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沉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姐弟恋给我锁死
少女纤细的手指放在自己丰润如同鲜花的唇瓣上轻轻一吻,又点在了他的唇上,如同蝴蝶轻轻拂过,转瞬离开,在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她早已翩然离去,那抹黑色的影子消失在光影深处。
调戏完了小男生,第叁幕序曲开始响起,音乐突然变得诡谲莫测,舞台背景也暗了下来,恶魔与黑天鹅登场。
这场芭蕾舞她表演得不下百次,所有技巧早已烂熟于心,随着音乐的节奏踮起脚尖,踩着乐章漫步飘舞本就是一个舞者融入血液中的本能,因为这场演出有夏千颖,尚未成名的夏千颖,她心中的战意更浓了几分。
黑天鹅是捋夺者,是引诱者,她的心中未必爱着王子,然而掠夺属于他人的东西对她来说就是胜利,就是存在的意义。
年轻的宁馨将这种特质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充满野心,狂妄自大,傲慢无礼,舞团的老师分明看得很清楚,所以才将她放在这个位置,可笑那时她以为是在打压她的才华,故意不让她当主角。
多了二十几年沉淀的宁馨在“掠夺”这个层面,可能稍稍有所欠缺,她早已过了事事争风斗气的年纪,却对于“引诱”这个层面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十几岁的少女,以为“引诱”是美丽的容貌,是傲人的身姿,是搔首弄姿的装腔作势,凭着外在的美丽可以压倒一切,当然,这些也很美,却浮于表层,攻击性太过明显没有留白反倒不足,能让人产生刹那间的眩晕,却不能从最根源的地方摇晃震撼人的灵魂。
真正的美,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如同毒药一般致命的诱惑。
32圈被称作“挥鞭转”的单足立地旋转,这一绝技由意大利芭蕾演员皮瑞娜·莱格纳尼于1892年独创,在圣彼得堡版演出中出现,至此成为衡量芭蕾舞演员和舞团实力的试金石,考验的是一位舞者的综合素质,体力,耐力,平衡力,协调力,柔韧度,节奏感……旋转,再旋转……舞随音乐而生。
王子被她的魅力所捕获,近乎忘却了对白天鹅的诺言。
白天鹅上场,悲切地请求王子不要忘记了自己,不要被恶魔的魔法所迷惑。
黑天鹅直接略过了陷入迷茫的王子,眼中燃烧着熊熊火光,带着显而易见的侵略感迅速朝白天鹅靠近。
这是她第一次同夏千颖同台竞技,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但是她仍然很满足,因此跳得格外用心畅快。
就像早已忘却了争夺王子,她以为,再次遇到这张美丽纯洁的面孔,她会疯狂,会歇斯底里,没想到却是一片宁静,没有爱,同时也没有憎,她就是她的对手而已。仿佛穿越了生死门,人的很多负面情绪都会减淡很多。
宁馨不得不无奈地承认,某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舞团老师的评价并没有错,直到过了二十多年她才敢于正视这个事实,夏千颖是天赋型选手。
虽然稍显稚嫩,每个动作却充满了灵动与自然,身体的每一处骨骼与肌肉都舒展自如,她不是在演,她能轻而易举融入角色本身。
白天鹅似乎对于她的突然靠近有些慌乱,那种咄咄逼人的侵略感让她害怕了,夏千颖猝不及防,露出了一个破绽,脚步一顿,本就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错误却出现了,宁馨看出,她是真的会在这里跌一跤。
在舞台上摔一跤,对于一个舞者来说,这是致命的失误。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拽,避了这个失误。
黑天鹅的最后时刻降临。
这场《白天鹅》是喜剧结尾。无论魔法如何厉害,恶魔与黑天鹅的阴谋永远都无法成功,黑天鹅的引诱计划终于失败了。
前台还在继续,宁馨退场后,听到了舞团的欢呼声:“amazing!太棒了!cindy,你真是天才!32圈挥鞭转!”
