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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叔笔言
白术和宋沉寒站在马车边,看向他们的来路,远处高大的远山和幽深的峡谷依旧被大雾笼罩。
在他们看不到的峡谷谷道内,数十名身着黑衣的刺客全部以一种极其怪异的死状趴在地上。
这些刺客四肢扭曲,七窍出血,全部面朝下趴在地上,脖颈后都长出了一根嫩绿色的根茎。
茎秆的一端在空中缓缓摇摆,慢慢绽出一朵血色的花盏,千丝万瓣,美得妖异又邪恶。
地上的尸体化作一具具干尸,花盏从梢头脱落,漂浮在半空中,在峡谷内乘风而去。
而干尸颈后的绿色茎秆瞬臾枯萎,化作细碎的齑粉,散落在空气中。
……
月初盘膝坐在马车前,伸手拨了拨马车前挂着的那盏灯笼。
白术抬头看着那盏白色的灯笼上画着一只只栩栩如生的鬼怪,伸手握住月初的手指:“这盏灯笼灭了。”
月初细嫩的手贴在他脸侧,低低应了一声:“阴关过了,自然要熄灭。”
宋沉寒看着糊灯笼的纸上张牙舞爪的鬼怪,抱着手臂哆嗦道:“这什么啊?看着怪吓人的。”
“这是披皮鬼和虫面鬼。”月初指尖轻轻拨着灯笼,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灯笼里点着的是阳火。”
“什么是阳火?”宋沉寒不懂就问,他发现跟着白月初后,自己每天都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月初:“听说过鬼吹灯吗?”
“传说,人有叁把阳火,也就是叁盏灯,分别在人的头顶和两肩。”
“晚上走夜路的时候,若是有人叫你或拍你的肩膀,千万不要回头,回一次头,就会灭一盏灯,回头叁次,就可以超凡脱俗,与阴物相依相伴了。”
宋沉寒被她讲的故事吓得要死,赶紧钻进了马车内,说什么都不敢再听月初继续讲。
白术坐在马车前,拎起马鞭驾车,笑着道:“你别吓他了,他胆子比耗子还小。”
月初笑声若银铃,将头靠在白术背后,轻轻叹道:“不经吓,还是你更稳重。”
“这灯笼是昨日午后无事画的,我觉得颇为生动,便觉得糊个灯笼走阴关比较有气氛……”
宋沉寒欲哭无泪,他又没招这位姑奶奶,怎么天天就欺负他了?!





楚州谣 第41章:抉择 ( )
“我们要去哪儿?”
“燎山城。”
月初枕在白术背后,慢慢阖上双眸,轻声与白术说道:“白术,你会把之前见到的事情传回萧国吗?”
白术身体微僵,握着手中的缰绳,缄口不言。
月初双手从他背后环住他劲瘦的腰身,用脸颊在他蝴蝶骨轻轻蹭了两下:“我不想对你下手,别逼我。”
白术低头看着腹部交缠的柔荑,用宽厚的掌心贴在她手背上。
他依旧沉默寡言,之前的纵容与温情似乎皆是幻梦泡影。
月初也不再逼问他,她不想下手,但不是不会。
回到青丘,她的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一点点都会暴露。
为免成为众矢之的,她不得不用些阴险的手段。
……
去燎山城还有很长一段路,叁人在天黑之前找了一个废弃的村庄。
村子不知经历过什么,没有一个人,房屋也逐渐破败,但收拾一下勉强可以住人。
白术猎了一窝兔子,这附近都是荒山野林,人迹鲜少,所以兔子长得很肥。
宋沉寒和白术各处理了一只兔子,之后升起了火堆,叁人坐在小院里悠闲地烤着火。
月初看着漫天的星辰,抓着身上的狐裘,看着唇角紧紧抿着的白术,火舌舐舔着架子上的兔肉,在腾起的火光照耀下,他俊俦的面容显得红光满面,硬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显得冷峻又庄严。
白术将烧好的热水倒进碗里,递给她,黑色的星眸盯着她有些呆的表情,拉着她的手捧住粗碗。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看自己,眼神时而淡漠,时而又灼热。
他不懂她的心思,也不懂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是不喜欢她这般审视。
昨晚睡前,他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她不是白月初,不是青丘的人,不那么聪明就好了。
他可以为她拼命挣脱王府的束缚,与她一起鸳鸯壁合、比目连枝。
一日两人叁餐,过最简单平凡的生活,想欢好便欢好,想拥抱便拥抱,百年后同穴而眠。
可是没有如果,即使他们做着世间最亲密的事,享受着最浓的情爱,可是依旧没办法再进一步。
他收回目光,盯着被大火烤得流油的兔肉,慢慢翻转,思绪凌乱。
若是他将所见所闻传回萧国,她一定会重新成为焦点,世子会更好奇她的能力。
之前十年,所有人都以为榨干了她的价值,可是谁也没想到她忍辱负重,根本没有用到十分之一的能力。
……
“应该烤好了。”
宋沉寒出身贫寒,在入象姑馆之前,和寻常男子无异,幼时打鸟摸鱼,少年勤耕深作,所以打猎烤肉这些都难不倒他。
他从火架上取下兔肉,用匕首削了很小一块,尝了尝,微微眯起眼睛:“好吃。”
月初直勾勾看着他硬朗的侧脸,双手捧着热水碗,声音清浅:“我也要吃。”
“小姐等一下。”宋沉寒拿出早就洗干净的盘子,将兔肉肢解成一块一块,问道,“吃辣吗?”
