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舞【SM 1V1 刑侦谍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晓风残月
她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带恶意的周世昌,不在意地继续阖眸休息。
“行了,世昌,”一旁的杜程小声打着圆场,“你少说几句吧,几位长官快要来了。”
似乎应和着他的话,会议室的门被人打开了,处长孙公博面带笑容地走进来,清脆的两声击掌引来所有人的注目,“各位,根据内阁指示,下派长官指导我司工作,大家欢迎!”
军情局众人,甭管心里什么想法,均齐齐站好军姿,恭谨地笑着鼓掌。
伴着掌声,局长吴启臣陪同着一名军装男人走进了会议室。
那人眉眼锋利,带着军人特有的冷厉,笔挺的军装一丝褶皱没有,举动间,不怒而自威。
竟是顾叶白想都没想到的熟悉,是昨夜才与她肌肤相贴的男人。
怎么会是……谢铮!
震惊之下大脑一片轰鸣,热烈的掌声在耳边幻化为嗡嗡的噪音,她根本顾不上周遭或探究或嫉妒的目光,只不错眼地死盯着谢铮,一时间竟无法再条理地判断面临的局面。
谢铮……就是空降下来清查间谍的专员?怎么会这样?她本已如履薄冰,再无时无刻地面对这样一匹狠辣老练的狼王,究竟还能支撑多久?
理智告诉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要竭力保持镇定,可乱作一团的头脑根本不愿配合。明明心跳惊惶地骤然加快,可顾叶白却供血不足般感到阵阵滞闷,甚至隐约间有了眩晕的错觉。
“顾上校?”一声拔高了的提醒声,险险将她拉回,顾叶白猛地一咬舌尖,试图用刺痛唤回冷静,强撑起如常的笑意,看向出声的人,“局座。”
局长吴启臣微微皱眉看她,“莫在将军面前失了礼数。”
顾叶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神的功夫,局长处长已经陪着谢铮落座,并示意众人坐下。而自己,却因为走神,还鹤立鸡群地僵立原地。
她连忙致歉坐下,下意识地看向谢铮,可男人却毫不在意一般地低头翻看文件,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
孙公博笑着替她解释,“叶白想来是,看到将军太过惊喜了,一时失了礼数,您见谅。”
谢铮这才从文件中抬首,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顾叶白,随意点点头,“没有下次。”
“是,将军。”她低下头低声应道,掩在桌下的手却不自觉地攥到一处。
有明的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异样,眼神隐晦地扫视着,但终究无法在他们滴水不漏的神色中探查出什么。
唯一能揣度一二的,也只是顾叶白今日分外憔悴的面色了。
周世昌心里恼怒得几乎要喷火:好你个顾叶白,自己刚刚摆脱了停职的风波,却不想又有了谢将军空降军情局,姓顾的贱人有了他当靠山,自己哪有出头之日。
不管下面如何暗流涌动,谢铮清清嗓,示意会议开始。
“各位,鉴于月前的恶性事件,社会影响之大,反应出的间谍活动之猖獗,事态之严重,根据内阁决议,特派谢某指导军情局日后工作,希望诸位能诚团结,配合前线战事,共谋岭南之政通人和。”
吴局长起头,会议室里再一次响起掌声。
谢铮等了等,稍稍抬手向下压,待掌声停息后接着说到,“情报工作至关重要,在这里,我也不多说场面话,大家心里想必也有数,我此次来,目的便是指导军情局,更加高效高质地,铲除捣毁岭北地下党组织,以助战局一臂之力。而就在这里,岭南核心的特工部门,竟也出现了敌人的渗透,这不得不让我们警醒。”他冷厉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中高层军官,观察每个人的神情,“丑话说在前,我不管你们什么背景身份,要是敢和通敌泄密沾上一丁点的关系,那么……最好别让我逮到。”
未尽之意令人胆寒,谢铮忽然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如嗜血的刀锋,让在座的军官齐齐心里一紧,畏惧地低头听训。
“好了,”他深知御下要张弛有度的道理,语气微松,示意副官将手里的一摞文件下发,“这是各部门近期的工作指令,给大家十分钟浏览。”
孙公博低头遮掩晦暗的脸色:这谢铮分明是要对局里的工作亲力亲为,这不是摆明了要架空自己。吴局一向是尊大佛,平日里不过是挂个职在家养老,可他手里却是实打实的权,就这么被空降的专员抽了个光。他不满,却无可奈何,只能在一旁赔笑。
眼角的余光映出孙公博颓然的神情,谢铮面色不改,转眼审视桌两边的众人。
