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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远(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rewrite
她本在习字,听到容辞来了,立即放下笔,起身相迎,腰间的玉佩划出优美的弧线,宛如吹皱的春水。
十五岁的少女有如含苞待放的栀子花,却深居简出,不爱炫耀美貌,偏居侯府一隅。
“表兄?”
容辞面色沉凝,专心想着旁的事情,不曾听见她刚刚的话。
他的目光凝在那水光潋滟的红唇上,饮下一口茶压下燥热之意。
“你方才说什么?”
清漪浅笑着,眼帘垂下,唇角的梨涡显现出来。
“我遇到李夫人,她赠我一对镯子,又提到李公子。是不是在暗示我,该成婚了?”
叶氏已经故去叁年。新皇登基,已出了国丧,京城中议亲的人多了起来。清漪已及笄了。
她心中总觉得住在侯府不好。一个适婚年龄的女孩子,住在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家,上面没有长辈,这个表兄还没成亲,难惹人诟病。
叶氏过世前,曾给清漪定了婚事,对方没有悔婚之意,她也不挑剔。女孩子到了适龄,总要嫁人的。
她本想回自己家备嫁,皇后却叫她不要急着搬走,从侯府出嫁更风光。有容辞给她撑腰,就不必看人脸色过日子。
容辞放下茶盏,食指轻轻叩在桌案上,目光闪烁。
“你的婚事不急,有些变故,待我弄清楚再与你说。”
变故?
未等她想明白,就接到李家小姐请她端午节看龙舟赛的帖子,说是她哥哥也去。
清漪对未婚夫不算热心,却对往后的生活有几分期待,待未来的夫家也很重视。
到了那日,她提前一刻钟到达订好的包房。李家小姐不在,唯有清漪的未婚夫坐在里面。
他长着一副白净面皮,生得清秀,身姿也算挺拔,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书卷气。可是,同清漪站在一处,就显得普普通通,至少外貌并不相配。
他请她吃茶,举止殷勤,“姑娘且等一等,小妹的衣裳不慎弄脏,回去换了,稍后到。”
天气炎热,她确实口渴,于是捧起那盏茶,吹了一吹,小口小口饮着。李家公子盯着她玉白的侧脸和纤细的脖颈,咽了咽口水。
他是有艳福的,嘉宁县主是极其出众的美人,甚至在京中无人能出其右。若非她深居简出,不喜和人应酬,恐怕议亲的人会踏破侯府门槛。
她是个规矩的姑娘。
李公子陡然升起一点愧疚之意,却立即安慰自己,琴娘与他情深义重,又怀了身孕,他不能给她名分已经深怀愧疚。
嘉宁县主父母双亡,家中无所依仗,这等身份本不配嫁到他李家。这个亏,她必须认下。
清漪不疑有他,那盏茶却是有问题的。她渐渐脑袋昏沉,一股躁意涌上来。
她心知有异,想要离开此处,勉力走了两步却被人拉住了。清漪心慌极了,却浑身使不上力。
千钧一发之际,只闻一声巨响,门被暴力地踢开。一个高大的人影立在门前。
清漪从未觉得容辞的身影这般伟岸。
容辞粗鲁地将李家公子的手从清漪衣服上扯下来,反手一拧,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又一拳打在他脸上。他要哀嚎,容辞就卸了他的下巴,踏在他手上碾了碾。
容辞天生神力,李家公子是个娇生惯养的富贵公子,毫无反抗的余地,连求饶都不能。他用完好的一只手抱着腹部,蜷在地上瑟瑟发抖。
“枉你还是个读书人。”容辞嗤道。敢做这样的事情,死一万次都不够。
清漪快被情欲折磨得没意识了,却认得容辞,嚷着要找大夫。
容辞转念一想,“也好。”他可以做她的解药。
今日茶楼客人多,非但包厢全满了,连大堂都坐满了人。此刻龙舟赛已经开始,客人都挤在窗边观看赛龙舟。
容辞突然出现,怀里还抱着个姑娘,瞬间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他不避不闪,和领着一群女眷的李家夫人撞个正着。
容辞目不斜视,抱着清漪上了马。
清漪闭着眼,听到周围吵吵嚷嚷的,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可是,她相信容辞不会害她。
李夫人不敢声张,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勉强应付了那一群女眷,急忙去找自己儿子。到了约定的地方,只见爱子蜷在地上,右手血肉模糊,牙齿都被打落了四五颗。
她心中又慌又气。儿子今日的算计她是知道的,甚至让女儿去牵线。倘若这事传扬出去,他们书香门第的名声就毁了。
这是她最娇惯的小儿子,连养外室胡闹都替他遮掩了。儿子像被迷了魂一般,执意要留下外室的孩子,这事若让人知道了,谁家还敢嫁女儿到他们家?
