧痕迹。
他的性器生得又粗又长,轻易够着她的敏感点。那块软肉与旁边的内壁都不同,略微突起,容辞反复地去顶弄那里。
她的声音娇娇的,每回被顶到敏感处都要呻吟,容辞堵了她的嘴,又觉得没声音无趣,于是改为咬她的耳垂。
他的犬齿尖尖,轻轻磨着她的柔嫩的耳垂。
清漪被咬痛了,头尚有些晕晕乎乎的,变本加厉地想撒娇,抱着他不放。腰肢不断地扭动着,胡搅蛮缠的让他几乎泄了。
容辞深深地吸气,缓了一缓那股一泄如注的冲动。抱着她翻了个身,变成女上男下的姿势,在她臀部轻轻拍了两下。
“松一点,不然插不进去了。”
清漪气呼呼的。这种事情哪里能控制得了?她还年轻,才不要松。
看在容辞眼中,只觉得她分外动人,眼波流转间鲜活又生动。于是深深地吻着她,更为饥渴地从她身上索取着。
以往的清漪是自持的,在情事上不肯放开来。今夜的极尽缠绵,是他过去所不敢想象的。
她的体内好湿,内里的褶皱极尽热情地绞着他,挽留他。容辞恨不能死在她身上,动作愈加失控。
意乱情迷时,容辞甚至在她左边乳侧咬了一口。
清漪是个养在深闺的,皮肤娇嫩,那处寻常都被妥善裹在贴身的小衣里面,经不得他的粗暴。容辞听到她呼痛才惊觉太用力了,于是细细地舔吻着那处,直到尝不出血腥味。
“你什么时候原谅我呢?你总不能恨我一辈子……”他无声地说。
是不是因贪心而犯错的人,不够资格拥有弥补的机会,只能求而不得,永远沉沦于欲望。
放在数年以前,容辞做梦也想不到,会喜欢继母的侄女,那个柔软娇怯的小姑娘。继母去后,他们相依为命。待容辞发觉自己动了情,已经离不开她了。
往事涌上心头,容辞心中百感交集,有不甘心,也有对自己的怨恨。
情事之于他,是唯一得到她的方式。至于她,更像是单纯的寻欢,至多算逃避现实的手段。
清漪今晚情动得厉害,快感如绵绵春水持续不断。她真正沉浸在了温吞的情欲里,脑子混沌,一时什么都想不到,本能地想要更多。她缠着容辞说想要,容辞自然给她,更换着节奏,九浅一深地肏她,将她弄得格外舒服。
今夜的她格外敏感,又比寻常主动。她被容辞肏熟了,内里淫水充沛,十分湿滑,又绞得紧,一缩一缩地将他的阳具往深处吞。
她泄了许多次,床单湿得非常厉害。容辞生了一点坏心,并不想处理掉,他想留到明天,得这个小妖赖账。只是恐她睡得不好,纠结一会儿还是叫人进来换了。
她闹得没力气,沉沉地睡去。容辞却睡不着,细细数着她的睫毛。
再迟钝也知道她心中有事。
清漪……何时能告诉我呢?
他不敢多想,清漪今夜说起那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松动了。他甚至不敢问,怕又是自作多情 。
清漪一夜无梦,睡得神清气爽。
她年轻,一点宿醉的后遗症都没有,甚至在醒来后小小地伸个懒腰。
兴许动静大了些,竟将容辞吵醒。
容辞昨夜想着她的反常失眠到半夜,后来也是浅眠。
他没睡足,此时情绪并不好,按着清漪强硬地吻了下去。
清漪有些喘不过气来,脸都红了,细细地呻吟着。
容辞许久才放开她,那张俊美过人的脸撑在她上方,目光灼灼地询问道:“你可还记得昨夜的事情?”
昨晚?她努力回想着。她喝了酒,后面就一片混沌,沐浴过才渐渐醒酒。身体有些酸疼,记忆中他们确实有房事。
观她神态,容辞猜想她是不记得了。
今日容辞有公务,出门前,他刻意与清漪提及侯府的家事。
“年节将至,府中事务庞杂。许多东西要采买,庄子上的管事要来府里,还有人送年礼来。我恐下人们做得不好,尤其是年礼,有些东西不该。你帮着看一看,问一问事,好不好?”