按照元帅的情报,这个内鬼位居中上,他趁这次开会,召来了所有中高层军官,他们当中,必定有鬼。
目光落到顾叶白身上,女子憔悴的面色令他心里一滞。趁着她视线集中在文件上,谢铮作贼般飞快地将她看了一圈,不由自主地紧手指,在面前的纸面上留下深浅褶皱。
她看起来,真的糟透了。
不忍如浪潮涌来,将胸腔里填充得酸胀不已。他昨晚扔下顾叶白一个人,在军部待了整晚,翻来覆去一夜未眠,而今看到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她有没有好好上药,伤口感染了可是要发烧,看她眼下黑青,想也是整夜无眠。不舒服为什么不请假,这人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忍不住地想得更多,心疼也愈深,谢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看她,将心思转移到工作上。
就在他移开目光时,却忽然听得几声慌乱的嚷喊,“顾上校!顾上校……这是怎的了?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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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舞【SM 1V1 刑侦谍战】 是没长手不会上药,还是没长嘴连个早饭都吃
头钻心地疼,眼前一片缭乱,谢铮的出现,如最后一根稻草压弯了她的不堪重负。顾叶白只觉文件上密密麻麻地字皆难入眼,强忍着不适读了几行,忽然恍惚间,重心失去控制,身子直直地向一旁歪倒。
一时间,充斥满耳的,是纷杂嘈乱的惊呼,有人托住了她,避她与地面的冷硬接触。视线模糊如坏了的老久电视机,只有一张张看不清的人脸晃动。隐约间,她听到了赵奚玲惊慌的声音,“快……那谁……打电话给医院……”
顾叶白下意识地抗拒,皱眉轻喃着,“不用,奚玲,我没……”
“闭嘴。”冷沉的声音响起,四周骤然安静下来,她落入一个坚炙的怀里。
如雏鸟归林般,熟悉的心安。潜意识里,她紧绷的神经不知敌我地放松下来,不再做反抗地瘫软进男人怀中,眼前渐渐漆黑,彻底昏了过去。
“开放性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还是高烧。再加上低血糖,不晕才怪呢。”谢钰没好气地瞪着面前的弟弟,理理身上有些褶皱的白大褂,“刚刚护士上药时,我看过伤了,好好的姑娘被你糟蹋成那样,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弟弟。”
谢钰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唠叨,“谢铮呐,你一年到头难回个家,爸妈不说你,我也管不了。可你早晚也要成家吧,这些年绯闻艳闻传了不少,也从没见你真正安定下来。你身边的那些个小姑娘们,那个不是娘生爹养的旁人家闺女,你磋磨起来没个轻重,到底是造孽呀。”
谢铮在外气势凌人,却在姐姐面前被训斥地微微垂头,颇有些唯唯诺诺,“是,姐,我知道了,你放心。”
“放心放心,你什么时候让我放过心。”医生模样的女人抬了口气。说起来,这位谢家长女也是个传奇人物,出生在军人世家,却半点没沾上硝烟血腥气,对权势也半分不感兴趣,大学毕业后便从了医,叁十几的年龄就在医学界颇负盛名,现下在谢家名下的一家私人医院担任院长。
“叮嘱了的话从来当耳旁风,”饶是素来脾气火爆,谢钰对着谢铮也没了脾气,无可奈何地摇头,“罢了,还是我多看顾看顾那个姑娘吧。”
“烦劳阿姐了。”谢铮赔着笑,眼神不由地向病房里瞥去。
“行了,看得出你挂心,也是从没见过的奇观了。既是中意,那便待人家姑娘好些,别下了狠手又现在后悔。”谢钰笑笑,面色嫌弃调侃,心里却是生起了隐隐的希冀,看这样子,说不定里面的姑娘还真能把她家这个弟弟给抓牢了,要是发展顺遂,说不定能解决了她心头的一块大病。
毕竟,谢铮还从未因着个女人麻烦过长姐。
“将军,院长,病人醒了。”一个小护士急匆匆地跑出来汇报。
“去看看吧。”谢钰推了一把弟弟。
谢铮身形微顿,这时候倒是踯躅了,终究还是在姐姐带着催促的目光中,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床上,顾叶白整个人窝在厚大的被絮里,额上出着密密的汗,即使是吃了退烧药,此时双颊上仍是不自然的潮红。
她寻声望向门口,入眼是熟悉的高大身影。刚醒来的脑子尚且迷糊,顾叶白有些呆愣地看着他,声音如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涩哑,“……爷?”
