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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叔笔言
他,是哪一种呢?若是前者,倒是会显得萧戈眼光差了些;若是后者,受此苦难磋磨却依旧无怨无悔,又该是何等坚韧的心志,岂会为她所用。
难。不想思考,但是又不敢睡去。
月初头疼欲裂,抿着唇将额间细汗蹭在软褥上,紧闭着眼睛胸口缓慢地起伏。
等她醒过来时,外面天光熹微。
她的身子清爽干燥,大抵是有人帮忙清洗过,而白术不知所踪,屋内焚着厚重的檀香,宁神却也让人心头沉闷,她撑着起身才发现嗓子干哑肿痛,已经说不出话。
房门被推开,白术端着铜盆进屋,见她半倚在床头,赶忙放下东西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主人高热了叁日,今日总算是醒了。”
月初垂眸看着自己瘦如鸡骨的手背,勾唇轻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她这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合该是要早早去地下与族人阖家团聚的,若没有一身使命,她也想热热闹闹来这世上,再干干净净地去,只可惜……只可惜……





楚州谣 第17章:贤相
白术调教一事也因月初高热而搁置,这几日均是白术在榻前伺候,他没做过这种细致的活儿,负责调教的老奴专门来教,这叁日他便一直学着怎么伺候病重的人。
白月初将头枕在苜宿花的枕头上,指了指紧闭的明纸窗,白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走到窗台边将窗户推开,大片阳光从外面漏些下来,一阵暖风吹进屋内,吹散了袅袅檀香,月初心口总算舒畅了几分。
“主人可要洗漱?”
月初点了点头,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坐在轮椅上,他拿着温热的帕子先给她敷脸,又洗了一遍拖着她的手,一根根指头细细的擦拭,动作轻柔又徐缓,比女婢要生疏,但又比之前要好很多。
她也不闹也不吵,靠坐在轮椅上任由他来,双目之中古井无波,看着他纤密微微卷翘的睫毛,笔挺的山根,微微收紧的下颌线,还有带着薄红的耳廓。
他依旧没穿衣服,两只乳尖上的配饰又换了,身下势峰的情况也好了不少,伤口几乎看不见,没有出血也没有红肿,一颗圆润漂亮的金铃挂在顶端,行动间便会发出清泠的声响。
白术服侍她洗漱完后,准备起身端着铜盆离开,月初伸手勾住他手腕,将他手掌摊在自己面前,用食指在他掌心缓缓写道:身上伤势可愈?
白术垂眸望着她,低低嗯了一声,站直身体后微微挺腰,将自己微微上翘的势峰摆在她面前。
月初愣了一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小腹和胯骨,摇摇头。
继续在他掌心写字:“其他地方。”
白术点点头:“用了药,皆已痊愈。”
月初收回手,看着他轻轻勾了勾唇,指了指地上的铜盆和锦帕,又指了指门外。
白术会意,端着盆离开。
月初看着他挺括萧肃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好像比以前放得开了,之前与她云雨高唐时总是要克制且沉默些,只有情到浓时才会露出男人本性,但现在好像可以毫无羞耻地将身体展现给她,不管是势峰还是旱道,亦或是他处。
难道是见过了彼此最狼狈的姿态,如今这一切,似乎已不算什么?
