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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鸟(18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离离
“酒吧里的玻璃杯不能带走,”他去拉她的胳膊,“你听话,先放开。”
“我不想走,我还没有喝完,这几十块钱一杯,不喝光多浪。”她想了想,稍微做了妥协,“其实要走也不是不行,那你跟老板说,把剩下的酒打包,我就跟你走。”
见他不答应,她开始和他讲道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自己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头头是道的,思路清晰、逻辑通顺,甚至还游刃有余地加上了肢体动作。后来,她成功地说服了卫楷。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次性纸杯,把剩下的酒都倒了进去。
“你看,你打包了我就跟你走,我说到做到。”她被卫楷牵着,歪歪扭扭地往前走了几步以后,突然转头大声问他,“你说什么?”
“我没说话。”
“不可能,我都听见了。”她看了一眼周围,然后把脸凑过去,“我现在听不太清楚,你要靠近点和我说。”
他点了点头,“好的。”
她仰起脖子深呼吸,挪着脚步转了半圈,其实本来想转一圈的,但是无奈手臂被卫楷拉住了,“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空气,特别自由?”
“那你心里好过一点了吗?”
“好过,当然好过。”她仰头看着他的表情,忽然举起手里的纸杯,“干杯!”
“小心点!”他伸手挡住她的杯子,“酒都洒出来了!”
“又没洒到你身上,你干嘛这么大声,吓了我一跳。”她用手擦了擦胸前那一大片褐色的酒渍,浅粉色的新t恤被溅湿了,湿答答地黏在她的皮肤上,“我弄点水洗一下,这个干了不好洗,要趁新鲜...”
话还没说完,她就把卫楷留在卫生间门外,自己一个人脚步虚浮地走了进去。
大约过了两分钟,她听见他在门口催促起来,“你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从龙头里流出的自来水很凉,她涂了很多遍洗手液,但那片污渍只变淡了一些,被棉纤维吸进去的浅褐色怎么也搓不干净。她叹了口气,只得把衣服从洗手池里拿起来拧干。
“你在干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被突然闯入女厕所的卫楷吼得莫名其妙。他好像很恼怒的样子,脸和脖子都涨红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用力地按着转过身去,硬生生把她的头套进一个布圈里,然后又从里面粗鲁地拔了出来。
“干嘛呀…”她再次回头看他的时候,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你...”
他的脸色不太好,一把抢走她手里那件湿漉漉的t恤,直接把她拖出了女厕所。公园里游步道上铺了鹅卵石,坑坑洼洼的,她走得七歪八扭,后来干脆贪图省力地靠到他的手臂上。
“看不出来,你还有乳沟呢…”因为刚好和她的下巴平齐,她不用靠得很近就可以看清楚,“就是头头有点小...”
他咬牙切齿地把她的手拿开了,“说话就说话,你别碰我。”
“好硬...”她又用左手在他光裸的胸口摸了一把,“嗯...头头也变硬了…”
卫楷用力握住她的双手,把她整个人拽在身后,脚步不停地一直往前走。到了第二个路口的红绿灯前面,他才停下来问她,“你今晚要回家吗?”
回家?当然不...
街边的路灯,一排一排,橙黄色的光线朝四面八方发散着,长毛了似的。她的脑袋越来越沉,不知道跟着他走到了哪里,上楼梯的时候腿打哆嗦站都站不直,最后还是被他拖着走进房间的。躺到床上的那一刻,整个世界突然开始天旋地转,像是坐在高速运作的旋转木马里,下一秒就要被甩出去了。
“卫楷!”她喘着粗气在床单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死死握住他的手,“你抓紧我!”
