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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沉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姐弟恋给我锁死
他记得今天早上她因为生气而涨红了的脸,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不再是一些显而易见的小心思,而是带着一种像是要燃烧一切的愤怒。
有点可笑,她为什么愤怒?她有什么立场愤怒?不过不一直都是这样吗?任性,自私,娇纵,偏执,双重标准,无理取闹……这才是她的本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过了那么多年,他早应该看清这点,表面的宁静与和谐只是错觉,暗里的疯狂才是底色。
他看出来她非常愤怒,却还是没忘今天的行程安排。大约一个小时后,她从房间出来了,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用了一款淡淡的香水,妆容致妥帖,穿着一身旗袍,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她没有叫他,直接坐上了车。
一路无言,下车以后,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挽着他的手,扬起公式化的微笑,一同走进了公司。
她还学会了伪装。
多么神奇。
不知为何,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他却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宁馨是个不难看透的人,第一眼,他就下了这个定论。
高傲自大,目空一切,仗着家境优渥肆意妄为的娇娇小姐,学生生涯中,宁馨绝对不是唯一一个,却一定是最嚣张跋扈的那个。她将野心和狂妄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喜欢什么都可以随便抢过来,不喜欢了可以随意丢弃,全然不在意他人的痛苦,一看就和他不是同一路人。
他领略过这种刁蛮小姐的威风,知道她们的威力,因此对于这种人敬而远之,只想好好学习改变命运,没想到还是招惹上了她。
她比那些人更难缠,那些女的只想搞恶作剧,而她想要搞他。
整个高中,他都是避开她走路的。他越躲,她缠得越厉害,一直跟到了大学。高考结束,他毫无意外地进了理想大学的计算机系,本以为以她的成绩进不来这里,她却靠着家里的运作进了艺术系,以一名舞蹈特长生的身份。
依然把那种势在必得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如果她有过一点点反思,那么就会轻而易举地发现,他究竟有多厌恶这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作态。
这样的人,居然也学会了伪装。
她把爪牙了起来,从娇纵任性的恶霸摇身一变,变成了高贵优雅的公主,对所有人露出美丽温柔的微笑,释放善意,引人惊呼“可爱的天使”。
去你妈的天使!这些人是瞎了才看不到她恶劣的本质!
陆洲只想冷笑,同时又有一种愤恨袭上心头。
她不关心一切,她根本不懂爱一个人,她只折磨他,一直都是。
烟卷燃到了尽头,陆洲咬了咬烟蒂,直到那股又涩又呛的滋味溢出,才丢进了垃圾桶里。
风雨中,他听见了别墅里菲佣的惊呼:“太太,你怎么了?快来人,太太晕倒了!”
隔着层层雨雾,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天边传来,他怔怔地听着,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身体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在他回过神之前已经冲进了雨中。
关于这段记忆其实很模糊,就像那天漫天飞舞织成罗网的雨雾一样。他把她抱进车里,她静静地睡在他怀里,神态间是难得的安详,没有故作温柔的姿态,也没有张牙舞爪的凌厉,她只是在他怀里睡着了。
医生说,她不是睡着了,近段时间她嗜睡,因为身体生了病,很严重的病,治愈率为百分之五,若是早点发现,还能有百分之十的机会……所以要做好心理准备。
陆洲笑着反驳:“结婚头两年,我们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吵架,闹得凶了,她争不过我,就会气晕过去,或是假装气晕过去,摆脱被戳穿的尴尬。那天我也和她吵架了,大概又是晕过去了,让她睡一觉就好。”
两天后,宁馨果然醒了。
居然看到陆洲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挺拔的身子衬得娇小的椅子十分脆弱,头软趴趴地歪到了一边。
旁边有备用床他偏不睡,偏偏要折磨这可怜的椅子。
宁馨的坏心上来了,直接戳了戳椅子腿,哐当一声,人就掉下去了。
心中的郁结立马消失了,只抿唇微笑。
陆洲从梦中惊醒,看到她柔顺的长发披在两肩,罕见地显露出苍白而脆弱的模样,失去了往日的致浮华,脸上却是久违的恶作剧似的微笑,他张了张嘴,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时之间不知该该说些什么。
宁馨也不催促他,两人静静地对视。





【重生】沉疴 chapter6
“我给你做点吃的。”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宁馨自然而然地作出指示:“我要虾仁粥,不加葱不加蒜更不要香菜,不要太咸,水不要加太多,不要煲太烂,虾仁嫩一点……”
“好。”
“我还没说完。”
“还有什么?”