她的算盘打得明。叶清漪是个孤女,家里没助力,陪嫁却丰厚,又得皇后的喜爱。自家儿子才华不算出众,又是小儿子,比不得他几个成家立业的兄长,难娶到名门闺秀。那外室的事情瞒不长久,若叶清漪知道了,必定不肯嫁,一个不好还会惹得皇后发怒。
如果叶清漪与自己儿子有了私情,这门婚事怎么都得做成。却没想到,今日事情败露,他们的算计落空,容辞还把儿子毒打一顿。
事已至此,不如先发制人,谁都别想讨个好。
她想了个昏招,让人到处乱传今日的事情。
很快,众人都听说了一件八卦:嘉宁县主不安分,勾引威远侯和未婚夫争风吃醋,甚至为她动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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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写正文。之前写了容辞的番外,先放上来。
这篇番外比较虐。





天涯远(NP) 容辞番外锁金屋(二,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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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远(NP) 闲人
放下鱼篓,摘下斗笠,脱去蓑衣,齐沐白又是出尘脱俗的国师大人了。
他熟门熟路摸到清漪的院子,见她坐在窗边发呆,面带忧色,不由得十分关切。
“姑娘如何了?近来总不见你去借书,容辞也不见人影,我只好自己来看看。”
清漪起身谢他:“多谢国师大人关心,我不过寻常度日罢了。”
齐沐白隐约觉得她话中有话,可他一时不太确定。也许她就喜欢用这种暗含机锋的调调?
他掐指一算,笑道:“姑娘,你会听到一个好消息,不过不该由我告诉你。”
清漪奇道:“什么好消息?”
她实在想不到,眼下能有什么令她欣喜。
“天机不可泄露,”他故作神秘,见清漪露出失望的神色,又不忍心了。
“等容辞回来,他告诉你。我不能抢了他的差使。”
提到容辞的时候,清漪面色一僵,齐沐白看在了眼中。
他自来熟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打听道:“容辞惹你生气了?”
清漪一时不知如何答复。
见她不言语,齐沐白以为猜到了。
“容辞的性子,自小就很古板,你多忍让些。他待你是很好的。”
怎么跟皇后差不多的说法?清漪耳朵听得快起茧子了。容辞将感情强加在她身上,从来没人问过她是否愿意。
她情绪不佳,语气不似以往温和,甚至带着几分尖刻。
“国师大人,为何说他待我好?我与他之间的事情,您并不清楚。”
齐沐白一时怔住了。没错,听容辞总是说起清漪,他就觉得容辞待她很上心。要他说个确切,还真是……有点难。
齐沐白掰着指头数道:“他算得上位高权重,但是不花心,这很难得。他关切你的身体,还找我替你看病。对了,他和你在一起,连孩子都能不要。”
“孩子?”
齐沐白一时说漏了嘴,后悔不迭。
话已出口,为了替好友博得姑娘的芳心,他干脆说个明白。
“姑娘,你是异世之魂,在此间算局外人,难有子嗣。我算不出你的命数,算容辞得到个无后的结果。他的身体其实没问题。”
清漪一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的模样。
“这也要算在我的头上?国师大人好不讲道理。”她冷笑着,“退一万步说,我情愿他在意后嗣。总之与我无关了,反正我过不多时就要搬走。”
齐沐白反思了一下,向清漪致歉。
“姑娘莫怪,我与他自幼相识,确实对他有所偏袒。他的命数,不能算在任何人头上。”
清漪面色稍霁,齐沐白按捺不住好奇心,询问道:“你要搬到何处去?”