月初点点头:“一点点。”
宋沉寒又摸出一个小罐子,里面装着红彤彤的番椒油,笑眯眯地说道:“小姐可以尝尝这个,这是近几年才从西关之外引入的番椒,红彤彤的,特别辣,比茱萸还要有味道。”
月初用指尖沾了一点点,的确辣,但很香。
和茱萸做成的辣子油味道挺像,但好像更好。
“这是我前两日在白野城内淘到的,城内没人敢尝试这东西,那商队一直卖不出去,准备离开所以要价不高。”
月初用一块兔肉沾了点番椒油,放在白术嘴边,眉眼明媚笑着道:“尝尝,好吃。”
白术看着滴落的红油,张口咬走了兔肉,吃过后沉闷地点头:“味道很好。”
他本就嗜辣,只是做了性奴后,因经常被调教菊穴,所以吃食上一向清淡。
月初这一顿吃得比往日多,气色也比之前更好。
睡前白术替她简单清洗,发现她躺在床上,眼眸一直亮晶晶的盯着他瞧。
宋沉寒将通铺上的被子铺好,下床将门栓好,看着两人到:“这村子有些邪性,我不敢一个人睡……”
月初将头枕在白术腿上,笑道:“你都铺好了,还来问我?”
宋沉寒摸了摸鼻尖:“小姐,你若是白日不讲那些恐怖的事,我也不会这般害怕。”
白术脱掉靴子和外衫,不冷不淡地说道:“通铺很大,你睡西边。”
月初看着白术挥袖将灯熄灭,侧躺在她身边,直接钻进了他被子里。
他身体很暖和,夜晚的凉气重,她一个人睡也捂不热,所以十分喜欢往他身上靠。
白术敞开怀将她拥住,灼热的气息喷在她头顶,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细腰。
她躺在他怀里,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她。
月初将脸贴在他胸口,低声道:“你的心跳很快。”
白术翻身将她压住,在黑暗中垂眸看着她模糊的轮廓:“你精神很好,睡不着的话,要不要做些别的?”
宋沉寒听着两人的声音顿时苦不堪言,他干嘛要跟这两人睡一张炕上?!
简直就是上赶着找虐。
月初伸手摸着他的侧脸,解开他中衣的系带,一手顺着他紧实的腹肌下滑,直接握住他硬挺的分身。
“看起来,你更着急。”月初低笑。
白术低头堵住她的嘴,不要说话,只欢好就可。
他这一次很卖力,抵着她又沉又重地深入,听着她难过又压抑的声音,细吻着她的耳朵。
这一夜很长,他现在很持久,泄了两次身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月初累得有些睁不开眼,手指抓着他的发,如脱水的鱼般努力呼吸。
白术抱着她侧躺,扶着依旧坚挺的性器,缓慢地塞进她高潮后极致收缩的小穴内。
“睡吧,不做了。”白术摸了摸她汗湿的鬓角,温声安抚道。
月初已经闭上眼,根本没精力去理会体内还硬着的肉棒,很快呼吸变得绵长。
白术睁着眼睛,一直在看着她沉睡的模样,心里有些难过。
他该怎么抉择?
