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亏
作者:小狗黑匣子
女主版文案:椿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男主版文案:老季伏枥,志在千里。*11.8起无意外每早8:00更新。早前练手感写的口水文,章章驴唇马嘴,鄙俚浅陋。仅作记录。||18x | w1 8 . v
哑巴亏 红毛丹
洗澡前我修了眉,心血来潮想剃毛,便叉着腿坐在马桶上低头弄起来。修眉刀比剃毛刀锋利很多,很快便拨云见雾。
只是长在里面一点的很不好弄,我刮了一下便见了血粒,心下已不耐烦。干脆小撮小撮抓起来割,架势很像农民割稻谷,样子实在不雅观。
季寅生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四目相对,我尴尬到想死。情人间最忌讳见到对方屎尿屁般的场面,当下无疑是大忌中的大忌。我真是懊恼,可他明明说今晚不过来,怎么又来了?
季寅生果然是季寅生,视线仅轻轻点过我身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他问我:“你干嘛呢?”
既然已经这样,我也破罐子破摔,“剃毛呢。”腿稍稍并了并,基本的羞耻心我还是有的。
季寅生点了点头,折身前丢下一句“小心点”。
我见他要走,立即低下头想速战速决,随口回,“你用的东西我哪敢大意。”
我又草草割了两撮,肩膀已经开始泛酸,都怪我贪方便,在一私人整形医院打了瘦肩针,一边150u,直接给我打中毒了,到现在刷个牙都要频频换手。
我正咒骂无良医生,有阴影投下来,挡住了光线。我抬头,是季寅生。
我很疑惑,他不是出去了吗?季寅生显然注意到我眼里的疑惑,但他没有解释,只是半蹲下来,抽过我右手的修眉刀,轻点两下我的大腿,“张开。”
原来随着他蹲下,我的腿也已经合上了。
我突然觉得脸热,除了那档子事,其余时间让人这么盯着性器官,真害臊。可我还是乖顺地张开了腿。
季寅生已经不看我了,他左手手指轻轻拨了两下我露出来的一边小阴唇,我能感到那种触动的粘稠感,不由缩了缩。
他笑了笑。
我低头看他动作,季寅生的手生的是真好,做这种卑劣的事,竟然像在雕刻艺术品。长在里边一点的毛渐渐变短,变齐整,沙沙的声响,露出红椒椒的外阴。
温凉的指腹,锐利的刀锋,还有季寅生低垂着眼的、清俊的脸。他做这种事情,怎么还能不带一丝色气?
我试着碰了碰他的发顶,他竟然没有反应,想来是那句话取悦到他了,所以他愿意服务一下我,尽管姿态还是施舍的。
我渐渐湿润了,有东西滴落下来,我低头一看,两腿间下的马桶水,果然已经染上颜色。没想到这次经期这么长,可能是我前几天熬夜熬惨了。
“你来月经了?”季寅生当然也看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飘在我们之间。
随着话落,他把修眉刀递给我,直接起身走了,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而我其实也没打算说什么,因为那句话就是个肯定句。我的注意力在他起身后没有像中老年那样生理性地呻吟一声“嗯~”,竟然觉得他应该还算不上老。但其实季寅生已经39了。
比我大一轮,这样一想我又优越起来,这老男人,凭什么嫌弃我?真是越活越过去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觉得月经是污秽,真当自己是旧社会大老爷了。
可这些话我不敢说,只敢腹诽。我把修眉刀往水池里一掷,清脆的一声响,算是泄了点不满。
我冲了水,脱掉上衣直接跨入淋浴房,花洒出水,下面隐隐刺痛。
我低头一看,一颗红毛丹,还蛮可爱的。
哑巴亏 三宝殿
洗完澡出去的时候季寅生不在房间,我从衣柜里扒出一套新的睡衣换上,又擦了擦头发直到不再滴水,才打开门出去。
客厅也不见他,就在我以为他去客房睡觉了的时候,厨房磨砂玻璃门的影影绰绰纳入我的余光范围。我推门进去,空间一下子狭隘起来,连光线也变得昏暗两分。
我把头伸入他的臂弯内,窥探到他的行为。原来他在泡海参,脸盆大小的青瓷矮脚碗,里边挤满了蠕虫般的海参。
好恶心,我最反胃这些软骨无骨的玩意儿,立即撇开眼。
而季寅生还是慢慢地翻着面,偶尔拿出一条来看,兴致颇高,甚至捞过一条拍了拍我的脸颊打趣我,“吃不吃?”