她拧着眉仔细想了想,发现还真没有了。
他露出了几天以来的第一个微笑,转身走了。
没多久,带着一份虾仁粥回来了。
宁馨吃了两口,评价道:“哪买的,挺好吃的。”
“我做的。”
她愣了愣,又吃了一口,含含糊糊说道:“可惜了……陆洲,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过段时间吧,你先养养身子。”
“我想今晚回去,可以吗?月半在家,它会孤单。”月半是她领养的猫,因为胖所以叫月半。
“周姨会照顾它。”
宁馨直接掀了被子起身,“算了,和你说不通,我走了。”
男人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抓着她的肩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语气充满了愤怒:“宁馨!你不能走!生病了就该好好遵医嘱!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她平静地说:“直到最后吧。”
“你……”
“嗯,我知道了,两个月前就检查出来了。”
如果不是还存有一丝理智,他或许会直接掐死她,男人把牙齿咬得很紧,“你为什么不早说?”
“都一样,我走了。”
“站住!”
“陆洲,我不想和你吵。”她突然卸下了玩世不恭的模样,神情间尽是疲倦,“我也不想为了所谓的百分之十百分之五,让最后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我讨厌医院,讨厌这里的气息,我在这里送走了我的外祖父外祖母,还有我的爸爸,我不想就这么送走自己。”
陆洲脸色大变,厉声喝骂:“你胡说什么!什么送走不送走!好好遵医嘱!”他姿态强硬地把她抱到了病床上,拉起被子把她裹得紧紧的,不让她离开。
他想做某件事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他说她不能走,果然就一直盯着她,抓着她的手腕没放开。
宁馨是真的怕了这个倔驴,她怕自己的手腕会断掉,也怕他会猝死,他的状态已经很疲惫了,胡子拉碴,眼睛通红,十分狼狈。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狼狈的陆洲。
她只好承诺:“你放手,我不走。”
他依旧盯着她。
“我说到做到。”
他才放开了她的手腕。
宁馨闹不过他,只好留下来接受治疗。
他的工作也忙,却几乎把办公室搬到了病房,宁馨不想让他分心,很多时候都是静静地坐着看书,医生来了,就乖乖地打针吃药输液配合抽血。
陆洲几乎以为时间就会这么过去。
那天夜里,一阵突然的剧痛袭来,本就娇气受不得委屈的宁馨尖叫了一声,陆洲从备用床上惊醒,看到她在地上呻吟,立刻按下了电铃。
“宁馨!宁馨!怎么了?”
“我痛,陆洲,我痛。”
刹那间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些画面。
他的妻子很奇怪。
练习芭蕾舞,需要拉韧带踮脚尖,把浑身的重量都压在一个点上,那么高难度的动作都可以坚持下来,生活中一遇到什么小挫折,伤到手指了,磕到膝盖了,或是手上起泡了,都要泪眼汪汪的十分可怜。
她十分痛苦,额头冷汗淋漓,浑身直哆嗦,他只能紧紧抱着她,对她说一些奇怪的冷笑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宁馨,听说咬人会让自己舒服,所以疯狗咬人,你要不要咬我?”
