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妓(别名:52号会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榆
简清坐上了车,拍了拍虎子的肩,从包里抽出支香烟,递了过去:“虎子,我能问你个事吗?”
虎子接过烟,别在耳后:“咱俩谁跟谁,用得着这么客气,简姐你尽管问。”
大家都是聪明人,勇哥会把简清带来这里,就足以说明她在勇哥心里的位置,虎子当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为什么勇哥不喜欢叶斓?”简清害怕暴露自己的目的,还解释了下,“你跟我说说,我也好把握分寸,知道该怎么和叶斓相处。”
“你是说叶斓啊,勇哥不喜欢她是正常的。”
“十二年前有一条震惊全国的新闻,不知道你看过没有。一位缉毒警察在破了一件大案后,成了毒贩,叶斓就是他的女人。”
简清记得那则新闻,那时候她才15岁,因为那条新闻,全班的人课间都在议论。但她记得,那个警察不是厉恒成,好像叫季奕玄。
“他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对了,季奕玄。”虎子想了很久,才记起那人的脸,恨得牙痒痒道,“他抓的那群人,就是我们的兄弟!”
“季奕玄抓了勇哥手下的人,后来又投奔我们,勇哥当然不会接受,偏偏厉哥要留,大家也没办法。”
也就是说季奕玄带着女朋友跟了厉恒成,厉恒成也接受了这个抓了自己兄弟的警察。可为什么叶斓会突然成了厉恒成的女人?季奕玄呢?他去哪里了?
“那季奕玄现在人在哪?”
虎子露出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早死了。”
“死了?”简清很吃惊。
“对,死了,跟了我们没多久就死了,真是报应。”虎子心里那个畅快,“所以勇哥当然不会待见叶斓,一个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的条子的女人,谁会待见,也就厉哥把她当个宝。”
所以这个叶斓刚才主动接近,也许有自己的目的。勇哥和她算是有仇,看来她刚刚说的话,不可以全信。
简清勾起嘴角,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叶斓说她手段高明,其实她才是真正的高手。能在季奕玄死后,又跟了厉恒成,在那么多人的反对下,在厉恒成身边呆了那么多年,真的很不简单。
勇哥回来了,简清和虎子都很有默契不再说话。他没察觉出车内的气氛不对,只是颇为疲累的说:“今天先送你回家,我改明天的飞机了,要先回去拾一下。”
简清明白的点头,对虎子说:“那就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虎子‘嗨~’了声,爽快的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多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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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季奕玄,也是有原型的,我记得好像是云南的一位缉毒英雄,后面成了毒贩。(那位英雄缉毒的纪录片网上也有,后来成了毒贩的新闻也都可以查到。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我不会对原型人物评价什么,只是觉得唏嘘。但我想说的是,这个故事我会进行一些改编,不会完全照着原型人物的经历来写。
暗妓(别名:52号会馆) 菟丝蔓藤(十)
勇哥全程懒得多说话,虎子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他疲惫的脸,小心翼翼的问:“勇哥,是那边又出什么事了吗?”
勇哥没有睁眼,心烦气躁的点了头。他年纪大了,每一条皱纹上都写着‘烦躁’二字。简清见机会来了,开始拐弯抹角的试探着让勇哥带她去y城。
“本来说好的,过些日子走,怎么突然变卦,我都安排好这几天要怎么陪你了。”她故意抱怨。
勇哥难得见到简清小女生撒娇耍赖的一面,觉得稀奇,把她拉进怀里哄:“我走了你不是正好陪别人,听说自从你跟了我,会馆里的人都不够用,花姨都要愁死了。”
“他们怎么能跟你比。”她哼哼。
简清这句话正好恭维到勇哥的心尖上,毕竟谁不想做独一无二的那一个。他笑着逗她:“那你跟我一起去。”
“好啊。”
y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它临近m国,各国间谍汇聚在此,黑色势力横行,枪战更是时常发生。因为地理位置的劣势,国家也不会大力发展,与d城的繁荣不同,它可没有灯红酒绿、红男绿女。像简清这种在大城市过得风生水起的人,谁会想去那种经济不发达,又乱得很的穷乡僻壤,所以当她真的一口答应了,勇哥反倒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能反问:“你敢?”