病好后,嘉贞和嘉昃又来了院子,两人推着她去了竹林,到的时候她发现萧戈也在,而白术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萧戈正拿着朱笔在白术背后作画,从肩胛到腰背,再到臀部和会阴,以及右大腿内侧。
直到萧戈停笔,她才看清萧戈背后的画,是一副工笔画,画风细腻,线条缱绻温柔,将孔雀栖木兰的景象画得惟妙惟肖,一旁候着的性奴展着一张同样的图,只不过画纸上的孔雀木兰已着色,而白术身后的图只是一个大致轮廓。
萧戈欣赏了一番,抬手邀道:“看看本世子的画作,可曾比的上你们青丘素有雅名的褚师丞相。”
白月初漠然道:“褚师不善工笔,堪堪只学了白描。”
萧戈感慨道:“那真是十分可惜,褚师丞相素有八斗之才的雅名,还以为他无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均是出类拔萃。”
白月初不接话,褚师朝缨的确是个奇才,不然也不会未及弱冠便官拜宰相,他出身清贫,后来看清局势后择主而侍,顺风顺水的,一路青云直上,从七品中县令左迁正五品的谏议大夫只用了两年,做到正二品尚书令又用了两年,虽与梁帝破格提拔有关,但他本身也是有能力。
褚师这人心有大仁大义,对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心怀仁善,一生有鸿鹄之志,想在梁帝主持的庙堂中施展远大抱负,梁帝也确实是个会把控人心的帝王,抓住褚师想往上爬做大事的性格,让他一边为民做好事,一边又替自己除掉先帝和旧时藩王留下的党羽。褚师朝缨是柄利刃,懂得自己要想完成宏愿,势必要为梁帝清君侧清宿敌,所以他也十分配合梁帝。
只是梁帝逼得太紧,想在短短十几年内将封地收回,将前任先帝培植的势力全部剪除,还想将几位声名俱佳的王爷弄死,从他们手里收回军符……梁帝想做的事太多,褚师朝缨就算有分身术,也未尝能事事都做得如殿前那位所愿,所以……
褚师失了她在一旁谋算协助,又不满梁帝只顾收拢权势,忙于党派之争,甚至为了夺北椒侯手中八万兵马,私设鸿门之宴,却没能马到功成,甚至逼反了北椒侯,青丘内乱,梁帝为彰显皇权威仪,决定加征税收,以待军需,之后便补兵安北,等待和北椒侯开战。
褚师朝缨自然不想让梁帝征税,他废了好多年功夫才慢慢做出些成效,一旦税收加倍,两军又在安北地区开战,他预想的发展经济商业繁荣的盛景便会成为梦幻泡影。
青丘地处岭南之南,本就多山多水多天灾,再加上交通不便,经济和萧国相比十分落后,若是不趁着两国休战之际大力发展经济,打通与萧国的经济通道,将两国经济绑定在一起,而是一味内耗,只知这眼下皇权集中,到时青丘又如何抵御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的萧国大军?
说到底,褚师朝缨是个大局观很好的智者,他想将萧国和青丘经济先发展起来,就算到时两国开战,各有忌惮,也不会真就突然撕毁条约,会将战争控制在局部。而且发展经济本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百姓安居乐业总比连年征战,家破人亡的结果要好。
褚师朝缨在白月初入萧国第六年犯颜进谏梁帝,被革除官职,后由吏部郎中揭发其与山匪合谋劫走赈灾款银十万两,抄家流放,发配魈山寒狱,永不录用。
褚师朝缨忙碌大半生,给梁帝做了鬼刀,最后却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其实一直为萧国朝廷中的贵胄所耻笑。
这皇权颠覆又建立,来来往往却未曾有人能守住万代千秋,生而为人,能爬到高处却不及时行乐,实在是浪费了数十年辛辛苦苦,这便是萧国人的嘲笑。
月初知道这事时,他已经被流放魈山,但她没幸灾乐祸,只是觉得青丘倾颓的大局已定,枉费了几代帝王诸侯辛苦铺就的血路。褚师朝缨对她是不好,所行之事有善有恶,但他的方向是对的。整个青丘,真正在意这民生居业山河安泰的,只他一个。
私仇归私仇,恩怨归恩怨。
褚师朝缨是个值得敬重的丞相,却不是个值得称赞的男人。




楚州谣 第18章:肤札
月初不知道萧戈又想做什么,但看着白术赤裸趴在那里,隐约是明白萧戈准备继续折腾白术,她靠在轮椅上冷眼看着,心思却完全不在那些人身上。
早上白术离开后,负责给她送餐的嘉昃给她说了一句话。
“粮草补给丢了。”
她之前没见过嘉昃,但也知道怀海王府是有细作的,本以为会混个王府护卫之类,不可能深入这后门宅院,所以应该是没办法给她传递消息的,只是她万万是没想到还有嘉昃这样忍辱负重之人,竟然混入后宅做性奴,倒是十分罕见。
且不说细作一事,如今萧国正与锦丘开战,两军在日环湾对垒,萧国金虎将军戴知春仍征南大将,负责军队派遣与调度,萧戈父亲怀海王领命督战,两军在锦丘摆了十二大阵,锦丘输多赢少,但萧国伤亡数量却每日剧增。
萧国地处中原偏北,军队多是北人,不适应锦丘湿热及瘴气,士兵多患温病,且如今气候转暖,如今正值青草瘴时节,蚊虫泛滥,被叮咬后易患疟症。疟症传染性极强,并没有专门治疗的药物,所以萧国士兵只能靠体质硬抗。
戴知春与怀海王上报萧国小皇帝,所以朝廷派了一支军医队伍,由专研奇难杂症的大夫组成,前往锦丘支援。
这个消息她在眠禅寺便已知晓,之后命人通知了锦丘在萧国的探子,并让手下的人给梁丘传信,助锦丘一臂之力。
梁丘国君胆小怕事,但太子饶脩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果决聪颖,有治国之才,虽然梁丘国君一心想独善其身,但饶脩却多次劝谏与锦丘协同抵御萧国进犯。只可惜梁丘国君不敢,龟缩梁丘皇城归岚按兵不动,并未接见锦丘求援的使臣,致使锦丘如今孤立无援。
不过不出兵,但暗杀总是可行的。
梁丘不想明面上得罪萧国,但多少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萧国野心昭然若揭,青丘繁于内斗平乱,如今也只能是梁丘和锦丘相互扶持,若是锦丘被灭,梁丘焉能幸免?