提到这个话题,她的神态轻松起来,眉宇舒展,嘴角翘起,柔美的小脸明媚如叁月春光。齐沐白一时几乎看呆了。
“我家在京城也有宅邸,虽不轩敞,却更清净。只是不知,到时还能不能去寻国师大人借书看?”
齐沐白连忙做下保证:“我与姑娘论交,与任何人都无关。只是,仍感到奇怪,姑娘你为何不喜欢容辞?”
他又来了。若非这张谪仙面孔,倒像个媒婆。
清漪面无表情地一摊手,“他有什么好的?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齐沐白又开始掰着指头细数,“我这个好友,从世俗的眼光看,应当不差。他生得英俊,年少时就立下赫赫战功,位高权重,有爵位在身……”
清漪觉得稀奇,这位国师大人分明是个出尘脱俗的人,强行用世俗的眼光去思考事情,竟有点滑稽可笑。
为他问个不停,清漪决定稍稍透露一些。
“我与他不合适,年纪、门第都差太多。两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情,别人想害我,容辞惩戒了那些人,却将我害得更惨。我和他之间,已经覆水难。”
“究竟发生什么事?他怎么会害你?”齐沐白听她说得隐晦,完全搞不明白。
清漪满面苦涩,“男女之事,还能有什么?我不想自戳伤疤,可是您既问起,我就说了吧。我一时不察被人设计,容辞虽救下我,却趁人之危。他若做得隐蔽些也就罢了,偏偏他要高调。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传得太难听。但凡我出门,总有人问起。后来他甚至强迫我、囚禁我。”
强迫?囚禁?齐沐白想起容辞曾经说过,如果清漪喜欢孩子却不爱他,他会忍不住掐死孩子,顿觉恶寒。确实像他做出来的事。
思及此处,他不禁扼腕叹息,“我真糊涂。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离开?”
“我想走的,容辞不让我走。我自尽过,可惜没死成。我毕竟是个孤女,没人管我。久而久之,我想,兴许这就是我的命,您也说过,我回不去的。”
她挽起袖子,扬起那只手腕。她不戴镯子,一条陈年的伤疤横亘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她的情绪更为低落了,“自尽的傻事,做一次就够了。蝼蚁尚且偷生,况且我只是名声坏了,不出门听不见看不见就罢了。可他的长辈,直接到侯府来羞辱我。”
齐沐白根本没在听,满脑子都是她扬起手腕的那一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意损伤。他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她的确过得很不好。
清漪放下衣袖,头一次吐露心底的话:
“国师大人,您知道我是从其他地方来的。那个地方,女子与男子都能通过劳动获得生活所需。可是,这个世道,女子往往只能依附男子,自立太难了。我又是个没本事的。甚至于,容辞不许,我连侯府大门都走不出去。”
“倘若,我可以帮你呢?”
她心中的苦闷难与外人道,只说:“国师大人,您别管了。您固然同情我的遭遇,与容辞的情分也非同一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恐污了您的视听。”
齐沐白听出她的意思,是在怕他两难。
他扭过头,面色薄红,十分别扭的样子。
“我乐意的时候,就爱多管闲事。”
清漪哭笑不得,“你们仙门这么闲吗?”
“是啊,”齐沐白掸一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自然地站起身,站在窗边。
清漪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见一个出尘脱俗的侧影。
“我若不是闲人,也不当这劳什子的国师。”他自嘲。




天涯远(NP) 命数可以改变
这位国师大人好生奇怪,从前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却……
清漪细细回顾着他的话,联系他的反常行为,隐隐有些不着边际的猜测。她拼命按捺着心中的念头,却失败了。
“倘若您真想帮忙,那就……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
齐沐白点点头,面容严肃,“姑娘请说。”
他的脊背紧紧绷着,清漪试探道:
“您所说的命数,可以改变吗?”