谢铮皱了皱眉,“先别说话。”
说着走到床头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顾叶白几乎受宠若惊,怔愣片刻才伸手捧住,犹疑地送到嘴边。
“快些喝了。”谢铮语气硬邦邦地催促。
她这才匆忙地启唇将杯中液体饮下。润绵的温水极好地缓解了喉中的火烧火燎,一杯水见底后,喉咙里舒服了许多,眉眼微松地放下水杯,揣着忐忑看向谢铮。
“爷……我这是?”
“你发烧了,再加上低血糖,”谢铮眉心严厉地皱起,刚缓和些的面色又蒙上恼意,“你自己的身体,既然自己不爱惜,没人会替你心疼。”
“我,”顾叶白被他的严厉吓得微垂了头,昨晚谢铮的震怒犹在眼前,让她忍不住瑟缩。
谢铮在床侧见她苍白着脸,发丝在颊边凌乱地散着,好似陶瓷娃娃般的脆弱感。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揽她,好过渡些许的温度人气,可心思渐渐成形时又被惊忙地压住。
他掩饰地站起身,企图用冷酷的姿态掩饰心软,“是没长手不会上药,还是没长嘴连个早饭都吃不得,早知你自己糟蹋,我昨晚就不该轻易饶你。”
训斥的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谢钰横着秀眉进来,狠狠地瞪了谢铮一眼,“谢铮,你就不会好好说话吗!”
她快走几步到病床旁,将手中的食盒搁在床头柜上,还不忘噼里啪啦一顿说教,“看看把小姑娘吓得,她本来就是病人,你来了不但不关心,还横加指责,像你这样的,将来谁嫁了你可是要倒大霉了。”
“姐……”谢铮张口欲言,却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我本来不想管你的事,可在门口听不下去。有什么事不会缓缓再说!她发着烧,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饭,你今天抱着人过来的时候,不是着急得紧吗,现在倒是有闲心训起人来了。在外面人人都捧着你,但在我这里,可是半点面子都不会给你留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
谢铮被骂得连连点头,又见顾叶白面有惊奇地偷眼看他,不由得脸上一阵挂不住,“姐,您能不能先出去,我们……”
“不行,病人现在得吃饭,可架不住你再骂下去。”谢钰冷冷地瞥他一眼,这才想起什么地转身看向顾叶白,和煦地笑笑,“我是谢铮的姐姐,我叫谢钰,你就是叶白吧,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
顾叶白被方才的一番动静弄得惊懵,听得谢钰介绍自己,将将回过神来,赶忙直起身来回到,“是我,谢……大小姐您好。”
“嗯,好姑娘。”谢钰的对她的态度,与谢铮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谢铮呐,脾气臭,还总爱拿他那领导架子,也是叶白你性子温和肯包容他。我在这儿,先替他给你道个歉。”
顾叶白一听这话,猝不及防被吓得六神无主,忙观察一旁谢铮的脸色。开玩笑,谢铮脾气臭?她肯包容谢铮?还让谢铮的阿姐代他给自己道歉?这……她怎么敢生受?能攀上谢铮已是天大的运气,他的宠爱已让岭南人人侧目,谢铮的这位阿姐,说的话让她该怎么接?
“不……不,谢大小姐,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顾叶白小心翼翼地看向谢铮,“我是万万受不起的。”
“没什么受不起的。”一旁沉默的谢铮突然开口道,目光通透坦荡,“对不起,叶白,确实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谢钰:好你个臭小子,媳妇都要被你折腾没了。
谢铮:好丢人,好没面子,姐你别说了,……是不是真的该给叶白道个歉?
叶白:翻身农奴把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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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舞【SM 1V1 刑侦谍战】 真心在这个年代,何其宝贵,即使是源自不知
顾叶白半张的嘴就这么顿住了,她惊忙地看向谢铮,只觉得不可思议。
谢铮这样骄傲的人,竟会主动道歉?
