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大鸟(18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离离
“你会回家吃饭吗?”
“嗯,”他说,“我等会儿就回来。”
“好的,那,”她犹豫了半天,没有把蛋糕的事和他说,她要给他一个惊喜。想象着他看到蛋糕时的反应,她激动得心脏狂跳,“那我等你。”
没想到这一等,竟等到了深夜。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她抱着膝盖蜷缩在餐厅的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窗外其它几幢居民楼里的灯光从寥寥数盏变得繁华通明,又重新从繁华通明变回寥寥数盏,客厅里唯一亮着的吊灯把她孤零零的影子拉得很长。直到十一点多,玄关处才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张开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带异常的干涩嘶哑。她低咳着清了清嗓子,“舅舅,你去哪了?”
他关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去了趟医院。”
“怎么了?”她着急得连忙站起来,但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吃饭的缘故,她起立的瞬间眼前一黑,虚弱地晃了晃,又跌坐回椅子里,“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那去医院干什么?”
他没回答,低着头换鞋,眉宇之间似乎有些疲惫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是谁生病了吗?”舅舅的反应让她觉得不安,大脑里突然条件反射地蹦出来那个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名字。她攥紧了桌上放着的生日蜡烛,试探性地开口问他,“宋琪琪?”
舅舅随手把车钥匙放在玄关上,然后走进家里,“嗯。”
“真的是她?”女人的直觉果然准得吓人。为什么总是宋琪琪?为什么又是宋琪琪?她的表情扭曲起来,“这么巧,赶在今天生病吗?”
他走向卧室的脚步停下来,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现在十一点多了,你是不是还把她送回家了?”
“好了,别胡思乱想。”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不声不响地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待到半夜,还要说我胡思乱想吗?”
“俞渊,”舅舅的声音冷下来,“你好好说话。”
她抬起头望着舅舅,他还穿着早晨去上班时的那套衬衫和西裤,肩宽腿长的身材,似乎只是像这样随随便便地站着,就足够吸引女人们的注意力了。
包括她,也包括那个宋琪琪。
她打开冰箱,拿出那只生日蛋糕摆在餐桌上。翻糖玫瑰花瓣边缘的露珠颗颗分明,依旧晶莹透亮,“这个东西,我做了一整天。在电话里你说要等会儿回家,我就坐在这里等,一直等,从天亮等到天黑。”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来。
“别碰我。”她甩开了他的手,捏住蛋糕的底座毫不犹豫地把它整个掀翻出去。
“啪!”生日蛋糕被极其用力地砸在地上,那几朵脆弱的玫瑰瞬间碎成稀烂,夹层里的黄桃果肉也被摔了出来,奶冻状的慕斯糊得满地都是,有一些甚至飞溅到他们的脚背上。
“你干什么?”
“我不要了。”亲手毁掉自己心血的感觉意外地让她身心舒畅,甚至还衍生出一种变态的快乐,“我不想要,我不愿意再要这个东西了。”
他伸手拿过她手里空空的蛋糕托盘,放到餐桌右侧,“别闹了好吗?我只是送她去医院。”
“为什么要你送?”他的话音刚落,她猛地一蹬腿,把脚上的拖鞋狠狠地踢出去甩到墙角,“我就是不明白,明明有出租车可以叫,为什么一定要你送?”
“你冷静一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她像只被开水烫到的老鼠般肆意尖叫着,“到底是什么医院这么远?来回一趟居然花了你三个小时?”
“城北的省肿瘤医院,”他停顿片刻,然后说,“她今天住院。”
“肿瘤?”宋琪琪?开什么玩笑!
“输尿管恶性肿瘤,之前已经在做化疗了。”
她简直快要疯了,似乎还听见自己非常配合地哈哈大笑两声,“绝症吗?所以你要和她结婚,完成她的遗愿对不对?”
“俞渊。”他站了起来,椅子被他强行拖着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响亮的摩擦声。
“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应该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她?需要吗?要的话我现在就去房间换衣服。”脑袋里陡然增长的破坏欲迅速烧红了她的眼睛,残存的理智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现在不看,说不定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对吧?”
