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仙侣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宅男文白
太吾山的护山阵法名唤混元无极阵,殊为奇异,乃是镇阳子参考多种阵法,取长补短演化而来,又根据太吾山地理形势布下,平时有监察感应之效,一旦有敌来犯,可在凭借灵符开启中枢,大阵立时启动,笼罩整座太吾山,阵中五彩争胜,流漫陆离,幻景处处,极为变幻莫测,专门夺人五感,惑敌困敌,连结丹修士的神识感应都能遮蔽大半。
此阵最为奇异之处,便是能够引动方圆千里内的天地灵气,汇集于各处阵眼弥补灵气消耗,便得阵法循环往复不止,还有辅助修行之效,可见镇阳子何等聪悟绝伦。
陈平这几日潜心向学,一有复杂难懂之处便向武洪清请教,武洪清说起护山法阵如何神奇,便缠着他不住发问。
混元无极阵何等精妙,武洪清也只能理解个十之二三,初时还能稍做回答,等到陈平问到精微处,已是大为词穷,好生头疼,好不容易将法阵巡查完毕,忙忙交待陈平仔细看守洞府后,便自行闭关去也。
镇阳子、武洪清先后闭关后,陈平虽极想去翠苹山寻於心儿,但师父、师兄正值破境紧要关头,怎敢擅离,只得按捺心神,每天自管在洞府中专心修炼,同时研读那本《灵纹初解》。
畏隹山顶峰,一个新近开辟的洞府中。
“混账东西!我多年来用了许多丹药助你提升修为,哪料你连一个炼气初成的小鬼都留不住!”
只得“轰隆”一声巨响,一张石桌竟被人一掌拍碎,碎石溅得跪伏在地的一人满身都是,那人惊得混身一抖,仍是一动不动。此人一身黑衣,脖后满是火疮,鲜血脓水仍在流淌不止,正是陈平此前遭遇的黑衣青年。
“谢道友稍安勿躁,那叫陈平的小鬼修为不高,心思却极诡诈,居然伏地装死,暗中偷袭,迮官贤侄也是一时大意,你勿要再责怪他了。”说话之人坐在石凳之上,身着素灰儒服,鹤发童颜,此刻正手抚长须向旁边一人劝道。说完抖去身上碎石,眼中闪过一丝不豫之色。
旁边那人身着墨绿道袍,头发半灰,下颚蓄着短须,面皮苍白,目小无光,一副衰败之色,神情极为乖戾,正是当年意图对镇阳子杀人夺药的谢道清。方才他听说迮官在山外遇到镇阳子的徒弟陈平,哪知竟被陈平逃走,自己还受伤颇重,当场怒不可遏,一掌就将身旁石桌拍碎。
“今日幸好有李道友为你求情,不然……哼,你且退下,自去处理伤口。”说完对那李姓老者拱手说道:“小徒学艺不精,让李道友见笑了。”
“无妨,吃一堑长一智,迮贤侄经此一事,日后临敌必会更加小心谨慎。我道为何谢道友要在此山开辟洞府,原来是有此一节,谢道友为报当年之仇自无不可,只是别因为此事横生枝节,误了我圣教大事。”李姓老者抚须说道,表情不置可否。
谢道清闻言,眼角微缩,目中戾色一闪而过,口中却客气说道:“此事关系体大,我怎敢误事,那镇阳子师门只他一人,就算他有胆前来,也定教他有来无回,绝不会耽误圣教大事,今日之事全是意外。之所以选在此山,全是因为地理位置便利,附近又无其他宗门碍事,圣教在此设下据点,方圆千万里的灵脉之地尽在掌握,以此为根基发展,大事可期。”
“如此最好,传送法阵一旦建好,定元丹立时奉上,还请谢道友务必尽心。我还要修炼一门秘术,就不打扰谢道友了。”李姓老者往谢道清一拱手,也不等其回复,便自行离去。
谢道清坐在原位面色一阵阴晴不定,半晌冷哼一声,起身往内室而去。内室阴暗曲折,谢道清左折右拐,在一条通道正中停下,脚下忽轻忽重连踩几下,身旁石壁突然往旁移去,露出一条向下的台阶,台阶尽头隐约有灯光闪动。
沿台阶而下便到了一石室,迮官正在坐在角落往颈后抹药,见了谢道清下来,慌忙起身迎他。
谢道清眼神一蔑,也不理他,径直推开一道石门入内,门后乃是一间牢房,里面关着几人,看打扮应该是在山中采药的药农,看到谢道清进来,都蜷缩在墙瑟瑟发抖,牢门外有几个木笼,数只兔子般大的老鼠正装在其中。
谢道清对那几个药农看也不看,走到木笼前打量了几眼,对身后的迮官冷淡问道:“驯鼠之法是否可行。”
“回禀师尊,上午已试验过,已从山缝中采到数株金线草。”迮官说完从怀中取出个包裹,打开一看正是数株金线草。
谢道清接过察看片刻,面色一松,随即又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恨骂道:“当年为取这金线草炼丹入药,不光爱徒扶止身死,我也金丹受损,百余年间费尽心机都不得恢复,修为一直停滞不前,不得不依附于魔罗教,听那李长庚之命行事,以求其教中炼制的定元丹,用以恢复内丹伤势。镇阳子这狗贼,我不把他千刀万剐,挖出他金丹入药,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完将金线草收起,冷冷对迮官说道:“将这几人杀死,拿去喂饕骓。等你三师兄回山后,一起过来见我。”说完径自离开。
迮官连忙称是,躬身送谢道清离去,良久方才起身,面色阴暗,不知是何心情。他站在原地静立许久,接着面色一狞,将牢门打开。
那几个药农见到迮官一脸凶色,都跪在地上求道:“大爷!求大爷高抬贵手,不要杀我们,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啊!求大爷饶命!”