选她,还是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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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谣 第42章:顺柏
次日启程,宋沉寒顶着两个偌大的黑眼圈,睡意惺忪地爬上马车。
白术早将东西收拾好,月初披着一件白色圆毛领的裘衣坐在马车前,素手轻轻拨着领口的盘扣,与挂在盘扣上的一串金丝镶玉的压襟儿,目光落向远方起伏的林雾,俄而又将视线落在整理行装和包裹的白术身上。
宋沉寒窝在车厢一角,半耷拉着眼皮,又险些睡去。
月初敲了敲他的肩膀,轻笑道:“还没清醒呢?昨晚睡得就那么不好?”
宋沉寒打了个哈欠,抱紧双臂,眼神颇有些怨念。
“日后我再也不敢跟你和白公子同塌而眠了。”
月初将水囊递给他:“知道就好。”
宋沉寒心口一涩,被她唇角的微笑扎中胸口,暗叹:果不其然,她和白公子就是故意的。
昨夜两人旁若无人地欢好,在黑暗中抵死缠绵,那莺啼婉转惹得他欲火焚身,但是他真没那个胆儿去惹两人。
最后只能硬生生忍了一夜,也不知道什么时辰才彻底睡去。
白术跳上马车,将月初抱进车厢内,鞭子一扬,马车便在叮叮当当的铃声中远行。
叁人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顺柏府,这次入城叁人没住客栈。
朦胧的暮色中,马车在一条略有些偏僻的巷子内停下,宋沉寒拿着钥匙下了马车,将小院的大门打开。
白术将马车赶进院子内,宋沉寒关上门,看着肃静的院落和冷清的夜空,总感觉顺柏府的气氛不太对劲。
自从入了青丘境内,处处都有种违和的感觉。
白日他们途径了六个村子,有四个村子空无人烟,成了荒村。
还有两个村子人口伶仃,见不到什么青壮年,也没见到小孩子,都剩下老弱病残。
和萧国的村野比起来简直是大相径庭。
顺柏府城从申时末就关闭城门,若不是有人打点过,他们可能就要在城外宿一宿。
这院子也是宛平楼的掌柜专门收拾出来给他们住的,至于这宛平楼和白公子还有姑娘的关系,他也不清楚。
白术将月初放进院子里新轮椅内,将马解下拴在马厩内,借着微弱的月光收拾草料喂马。
宋沉寒将从宛平楼带回来的饭菜提到屋内,院子里的灯火一一点燃,这冷冰冰的院落才终于多了几分人气。
“先吃饭,吃完好好休息,明天不赶路。”
月初坐在桌边,小心翼翼地点燃两盏气死风灯,分别放在屋子的角落,原本昏沉沉的室内顿时变得敞亮。
白术在她身边落座,看着丰盛的饭菜,什么也没问。
他在青丘人生地不熟,王府安插在青丘的细作自然也不会主动接触他,所以从顺柏府城门的大殿,再到这院子和饭菜,还有换洗的新衣物都是白月初安排的。
宛平楼和她是什么关系,他也不是很清楚。
之前也只听说宛平楼是青丘境内比较红火的酒楼,主家姓宫,这一行做了四五十年,到现在已经开了几十家。这宫家也没什么特别,没人入仕,也从不碰那些暴利的买卖,老老实实本分经营,全靠掌家之人的能力。
这一顿饭吃得很安静,还是宋沉寒最后实在受不了这种静默,出声问道:“小姐,这顺柏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
月初握着筷子微微颔首:“是。”
白术看着门外的夜色,对于这陌生的城府也分外好奇:“青丘,一直都是这样吗?”