所以梁丘虽未出兵助阵,但太子饶脩却派了一支死士,在萧国军医开赴日环湾途中进行截杀,那支军医近七成被斩于通盛府,在萧国庙堂上下震怒之际,调往日环湾的药草又全被青丘在萧国安插的人手烧毁,如此,萧国与锦丘这一战已经溃了叁分。
至于如今粮草被劫,她暂时也不知道谁做的,但总归是萧国皇室吃亏。
锦丘不可失,这是叁丘共识。
至于粮草,应当不是叁丘兵马劫掠,萧国粮草运输并不走边线,而且军队辎重粮草目标太大,不易运输躲藏,要是叁丘之人多半会烧毁,而不是劫掠。
所以……最大的可能,还是萧国某位封侯或是藩王干的。
怀海王府自然也难逃嫌疑,毕竟怀海王封地最靠边境,屯兵积武多年,收买押运粮草的官员,里应外合将粮草劫走,不是不可能。不过这些都需要萧国人自己慢慢查,和她关系不大。
嘉昃跟她透露这个消息,意在告诉她,萧国和锦丘这场仗打不下去了。
之前若说萧国拿下锦丘有九分胜算,如今堪堪不过四成。
粮草丢失,前方战事又吃紧,缺粮少药,军心不稳,如何继续下去。
重新征粮最少也要半月,到时疟症泛滥成灾,他们根本无力再战。
若是之前粮草药物到位,戴知春在疟症大范围爆发前快刀斩乱麻,直逼锦丘腹地,虽说可能伤亡眼中,但说不定还真能拿下目标,而如今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出半月,萧国肯定要从日环湾撤兵。
萧国肯定会派人调查粮草丢失一事,楚州和肃州这边肯定是跑不了的,萧戈到时肯定要应付这些官员,不会再有空闲来琢磨花间淫事,若粮草真是他们弄走的,那他可能近两日就要安排下去……不过人还是会留在楚州,挡人耳目。
她离开萧国最佳时间,也就是这段时间。
但萧国皇族可不会让她安然回到青丘,最有可能是在出了萧国地界后,派人刺杀她。而青丘……不说也罢,肯定是也不愿意她回去的,就怕她又搅起风云,让内乱不断的青丘风雨飘摇。
“唔——”
压抑的闷哼声让她倏然回神,月初掀起眼帘看向声源,萧戈已经在一张太师椅落座,饶有兴致地看着札工手握竹筒在白术背后慢慢推刺,竹筒顶端有细针,这是札工镂身或肤札时常用的工具,细密戳刺下,皮肤下很快就会冒出细小的血珠。
月初抬眸看着白术阖眸隐忍的样子缄默不语,嘉贞和嘉昃看着都有些胆战心惊,在教坊司鲜少有需要肤札的奴隶,除非是犯下大错被处以墨刑,只有极少数贵人喜欢奴隶上留有特殊印记,才会制定特殊的图案由札工在奴隶身上雕青。
萧国开国一百七十年时废除了墨刑,但却有雕青之习在小范围内流传,据传最初还是皇室某位皇贵妃肩上绣着艳丽的花卉,深得当时的帝王宠幸,荣冠六宫,这雕青的风气才慢慢流行起来。
肤札的过程很痛苦,因札工的技术而略有不同,但人力不可能时时精准,所以下针时自然深浅不一,且图案越复杂耗时就越长,需要承痛也就越久。颜料被装在针尖慢慢镶进皮下,然后涂上药膏,会红肿好多日,才会慢慢长好,形成最后的雕青图。
“要对弈吗?”萧戈单手托腮,挥手让侍从将茶盏点心撤下去,将玉石棋盘摆上。
月初斜睨了他一眼:“不想,你棋品太差。”
萧戈将两盒美玉棋子摆好,捏着一枚青色的棋子在指尖把玩:“我本就不善棋艺,你让一让本世子又何妨?真当这世上所有人都跟你一般聪慧?”