这些人她早已不认识了,连名字都记不清,很奇怪,他们的面容居然如此清晰地保留在她的记忆中。
她不是天才,她有叁十余年坚持不懈的积累,却终于还是敌不过人家随随便便一次演出。
无论如何,宁馨还是想笑,微笑着接受这些名不副实的赞美,膝盖却突然一软,感到一阵虚脱和剧痛袭来,眼前一黑,她听到了周围的惊呼声,在她瘫倒在地之前,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闻到了肥皂清新淡雅的香气,带给她的梦境一种安宁。
仿佛沉入茫无边际的记忆之海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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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还是不能砸了虐男小能手的金字招牌,所以还是把陆洲吊起来打吧,死道友不死贫道。
【重生】沉疴 chapter8
八月份的阳光是盛大热烈的,挡不住的光线透过初夏繁盛的枝叶偷偷溜进来。
没有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没有步履匆匆的白大褂医生,没有医生皱着眉头神色凝重的脸,没有温柔体贴的护士带着怜悯的安慰。
她的手臂柔嫩洁白,完好如初,没有青青紫紫的注射痕,放在阳光底下,甚至能够看到上边纤细的绒毛,漾出柔光,洋溢着一种青春的纤细感,脆弱敏感,同时具有丰沛的生命力。
就像枝头略带青涩的,湿漉漉的水蜜桃。
垂下来的头发乌黑浓密,触感冰凉软滑,水里游动的海藻一样,黑压压的一片压下来,沉甸甸的触感令人讶异。
就连日光照在皮肤上,微微的刺痛感和灼热感都如此真实。
记忆可以这么真实……
她听见走廊外传来的匆匆的脚步声,高跟鞋撞击地板发出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两个她以为再也无法看到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们的面容是如此温文尔雅,同时也不乏慈爱,鼻梁上还夹着上个世纪知识分子的金丝框眼镜,老太太穿着一身素色的旗袍,老爷子则是中山装,两人脸上不约而同流露出焦急之色,看到她安然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心头的忧虑终于稍稍放缓。
“囡囡,你怎么样啦?”老太太叁两步走到病床旁,拉着她的手轻声发问,“有没有不舒服?”
宁馨眨了眨眼,没有回答她的话,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她。
见她不说话,更没有像往常一样,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会扁扁嘴一副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模样,老太太又焦急了,连忙问身后杵成一尊雕塑的老爷子:“老头,囡囡怎么不说话,傻呆呆的,你别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快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老爷子刚要动身,病床上的少女眨了眨眼,终于小心翼翼地,轻声叫唤:“姥姥?”又把目光转向老太太身后的老爷子,流露出一种忐忑而又迫切的渴望,“姥爷?”
“囡囡,你好点了吗?身上痛不痛?跟姥姥姥爷说好不好?”
病床上的少女只是摇头,脸上露出微笑,笑着笑着却突然掉下了眼泪,捂着脸又哭又笑,像是极度伤心,又仿佛是极度欢喜,表现得十分反常,搞得两位老人非常焦急,老爷子只得跑去叫医生了。
她的手攀上了老人的手腕。
温暖的,柔软的触感,脉络分明,血管在有力地跳动着。
年幼时,她曾问她,为什么你的手那么软,还皱巴巴的,老太太带着老花镜,拿着一本翻译小说翻看,听到她的问题,放下了书,笑着摇摇头。
“因为啊,人从出生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向大自然借水的过程呀。生命之水,就是这个道理。年龄越来越大,身上的水就流得越多。姥姥的手皱了,就是向大自然归还水分了呀,以后就有更多水留给孩子们啦。”
老爷子刚好从客厅走过,听到她们的对话,摸了摸她的脑袋感慨:“天道无情,生生不息。”
懵懵懂懂的女孩点了点头,虽然完全没有理解这些话的含义。
彼时的她还不明白,这个简简单单的问题里,隐藏着的是生与死的命题。
归还自然的过程说起来很美好,循环往复,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大自然沉默无言,而仅有短短几十年寿命的人在时间面前就是蚍蜉,在失去这些珍贵的生命之时,经历的是一种怎样撕心裂肺的痛。
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她身边。
如果这是梦,那么就让这个梦久一点,再久一点,永远都不要醒来。
直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检查完毕,她还是一副疯疯癫癫又哭又笑的样子。
医生拿着病例,皱着眉头嘀咕:“拍了x光,膝盖受了伤还去跳芭蕾,胡闹!”