原来只是问这个。齐沐白仿佛松了一口气。
“自然可以。一个人的命数,是那个人现实生活的映照。我们推演命数,是循着现有的轨迹,推算最为可能的结果。”
“既然如此,为何您那般笃定,我无法回家?”她困惑不已。
因为你的到来,本是人为的错误,没人能承担弥补这个失误的后果,只能够顺其自然。
望着那双仿若秋水的杏眼,齐沐白实在不能说出实情。他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什么,面对她,心中总是既愧疚又怜惜。
不想令她追问,齐沐白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
他背着手,声音清冷,却语重心长:“你只需知道,魂魄之事,我们仙门不能随意插手就足够了。无人插手,顺其自然的情况下,你会在此间生老病死。”
这位道长到底涉世不深,极力隐瞒着一件事情,却透露给她不少线索。
上次见面时,他说“不是邪道作祟”“是人为”,他还说过给清漪治病的道长是同门,又反复强调不能插手。
既然不能插手,早做什么去了?为何如此讳莫如深?
容辞回来的时候,皇后恰让安女官到侯府给清漪送东西。
从前皇后常有赏赐,这次却格外丰厚。安女官刻意提起秦夫人、秦家小姐被娘娘斥责,如今正闭门思过,又暗示她,秦老夫人并非不讲道理,是被儿媳欺骗了。
清漪不甚在意这些人。她姓叶,姓秦的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难道这就是齐沐白所说的好消息?她向高深莫测的国师大人投以怀疑的目光。
齐沐白只是一笑,并不多解释。
天色不早了,齐沐白自然留在侯府用晚膳。看着他大快朵颐的模样,清漪都疑心,或许他正是因侯府的厨子才给面子来的。
鲤鱼十分肥美,又因新鲜,几乎不见腥味。厨下根据齐沐白的吩咐做了朴素的清蒸鲤鱼和红烧鲤鱼,虽然看着寒酸,味道却很好。
清漪不怎么动筷子。前世,她小时候曾被鱼刺卡到,还以为会戳破喉咙,从此说话漏风,哭得死去活来,父母哄了她半天。自然是虚惊一场,可是留下了心理阴影。后来,她对几乎所有的鱼类敬而远之。
她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扒着饭,想着自家宅子拾得怎么样了。
忽然,她的面前推过来一只碗,盛着完整的一块鱼肉,浸在香浓的汤汁中。
容辞轻描淡写地缩回手,温声说道:“快吃吧,鱼刺我挑掉了。沐白他难得做一次渔翁,凉了就不好吃了。”
齐沐白看看容辞,又看看清漪,觉得碗里的鱼肉都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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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远(NP) 新年
往后的日子,容辞极其忙碌,每日早出晚归,夜间都没力折腾她。
他像在逃避一样。
清漪并不关心他的情况,有条不紊地拾起叶家的旧宅,每每去盘桓半日,听陶嬷嬷说些父母兄长的旧事。
容辞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这个新年过得极其平淡。除夕那一夜,清漪站在侯府庭院中,看见皇宫里燃放的烟火。
容辞为她披上斗篷,将她裹紧了。变戏法似的递给她红封,像从前每一年一样。
她笑着推拒:“容辞,我不要。”
他没有强求,轻轻搂着她,语调温柔:“你想要什么,都告诉我吧。”
“我什么都不要……”只想早些离开你。
她突然间很想伤害他。
容辞顽固又强硬,油盐不进,却终究是血肉之躯。
只要令他感受到足够的痛苦,是不是就能够彻底死心,从此不再纠缠。
她正欲说些什么,却看见墙头坐了一个人
他穿得很单薄,广袖潇洒,白衣翩然,风采卓然。他一手提着一坛酒,一手撑着墙,姿态像极了纨绔子弟。
见那两人搂搂抱抱没完没了,齐沐白有些坐不住。他清咳一声,不自在地动了动腿。
“你们不请我进来坐吗?”
容辞逗他:“不请自来,这等损友,不要也罢。”
跟他做对似的,清漪道:“国师大人尊贵之躯,若是在墙头冻出个好歹,侯爷该如何交差呢?”