她听见他说了几句话,但是他离得太远,她听不清楚,脑海里一片混沌,沾上枕头的下一秒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一觉没有睡到天亮,大约在凌晨的时候,她被两下极其尖锐的声音惊醒了。她头疼欲裂,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卫生间里什么东西坏掉了,触发了自动报警系统。她听见门口有个女人在说话,好像说是宾馆服务员,让他们开门。
“你继续睡,我过去看看。”卫楷从旁边那张床上坐起来,嗓音里还带着几分刚醒来时的沙哑。
“嗯...”她翻了个身,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她听见他开了门,走廊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和来回走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一大群人围在外面。但她没有心思也没有力气去管,蜷缩着身体用被子把耳朵捂了起来。
“俞渊,俞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他握住肩膀,不停地来回摇晃,“俞渊,你醒醒。”
骨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她皱着眉嘟囔几声,不情不愿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细缝。涣散的目光慢慢地聚焦起来,当她双眼真正看清楚的那瞬间,残留的睡意立刻被吓得飞出了九霄云外。
卫楷站在她的床边,脸上一片惨白。他身后跟着很多人,其中有好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俞渊,”卫楷的声音异常干涩,有些轻微的颤抖。他回头看了看那几个警察,然后对她说,“他们是来找你的。”





大鸟(18禁) 欺侮
离开派出所时天还没亮。她的腿脚使不上一点力气,全程靠舅舅搀扶着,走了将近十分钟,才回到附近的地下停车场里。
一个小时前,跟着警察从宾馆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围在外面看热闹了。卫楷上身赤裸,她衣衫不整。黑压压的人群聚集起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有些甚至拿出手机开始拍照。那些人交头接耳,像一堆闻到腥味的绿头苍蝇,几十张嘴凑在一起,伸着肮脏的口器你一言我一语,把“卖淫”和“嫖娼”的字眼口耳相传。到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民警不得不以保护未成年人为名义,动用喊话器大声广播阻止他们拍照摄像。
有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妇女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狠狠地朝她吐了一大口唾沫,指着她的鼻子开始破口大骂。出警的都是男警察,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有所规定,他们只是进行口头劝说,并没有主动上前阻拦。事态愈演愈烈,直到她被对方甩了一耳光时,旁边的卫楷几步跨过来,一脚把那个女人踹倒在地上。
现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谩骂、推搡、厮打,她明明穿着衣服,却又像是被当众扒光了,千人踩万人踏,然后一丝不挂、赤裸裸地被警车押送着当街游行。她几乎要死在他们的目光里面,她宁可自己还是死了的好。
凌晨的地下停车场非常安静,旁边的这片区域里,除了舅舅的suv以外,一辆别的车也没有。他看了她很久,然后说,“把衣服脱了。”
她双眼无神地愣在副驾驶座里,一动都没有动。他伸手过来捏住她的下巴,她被迫转头面对着他,但依旧目光呆滞。
他把车启动起来,大灯明晃晃地打在车头前面的白墙上,“把衣服脱了。”
她想起宾馆楼下那辆警车的长排警灯,交替闪烁的红蓝爆闪灯在黑夜里像刺眼的雷电一样。她的牙齿都开始发抖,立刻把卫楷的t恤从头顶扯下来,“你关灯...你把车灯关掉,别人会看见的...”
他根本不为所动,“扔出去。”
雪亮的车灯扎痛了她的视网膜,她无助地用左手臂环抱着自己只穿了胸罩的上半身,右手哆嗦着按下车窗升降按钮,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把那件衣服从窗户缝隙之间塞出去。
“他没碰你?”
“没,没有...”她抱着自己光裸的肩背,颤颤巍巍地缩成一团,“我说的是实话...他们都问过我了,卫楷真的没有...”
“既然如此,”他点燃了一根烟,靠在驾驶座里,“这件衣服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是我把酒弄洒了,t恤穿不了,他才把衣服给我的...”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遍回答这个问题了,也记不得是哪些人问过,只能一次一次机械性地重复着原话。她低着头,身体抖得像筛子似的,“对不起,对不起...今晚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喝酒的,但卫楷真的是无辜的,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不要再为难他了...”
他的食指从侧面擦过烟身,把灰烬尽数弹落在烟灰缸里,然后眯起眼睛看着她,“你认为我在为难他吗?”
“舅舅...你不要让他坐牢好不好?求你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打算。”如丝如缕的烟雾缭绕在车厢里,他伸手将驾驶室车窗降下半扇,“你那个同学把别人打进了医院,现在只能看对方愿不愿意私下调解,我也没有其它的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卫楷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我,因为那个人的老婆做得太过分了...她骂我,用那些很恶心的脏话,还和我动手...”