谢铮却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原本以为艰难的话,心一横说了出来,反倒觉得清明通透了许多。
他今天在会上看到她时,其实已经后悔了。她心思重,路又走得艰难,自己可以冷不丁地表明心意,可顾叶白不行。两人相差太大,顾叶白要顾虑的事情太多,如何能坦荡地回应。如果他只是一时兴起呢,如果只是他惯用的调情伎俩呢,上位者自可以潇洒抽身,可顾叶白却无路可退。终归是,他从未正正经经地对一个人动心思,在情感上,太过霸道主导,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终归是他错了,谢铮想,道歉也没什么可憋屈的。
谢钰瞧他的模样,便知弟弟总算开了几窍,孺子可教地笑笑,不再坚持地向门外走去,“行了,年轻人的事,我就不多掺合了,得惹人烦。”
房间陷入沉寂,顾叶白安静地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偷看谢铮,她有些拿不准状况,谢铮是不是还在生气?
只听得男人轻叹了口气,皮靴底在地面上敲击着走到床前,“先把饭吃了。”
食盒被打开,素淡的白粥配小菜,也做得致养眼,糯绵的香气弥漫,勾引着空涩的胃。顾叶白鼻翼微动,眼睛微亮地看去。
谢铮忍俊不禁,伸手轻拍她的脑门,“没出息。”也没再追究她不吃早饭的事。
顾叶白接过勺子,反而没急着吃,她试探着伸出手拽拽谢铮的衣袖,动作细微得像欲靠近又不敢的小动物,“爷还生气吗?”
“……”谢铮没说话,倒不是因为生气,只是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爷”,“将军”,“您”,顾叶白从来这么称呼他。孺慕尊敬有余,可亲昵不足,总是隔着柔顺的疏离,像皮肉交易的冷静过客,他不喜欢。
从前觉得理所应当的事,当下却如鲠在喉。
应该更随意些,更娇嗔亲密些,叫什么好呢?
“爷……”顾叶白低低的询问打断了些微的走神,她看上去很是不安,恐怕是他的沉默让顾叶白理解错了意思。
“叶白,”他牛头不对马嘴地道,“以后,私底下,唤我阿铮吧。”
“……”顾叶白简直觉得今日的谢铮像是被掉包了一般,昨日还威势凌人,刚刚还臭着脸训斥过自己,怎么到了这会儿,又不按常理出牌了呢?
“这……太过僭越了。”顾叶白深知这样的昵称,往往只存在于最亲近的家人之间,她身份尴尬,甚至连个像样的名分都没有,这么叫他,实在不合适。
“我都唤你叶白了,为什么你唤不得一声阿铮?”
顾叶白颦眉却无话反驳,他分明是在偷换概念。
“叶白,”谢铮肃起脸色,主动伸手握住她微烫的双手,“之前,是我太着急,不该强逼于你的。咱们关系敏感,也是我总是由着性子来,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我理解。但现在,我想好好地待你,我是……”他顿了顿,罕见的语塞,“真的对你用了心,叶白……”
他有些不知所措,素来杀伐果断的将军,笨拙于弯弯绕绕的情话,实在不会过多砌词,只得略显尴尬地找话,“粥都快凉了,赶紧喝。”
“唔。”顾叶白一颗心被浸泡得温软,谢铮的话,以退为进,却是将她的心防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她头次发现这个男人竟也有狼狈羞窘的时候,是意外的鲜活可亲。仅仅几句话,就让她眼角发热,能被人小心地呵护,能听得一句“好好待你”,能在饭菜的烟火气中被握住手,这感觉太珍贵,让她眼中不争气地凝结零星的泪光。
她匆忙地埋头,掩饰着拿起瓷勺吃粥,不易察觉的泪滴滑落在碗壁,又被她轻轻抹去。
她无法再视而不见,装聋作哑,真心在这个年代,何其宝贵,即使是源自不知情的敌人。
罢了,时局一日较一日紧张,她不知还能伪装多久,就当是临死前的放纵也好。
至少,将来生死相对之时,心上不至于仍是蒙着晦暗不明。
一盏粥吃尽,胃里被妥帖地安抚,顾叶白面上显出满足的倦慵,她顺从心意地弯起嘴角,眸光在融融日光下折射得透亮,“谢谢你,阿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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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舞【SM 1V1 刑侦谍战】 唯余一场猫鼠游戏,缓缓拉开序幕。
清晨,一辆雪佛兰轿车缓缓停在军情局门口的起降杆前。
谢将军座驾,无人不识。
司机降下窗户,探头出来出示证件,不过略略出人意料的是,他手中同时举着两份证件。
“将军早,上校早。”门前站岗的持枪士兵短暂地一怔,随即恭敬地问好。
从车窗的间隙中,可见谢将军倚在座背上,一手半搂着位军服丽人,亲密无间。
听得问好,他只微微颔首示意,并不多做理会。
“早。”倒是顾叶白挂起一贯的浅笑,温和地回应。
轿车畅通无阻地驶入院内,顾叶白率先下车,为谢铮拉开车门。
“这么一来,可是出尽了风头。”在谢铮揽过她的腰,一同踏上楼梯的时候,顾叶白轻声对他说着,语气中夹带着几分苦恼。
“出便出吧,你的风头还能少了?”谢铮低声在她耳畔调侃。
“也是,”她回以粲然一笑,“反正有靠山。”
“惯的你。”谢铮脸上藏着笑,春水般淌过眼睛,留得不显的温柔,“今早摸你额头,觉着不烧了,现下身上怎么样?”