我闪躲不及,湿腻的触感从脸颊漫过全身,我一下变得僵硬,瞪着他的眼睛很快淌下泪来。老男人实在太坏了,竟然拿我最恶心的东西拟作男性生殖器官来羞辱我。
季寅生看我一眼,叹了口气。
我还是哭,大概是生理期激素作祟吧。我见他把海参放回碗里,洗了手,才过来抱住我。这老男人。
我的身体有了热气,也渐渐能动了,便圈住他。不知道他怎么保养的,身上都没有什么赘肉,也不像肌肉男那样僵硬,总之抱起来刚刚好。
“小孩子一样,见海参也哭。”季寅生任我紧抱了一会儿,才拍拍我的肩胛让我松开。
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恶心这些东西。”
我放开后季寅生去开火,给锅里倒了水,回头跟我说:“回去睡,我还要煮这个,味冲。”
我只拿余光看他的动作,因为怕又捕捉到海参。他说完后我就出去了,不过是去冰箱挑了一杯酸奶,又钻进厨房了。
锅盖已经盖上了,我松了一口气。
季寅生在洗碗,我看着他风姿绰约的背影,勺两口酸奶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水声冲刷了我的声音,他没听清,便问我说什么。我摇摇头,又看他一眼才出去,坐在外面的吧台椅上看他。
我一杯酸奶吃完,又去拿了一杯吃,等第叁杯酸奶吃完,煮海参的咸湿脏味已经堵住鼻孔,季寅生才关了灯走出来。
这一瞬,他陷入半昧半明的光界里,我想到清辉月光下的湖面,波纹细碎,揉皱的银缎,神秘,隐喻。季寅生为什么这么漂亮,像翡翠。
等他再投身明晃灯光下,我的眼神肯定还是炽热的。
但等他说完“你在家就吃泡面?”我就清醒了,这还是我那个爹味十足的季寅生。
我错开他洞悉的眼神,手上捏着空空如也的酸奶杯,肯定是他洗碗的时候发现我的脏碗了,我斟酌了一下回:“偶尔吃。”
“下次别吃了。”
“哦。”我撇撇嘴。
季寅生洗澡的时候我在床上昏昏欲睡,他还做不做了?他要不做我就睡觉了。不能怪我这么想,毕竟这房子就是他拿来养我的,无事不登叁宝殿的那个“叁宝殿”,事情么,就是那档子事。
等我眼睛已经睁不开,思绪开始涣散的时候,季寅生插进来了。
我还不够湿,有些疼痛,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撑在我上方的季寅生神情淡淡,只瞳仁有些水水的,我知道这是因为他刚洗完澡,而不是动情。
我揣度着他的心情,轻轻柔柔地吻一吻他,小心翼翼吮吸着他。我姿态卑贱讨好,季寅生这才捻两下我的阴蒂,让我舒服。
结束的时候季寅生附在我耳边说:“沉椿,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我惊恐万分,看他阴晦的眼,身上立即起了鸡皮疙瘩。
季寅生下床,随手披上浴袍,站在床沿睥睨着我。
而我像落荒而逃的狗一样爬起来,不顾床单上星星点点的红色,伸手抓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果然,它正静音播放着一段sm主题的色情视频。
很显然,主角是我。
哑巴亏 坏毛病
我坏毛病很多,手机不设密码是一样。我总抱着侥幸心理,结果自然是吃瘪的。
季寅生拾完已经睡了,他作息一向不超过零点。我觉得还挺神奇的,刚刚他明明是带有怒气的,可他居然还能沾床就睡。换我我肯定不行,就像现在,我还在想怎么解释这件事。
我有点sm倾向,2015年《五十度灰》风靡网络的时候,我确定了我的属性。但我一直没有认主尝试,直到前段时间豆瓣有人私信我。
他问我是不是对sm感兴趣。
我点开他头像看他主页,有几张照片,看过561,读过277。
我把他所有动态翻完,才回他:是啊。
我们就这样聊起来。
他的谈吐证实了他那些看过读过并不是泡妞假把式,我也渐渐把构思的他和他相册的他对上了号。我向来喜欢有点文化的男人,不然我也不会看上季寅生。
我们聊的很愉快,他在圈内不算老,但是挺出名的,我在网上能搜到他的文章,很多圈内人转发的。他微博粉丝很多,只是很少发微博,零星的几篇也都是教程。