舅舅下颌的肌肉紧绷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的目光太过陌生,以至于她分辨了很久,最后才反应过来那个眼神里充斥的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她的眼泪终于决堤般地汹涌出来,“是我害她生这个病的吗?难道是我害她得癌症的吗?”
他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卧室走去了。
她全身发软,顺着椅背滑落到了满是狼藉的地上,开始歇斯底里地放声哭泣。可是这次,无论她哭得多么大声,他始终再也没有转身看她一眼。
这只蛋糕,这次晚餐,这个生日,到此为止。今天的一切都结束了。





大鸟(18禁) 赌气
从家里去省肿瘤医院确实不方便。先坐快速公交然后换乘,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导航定位的地方。街道边三三两两站的都是拉客吃饭住宿的中年妇女,便利店电子招牌大多上亮着假发、义乳的字样,赤裸裸的,触目惊心。
她一路上问了很多人,最后终于在泌尿肿瘤外科那层的护士站里问到了宋琪琪的房间号。就在电梯口旁边,非常简单的二人病房,连台电视机都没有。外侧的那张床拉着帘子,她往前走了两步,刚从布帘后面探出头,就看见了靠在床上低着头玩手机的宋琪琪。
半个多月没见,她几乎认不出宋琪琪来了。宋琪琪变得更瘦了,被子外面的上半身包裹在宽松的病号服里,尖尖的瓜子脸只有巴掌那么大。相反的,那头栗色波浪卷发长得异常茂密,仿佛把宋琪琪整个人的气都吸走了似的,丰盈灵动,每个卷曲的弧度上都带着柔和的浅色光晕。
病床旁边支了输液架,好几只塑料输液袋挂在上面,然后由一根细细的透明软管垂下来,一直连到宋琪琪纤弱的手腕上。
她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想走也来不及了。宋琪琪已经发现了她。
“小渊?”宋琪琪那描画致的眉尾微微上挑,有些疑惑地向她身后看去,“你一个人来的?”
她点了点头。
“坐吧。”宋琪琪把手机放到左边的床头柜上充电,然后问她,“要喝茶吗?”
“不用,我不渴。”
房间里非常安静,隔壁床的那个病人已经陷入沉睡,此起彼伏的鼾声透过布帘传来。她屁股底下的这张陪护椅似乎并不怎么牢靠,她稍微换了换坐姿,椅子腿就发出了清脆的吱嘎声。
“没关系,你不用怕吵醒她。”宋琪琪看着她如坐针毡的样子,抬头说道,“她就是这样,白天睡觉晚上闹腾,之前刚打了止痛针,很好睡的。”
她听到了,但依旧挺直了腰板一动不动地坐着。
“你舅舅知道你过来了吗?”
她摇了摇头。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宋琪琪转身去床头柜上拿手机,“报备一下。”
“不用了。”
她看到宋琪琪的左手在微微颤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当宋琪琪把手机握住的时候,她看清楚了,那只手真的在不受控制地小幅度震颤着。
“那不行。你这个大宝贝,万一在我这里磕了碰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要和他说,”她扯住牛仔裤往膝盖处拉了拉,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不要和他说。”
“怎么了?和你舅舅吵架了?”
她没说话,低头去抠中指关节上握笔生出的老茧。
宋琪琪似乎在看着她,不知为什么也没有再说话。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她才听见宋琪琪问道,“是因为昨天他送我来医院的事情吗?”
那块半透明的茧子很快就被整个撕下来,手指上失去皮肤保护的地方立刻开始渗出血珠。
“昨天下午我弟弟临时有事,你舅舅看我带的东西多,怕我一个人不方便。”宋琪琪微微直了直身子,把枕头折起来垫在腰后面,“但是医生说指标还是上不去,化疗做不了,明天又要出院。”
她听说过宋琪琪的弟弟,连高中都没有读完,之前在城西一个小区里当保安,后来听说酗酒闹事,被辞退了。
“那你弟弟明天会来接你吗?”