“你才是疯狗!”她否认自己是疯狗,却也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处痕迹,看到他隐忍的样子,似乎觉得不那么痛了。
医生匆忙赶来,给她打了止痛剂和镇静剂,下半夜她才渐渐入睡了。
她的手术和化疗要开始了,刻不容缓。
第一次手术,他站在手术室外边等了四个小时,四小时以后才结束。
“情况不乐观。”
接下来是漫长的化疗,直到第一轮化疗结束,已经过了冬天,春天又回来了。
她的头发渐渐地掉了,变得稀疏。
几个月前,她还拥有令人艳羡的容颜,转瞬间如同零落枝头的玫瑰,一点点地枯萎。
“陆洲,我想回家了,你看我,现在变得多丑。”她薅了薅头,手上又是一把头发。
陆洲放下电脑,静静地看着她,看到了她眼中宁静的哀伤。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于是立刻走到了她面前,捧起她的脸,亲吻她干燥的唇。
“不,别这样!”她感受到了他的情欲,但是她不想用这副残破的躯体面对他。
“我想要,宁馨,你是我的妻子,这是你的义务。”
“别!”她已经无力吐槽狗男人的“义务论”了,这垃圾男人就和义务过一辈子去吧。
男人不顾她的反对,扯开她的衣物,亲吻她干瘦的躯体,在骨骼隆起的身体上留下一串串绵长湿热的吻,那是她自己在清理身体的时候都不愿意看到的躯体。
“不行!”
男人凝视着她的眼睛,她看到了这双布满血丝的眸子里自己的倒影,“宁馨,你是我的妻子。”
他将自己缓缓推入了她的体内,动作却十分小心,像是害怕惊扰到了什么。
这不是一场快乐的性爱。他们之间的性爱,有征服与被征服的,有肆无忌惮鞭挞的,有温柔似水的,有热情似火的,有冷若冰霜的,唯独没有过这样的绝望与痛苦。
他吻着她的唇,低声呢喃:“宁馨,哪怕是只有一点点机会,你好好抓住好吗?以后的事,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好好谈。”
她想答应他,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怕痛,除了挚爱的芭蕾,一点皮肉之苦都受不了,她无法承诺在那种痛苦与折磨之中,自己会不会失约。宁馨不是一个轻易失约的人,这点两个人颇有相通之处。
第二次手术之后,她已经无法继续在医院待下去了。里边消毒水的气味,随处弥漫着的死亡而压抑的气息,空白的天花板,亲属绝望的哀嚎……随随便便都能让她崩溃。
陆洲沉默了很久,终于允许她回家了。
每天写写画画,看看书撸撸猫,身体上的痛苦似乎可以减轻不少。陆洲也把办公室搬回了家中,随时适应她的需要。
那天晚上,陆洲把她推进房间里,抱上床安顿好,刚要离开,她把他叫住了,干燥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苍白瘦削的脸上只是微微一笑,跟他说晚安。
第二天是个难得晴朗的好天气,陆洲打算带她出门逛逛。房间里静悄悄的,他以为她还没起床,推门而入,就看见她坐在轮椅上,正面对着窗户,背脊挺得很直,安安静静地不知道在看什么,月半一反常态,没有蹦蹦跳跳,而是沉默地趴在她脚底下,爪子放在她的脚上。
“今天是个好天气,我带你出去走走。”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对他露出苍白而开心的笑脸。
他的脚步顿了顿,继续若无其事前行。
“天还冷,怎么不带上毯子?”
他把毛毯盖在了她腿上,像往常一样吻了吻她的脸颊。
今天她化了妆,头上戴着假发,把头发盘得整整齐齐的,眉毛描得很美丽,脸颊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红润,身上换上了一袭华美的旗袍,致得一塌糊涂。
眼睛安详地闭着,她像是睡着了。
月半抓了抓他的裤脚,发出了细微的喵呜声,声音凄厉而哀伤,被他拎起来放到一边,无打采地舔了舔爪子,胖乎乎的脑袋拉耸着。
他看到了小茶几上的纸张,被沉沉的钢笔压着,风从窗的缝隙溜进来,掀起纸张页角。
一份遗嘱,她名下百分之七点一的股份全让渡给他。她走后不要大办丧事,不发布讣告,让她安安静静地离开。骨灰安葬在父亲的墓旁边,闲杂人等不要靠近,一群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哭哭啼啼,她嫌吵,同时也不想让睡在旁边的老头太得意。
宁父爱热闹,她偏不让他得逞。宁馨是个小气且任性的人,她存在一点小小的心思,想在去见那人的时候,小小地报复他的失约。
他说过要看她幸福快乐一生,无论多少岁,都要把她宠成老公主,没想到那么早就散场了。