月初就那么静静看着他,萧戈起身走到她面前,两手压在轮椅两侧,压低身体将脸凑近她的鼻尖,低声道:“你不跟我下,那这些棋子就全放你身下两张小嘴里,如何?”
月初微微收紧指尖,冷冷看着他:“无耻。”
“下还是不下?”
月初推开他的肩膀,推着轮椅停在棋盘前,从棋盘里捻起一枚黄玉棋子落在棋盘上,双手交迭架在身前,倦厌道:“落子。”
萧戈站在原地低笑,踱步走回棋盘边,将棋子落下。
“早点听话不就好了。”
月初厌烦道:“一个世子,哪来那么多废话。”
“本世子和别人一般是无话可说的,但对你,总是特别一些。”
萧戈见她每次落子都很快,忽然说道:“就这么下棋没什么意思,不如讨个彩头?”
月初收回落子的手:“你也不用开口,反正赢不了。”
萧戈被她怼得忍俊不禁:“自负。”
月初直直看着他:“和你比,差远了。”
争锋相对,一触即发。
萧戈拂袖落子:“那你赢了,本世子答应你一个条件。”
月初没说话,指腹摩挲着凉凉的黄玉:“不用。”
反正她想要的,他不会答应。
出尔反尔这种没品行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驾轻就熟。
竹林的风轻轻地吹着,月初不动如山,心情莫名地沉静。
越是临近归期,她越是能沉得住气。
离开萧国,她再回来,定然是不会让萧国和萧戈还在的。




楚州谣 第19章:我疼
白术身上的雕青直到天色昏暗才堪堪刺完,竹林里的风很凉,吹散了淡淡的血腥味,林子里四处挂着宫灯和气死风灯,隐隐能听到断断续续的铃声时近时远的响起。
札工将他背后的雕青处理好后,嘉昃和嘉贞端着两罐嫩绿色的药膏走到白术身边,挖了药膏缓缓涂抹在白术红肿斑驳的背后,白术忍不住倒吸亮凉气,额间汗水一日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反反复复。
萧戈等人彻底离开,竹林只剩下寥寥几人。
月初披着披风提着一盏灯看着竹林上放的星空,白术翻身从桌上下来,从旁边捡起一件外袍披在身上,撑着桌子站了许久才重新有动作。
嘉贞和嘉昃两人和其他人都离开,月初看着白术微微颤抖的背影,脑袋放得很空,她突然有点好奇他的身世,怎么会成为萧戈手下,还愿意牺牲到这种地步。
“走吧。”月初没开口问,她会慢慢查清楚的。
白术吸了口气转头走过来,脚步有些踉跄,双腿不敢并拢,他会阴和大腿内侧也有少许地方被镂身,蹭在一起自然会痛。
“他怎么会想起来给你镂身?”
白术推着轮椅往回走,沉默了很久才想起回答:“不知。”
“总归是有个由头的。”
前几日那招博取怜惜用过了,再用效果肯定不敌之前,以萧戈的个性来讲,他不会做这种事,再说她又不是那种看不得血腥的人,仅仅是镂身这样的手段,也博不了她的怜惜,她今天着实没有弄懂这一出究竟唱的是什么。
两人没有交谈,直到回屋后白术勉强帮她洗漱了一番,喝下了嘉贞送来的药,简单地擦了擦身体,侧躺在她身侧睡下了。
月初躺在床内侧睡意浅薄,看着头顶的木樨花帐子发呆。
白术身上很热,一只手压着她的手臂,滚烫的呼吸全部洒在她肩窝。
今日折腾那么久,高热是难免的,睡前嘉贞送的药她看过,是专门退高热的。
“镂身很疼。”白术闭着眼睛哑着嗓子在她颈侧清浅地说道。
月初微微偏首:“你还有家人吗?”
白术抿唇不语,长臂圈过她的腰,睁开了那双黑沉沉的双眸无声地看着她。
“世子说,你是背上那只孔雀。”
月初侧身和他面对面躺着,低嘲道:“被剪了翅膀飞不起来,只能栖在烂木枝上。”
白术喉结轻轻滚了一下,认真地反驳:“孔雀本也就飞不起来。”
月初失笑:“是我没常识。”
白术将头凑近了些:“那不是根烂木枝,是玉兰。”
“怎么?有什么不同?”