“会的。还要办手续什么的,两个人方便些。”
隔壁床那人的鼾声突然响得像炸雷似的,然后戛然而止,听得她的心都揪了起来。还好过了两秒,呼噜声又恢复了原先的频率。
病房里醒着的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似乎都没有话了,她等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说,“那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最近这边水泥搅拌车很多。”
她站得近,低头的时候看见床单和枕套上掉满了黑色的短发。密密麻麻的,简直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就连宋琪琪的病号服胸前也有零星的几根。她再次看了看宋琪琪那头油光水滑的栗色长卷发,突然觉得喉咙堵住了,像被人硬生生塞进一把枯草,然后反反复复地在里面来回搅。
她有点想吐,连忙侧过脸不去看,“我先走了。”
离开病房以后,还没等她走出电梯轿厢,贴着大腿的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
牛仔裤又厚又紧,她从裤袋里拽出手机的瞬间,立刻感觉到中指的伤口被牵扯出一阵针刺般的疼痛,她用大拇指摸了摸,那个关节上面果然又开始出血了。
震动持续了很长时间,因为没有被接听而自动挂断了。停了不到一秒,手机又重新开始震动起来,屏幕上一直亮着那两个华文细黑的字体。
这熟悉的两个字让她心烦意乱。等到电话第二次自动挂断的时候,她迅速地按下了阻止此来电号码的按钮。
住院大楼外面的天气变得阴沉沉的,风卷着沙子拼命往她眼睛里扑。现在已经接近下午两点,她饿得胃疼,选了一家街边的面店走进去吃饭。
十几分钟以后,开始下雨了。店里进了很多人,一开始她坐的是正中间四人桌,后来老板过来和她商量,让她挪到了外面靠门的位置。
身后的玻璃门被来来回回地推开,然后再合上。不知第几次以后,有人匆匆走进来,一把长柄伞被随手扔在地上,甩出的雨水把她小腿处的牛仔裤都溅湿了。
那人脚步没停,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走过来坐到她的对面。街边的餐馆本就不大,为了多摆几张桌子,靠门的位置留得很小,她一个人刚好,挤进两个人以后空间显得十分局促。
她吐掉了嘴里含着的半只虾,不满地抬起头去看。
那人坐在她的正对面,肩膀被雨淋湿了一大片。棱廓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
她咀嚼的动作停住了,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里。
“还在生气吗?”他问。
她没有回答,片刻之后又把筷子戳进面里,继续翻来覆去地拨弄着,想要挑出剩下的基围虾。
他站起身坐到她旁边。靠门的座位非常窄小,他跨进来的时候撞到了桌子,把一堆油盐酱醋的调料摇得叮当作响。旁边那几桌人纷纷转过来看他们,发现没什么好看的,又都陆陆续续地回头继续吃面。
她皱起眉毛,压低了声音说,“放开。”
见他没反应,她用力挣了挣,却依旧无法甩掉他的手。那只温暖干燥的大掌在她手背上磨蹭了几下,然后把她的左手整个握住了。看来这碗三鲜面是吃不了了,她把筷子往碗旁边一放,抽了张纸巾开始擦嘴。
“吃完了?”
她不想理他,一声不吭地别过头去。
他站起身去柜台结账,然后回来和她说,“走吧。”
“不。”
他的手伸到桌子底下,与她的十指相扣,俯身轻声问她,“宝宝,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他的呼吸拂到她敏感的耳朵旁边,吹得她浑身一抖,汗毛都竖了起来。
“走吧。”他低头看了看她的表情,然后把她从座位里拉起来。外面的雨势慢慢变小了,他撑开那把深色的长柄伞,搂着她往医院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大鸟(18禁) 爆发
从地下停车库开出来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干净敞亮,蓝得像是刚被水洗过一样。
“你自己坐公交来的吗?”
她侧着脸,置若罔闻地按了按键降下副驾驶座位旁的整面玻璃窗。鸟儿们在路边的行道树丛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雨后地面散发出的水蒸气带着湿热的泥土腥味争先恐后地涌进车厢里。
“到这里换乘不太方便。”他付完停车之后,把两边的车窗都升起来,打开了车内空调,“下次来之前和我说一声。”
她其实很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下次?这种事情,难道还会有下次?