老爷子也跟着呵斥:“胡闹!”顿了顿,语气中难夹杂着焦急,“杨医生,我家囡囡的脚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打石膏呗!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到叁个月,是甭想再去跳那什么舞了!对了……”医生看着检查报告,皱了皱眉。
老两口的心情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你家囡囡有些低血糖,胃也不好,这也是她昏倒的原因。胃里空空的,还做那么高强度的动作,能不晕吗?要我说,女孩子爱美是好事,但是身体健康最重要,健康都没了,追求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回去好好养着吧。”
老两口又拉着医生低语。
“杨医生,囡囡她……她怎么又哭又笑的啊?”
医生今天刚和内科的老婆吵完架,正处于冷战期,听到这个问题,边在病例上写写画画,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女孩子心情不好,做出什么事都很正常,只要别动刀就行了。”
“杨医生,不是这样,我家孩子娇气,受不得委屈,她可能会哭,但绝不是这样,又哭又笑的,别是魔怔了。”
医生被他们缠得没有办法,只得说道:“她的头部ct没有任何问题,没撞到脑袋,身体硬件没有问题,至于心理上的原因,我们不清楚,不敢胡乱猜测。”
医生临走前,还拍了拍脑袋,对两位老人说道:“对了,昨晚送她来医院的男孩子,现在还在外边等着。一大帮子人送人过来,后半夜都走了,就剩他一人守着了,守了一晚上也没离开。人家小少年和你们素未相识,却发扬雷锋神做到了这地步,你们可得好好感谢感谢祖国的花朵啊,别让孩子寒了心。”
“是是是,谢谢杨医生的提醒。”
老太太担忧外孙女的状态,还守在病房里,老头子却把这话听见了心里,折出了病房,就看到一个身量单薄的少年正坐在外边的长椅上,旁边放着一个笨重的书包,两手拿着英语单词本在背,神情专注认真。
十分刻苦的孩子。
老爷子文化程度很高,早年还出国留学学习科学技术,是那个年代的佼佼者,本以为可以一直走下去,奈何家中人丁凋零,后来只能回国继承亿万家产了。
虽说在商言商,他身上却没有多少商人的气质,反倒更像一个读书人,对于刻苦努力的孩子总能轻易产生好感。
“这个单词,如果这样发音,外国人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他并没有用那口醇正的伦敦腔指正少年发音的“不标准”之处,他早已过了凭着一口什么样的口音炫耀的年纪,语言就是一个工具,高低贵贱不过是无聊的把戏,起到交流的目的就好,所以只指出其中一个单词发音不当的地方,希望能让他少走些弯路。
少年听见他的话,诧异地抬起了头,看到老人脸上平静和蔼的微笑,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书站了起来。
眼前的老人让他有一种局促的感觉,手和脚像是多余的,根本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
少年家境贫寒,出生卑微,时时刻刻谨记好好读书,要学会不卑不亢,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折辱自己的人格和意志。
往常他确实做得很好,见过他的人无一不夸赞他成熟沉稳,姿态落落大方,此时此刻面对着这种层次的人,才察觉到,那些伪装和自我欺骗究竟有多可笑。
人和人之间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面上,看到的风景不同,又何谈不卑不亢平等交流?