她根本不愿意回想起来,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那个中年妇女看到她的时候像疯了一样,形象全无,骂的话不堪入耳,她完全没有勇气在他面前把那些下流的字眼重复出口。
“放心,你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他说,“但是你是你,他是他。他把人打成那样,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了,如果鉴定结果确实是轻伤,这边就要立案追究刑事责任。更何况,你知道他打伤的是谁吗?”
“我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卫楷家里用钱也解决不了。想起在派出所时卫楷母亲看她的眼神,她简直恨不得把自己揪起来狠狠甩上几个耳光,“舅舅...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她多希望他能把她摇醒。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时间都倒回了那天生日的晚上,她乖巧地坐在餐桌前等他回家,温言细语地和他说话。她没有出言不逊,没有关机失联,没有夜不归宿。寻人的警察、躁动的人群、失控的卫楷,一切都是噩梦,统统只是噩梦而已。
“舅舅,卫楷和我一样,还要开学,还要高考...如果我害得他被判刑,如果留下犯罪记录,我怎么还有脸再回学校,我哪里还敢面对他的妈妈...求你了,舅舅,帮帮他吧,好不好?”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我尽力。”
她终于放心了,那根紧绷了一晚上的、支撑她头脑运作到现在的梁柱轰然垮塌,她忍不住哽咽起来,“舅舅...”
他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如果我知道,事情后来会变成这样,如果我知道...”她说话颠三倒四的,她想要和他说今晚发生的事情,那些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遭受的所有伤害。在那个最无力、最绝望的时刻,对他的想念和渴望击败了一切。她想告诉他,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到了走投无路和山穷水尽的地步,那她所有的苟延残喘和垂死挣扎,都一定是为了再次见到他。因为她知道,她无比确定,只要他还在她的身边,就绝不会让她经历这些。
他没有说话,没有开口打断,也没有阻止她的哭泣。他只是坐在驾驶座里,一直安静地听着,任由她伏在他的胸膛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舅舅…”
他抬起手臂,用掌心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贴着他温暖干燥的手掌,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抱住水面上唯一飘着的浮木,“他们拍的那些照片和视频,会传出去吗?”
“不会,你放心。”
“舅舅...”她闭着眼睛抱着他,胸前那件薄棉的少女文胸都被蹭得变了形,“我再也不,不会失踪了,我再也不会让你找不到我了...
他屈起指节,轻轻抹去她侧脸的泪水,“嗯。”
他的平静感染了她,她竟慢慢生出一种相安无事的错觉,急促的抽噎渐渐地平复下来,只是她依旧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缠附在他的身上。
“好了,回家再说。”
她吸了吸鼻子,听话地直起腰,想要起腿跨回副驾驶座的瞬间,突然愣住了。
“舅舅...”她抬起朦胧的泪眼,无措地望着他。
还没等她弄清楚状况,左乳就被他整个握住,然后用力地捏了一把。她傻乎乎地张着嘴,嗓子被堵住似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
“过去坐好。”他的声音低沉平和,一如既往,仿佛前一秒发生的事情都只是她的错觉。她被他托起来放到后排,过了片刻,他从后备箱里翻出一张将近九十公分的竖向标高图纸,降下窗户递过去让她挡在身前。
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终于开始倒车出库,“系好安全带,觉得冷了就把空调出风口关上。”




大鸟(18禁) 惊变
将近上午十点的时候,她被手机震动声吵醒了。
“俞渊,你没事儿吧?”