还有,希望陆洲能照顾好纪小姐,偶尔去看看她,别让她太过悲伤。纪小姐一生经历过太多悲欢离合,到了晚年也没剩什么亲朋好友,虽然性情阔达洒脱,自由不羁,然而白发人送黑发人,总归是一件打击极大的事。
一份离婚协议,她在一侧签下了歪歪扭扭的名字。“馨”字有些复杂,她写得似乎有些力,笔画不成样子,最后干脆放弃了,直接连成一笔结束,像是一鼓作气,再而衰,叁而竭,终于放弃了这场漫长的长跑。
而另一侧,他的签名早已安安稳稳地躺在那里多年,不曾见光,他以为她不会发现这份协议。
苍白的纸面上,夫妻二人的名字,分庭抗礼,中间是一大片空白,隔着山海遥遥相望,像是在做无声的告别。
就这一纸书信,便可以为两人纠纠缠缠的二十年画上句号。
他拿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又看了看她祥和宁静的侧脸,突然笑了起来,把手里的纸张撕碎了,随意丢在地上。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永远都是这样,你凭什么安排我的人生?宁馨,你休想。”
——————
唔,似乎就这样完结了也不错?重生……emmm……人生其实没有重来的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两个闷骚谈恋爱就是这样咯。
毕竟报社之作,留白也好。
我发现我也有写短篇的潜质。【思索.jpg】




【重生】沉疴 chapter7
据说呼吸停止的那一瞬,人会在短时间内回顾自己的一生。
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叁分钟内,脑细胞以不可逆的趋势成片成片地死亡,一个人一生的经历像是一朵绚烂的烟花,盛大辉煌地盛开在记忆的深处,四处散开的火光就是此生的悲欢离合,极度的绚丽之后就是永归冰冷的沉寂之海,再也无法唤醒,也不会有人踏足。
就像一张凝固的储存卡,关于它的数据再也不会有人解读。
她这一生爱过很多人,爱她的父亲母亲,爱她的外祖父外祖母,爱她的恩师,爱与她合作搭档的伙伴,爱那些即便在最艰难的时刻,也仍旧选择和她一同度过的陌生的人,也曾歇斯底里地憎恶过一些人,最后,所有的记忆都定格在了一张英俊的面孔上。
他站在时光深处,静静地凝视着她,两人隔着很远的距离,以及无法跨越的时间遥遥相望。
她伸出手,隔着这个距离,轻轻地触碰他的脸。
纤细的手指像是划开了宁静的水面,那张定格下来的脸逐渐变得生动鲜明,她的之间触碰到了温暖的,柔软的,带着勃勃生机的温度,如同冬日里的温泉缓缓淌过她的皮肤。
她听到了柴可夫斯基《天鹅湖》天鹅舞曲第四曲,每一个音符中都隐藏着四小天鹅“击脚跳”和“轻步行进”的密码,她的脚步似乎也跟着这轻快的音符跳动起来,周围的一切在她眼中慢慢变得生动,从苍白无力的灰白变得熠熠生辉。
紧接着,曲目来到了叁段式抒情的第五曲,竖琴、小提琴、木管乐器、大提琴的音色交错登场,奥杰塔与王子的情节舞舞步充满了轻快的爱意……他们在相爱,全然不知黑天鹅即将到来。
她正听得入神,眼前英俊却充满稚气的少年突然开口:“你没事吗?”
她望进了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眸子,小小少年蹲在她面前,即便脸上是惯常的面无表情,语气间早已显露出关怀之意。
由于年代久远,关于这段记忆的细节其实不多,然而,她依旧记得,自己未曾在这里见过他。
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一的教室里。她始终记得那一天,没有半点疏忽。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燥热不安的九月份,窗外边是绿树成荫,那时候教室里还没有空调,迟迟未到的班主任让新入学的学生们抱怨连连,拿起刚发的作文本扇风,而他端端正正地坐在窗边,拿着教材静静地翻,仿佛和周边的世界隔开了。
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他比窗外夏天的阳光还要绚丽耀眼。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绝对不是在这里。这是记忆的一点疏漏,多么神奇。难不成记忆还能擅自篡改?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就听到有人高喊:“cindy呢,要开始了,快点做好准备!”