出乎意料的,她几经思忖,竟答应了。
容辞心花怒放,努力地绷着脸告诫自己不要喜形于色。
继母在世时曾教清漪管家。继母去后,她也没将侯府的事务丢开手去。只是这两年她刻意避嫌,一点都不肯沾。
如今她改变了做法,是否意味着,也肯接受他了?




天涯远(NP) 无妄之灾
秦老夫人突然来到侯府,要见她外孙。侯府管事的有秦氏夫人的陪房,认得这位秦家老祖宗,恭敬地将她迎进来。
众人侍奉殷勤,秦老夫人心下满意了几分,只是不见有人来拜见她。
“听说侯府有个嘉宁县主,为何不见她?”
观她神色不虞,管事嬷嬷哪敢去请清漪,只得赔笑道:“县主身子不爽利。”况且,秦老夫人是临时起意就过来,之前并未来个人说一声,县主压根不知道这回事。
“去请她。”
嬷嬷没动。
秦老夫人在自家说一不二惯了,眼见在此支使不动人,心气不顺。她眉头一皱,拿出了做老祖宗的威严来。
“这就是侯府的待客之道?我倒要问一问容辞,可是他叫你们这些下人怠慢我。”
嬷嬷没法子,只得去禀报。
因年节将至,容辞又请她理事,此刻清漪正拿了账本在看。她会心算,并不用算盘,算得又快又准。偶尔发现几个错漏的地方,轻轻圈了出来。
嬷嬷来报秦老夫人的事情,琥珀皱了皱眉,深觉她莽撞。
侯爷交代过的,凡是来了外人,县主不爱见那就不见。
但是,秦老夫人毕竟地位不同,她是皇后和容辞的外祖母。琥珀心中转了一转,不知如何是好。
清漪见衣裳首饰无有不妥,预备去见一见客。
珍珠听完转述,觉得秦老夫人来意不善,劝道:“小姐,既已推说您身子不适,那就不去了吧。”
“无妨的,她是长辈。我一个客居的,如何给主人家的长辈甩脸色?”
珍珠没有办法,求助一般地看向为首的大丫鬟珊瑚。
珊瑚像看不到她的眼色似的。
清漪的动作很快,秦老夫人连一盏茶都没喝完。
秦老夫人老眼昏花,远远看不真切,只觉她步态轻盈,娉娉袅袅,衣衫灿若明霞。近看,更觉她面容致,清丽无双,难描难绘。
饶是不情愿,秦老夫人不得不承认这女子样貌极为美丽。她活了这么大年纪,见过许多身份高贵或低微的女子,眼前之人的容貌,在其中是数一数二的。
清漪盈盈一拜,秦老夫人并不叫她起身,端起一杯茶,掀开茶杯盖,慢悠悠地品着。
老夫人对她本有五分偏见,一见到人,更信了儿媳和孙女的话。
这般姿容,难怪将容辞迷得神魂颠倒,玉凝确实比不过。又听她声音清丽婉转,秦老夫人不禁想起那个远嫁的庶女。虽不如眼前的嘉宁县主貌美惊人,却也娇娇弱弱的,惯会装可怜。
那个庶女曾经迷住了容辞的父亲,害死她亲生女儿,眼前的嘉宁县主迷住了容辞,欺负她孙女。
心头一股邪火上窜,她俨然将清漪看做不知羞耻的狐狸。连庶女气死自己女儿的仇,都算在清漪身上了。
秦老夫人蔑视着她,面露不屑。
“县主身子娇贵,倒让老身好等。”
清漪歉然道:“不知您到访,如有怠慢,万请恕罪。”
听她服了软,老夫人并未息怒,又记起嬷嬷说她病了。既然她能来,显然是装病。
她要给这个狐狸一点颜色瞧瞧。
她虽年老,手倒是不抖,将一盏热茶迎头泼了下去。一旁的珍珠挡得及时,却也有小半盏茶洒在清漪的裙子上。
秦老夫人拿出了年轻时斗小妾的架势,劈头盖脸地训斥道:
“你一介孤女,寄人篱下,不知感恩,竟不安于室,勾引我外孙。秦家是威远侯舅家,玉凝是容辞嫡亲的表妹,你竟敢在背地里挑唆,叫他远离血脉亲戚。老身活了六十余岁,头一次见到你这等不知廉耻的货色。”
清漪被骂得脑子一片空白,眼眶酸酸的。
周围下人都低着头,屏息静气恨不得变成隐形人。
见主子面白如纸,摇摇欲坠,珊瑚连忙搀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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