我问他有没有奴,他说有。我又问:有了奴还撩我?他笑笑说:你很特别。
我了然,男的都这样,永远不满足于一,更别提圈子里还兴“多奴”。他见我没多大反应,便主动告诉我他有叁个奴。
我惊叹:牛逼啊。
他:哈哈,你呢。
无轨电车开始步入正轨了。
我并不犹豫也不撒谎,反正是网上吧,关了手机谁也找不到谁,所以我回:没有。
他发了个惊讶的表情。
我还蛮高兴,这说明我的理论知识鱼目混珠,让他以为我真是圈里人呢。
他声音不错,也愿意视频,当然我蒙上了摄像头。他并没有撂脸,在屏幕那方笑的温柔,一点也不像s,更不像圈里人。毕竟我知道的s,西装领带皮鞋都是不离身的。
这倒让我更感兴趣了,所以他提出见面的时候,我答应了。
见面地点是柏悦,我选的,他没异议,还把房钱转我了,这一举动就挺s的。
我洗了澡过来的,因此只在浴室补了个妆,出来刚好听见门铃,我这才紧张起来。再叁确认无误,才去开门。
四目相对,我在他神态里看到了惊艳。自信盖过了紧张,我笑了笑,让他进来。他跟视频里有点不同,可能是因为他个子不算高,所以现在看便显得头有些大,较好的五官都淡了。
我在沙发上坐下,又重新打量他,这个角度看,高了些,我就又笑,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他开了话匣,“你比我想象中的还漂亮。”
我在他的低沉嗓音中酥软下来,他没有闲聊,只把手中的行李包搁到床上,在我的注视下拉开拉链。这动作他刻意慢条斯理,让我有了遐想空间,好像他剥开的是我的衣衫,我的人。
我呼吸轻了轻。
他没有看我,拉开拉链后,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洁白的床褥上,黑的黑,白的白,玲琅满目的工具,视觉冲击力强,我有些湿了。
工具摆得方方正正,他站直身体看我,了友善的笑意,神情已经跟刚进来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我第叁次打量他,笔挺的黑色西装,美繁琐纹路的领带,洁白挺括的衬衫,长及脚踝的西裤,光亮的皮鞋。还有他身上的淡香,这氛围感,绝了。
“喜欢哪个?”他问我。
我故作姿态地踱到床边去挑选,甩甩玩玩,始终离他一丈远。
他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我知道。
掐着时间,我最终挑了把散鞭,也很给他面子,我是跪着双手捧给他的。当然没把“主人”叫出口,他还差那么点意思,有待观察。
我脱衣服的时候他呼吸有点乱,这让我又得意又失望。但我还是脱完了,我里面穿了酒红色情趣套装,没再想脱。
我探究他,他也在看我,眼里都是欲望,好在他克制住了,不然我肯定要走的,因为我们说好这次只调教不性爱。
他拿绳子开始绑我,绑的很细致很专业,而我在这种时候,竟然把他的脸替换成了季寅生的。
我后知后觉害怕起来,因为我不确定季寅生知道这事会不会生气。可他又有什么资格,他自己绿他老婆,还不允许我绿他了?这样安慰自己一番,我好受很多。
落在身上的鞭子容不得我细想,我痛的尖叫起来。施鞭的男人没有手,我不说安全词,他不会停的,我不断嚎叫,实在是没想到这么疼,而我耐痛能力这么弱。他大概嫌我吵,把领带抽出来塞进了我嘴里。
四肢被束缚,我徒劳挣扎,感觉更痛了。中途男人拿开领带让我报数,我恍恍惚惚报到第50下,终于停了。
我很狼狈,但他像对待水晶娃娃一般把我解开,抱起来,搓揉,按摩,避开伤处舒缓我的痛。我没力气推开,也就由他了。
他说:“你耐痛能力挺强的。”
我痛过后开始麻,不相信他的话,“你手挺黑的。”
这也是句夸赞,因此他笑说:“喜欢吗?”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摇摇头。
他突然冷了脸,放开了我,又去拿鞭子。我连连告饶,说我第一次,放了我。我想的是没有第二次了,我没有我想象中的喜欢sm。
他果然放下鞭子,要抱我去洗澡。我这才注意到床头一直开着的摄像机,一下子愤怒了,从床上弹跳起来,“你还拍?!”