“好多了,”顾叶白推开办公室的门,侧身让他先进,“就是身上还是有些发虚。”
若是任何一个旁人问起,她都会客气地说已然无事,但在谢铮这里,她有不必强装坚强的任性。
“都说了让你再休息一天,就是不听话。”谢铮闻言皱眉,“我又不是不准你的假。”
“好啦,真的不碍事的,”顾叶白哄小孩似的摇摇他的胳膊,“眼下局势紧张,局里忙得连轴转,我不来,手底下的人到底压不住场面,这不也是给阿铮分忧嘛。”
自从那日话说开了之后,心里堵塞的东西少了,顾叶白也是一日比一日放得开,亲昵之余,还会壮着胆子的顶嘴放肆,整个人鲜活起来,谢铮看在眼里,也打心眼里高兴。两人情状,与热恋里的爱侣无异。
一声“阿铮”,就让谢铮什么脾气也没有了,低头亲亲她的眉心,“那让你的副官多帮着分担些,你少劳心劳神。”
“是,长官。”顾叶白带着笑意拉长调子应下,俯身细致地将他身上的外套解开脱下,回身挂在衣架上,“那叶白先行告退。”
“去吧。”谢铮配合着她拿起架子,故作冷肃地点点头,终是忍俊不禁,淡淡的笑意弥漫上面颊。
清澈的晨光浸过叶片潺潺地淅沥下来,犹带草木沁香般润了满堂清冽的色泽,枝上雀鸟无忧地叫唤起来,与光影合奏成轻快明丽的小调。
两情若能久长,朝朝暮暮何妨。
顾叶白缓步在走廊上,时间还早些,她并不急着赶去办公室。遇上相熟的同僚相互寒暄几句,这帮子人,先装模作样地关心一下她的身体,再或真或假地赞几句顾上校与将军感情甚笃这样的场面话,也不知其中有多少真心,多少忌惮。以往顾叶白只会面上敷衍,心里冷笑置之。可现下,不知是否因为心态的微妙转变,这些个套话听在耳里,还真让她觉出几分虚荣和得意,好似被当众表扬的小学生,紧紧地攥住旁人羡慕的荣光笑得满足。
真是有些疯魔了。
都是他,今儿个非要这般大张旗鼓,又让她成了活靶子。顾叶白略带自嘲无奈地摇摇头,却无法否认的,状似埋怨之下是对谢铮无可辩驳的的亲昵。
正要撇开庞杂心思去工作时,一个走过身边的清洁工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个很普通的清洁工,普通到行色匆匆的大人们根本不会多看一眼,视之为路边的盆栽一般。老久的拖把在地上无趣地重复运动着,发出令人耳麻的“咯喳”声,留下一道道光可鉴人。
像是为了擦净角落积尘,拖把略略转向,自顾叶白脚边蹭过,去与那层厚厚的泥垢做斗争。
可顾叶白心头一跳,在好似无意中的对视时,辨认出对方眼中的叵测深意。仅仅几秒的停顿过后,她敛下神色,若无其事地走开,依旧慢悠悠地拖着她的地。
四下无人,顾叶白静静驻足凝视着那道略显臃肿的佝偻身影远去,随后缓缓展开手掌,一张纸条出人意料地暴露出来。
东线b区部署!急!阅过即销。w
仅寥寥数字的仓促指令,已显露出岭北在前线战事上的节节败退,焦头烂额。
呵,旷了这么久,总该记起自己究竟是谁了。
尚余温甜的笑意从唇边悄然褪去,只剩一片静水深流,眸中有不知名的暗流悄悄流过,又如潮退般转瞬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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