“孩子,谢谢你把我家囡囡送到医院。”
少年勉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涩和黯然,垂下了眸子,摇了摇头说:“不客气。”
“孩子,你有带笔吗?今天出门匆忙,我没带上我的钢笔。”
少年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支自来水笔。老人接过,刷刷刷地在纸上留下了一连串数字,郑重地递给了他。
“这是我家的联系方式,以后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行为,我都可以帮上忙。”
他知道这个承诺的份量,老人气度不凡,看得出不是普通人,这种人情可遇不可求。
他确实是一个目的性和计划性都很强的人,然而,把她送到这里并不是为了什么,也根本没来得及想能从中获得什么。
宁馨性格娇纵任性,时常拿着鼻孔看人,在舞团中的风评并不好,她昏倒的那一瞬间,前一刻还在欢呼“天才”的成员犹如惊弓之鸟,纷纷躲开,根本没有人想要上前扶她一把。
少年整场舞会都在关注她的动向,她下台以后更是思绪不宁,来不及跟夏千颖知会一声,已经不由自主跟上了她的步伐。
然后眼睁睁看着她倒下。
那双闪动着狡黠光芒,水光潋滟的眼睛缓缓合上了,以一种无力掌控的姿势倾颓而下。
接住她是一种本能,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计较利弊得失,第一时间考虑如果她真出了什么问题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仿佛接住了一个致美丽,却脆弱无比的梦境,稍稍惊扰都是一种不安和罪过,却没有办法逃离。
她在他的背后安然入睡,呼吸浅浅,轻轻地喷洒在他的颈侧,那种铺天盖地奔涌袭来的恐惧才稍稍消失。
他在这里守了一夜,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很浓,走廊外的墙壁刷得惨白,周围人影绰绰,医生步履匆忙来来往往。
场景十分陌生,却又带着一种隐隐的熟悉感,他好像已经守了很多很多次,也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那种压抑而陌生的绝望让他不敢轻易离开,只好在这里待了一晚上。
但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他了。
少年捏了捏掌心,抿唇沉思片刻,不是出于什么心理,还是沉默着接过了老人的纸张,略微扫了一眼,就把那个号码记了下来。
【重生】沉疴 chapter9
纪老先生是个正派的人,看到少年下自己的人情,也只是微微一笑,甚至还提议:“既然你帮了我家囡囡,于情于理,她都要当面感谢你,不过现在她的身体不方便,你可否有兴趣进去和她认识认识?说起来你们看起来相差不大,应该有共同语言。”
少年显然是怔住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心头交织。又酸又涩的滋味。
和她认识?事实上也就见个面。年纪相差不大,这并不是共同语言的基础,同等的阶级带来的底气和眼界才是。
他并不想看到那个娇娇小姐露出冷淡的模样,或是听她用最客气的语气表示最疏离的感谢,如果仅仅是表示感谢,那么他宁愿她把这份感谢欠在心里。
同时,又有另一种声音在悄悄说。
如果不见,那么如何才能保证她会记住这份感谢?或许在她心中,一个陌生人的接济还比不上一套漂亮的衣服,一个俏皮的包包更能引起她的关注。他的纠结和困扰在她心中一文不值。
还有,她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他们认识吗?她是谁?
为什么……要留下那句奇怪的话?
将在未来认识?
那双眼睛里闪动着的狡黠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里边似乎隐藏了很多很多的秘密。他想探究这双眼睛下边的迷雾,想要解开那些困扰自己已久却始终不得要领的问题。
仿佛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一直在寻找着什么,那是种很恍惚的状态,被人打断思路,回过神之后,就会留下一种莫名的怅然若失。
这种状态困扰了他很久,他想忘却想逃离,却迎来一种更深刻的痛苦,想要一探究竟,却又陷入更深的迷雾。
直到看到她的那一刻,心脏怦然跳动,呼吸急促,如同久久迷失归途的人拨开云雾见到了青天,他才知道,或许她身上有他想要的答案。
几秒钟的时间,少年心中就闪过了很多心思。
他抬起了头,直视着眼前如同大海一样深沉广博的老先生,捏着掌心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见见她,单独见见她。可以吗?”