迮官取过链锤,站在那几个药农面前,脸上神情阴鸷的看着他们哀求连连,磕头不止,忽然间展颜笑道:“你们放心,将你们掳来都是我师父意思,现在他已走了,你们赶紧噤声,我放你们离开。”
那几个药农闻言,一个个转悲为喜,都抹去眼中泪水,对着迮官拜谢不止。见迮官转身离去,赶紧跟上。
迮官领着几个药农走了许久,这才在一处甬道中的铁门前停下脚步,那个几个药农听到门内不时传来阵阵嗷呜兽吼,终于醒觉不妙,面面相觑之后,不约而同拔腿就跑。
还未跑得几步,只听身后铁链声响大作,一条链锤从身后越过,半空中一个转折便将那几人捆住拖回。只有一人腿脚较快,逃了过去。
那人心胆俱寒,只顾奋力奔跑,正要到前方转角之时,另一个链锤黑光大放,凌空击在他后脑之上,直打得脑浆粉碎,溅得墙上厚厚一层。
迮官将那铁门打开,身旁黑光一闪,那链锤已将捆住几人丢入,门内立时腥风大作,兽吼震天,那几人连惨叫都未发出几声,就被撕成碎片。
只见门内是个百余丈方圆的巨大深坑,几条巨大妖兽正在其中争食尸体,一个个嘴部狭长,长牙怪眼,头顶尖角,身形似虎,背脊都生了厚厚硬甲,最大一只竟约有三丈多长,正挥着前爪将其他几只妖兽驱散,好独占血食。迮官似是觉得眼前一幕极为精彩,看了好一会这才转身离去。
第二日正午,一道遁光急速掠来,直朝山间洞府而来,入口处光芒一敛,现出一条彪形大汉来,身材极高,约有八尺出头,一头乱发披肩,眼中精光四射,横肉满脸,极见凶悍。
这大汉落地之后径自往洞中行去,半路上遇到迮官,目光未斜,只微点下头,便擦身而过。
“三师兄您回来了。”话未说完,那大汉已行出很远,迮官面皮一颤,但仍快步跟上。
洞府大厅之中,谢道清见那大汉快步而来,脸上这才有些笑意,让那大汉在自己下首坐定,道:“山儿此去收获如何”
大汉眉头一皱,嗡声嗡气的说道:“前日到了那河口镇,哪知上门捉住那掌柜一问,金线草竟已被个姓陈的少年取走,极为晦气,我一气之下,便将正仁堂上下尽数杀了。晚间回返之时却发现我骑去的一只饕骓不见踪影,不知跑到哪里,我在附近寻觅许久无果,实在无法,这才回山向师父禀告。”
这大汉姓赵名山,乃是谢道清的三徒弟,不久之前刚刚结成金丹。赵山行为乖张,任意妄为,此时向谢道清撒了个大谎,原来谢道清占了畏隹山后,从山上掳来几名药农,逼问出了金线草的生长之地及采收之法,同时得知过去百十年来此山居民一直将采摘的金线草都交与那河口镇正仁堂转卖,便派了赵山前去打探消息,并取回正仁堂中的金线草。
赵山前日出发不假,当晚到了河口镇却并未直接去正仁堂,而是先将那只饕骓放在镇外山中,自己却去了镇上妓院宿娼,第二天午时过后,这才慢悠悠的晃到了正仁堂,逼问之下这才得知金线草刚被取走,此时陈平已到畏隹山,正与迮官交手。赵山得知好一阵懊恼,将正仁堂上下全数打死之后,御剑在周围寻觅一夜,自然一无所获,这才发现饕骓也不见踪影,又一番寻找无果后这才往畏隹山归来,宿娼之事不能明说,便编了谎话欺瞒。
第十一章 筑基
谢道清面色阴沉,忍着性子没有发火,他受伤前正卡在进入金丹后期的门槛不得突破,便想炼丹辅助,哪知在畏隹山被镇阳子不知用何神通刺伤金丹,连徒弟扶止也死在镇阳子之手。多年来他想方设法修复受损金丹,非但没有任何起色,修为反而日渐衰减,心中是对镇阳子是恨之入骨极深,性子也愈来愈乖戾,三徒弟赵山数年前结成内丹,更是对其刺激非小。谢道清不久前结识魔罗教的金丹修士李长庚,为了换取魔罗教中传说可以淬炼修士金丹的定元丹,便答应对方帮助其修建一处传送阵,以图修复受损金丹。
听到在正仁堂中取走金线草的少年姓陈,谢道清眉毛一扬,对赵山说道:“那少年姓陈名平,乃是镇阳子的徒弟,昨日午时来到畏隹山外,与迮官照过了面。哼,恐怕那金线草当时就在他身上。”说完又斜了一眼迮官。