他好笑地把相机关了递给我,细心解释,“不是你说想拍吗?”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是,真是被打蒙了,怪尴尬的。我匆匆把相机塞进包里,“回头我再寄给你。”
他点点头,先去洗澡了。
我飞速穿上衣服,拎起包走了,既然没那么喜欢,也不多留了。我发了条微信给他,又把他转我的钱选择退回,真好,还没24小时,一切都还来得及复原。
我导出视频看,不得不说是有美感的,我看着视频要比我被打时来得愉悦。我又搞不清我的性取向了,如是想着,我就忘了删掉视频。
之后他又找过我几次,我都拒绝了。他便没再找过我,我又开始怅然若失,我真的蛮贱的。身上的伤早好了,没有留一点疤,不知道是因为他手准技术好,还是因为我新陈代谢强。
我渐渐忘了这茬,哪知道会被季寅生查手机。说来说去,还是季寅生的错。
哑巴亏 季书记
我醒来的时候季寅生已经不在了,我松了口气。哪知道在客厅碰上他,我拔足想回房间,可他眼神已经落在我身上了,带着点施压,我怕了,便走到了他旁边,也不敢坐下,就垂着头站。
他不说话,我不敢动。视线内是灰色袜子包裹着的一双脚,季寅生哪哪都生的漂亮,这真不公平。我想用眼神把他的袜子烧出一个破洞来,让他丢脸。
我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一不小心笑出声。也就短促的一下,我立刻声,但季寅生已经不高兴了。
他道:“过来。”
我不情不愿臊眉耷眼地过去跪坐在他脚边,他把手机放一边,虎口慢慢钳住我的脖子,一点点紧,不急不缓不容分说地把我脑袋压了下去。大拇指按压在我的颈侧,一阵酸疼。
我没有反抗,整张脸陷进沙发里,直到磕到沙发里面的钢骨,季寅生才停下动作,不过依旧没有把手拿开。
我逐渐感到闷热、窒息,咽呜两下,手胡乱挥打,打在沙发上,打在季寅生的腿上,他都没有反应。直到我开始翻白眼,干呕,季寅生才放开我。
我立刻抬起头大口大口呼吸,劫后余生的庆幸中我竟然对季寅生产生了感激之情。这太变态了!他一个肇事者,刽子手。我也许被季寅生搞疯了,他不用一鞭一板,就把我奴化了。
季寅生自始自终悯然地看着我,好像在看一坨自甘堕落的垃圾,又好像在看追着自己尾巴玩的狗。总之不像在看人。
我又深深地呼吸,接着握着他的手,把什么都交代了。语气好不诚恳,任谁都要动容。可季寅生听完,也只是淡淡睨了我一眼,“早这样,也不必受苦。”
我猛点头,“再也不会了!”
季寅生垂眸,手指在我颈部拂了拂,我知道这章算是翻篇了。
中午季寅生走了,很正常,这里没热饭菜,他自然是要去填饱他那个贵的胃的。我随便吃了两口吐司,拾了一下,就回了学校。
大学的周末和平日并无太大差别,校门口车来车往,缕缕行行,很有人气。
我顺带在门口拿了个快递,又去朝阳食堂打包了一份麻辣烫,才悠悠走回寝室。叁个室友,一个不在,一个在床上,一个在看剧。
周丽看我一眼,“回来啦。”
我点点头,把快递丢在桌下,又把麻辣烫放上桌,问她们要不要吃。周丽甜甜一笑,暂停电视剧过来舀了两个肉丸吃,陈嘉琪从上铺窗帘后钻出个脑袋问,“有没有加油条?”