“不是。”月初垂眸看着碗里的饭菜,掩去了眼底的凄嘲,“青丘以前很繁华,即使是远离洱南的边城,也非常热闹。不过自从梁帝继位后,青丘就变得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宋沉寒也是头一回到青丘,他在民间,听过不少关于青丘新帝的言论。
萧国的百姓对这位青丘新帝只有很浅显的认知,在位期间多次犯边,将前朝的几位王爷统统流放,是靠弑兄才夺得的皇位。
其他的,平民百姓也没渠道知道。
宋沉寒低声问道:“这顺柏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月初放下筷子,又觉没了胃口,淡淡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鸟死悲鸣人死善,人心不满胃知足。”
顺柏府历任府尹皆贪得无厌,盖因顺柏位于青丘难得的沃土平原。
若无天灾人祸,顺柏府年年丰收便可填了半数国库。
故而,历来能坐在顺柏府尹之位上的人,皆是帝王心腹,贪得光明磊落,贪得大大方方。
十二年前,她便专程来顺柏整治过当地政吏,起初大刀阔斧整改,但那次顺柏之行却虎头蛇尾地结束。
梁帝对顺柏当时府尹纵容包庇,最后以隗南凶案将她从顺柏调离。
当年的顺柏府尹芟飞捷,现在已官拜正二品左都御史,但因为没有胥临殿见习的资历,所以一直无法进入梁帝的小朝堂。
梁帝的小朝堂选拔非常严格,约有七八人,从正叁品内官员选拔,且必须有入胥临殿编修的资历,还须为他心腹。
褚师朝缨当年刚被提拔到正四品便入了小朝堂,这算是唯一一个例外,也因当时的建制并不完全。
后来褚师朝缨年纪轻轻便成了小朝堂一派文官之首,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褚师这人是把利刃,梁帝用得顺手便捧得高,待飞鸟射尽、狡兔俱死,褚师这把刀就该折了。
所以,现今褚师朝缨只能窝在牢狱之中,凄惶地度过余生。
月初想到这些心情不佳,推着轮椅离开偏厅,侧首道:“我要沐浴。”
白术已经吃完,起身道:“我去烧水。”
宋沉寒还在埋头干饭,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负责收拾碗筷。”
宋沉寒洗碗碗筷后,发现白月初坐在回廊下,一直在仰头看着头顶密密麻麻的星子。
他蹲在她身边,托腮道:“白小姐,你是青丘之人吗?”
月初侧首垂下眸子,看着跟只呆瓜似的宋沉寒:“跟了我们一路,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宋沉寒在台阶上坐下,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只是不敢猜,总觉得那个答案太遥远。”
“除了我,这世上还有谁敢叫白月初?”月初嗤笑道。
宋沉寒不可否认,这个名字太危险,多少人起名字都会避开。
“白小姐,你回青丘做什么?”
宋沉寒看着她的腿,实在想不透她舟车劳顿,甚至要躲避刺杀,却一定要回到青丘的决定。
月初收回目光,看着头顶泠泠星辰,沉吟良久。
“我想为自己讨个公平。”
做了半辈子的狗,娇宠的狗,风光的狗,狼狈的狗,屈辱的狗……她想试着做个人。
这世上除了她自己,也没谁会再给她一个公平。
那么她便亲手讨回来,卑鄙的人休想粉饰太平。
她活要活得灿然磊落,死也要死得干净漂亮。




楚州谣 第43章:烫伤
宋沉寒是不懂他们这些人,院子里的气死风灯挂在树枝下叮叮当当地摇晃,他回头时能看见白月初消瘦的身形在台阶上拉长倩影,如鬼魅修罗,又似一片乱影。
有些时候,他看着白月初与白术相处,会觉得他们似情人,举手抬眉间无需多言,自有旁人看不懂猜不透的默契。
可是更多的时候,他又觉得两人的笑似乎少了些真诚,犹如一层戒不掉的虚假面具。
他们的默契更像是彼此心知肚明的虚与委蛇,相互配合表演。
至于白月初如何为自己讨个公平,他并不关心,也不在乎。
这世上很多人,生来低贱,一辈子庸碌,也弄不清什么是个公平。
他这般平凡且平庸的小人物,能够勉强活命,苟且尚存自由,便可知足。
入夜后,月初和白术沐浴过后便回到床上。
月初侧躺在床内侧,看着白术微湿的发尖,指尖轻轻拨着他一缕长发。
白术将被子往上撤了撤,翻身默默地看着她。
“睡不着?”
月初有些凉的指尖贴在他眼尾,眼神有些涣散:“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人。”
白术将宽厚温热的手掌贴在她后腰,随口问道:“什么人?”
“很多故友。”月初指尖点着他润泽的唇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不过都死了,我这些年其实也很少再想起他们。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全族流放,被救下的是哥哥,不是我,或许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宿瀛比她更聪明更内敛,她那个时候根本不懂藏拙,而宿瀛却已看透青丘时局与诡谲风云。
她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到头来也不过是条走狗,被送到萧国榨干最后的价值。
她垂下眼睫,将额尖贴在白术肩窝:“白术……”
“嗯?”