赵山听到陈平取草之后竟直接到畏隹山来,只得哑口无言,心中暗骂自己误事,若是前日到后直接前去正仁堂,便能赶在陈平之前。他心中懊恼,面上却不动声色,看到迮官颈后伤处,忍不住嘿嘿一笑,讥讽道:“师弟这是怎的,怎么与那小子照了一面,给照成了这副模样。”
“三师兄莫开师弟玩笑,那陈平背有一物,极为坚硬,正是此物挡了一锤,他借此诈死偷袭,不然早被我一锤打死。”迮官见赵山讥笑自己,心中敢怒不敢言,昨日他向谢道清说起与陈平交手细节,便说了陈平背着的好像饕骓的背甲,当时还被谢道清狠狠责骂一番,饕骓除了赵山骑去一只,以及被李长庚送人一只,其余都在山中,怎可能有背甲被陈平得去。哪知今日赵山回来,开口便说那只饕骓跑丢,正好与迮官所言对上,陈平也从河口镇来,他若背着一只饕骓背甲,不是赵山骑去那只还是哪只而且赵山所说与迮官遭遇陈平时间不符,一下便戳破谎言,迮官此时稍作提点,谢道清闻言自然心知肚明,只有赵山仍在自欺欺人。
“怎说你也是炼气大成的修为,那陈平修为定不及你,你还有这日月流星锤在手,他就算再背几个乌龟壳,你也该能把这人留下,怎么非但人跑了,自己还弄得一脖子火泡,也不害臊。”胡山见迮官为自己辩称,语气好似有些不服,便又继续冷言冷语。心中却是一凛,隐隐猜到那只饕骓是被陈平所杀。
“好了,你二人不要说了。你们大师兄扶止早死,二师兄扶仓结丹后一直游历未归,迮官入门不久,山儿作为师兄,平时多照料师弟。这里有份清单,李长庚将布置传送阵所需的灵材列出,你休息几日后,便出门收集去吧,日后法阵建成,自然也有你一份好处。”谢道清此时自然知道胡山所言有虚,却压下怒火不发。这胡山自打结丹之后,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自己伤势难愈,修为比胡山高出有限,胡山有一些乖张行为,也只得闭眼当作不知。
胡山听到又要出门办事,神色有些不耐,但仍接过清单,口中含糊答应一声,便向谢道清告退,大模大样而去。
看着胡山离去,谢道清面色一暗,对迮官好言说道:“你入门短短九年,便将要突破至筑基期,虽有丹药之功,但主要还是你资质过人,我几个徒弟中,也只有扶止与你相仿。唉,可惜早死,你三师兄过几日出门收集灵材,你只管在山中安心修炼,早做突破。”说完掏了瓶丹药递与迮官,自顾去了。
迮官接过一看,面色一喜,对谢道清多出几分感恩之情,忘了昨日被骂之事。
时光荏苒,五年时光转眼即过。
太吾山一如往日般宁静,洞府中的一间秘室,只见墙上刻满了许多晦涩难懂的符文,此刻都在隐隐发光,在室内张开了一道法阵,将室内与外界彻底隔离开来。
秘室中间的蒲团上,陈平正盘膝坐定,面前还倒着三个空空如也的药瓶,只见其双手掐诀,面色痛苦,全身满是灰褐色粘稠物质,皮肤仍在不停剧烈波动之中。
此刻陈平体内法力有如波涛大河一般汹涌不止,在其体内来回冲刷,每冲刷一遍,体内杂质便被洗去一些。
半年前陈平法力圆满,已将《离阳经》练至巅峰,此功法清净纯阳,讲究循序渐进,注重夯实基础,修炼进境虽然比寻常功法为慢,但好处也极为明显,修炼而来的法力精粹纯净,筑基时风险极低。
寻常有资质修道之人修炼此功法,大约二十余年便有望筑基,陈平天资聪慧,加上镇阳子炼丹之术高超,炼制的丹药不但极为纯净,蕴含灵力也比寻常丹药多出不少,故尔陈平修道短短四年,便已炼气有成,已能御剑飞行。
镇阳子觉得陈平修炼速度太快,功法领悟不到,容易根基不稳,因此不再让陈平借助丹药之力,让他自行吸聚灵气以凝炼法力,如此一来,体内法力不掺杂质,更见精纯,而且对于功法的体悟更深。
虽然不让陈平吞服丹药,镇阳子闭关之前却赐下三瓶丹药,分别是养精、凝气、炼神三种,让陈平筑基时依次服下。
养精丹淬炼法体,增强灵气感应;凝气丹精炼法力,便体内法力更加浑厚凝实;炼神丹锤炼神识,增辐神念之力,便得筑基之时更能观察入微,减少风险。