她下意识回了一句:“在这里!”说完立刻起身。
一阵突如其来的痛席卷了她的整个意识,在倒地的前一刻,少年连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她下意识搭上了他的手腕,站定以后也没对他道谢,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而是转身就走,黑天鹅粗粒质感的纱裙划过他的指尖。
“你的脚!”少年在她身后喊道。
黑天鹅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她的步履越来越匆忙,轻盈得仿佛要奔腾而去,她未曾为他停留片刻,哪怕是停滞片刻都没有。
少年的心中突然涌上来一股怒气,一种被忽视的怒气,夹杂着辛酸和委屈,快步上前,追上她的脚步,直接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她只好停下脚步,皱着眉看着他。
年轻的女孩是漂亮而青春的,她有一张让人见之难忘的脸,脸上化着夸张的黑天鹅妆容,黑色的眼影往鬓角处飞扬,明亮耀眼的眸子中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充满了勃勃生机,少年的心怦然一动,突然安定了下来,声音也放缓了:“你的脚受伤了。”
“哦。”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疯了吗?你的脚受伤了!还要去!”
他连忙拽住了她的手臂,那种火急火燎的怒气又立刻袭上心头,快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连他也没有察觉到此刻的行为有多冲动。
因为一个陌生人。
“你烦不烦?在这里也要管东管西。”
“你不能上台,跟我去医院。”
她的脚确实受伤了,膝盖处被撞了一下,舞者磕磕绊绊也不是什么大事,然而并不是那种不能上台的程度,只是和平常有些不同而已,没想到这种细微的差别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今天这场演出她罢演了。
对,是罢演了,失去了人生中唯一一个与夏千颖同台交锋的机会。
因为没有选她做白天鹅,她心心念的白天鹅,加上腿部“受伤”,心理与生理的“双重伤害”,让她备受打击,一怒之下直接罢演了,当场甩脸走人。
娇纵任性的少女以为这个世界就是围着她转的。
她怎么可能给别人做配角?她生来就是备受宠爱的主角,无论是在人生这个赛场上,还是在舞台这个竞技场上,她都要成为当之无愧的主角,享受最优越的待遇以及最高级的瞩目。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以及阅历的丰富,高傲的公主终于在滚滚红尘中尝到人生百味,渐渐明白,命运带给她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没有人能成为常胜将军,也没有人能永远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场演出也成了她的心病,时不时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在无声的夜里独自品尝后悔的滋味。
宁馨可以失败,唯独不能缺席。
她的舞蹈生涯止于首席舞者之前,对于团队协作的困难有着深刻的体会。
几百人的团队夜以继日的努力,所有流下的汗水和付出,都因为一个人的任性和娇纵毁于一旦。
而这个人,仰仗着优渥的家世并未受到任何惩罚,她还可以时时刻刻飞去顶级舞团学习,站在最星光闪耀的舞台上接受众人的仰慕,失落的不过是那些毫无背景,拼命抓住每一个机会期盼露头的普通人罢了。
然而她终其一生也没能跳出黑天鹅的诅咒,终其一生也没能成为白天鹅。
已经到了这一步,既然记忆已经出现了偏差,那么为何不更疯狂些?
她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毫不犹豫地往前走。
“你站住!”
“陆洲,你做什么,放手啊!”
他已经彻底断送了她挚爱的舞蹈生涯,现在在记忆里还想干预她的行动,这是宁馨所不能忍受的。
这个狗男人还越拉越紧!无论什么年纪都这么轴!
少年紧紧抓着她的手臂,盯着她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认识吗?你是谁?”
她突然流露出玩味的神情,思索片刻,露出了微笑,她的微笑令他心悸,心脏猛然跳动起来。
她的眼中洋溢着恶作剧似的光芒,像猫一样狡黠,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隐约想起,夏千颖曾经说过,黑天鹅的原型就是猫头鹰……
她纤细的手腕环住了他的脖子,大而媚的眼睛水光潋滟,直勾勾盯着他,用涌湿热滚烫的语气在他耳边低语:“我们……将在未来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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