白术眼神昏暗,唇有些干的起皮,下意识地轻轻舔了一下唇瓣:“奴才以前听过一句话,前朝的一首野诗道是,荒叶枝头寂寞开,冰肌玉骨绝尘埃。”
“楼前晓见清芳色,枕上香魂入梦来。”月初接了下半句,这诗她是听过的,碍于天生好记性,看过便记住了,“你想说,你是开在荒枝上的那只冰肌玉骨的香魂盏?”
“不是。”
白术背后很疼,脑子也很昏很乱,但根本睡不着,只想听她的声音。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胸中这点墨在她面前实在上不了台面,可偏偏还是要说些酸腐的词句,想要引着她继续说下去……
“主人,我还是很疼。”
白术用力抱紧她腰肢,有些痛苦地闭着眼,身体无意识地痉挛颤抖。
月初看着他刀削斧凿的轮廓,还有白皙的脸颊上攀附的红晕,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你去取根银针。”
她攘了攘他的肩膀,白术闭着双眼不想动,月初只能轻轻捏了捏他的乳尖,勾着乳环扯了一下:“去。”
白术撑着床坐起来,从抽屉里取了一根银针,不解道:“要这个做什么?”
月初拍了拍身边:“你趴床上,我给你扎一针,昏过去也就不痛了。”
白术:“……”
大概是看着她眼神很真诚,白术只能老老实实趴在床上,月初根本没犹豫,手起针落扎在他颈侧,人当场就昏睡过去。
月初坐在床上将银针收起,将被子搭在他身上,低低笑了一下,就这点手段还想在她面前演一演,萧戈也真是够放心他的,连半点魅惑之术没教,这样的人做细作真是太差劲了。
王府东厢,嘉贞拢着衣衫走进书房,看着正在翻看线报的萧戈,躬身跪拜道:“世子,白统领被那位扎晕了。”
萧戈拿着信笺的手顿了顿,缓缓抬头看着嘉贞:“扎晕了?”
“是,他对白姑娘说疼,白姑娘便与他说,昏过去就不疼了。”
嘉贞有些想笑,白统领当真是个魁拔的直男,这半年床上功夫学得了得,但魅惑勾引的技巧却真是学得鸡零狗碎。
萧戈伸手扶额,挥了挥手:“算了,下去吧,那些东西就别教他了,画虎不成反类犬,白月初那么精明未尝看不透他那点拙劣的手段。”
白术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马车之上,月初靠坐在车窗边,穿着淡青色的锦织罗裙,手里拿着一卷被翻卷的旧书。
他从软垫薄褥上爬起来,跪坐在车厢内往外看了一眼:“我们这是?”
“离开楚州。”月初头也没抬,指了指角落的箱子,“萧戈说你的东西都在那只箱子里,衣物银票还有你的所有旧物。”
萧戈低头看着自己光裸的身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门上的马车,月初抬头注意到他的神色,解释道:“你在后院上的马车,背上的伤也重新上过药了,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
他这一觉睡得着实又沉又久,直接睡了两天。
月初徐徐说道:“你的衣服都在箱子里,拿一套换上就好。”
萧戈跪坐在箱子边,将锁打开后往里面看了一眼,全是他的东西。
也不多,除了几套衣袍,只有一柄朴拙的长剑,一套剑谱,还有几枚暗器和伤药,剩下的就是一沓银票,还有不少银两和碎银子,准备的十分充分。箱子角落还有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放着用于调教的器物,还有身上的配饰。
月初放下书卷,听着车厢内叮叮当当的铃声,偏首道:“你势峰上那颗铃铛可要摘了?”
萧戈有些尴尬:“教公说,这东西是不能随意取的。”
月初倒是根本不在意这些:“我倒是不介意你一直戴着,但你就算穿上衣袍,它也会在你胯下响个不停,总是太过引人注意,若是你不想摘,可以将铃铛内塞些棉花,填住撞铃也可以。”
萧戈低头看了一眼腹股沟处,点头道:“好。”
月初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可有能用的人手?”
“主人想做什么?”萧戈穿衣服的动作顿住,不解地看着她。
“有梅处理掉了吗?”月初问。
萧戈摇头:“我们走后,世子会处理。”
“不行。”月初合上书,转头刚好看见他坚硬的胸膛还有线条完美的腹肌,以及胯下微微翘起的势峰,她只是扫了一眼就将视线落在他脸上,定定地说道,“有梅等我们走时再处理就晚了,既然没有处理,刚好可以用她做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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