此时陈平已服完最后一瓶炼神丹,精气神已达到目前境界的顶峰,只要体内杂质尽去,法体炼成,便要突破至筑基境界。
陈平体力灵力淬炼法体的所带来的疼痛比寻常修士筑基还要疼出几倍,只因几日服下的养精丹,此时正在发挥最大药力,丹田中一阵阵热浪向身体四处漫延而去,似乎要将深埋于骨髓中的杂质也要驱出体外,热浪过处,好似烈火炽烤一般巨痛难忍。幸好有那炼神丹加强神识,不然早就因疼痛过度而道心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七日过后,秘室中传来一声雀跃欢呼。
陈平双目之中神光湛然,隐约竟似有光芒外射。意念一起,空气中丝丝缕缕的灵气便朝他飞快汇聚而来,再无以往那种朦胧模糊之感。
放眼望去,室内各种熟悉之物竟变得很是陌生,表面极细小的沟壑细纹都清晰可见,仿佛见到了一个崭新世界。耳中各种声响不停传来,连洞府外山林之中鸟雀走兽之中都清晰可闻。
陈平心念一动,侧耳仔细听去,片刻过后,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刨土之声。武洪清当年修炼之余,在木屋外耕了方田地,种了好多红薯,引来许多田鼠在此打洞做窝,阿呆平时最喜在这里刨坑捉鼠。陈平微微一笑,脑海中似乎看见一只田鼠因巢穴被刨而慌忙出逃,被阿呆追上一口咬住的场景,画面真实无比,连四周山林的各处细节都真实无比。微一愣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脑中所见根本不是自己想像,而是自己神识离体亲眼所见。陈平心中大喜,放开神识往远处感应,若是神念集中往一个地方探查,最远可及半里左右,只是已几不可见,若是仔细往身周扫视感应,则只有十来丈方圆。
神识探查感觉奇异无比,陈平心中欢喜更甚,连忙翻身坐起,哪知却掀了自己一个跟头,原来筑基成功后加气力也大了许多,好一会才适应过来。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混身粘稠,腥臭难闻,赶紧随手拿了身衣衫,掩鼻直往不远处溪边冲去。
阿呆这半年来不见主人出洞,虽然不通人事,但也知道主人仍在洞内,以前因怕它扰乱洞府清净,陈平只准它在洞外活动,这半年来洞府无人走动,慢慢它便胆大起来,将洞府中各处都窜了个遍。白天漫山遍野奔跑撒欢,晚上便至洞中睡觉。洞府附近并无野兽存在,安全得很,所以陈平从不管它,由得阿呆到处追鸟捕鼠,除了没有母狗作伴,日子倒也很是潇洒。
阿呆正刨地捉鼠间,突见眼角一道黑影急速掠过,扑通一声落入不远处的小河中,惊得它到嘴的老鼠跑掉也没发觉,这呆狗迟疑的慢慢往河边踱去,只见河面上大片污物顺流而下,水面下暗流涌动,也不知是何物在水下游动。
突然间水下一个黑影飞快靠近而来,阿呆一惊张口便吠,还未叫出声来,只觉狗嘴一紧,一条晶莹如玉的长臂从水中伸出,一把将它握住,面前一人混身的,皮肤晶光闪动,不是自己半年未见的主人是谁。
陈平哈哈一笑,此时眼中世界全都焕然一新,极目望去,远山景色仿佛都在眼前,心下畅快至极,这才松开狗嘴,又在河中仔细清洗一遍,穿好衣服后返回洞府之中。
洞府中久已无人走动,已落了薄薄一层灰尘。武洪清闭关室仍然跟往前一样毫无动静,陈平四下查看一番,洞府各处都一如往常,只是多了不少狗屎狗尿。
阿呆本来摇头晃脑跟在陈平身后,此时一看情况不对,早夹着尾巴不知跑到哪去。陈平皱眉不已,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清理干净,心里盘算等会如何暴打那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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