容辞十分配合,“既然清漪这样说,那就勉勉强强请他进来。”
齐沐白单手一撑,从墙上跳了下来。他的身姿矫健,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哪有你们这样的……亏我还带了酒来。”
他委屈极了,神态像个小孩子。
齐沐白带来的酒不似寻常之物,香气扑鼻,闻着就令人神清气爽。
他像献宝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炫耀道:“好闻吧?我从师伯那儿抢的,正好拿来与你们一同守岁。姑娘可以多饮,对身体没有害处。”
“多谢国师大人。”她道谢,只是记着上一回醉酒的事情,决定一口都不碰。
齐沐白以为她不喜欢这个滋味,再叁劝道:“我特意为你拿来的。这是好东西,打开来,灵气散去就没效果了。你身子弱,多喝一些有好处。”
容辞心中一跳,强抑住怪异的情绪,打趣道:“沐白,你怎么突然之间这样客气?”
齐沐白神色怪异,吞吞吐吐半天,只说出几个字:“天机不可泄露。”
容辞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隐有不详的感觉。
清漪没注意二人之间的暗潮,也不曾多想,勉力饮了几杯,觉得有些晕就告个罪,先行离席。
容辞终于有机会问出压在心底的疑惑:“沐白,为什么劝清漪喝酒?什么不可泄露?”
齐沐白微微摇晃着酒杯,盯着杯中的酒液,始终不肯吐露半个字。
容辞眯起了凤目,揣测道:“是她的身体出问题了?”
齐沐白低着头,手指蜷起来放在膝盖上,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甚至不敢看向容辞。
容辞心中一沉,握紧了拳。
“齐沐白,你说清楚!”
齐沐白抬头看他一眼,期期艾艾的,“她的时日有限。你……不要告诉她,我尚有事需确认。”
他没否认。
容辞再叁逼问,齐沐白才肯多说一句。
“命数如此,不能改变。”
容辞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神色颓然不已。
他悲怆地自语道:“不该啊……看过那么多大夫,都说无恙。怎么能这样呢?命运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还没取得她的原谅,还没带回她的兄长。清漪甚至不知,她哥哥尚在人世。他知道自己混账,却总觉得他们有太多太多的时间,总有一日能够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如今,齐沐白的话,好似一个耳光,生生将他打醒。
他的心绪全乱了,满心都是清漪,甚至不知齐沐白何时离开的。
他只想见一见清漪。
屋中一灯如豆,焚着上好的银霜炭,温暖如春。清漪换上了轻薄贴身的白色寝衣,婢女为她轻柔地梳着头发,见容辞来了,行个礼,无声无息地退下。
容辞自后面搂了她的肩,她挣扎了两下,见不能挣脱,轻哼一声,也不抱怨,只是不理睬他。
望着她纤薄的肩膀,容辞心中酸楚。多日不曾亲近过,她好似又单薄了一点。
他心中原有万丈柔情,却被利刃割得血肉淋漓。哪怕心中疼痛难当,却不敢露出端倪。
“清漪,要打仗了,我近日会忙碌些,有时晚间都回不来。你要保重自己。”
她不作反应。
灯下的美人皮肤细白如瓷,被镀上一层暖色的光晕,活色生香。
若在以往,容辞会将她抱到床上,然后肆意欢爱一番。只是今夜,他心中太沉重,竟生不起亵渎的心思。
他在她耳边轻声央求道:“别急着搬走,我过一阵子出去打仗,你住在侯府安稳自在。等我回来,再商量别的事情,可好?”
清漪不答。她现在好比一尊玉雕,似乎已经无悲无喜。
容辞回想起齐沐白初见清漪时说过的话。他说,清漪对不上亲缘浅薄的命数,如今果真应验了。
今日他的话,迟早也会应验。
容辞的心中愈加悲哀。




天涯远(NP) 情种
到了就寝的时候,容辞却赖在清漪的房里不走,大剌剌地坐在她的床上,长腿微微向前伸。他微微抬头,凝视着她,仿佛回到了之前的时光,那些龃龉还不曾赤裸裸暴露在他们眼前。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明明手段强硬,为了令她就范,多少强迫的手段都用过了。现在却偏偏要粉饰太平,甚至懦弱到不敢面对。今日容辞不躲着她,清漪也觉得意外。
面对这张英俊出众的脸,她越想越生气,却又无计可施。兴许容辞是她的一场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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