徐彦蓓的话音刚落,她立刻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没事,刚被你吵醒。”
“真没事吗?我哥都和我说了,幸亏你还在市区,四个小时就找着了。上回那个失联的小妹妹,一声不吭地跑到乡下,结果他们派出所里找了整整三天。”
“真没事。”她这才想起徐彦蓓的哥哥在这边派出所当协警,也不知道昨晚的事徐彦蓓到底听说了多少。
“哎,我说你啊,差点就要上新闻了。未成年少女失踪可不是闹着玩的,根本不用等十二小时,马上就可以立成刑事案件。”徐彦蓓不知道在那头干什么,听筒里传来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更何况是你舅舅亲自交代的事情,他们副所长连夜就带着人去了。”
她握着手机没有吭声。“刑事案件”这四个字在近几个小时里似乎已经出现了成百上千次,她听得都有些麻木了。
“不过你也太背了,刚好碰上那些内分泌失调的大伯大妈。”
她想苦笑,但只要一想起昨晚的情形,她连牵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后来才听说,出现在宾馆大堂的那群旅客是因为航班延误凌晨一点备降当地机场的,随车到了市区才得知航空公司并没有把宾馆安排好。等待办理入住的乘客们群情激愤,之前甚至因为航班延误的赔偿原因和工作人员起了肢体冲突。
“是很背。”那些警察要是晚一点来就好了,哪怕只晚二十分钟,她也不用正面撞见大厅里乌泱泱的人群,更不用听到那些闲言碎语,“还有个女人莫名其妙地直接冲过来扇我巴掌。”
虽然事后道歉说是认错人了,但飞往江城的航班是因为天气原因才备降到这个城市,那个女乘客怎么可能把她认成几百公里以外的陌生人?
“乱咬人的疯狗!你去告她!”徐彦蓓听起来比她还要愤怒,“等我哥哥下班回来,我就去问应该告她什么罪!”
其实那个女人打的力道不重,大部分落到了侧脸的下颌角旁边,她抬起手缓慢地摸了摸,“谢谢你...”
“别这么见外。”徐彦蓓安慰了她一会儿,然后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这次真的是自愿去开房的?我哥听说他们调监控的时候看到你男朋友光着膀子,连拉带拽地把你拖进房间里去了。”
看来徐彦蓓并不知道当时她是和卫楷在一起,她想说的话突然全都堵在了嗓子里。她不是不清楚徐彦蓓对卫楷的感情,犹豫了一会儿以后还是决定不再节外生枝了,“是自愿的。”
徐彦蓓的语气变得暧昧起来,“之前还因为你男朋友不愿意碰你的事情着急得很,现在好了,终于得偿所愿了。不过既然这样的话,要我说,你当时就不该怂。我们都十七岁了,凭证入住,你情我愿,关那些人什么事儿?”
“你不知道,那个时候...”她不想再说下去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地被警察带着走过几十号人面前的场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忆起第二次。
直到现在,她还是非常后悔。如果昨天下午她不在公交站牌旁边下车,舅舅就不会报警,他们就不会狼狈不堪地被警察连夜带走,卫楷就不会为了保护她和别人大打出手,无论如何,事情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然而这一切已经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块连着一块不停地倒下了,啪、啪、啪、啪,她就站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直到事态完全脱离了所有人的控制,朝着难以场的地步发展过去。
“唉,你人没事就好。”徐彦蓓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你舅舅也没必要直接报警,就算以为你失踪了,多打几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我们不知道,总有人知道你男朋友的号码吧?闹成这样何必呢。”
如果舅舅没有报警,如果他当时没有报警...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假设。
听筒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仍然不断,听起来徐彦蓓像是在玩塑料纸,又像是在咬指甲,“其实代沟嘛,难的。早恋的事情和你舅舅好好沟通沟通,毕竟是你舅舅,总不会不讲道理吧。”
她吸了吸鼻子,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彦蓓...”
“行了,别哭啊。你要是觉得闷得慌,下午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谢谢你...不过还是等下次吧。昨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现在也不太想到人多的地方去,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等徐彦蓓挂掉电话以后,她已经没有丝毫的睡意了。她靠着床头从被窝里坐起来,犹豫了一下,给舅舅拨去了电话。
“醒了?”那边传来翻动纸张的细微声响,他的嗓音低沉磁性,仿佛不是隔着听筒,而是直接贴着耳畔轻声问她,“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舅舅,卫楷的事情,情况还好吗?”
“公安这边暂时不会开伤情鉴定委托书,医院的诊断报告和病例也要等到出院之后。”他的办公室里非常安静,“你放心,谈的差不多了,问题不大。”
她不禁松了口气,“那就好...”