老人诧异地打量了他几眼。
那种被人观察,被人审视的不自在让少年额头冷汗淋漓,却依旧挺直了腰板,故作不卑不亢地直视着眼前的老人。
这是个很莫名的请求,一般家长都不会答应这种请求,还会怀疑他的目的。
老人沉思片刻,也只是微微地笑了笑,了然地点了点头。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老爷子不是迂腐之人,当初宁先生和纪小姐爱得要死要活,天崩地裂,他也没有嫌弃宁先生一穷二白,考察过人品以后,也就没有反对他们在一起。
他家囡囡漂亮且优秀,能吸引到男孩子的关注也不奇怪,看来他真的老了,居然连少年人这点简单小心思都看不出来。
“我需要跟我老伴知会一声,那么,你先等等。”
两位老人没有为难他,倒是宁馨看到他的时候很诧异。
刚才拉着姥姥痛哭了一场,她已经开始接受,或许,自己是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这个事实。
或许不是“回到”,而是仍在记忆中,不过这个记忆是可以篡改的,也就和重生没什么差别了。
此刻看到陆洲的脸还是很吃惊。
少年的脸庞稚嫩而青涩,带着一种书卷气,他很高,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衬衫,身量却显得单薄,背后的大书包显得很笨重。
千禧年的人喜欢用“洋气”和“土气”来区分一个人的气质,照这么分,那么他无疑是“土气”的。
实在难以把他和多年后那个气宇轩昂,深沉广博,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宁馨爱这个人,甚至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但那时,她是因为什么而爱上他的呢?
爱他英俊挺拔的外在,以及他身上那种令人心安的,不似同龄人的沉稳持重。
时光倒流二十年,她见过很多风景,如果说金钱和权力使人看起来伟岸,那么多年后的陆洲无疑比现在的陆洲更加迷人,曾经令她神魂颠倒的英俊挺拔的外在,以及超越同龄人的沉稳持重,目前看来,光芒确实是太微弱了,甚至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此时的陆洲虽然也出色,但那是学生年代的出色,根本不足以吸引她的视线。
如果他不是陆洲,那个和她有过多年恩怨纠葛的男人,那么走在街上她不会多看他一眼。
她没有说话,漆黑的眸子打量着他。
陆洲并不喜欢她这种带着审视的眼神,好像在透过他观察着什么东西,那似乎是一个他无法触及的世界。
他抿了抿唇,开口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陆洲。陆地的陆,绿洲的洲。”
宁馨眨了眨眼,似乎有些讶异于这个问题,片刻之后微微地笑了笑。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那么还是她主动问他名字的。当时正在看书的少年只是从书上移开片刻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留下两个字“陆洲”,又继续把目光转向书本。
她只得趴在他的桌上,不要脸地盯着人家的脸看,有一搭没一搭地自我介绍:“我叫宁馨,宁采臣的宁,温馨的馨,陆洲同学,以后我们就是前后桌了,请多多指教。”
一切都是那么不同。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好。”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眶红红的,两只眼睛像是浸透了春水,披散着头发,像是一只可爱的兔子。她的态度还算正常,没有冷漠和不耐烦,让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
“宁馨。”
少年怔了怔神。
他曾听过这个名字。
夏千颖曾不止一次埋怨过这个名字的主人,那时候他也只是随便听听,听到某件奇葩事还会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念头。
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吗?有钱人的想法果然很奇妙。
嚣张跋扈,持靓行凶,勾叁搭四,刁蛮任性,傲慢无礼……她几乎满足了所有关于恶毒富家千金的想象。
这种人沾上了就是麻烦,他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遇上。
眼前的女孩依旧睁着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他把心头涌现出的想法都压了下去,问出了从昨晚开始,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疑惑:“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们认识吗?”
宁馨微笑,手指勾着长长的发丝绕啊绕。
她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有趣的问题。
“陆洲,认识你是一件很值得惊讶的事吗?”
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缠绕头发的手指上,好像自己的思绪也被她掌控了。
“是,宁小姐,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引起你的关注。”这是令他辛酸黯然的事实,他对此有着清醒的认知。
“我的交际圈很广,从什么地方认识你的,我也不记得。”
少年眉头紧锁,他并不认为这是答案。
“我们将在未来认识,是什么意思?”
宁馨依旧笑着,她的手放下了发丝,眼睛眨了眨,手指轻轻一勾,示意他过去,模样乖巧得像是个漂亮的东方娃娃。
陆洲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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