我说有的。她立马下来了,我就笑,把筷子递给她。她边吃边说要胖了,女生都这样。
叁人分食一碗麻辣烫,很快见底,嘴唇红了,鼻尖冒了汗。
我把打包袋紧紧系起来丢垃圾桶,周丽和陈嘉琪说着要去食堂吃饭,问我去不去。我一看时间,6点多了,7点还有课,就说不去了,她们拿了饭卡走了。
公共选修课没选上网课也就算了,居然选到周日晚上,真是倒霉。
我在书桌顶格的一迭毛边宣纸中找到上节课的作业,抽出来压在最上面。拾完笔墨纸砚,拢进帆布包里,想了想没落下的,这才背着包去知行楼。
学校绿化做得极好,一路金色美景,秋风卷舒,我骑得慢了些。
书法教室的桌子是长桌,排成叁字型,现有十来个学生坐在后面,我扫了眼没有认识的,便把帆布包随手放在了桌上,是讲台前的第二个位置。
我去开水间接了热水回来,教室里人已经很多了,墨香隐隐,看了眼时间,果然快上课了。
书法老师是踩着铃响进来的,高眉深眼,风度翩翩,是校内比较有名的老师了。他了上节课作业后,开始讲董书。
书法至董其昌,可以说是集古法之大成,“六体”和“八法”在他手下无所不。清初的书坛为董其昌笼罩,士子皆学董其昌的恬静疏阔、妍美软媚。
书法老师行的就是董其昌一派,他给我们展示过他的作品,笔顿到,用墨尽妙,风格萧散,见字如见人。
我想到艺术学院的几幢教学楼走廊间的宣传栏、展示栏里,有不少师生书法作品。我无聊观赏过几回,印象最深的是魏碑体的几幅作品。
我刚学书法的时候觉得魏碑体结体丑,硬僵僵,看不惯,后来才窥得一丝魏碑美学来。
关于魏碑美学,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中写道:一曰魄力雄强,二曰气象浑穆,叁曰笔法跳越,四曰点画峻厚,五曰意态奇逸,六曰神飞动,七曰兴趣酣足,八曰骨法洞达,九曰结构天成,十曰血肉丰美。
其夸赞魏碑磅礴气势,浑然天成,可谓美到极致。
魏碑和古法森严的唐楷不一样,唐楷以瘦劲着称,结体上追求中宫紧,笔法上追求筋骨之态。颜筋柳骨就是典型的例子,我写的便是柳书。而魏碑扑拙率真的结体和五花八门的风格像是活水源头,取之无尽,用之无竭,临摹者临意不临形,肆意快活。都说没有深厚基础是写不来魏碑的,这是有道理的。
可惜的是那几幅作品,落的都是穷款,一字一印章,不知道是哪位师生。
思绪有点飘,老师已经停止授课,转而放了ppt,让我们开始临摹,教室窸窸窣窣。我抬头瞥了眼,便把帆布包里的笔墨纸砚拿出来,提笔开始写。
临近下课的时候,教室渐渐喧闹起来,走廊里传来细微的足音、人声。
一转眼,一行领导便从前门走了进来,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我没有玩手机,自然不担心抓包,便老神在在依旧写着字。耳边是书法老师踱步过去寒暄的声音,领导们进来没有走动,只一个错步到了我身后。
我如芒在背,后悔坐靠前的位置了。
我用余光瞄我右手边的领导,那根皮带有些眼熟,季寅生也有一条。我手一抖,毛边纸上落下一个墨点。
头顶立马有领导笑道:“写的不错,别紧张啊。”
书法老师附和,“这学生字写的好,人也乖的很。”
这学期才上两堂课选修课,这老师夸我也不打草稿的。
我不敢抬头,他们一说话,老师与领导的双重威压感扑面而来,学生与生俱来怕这个的。
我写也不是,换纸也不是,进退两难间他们又说了,“什么院的?”
我声若蚊蝇,“管理院。”
“管理院,季书记以前是管理院的吧?”
“是。”男人浅笑。
我屁股粘胶水,僵住了。
哑巴亏 养刁了
一行人走后,刚好下课,学生喧闹走动,我还呆坐在位置上,余惊未定。
季寅生是学校党委书记和法学院副院长,除了一些学校大型活动,诺大的学校,就算不刻意回避,我也见不到他。今晚真是巧了。
我不是怕见到他出洋相,只是不想他看到我写字,我觉得这算隐私。跟不爱分享书单、歌单的人一样,被半生不熟的人看到,会有被窥视的耻感。
而且我的毛笔字粗看中规中矩,细看就会发现虎头蛇尾,笔绵软。如同我喜欢半途而废,不能善终的处事风格。
季寅生眼那么尖,心思又深,看了肯定有想法。我听法学院的师姐说过,季寅生做事严谨缜密,最不喜吊儿郎当、耍小聪明蒙混过关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