“另外,”他停了片刻,翻动图纸的声音也消失了,“他的妻子有神病既往史,现在在第三人民医院。”
她忽然愣住了,拳头不自觉地开始紧攥起来,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里。
“嗯。”内心掀起的所有滔天巨浪,尽数扑在一面固若金汤的铜墙铁壁上,撞得粉碎,然后是深入骨髓的无力和迷惘。她握着手机,慢慢地靠着墙壁坐下来,“我没事,只要她老公肯私了,就不追究了。”
“如果你想...”
“不用了。”她打断了他的话,“只要卫楷的事情能解决,就不用再追究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好。”
他们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过了很久,她说,“前面徐彦蓓给我打了电话,约我下午出去走走,顺便到图书馆一起做套试卷。”
“不用急着写作业。你今天先在家里休息,过几天再出去。”
“我想和她说说话。”她掐住手机壳的边缘,深呼吸着,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我们就坐在一起聊聊天,晚饭前就会回家。”
那头依旧很安静,她听见钢笔和纸页轻轻摩擦的声音,“好,路上注意安全。手机充满电再出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外面艳阳高照,正值盛夏,紫薇和木槿开得烂漫。一大片浓郁的紫色和粉色,深深浅浅的,从中医院的围墙外一直延伸到住院部大楼。宋琪琪住在走廊尽头的单人病房,她进去的时候正好碰见护士在分发口服药。宋琪琪更瘦了,病号服下面的右腿几乎肿成左边的两倍,护士拿着卷尺量了腿围和血压,用黑色签字笔记录在册子上以后就出去了。
宋琪琪想直起身拿床头柜上的医用三角枕,那纤细而没有被输液管牵制住的左手撑在床铺上,略显吃力地够了半天还是没有碰到塑料膜的一角。
“谢谢。”宋琪琪接过她递来的三角枕,垫在腰后,“小渊,你昨天去哪了?都快把你舅舅急疯了。”
“没事。和同学出去了一趟,忘记和舅舅说了。”她看了看宋琪琪的右腿,“你还好吗?”
“还好,这腿肿了很久,已经习惯了。你坐吧,要吃水果吗?他们拿了很多果篮来,都是进口的,你去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我一个人吃不完。”
这间单人病房比省肿瘤医院的双人房宽敞许多,也有电视,栏杆旁边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住院部的花园一角。
她洗了一串葡萄,放在果盘里。那串进口葡萄品相极好,密密匝匝的挤在一起,粒大饱满,像是珍珠垒成的宝塔,“你也吃点吧。”
宋琪琪摆了摆手,靠在三角枕坐了几分钟,又让她帮着把床上半部分摇平,躺回到被子里,“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作业做完了吗?”
“没有。我想问件事情。”她把果盘旁边的水滴擦干净,放在窗户旁边的桌面上,然后摘下一颗葡萄开始剥皮,“我舅舅以前,有没有去过江城?”
宋琪琪想了一会儿,“去过。那时候你妈妈在那边念研究生,你外公外婆带着舅舅去学校里看过她。”
她的手抖了抖,晶莹剔透的葡萄果肉立刻被指甲抠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凹陷,带着花香的丰沛汁水流得满手都是,几乎要顺着掌心淌到手腕上去。
“那我的妈妈,她当时是...”
宋琪琪耐心地等了很久,却没有听见她继续说话,不禁疑惑地抬头看她,“你问吧,我知道就会和你说。”
“没什么。”她突然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青色的葡萄皮薄得像一层膜,但她依然低着头,极其仔细地把皮剥得干干净净,“今天我来找你的事情,你能不能别告诉我舅舅?”
宋琪琪转过身,对她笑了笑,“好的。”




大鸟(18禁) 罪孽
从医院回来时还不到三点,她进了家门以后,竟意外地发现舅舅的皮鞋已经脱在玄关旁边了。那双做工考究的男士正装皮鞋一左一右随意地摆着,其中一只锃亮的鞋头甚至钻进了鞋柜下面。他甚少会这样随意,而且向来不喜欢一进家门就看到屋内乱糟糟的样子。想到这里,她蹲下身,把他的鞋子拾整齐,重新放回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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