月初伸手抓紧他的前襟,沉吟很久将快要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她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不该再想着可以去依靠谁,白术与她立场不同,他们之间早晚会爆发不可调和的矛盾,她只是希望这个节点来得晚一些。
再给她一些虚假的温情,留给她最后一点温度。
“睡吧。”月初拍了拍他的脑袋,微微抬起臻首,轻轻地将唇贴在他唇上。
白术贴在她腰肢上的手微微收紧:“……”他其实想说些安慰她的话,但是又觉得没必要,他有些时候头脑发热,会想给她一个承诺,但却在紧要关口将自己吓得冷汗涔涔。
他算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细作,她是他要监视的人,承诺什么呢。
都是假的。
他们之间除了肉欲,剩下的情与爱,皆已进退维谷。
……
翌日,晨风习习,云岚出岫。
月初端着药碗,安静地坐在小凳上,看着脚边几个小炉子煨着汤、炖着菜。
宋沉寒起得有些晚,不过这一觉睡得通体舒畅,人也精气神十足,门还没拉开就闻到院子里飘着肉香。
这两日啃干粮,啃得他嘴里没味儿,当即吸着鼻子,顺着那肉香味儿溜到月初跟前,看着几个小砂锅里煮着东西,好奇地问道:“白姑娘,这炖的都是些什么?”
“药膳。”月初将碗里的药汁饮尽,嘴里苦得慌,从小瓷罐里取出两颗盐津梅子丢进嘴里,微微愉悦地眯起眼睛,指着最左边一锅,缓缓说道,“这是给白术炖的,鱼鳔炖猪蹄。”
她手往右边挪了挪,指着第二只锅:“这锅是给你炖的,缸豆雍菜炖鸡肉,一会儿再炒一个杜仲烧猪腰,另外一锅是给我自己的,虫草鸭块汤。”
宋沉寒盯着叁只砂锅,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还想再问问她为何突然炖药膳,就被月初指使着去将煮药的那只小锅拿去清洗。
月初将瓷碗一并递给他,拿着破旧的蒲扇慢悠悠地扇着炉火,嗅着浓郁的香气,心情也舒畅不少。
顺柏是个不小的城池,虽然她对此地官员感官不佳,但这毕竟是个物阜民丰之所,他们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可以在这里将需要的东西补给好。
从阴关走过,基本上已经甩掉了萧国和青丘的刺客,接下来她不轻易露面,那些人没那么容易找到她。
这些鸡鸭鱼都是白术一早出门去买的,他是生面孔,出行十分方便。
快到晌午的时候,白术抱着一堆东西进了门,将东西丢在屋内后,招呼着宋沉寒去门口候着,一会儿还有人要来送东西。
月初笑眯眯地看着一个个包裹,开心道:“买了那么多啊?”
白术洗了把脸,在她身边的台阶上坐下,看着砂锅上氤氲的蒸气,回答道:“数量多,很多都是你喜欢吃的,还有一些你之前列出来的药材和食材,屯了一些,离开顺柏不太好买。”
月初将棉布垫在锅盖上,揭开锅,舀出一块鸡肉放进小碗里,又将锅盖盖上。
将小碗递到白术面前:“尝尝看,我不太擅长做饭,但药膳做得其实还算不错。”
白术看着熟烂的鸡肉,就着她拿碗的姿势,夹起鸡肉放进嘴里,烫得张开口直呼气,但没把肉吐掉。
“有些烫,你怎么不吹一吹,直接就送嘴里了?”月初看他被烫得直呼气,哭笑不得。
白术将肉吃掉后,喝了一口凉掉的茶,在口中含了一会儿才咽下去。
“忘了。”他放下筷子,接过她手里的瓷碗,“下次我会记得的。”
月初捏着他下巴微抬,盯着他昏眛的眼眸:“把嘴张开,我看看。”
白术眼角带着笑,老老实实张开嘴由她打量。
月初借着屋檐上漏下的光线,看着他上颚有些红,放开手才徐徐说道:“不要紧,没有起泡,应该不会生口疮。之前让你买蜂蜜,买了吗?”
白术摸了摸下颚,有些想去碰烫到的地方,但缩回手用舌尖轻轻抵在上颚,试图缓解细微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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