他把副驾驶的空调风量关小,然后又调整了出风口页片的角度,不让冷风直接吹到她的身上。
“别生气了,好吗?”
她依旧看着窗外,“是宋琪琪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嗯。她没想到你会过来探望她。”
右手中指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她摸着那毛糙的边缘觉得难受,忍不住用手去撕,“她还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了。你能来看她,她很高兴。”
薄茧连着皮肉的地方又被她撕出了一道口子,比之前的更深更宽,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从那透明的皮肤组织里渗出来。
“是吗?”她抽了张纸巾捂在伤口上,“是她高兴,还是你高兴?”
他没有说话。她转过头,毫不意外地发现他的眉峰已经皱了起来。城郊的路上工程车很多,他看了眼后视镜,打着转向灯超过前面那辆巨大的水泥搅拌车。
“你也看到了,她的情况不是很好,明天在这里办完出院以后要转到城东那边的中医院。”
“所以呢?”
他放缓了语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有些时候一个人不太方便,可能会需要帮忙。”
果然如此,她早就料到了。他和她说这些,就是为了方便他下次去找宋琪琪,提前给她打预防针的。
“宋琪琪不是还有个亲弟弟吗?她弟弟明天会来接她出院,我已经问过了,不需要你帮忙。”
路口的绿灯亮了起来,前面几辆车不知怎么回事丝毫没有动静,他等了一会儿,在绿灯还剩七秒的时候,忍不住用手掌按了按方向盘中间的喇叭催促。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长辈,不要总是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她。”
她的眉毛拧起来,“那她又是你的谁?你为什么要这么操心她的事情?”
“她是我二十多年的朋友,我和她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这些她都知道,也听宋琪琪提起过几次。那是很久以前了,外公外婆搬到大院里的时候,舅舅才刚上小学一年级。
“只是朋友?”
“嗯,”他丝毫没有犹豫,“只是朋友。”
“我亲眼看到过你们接吻,你还要说和她只是朋友?我没看见的时候,你和你那所谓的朋友又干了些什么?她到底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炮友?”
前面不知道是不是出事故了,左转车道上的车都挪到了直行车道这里,一时间前后夹击,堵得水泄不通。
“你注意分寸。”外面各种各样型号的机动车滴滴叭叭地不停鸣笛,他的声音很低,几乎被卷入了那片刺耳的噪声里面,“我今天不是过来听你说这些的。”
“那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为了赶着来看宋琪琪一眼吗?昨晚没有看够,今天又辛辛苦苦地特意开车过来再看一遍?她还没有这么快就病危吧,难道以后再看都来不及吗?”
“俞渊,”他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我以为,你知道你自己昨晚说错话了。”
“我说错什么了?”她牙关紧咬,不肯低头,“每次都是我错了,你就没有错的时候吗?她就没有错的时候吗?”
“谁都有错的时候,但是你不能不善良。”
不善良?不善良!他们在一起生活了整整十七年,这个抚育她长大的、最了解她的男人,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说她不善良。
“我就是不善良!”身体里有一股血猛地冲上脑门,她像是被他往心脏里捅了一刀似的,痛到肝胆俱裂,“我偏偏就要不善良!我就是心肠歹毒,我就是见不得宋琪琪好过!我就是恨不得她早点去死!”
车里突然变得安静了,非常的安静。
开过那个拥堵的路口,他把车靠到路边的公交站牌旁,停了下来。他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解开她的安全带。
空气沉默得让人窒息,时间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她还攥着那张擦拭伤口的纸巾,上面已经满是鲜血,“你什么意思?”
他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他什么意思,她已经知道了。看到他冷漠的脸,她就知道了。他不是想让她走,不是想让她下车,也不是想让她离开。
他是想让她滚蛋。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她无比熟悉的引擎声沉闷地轰响起来。毫不停顿地,那辆suv直接擦着她的衣角,像头漆黑的猛兽似的猛蹿出去,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那片茫茫车流里,再也找不到了。
周围很嘈杂。行人熙攘喧哗的声音,公交报站的声音,汽车经过低洼处溅起水花的声音,全都塞进了她的脑袋里,嗡嗡地响成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几路车,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上车的时候投币,只知道大家都在看着她,从站牌旁边到公交车上,有好几个不懂事的小孩们拿手指她的脸,又被大人强迫着转过头去。
学校在放暑假,宿舍已经封楼了,家也不能回,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她走了很多路,最后进到图书馆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借阅室里,一坐就是五个小时。窗户外面变得黑漆漆的,没有灯光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又过了很久,直到阅览室里的小朋友们都走光了,她才拿出口袋里的手机重新开机,在通讯录里来来回回地翻了几圈以后,拨出了一个电话。
“俞渊?”
她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一滴滴砸在阅览室的木纹桌面上。
“你怎么了?”她没有哭出声音,但卫楷肯定察觉到她在哭了,她听见他的语气愈发焦急起来,“俞渊,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她毫无声息地流着泪,在他一遍一遍不停地询问之下,终于和他说了自己的位置。
听筒那边传来立刻跑动时的呼呼风声,“你哪儿也别去,就在图书馆等我。我马上过来,你等我十五分钟。”
卫楷应该从没看到过她这个样子,见面的瞬间显然被她吓坏了。他把她从阅览室里扶出来,又语无伦次地哄了她很久,但她依旧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地默默淌着眼泪。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她渐渐地哭累了,蹲在借阅室门口的阶梯上,贴在脸颊两侧的短发被眼泪糊成一团。
“我不想一个人...”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说道,“卫楷,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那我陪你。”他也跟着她蹲了下来,口袋里没有纸巾,就把t恤的衣袖递过去给她擦鼻涕,“别哭。我今晚不回去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大鸟(18禁) 开房
她想去酒吧,就是电视里那种灯红酒绿、音乐放得震天响的、一堆男男女女挤在里面群魔乱舞的酒吧。她就是想要那种陌生嘈杂的环境,想在别人都不认识她的地方放浪形骸,然后再好好地大醉一场。
“你不是说,我想去哪里,你都陪我的吗?”她低着头,用吸管把杯子里的冰块搅得哗哗作响,又去拨弄那块薄薄的柠檬片,不停地把它戳起来再按下去。
“嗯,这里就是酒吧。”
她再次看了看周围,其他的客人三三两两地坐着,无一例外地都只是在安静地喝酒聊天而已。
“我和你说过,我要的不是这种,是可以跳舞蹦迪的那种。”
“你还没成年,那种地方不能随便进。”灯光有些昏暗,每当卫楷抬眼和她讲话的时候,五官底下的那些阴影就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开始不停地来回晃动。他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站起来问她,“要吃爆米花吗?我去买。”
她皱起眉头,“你不是也没成年吗,你...”
“嘘。”见别人转头向他们看过来,他连忙弯下腰捂住她的嘴,“你别太大声,小心我们都被赶出去。”
她神色恹恹地拿开他的手,抓住吸管就对着自己的那杯酒开始猛吸。他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又坐回到位置里,“你不要喝太多了,这可不是真的冰红茶。”
“我知道。”她垂着脑袋,把浮肿的眼皮贴到冰冷的玻璃杯杯壁上,“我心里难受,你就不能陪我一回吗?”
“我当然陪你。但是你已经喝完一杯了,这酒有四十度。”
“没事,我还好好的,清醒得很。”其实酒很难喝,看起来像红茶,又像可乐,但入口的感觉又苦又辣,一点也不甜。
“我觉得不太好。”卫楷说,“这种酒后劲很大,你待会儿肯定要头晕的。”
其实她现在已经有些头晕了,但是该忘记的事情一点儿也没忘。喝到后来,玻璃杯里冰块慢慢融化了,酒味变淡了,漂浮着的柠檬片早就被戳得千疮百孔,她依旧抱着杯子不肯松手。
1...1011121314...2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