简清仰起头:“我有什么不敢。”
“你就别想了,那种地方可不是女人该呆的。”
勇哥拒绝得很干脆,简清也不好再提,说多了,惹人猜疑。只能转移了话题,聊了些风花雪月的事。
到她住的小区时,简清从车窗后看见了角落里的萧笛。他坐在小区对面的楼梯上,不远处是昏黄的街灯,他的身影在灯光的笼罩下,有些寂寥无助,而他的视线正直直对着勇哥的车。
简清心里咯噔一下,担心萧笛会突然冲上来,要是那样的话,她该怎么办?可他已经来了,又不能赶他走,简清只能装作看不见的拉着下车送她的勇哥,依依不舍的撒娇告别。她把头埋进勇哥的胸前,低声呢喃了几句,又突然抬起头冲勇哥笑,那神态,完全就是热恋中的小女人的模样。
她故意这么做,只是希望萧笛看到后能识相点,不要出现打扰他们。
萧笛很识趣的没有动,简清松了口气,把勇哥送走后,冷冷的盯着对面的他,转身就走。
他来干什么!差点就坏了她的事。明明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为什么还紧追不舍。
“简简。”
萧笛见她马上就要进到小区大门,跑着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气喘吁吁的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简清甩开他的手,怒视道:“萧先生,你究竟想怎样?”
萧笛和颜悦色的解释:“我问了我妈,你没给她打电话,所以……”
“我说过,我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给你妈打电话?”
“我……”
萧笛抬头看她,又被她疾言厉色的样子吓得低了头。
简清见他这个样子,一鼓作气道:“还有,萧先生怕是不知道我职业的性质,像你这样三番五次来找我说话,是要钱的。你若是真的想和我聊天,麻烦到会馆先开几瓶好酒,这种白陪人的买卖,我可不做。”
她这话说得直白露骨,萧笛是个斯文人,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话,一下红了脸,磕巴道:“你不要这样说自己。”
萧笛替她委屈伤感,声音又急又气:“你从来不是货物,不要贱卖自己,好不好。”
简清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却从萧笛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她晃了神,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关你什么事。”
萧笛还在为她难过:“简简,你可以不用做这个,跟我走,我养你,好不好?”
简清终于恢复了理智,她忽略掉萧笛眼中的疼惜,继续毫不客气的讥讽他:“你?你一个老师能有多少钱,拿什么养我。”
这句话一说,萧笛果然走了。简清失魂落魄的回到公寓,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明明已经很累了,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跟我走……
我养你……
好不好?
不好!!!
她需要的从来不是让谁养她,她要的,是那些人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第二天,简清去机场送勇哥,刚把他送上了飞机,就接到了叶斓的电话。叶斓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简小姐,你还记得你答应送我的包吗?”
她倒是不客气。
简清回答:“当然,叶小姐在哪?我现在给你送去。”
其实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包,不过安颜有。她到叶斓发来的地址后,先回了家,从安颜房里找出那个新包,给安颜打了个电话,不出所料,没有人接。她只能该为发短信,告诉安颜,她的包,她拿走了,改天赔她一个新的。
暗妓(别名:52号会馆) 菟丝蔓藤(十一)
简清到叶斓在的百货商场找她,见到她时,她正端着杯咖啡往嘴里送。涂满唇釉的嘴微微嘟起,轻轻吹着,咖啡杯里泛起轻微的涟漪。她见简清来了,伸手打了打招呼,这头还不忘喝了口咖啡。
叶斓已经三十三了,可从她的神态、样貌来看,完全不像一个三十三岁的女人。她年轻、漂亮,媚态羞涩中还有一丝孩童般的天真,简清那点狐媚子功夫,在她面前只能自愧不如。
她想,自己还是得跟叶斓多学学,她表现得太强势了,虽然给了勇哥强烈的征服欲,却不能让他完全信赖。当她说她舍不得勇哥,勇哥却不信时,就是最好的证明。
简清把包送给叶斓,叶斓接过包,欣喜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就把包放在了身侧。
她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包,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因为真正喜欢包的人,虽说不会像安颜那样视若珍宝,却也会认真对待,就这么随意的放在身边,纵使她眼里的喜欢再浓烈,那也是装出来的。
叶斓了礼物,开始阿谀逢迎:“简小姐平时用什么保养品?怎么这么白。”
简清笑笑,回敬她:“叶小姐也不错,能把皮肤保养得吹弹可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小十岁。”
两个人都在虚与委蛇,东拉西扯了半天,叶斓才装作在不经意间,说了正事。
“恒成其实根本不保养,都是我成天催他,他才勉强弄了弄。男生就是好,不用花时间在脸上下功夫,只要賺钱就好了。”
简清迎合她的话:“要是勇哥也能像厉董那样就好了。他整天风里来雨里去,脸都累苦相了。”
叶斓叹了口气,表情苦恼:“他们三兄弟,只有罗畔没有女人,也没人心疼,怪可怜的。”她拿了块桌上的马卡龙,咬了口,嫌太甜了,又放回自己的碟里,强调道:“罗畔你记得吧,就是那天那个光头,和勇哥说话的那个。”
简清想起那天的情形,觉得叶斓真的不是一般人。那个罗畔明明那么讨厌她,她却还能从容的提起罗畔的名字,一副为他担心着急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多好。
“他这个人就是凶巴巴的,不喜欢女人。对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恒成管白道,勇哥管黑道,双方互不干涉,只通过中间人通信。罗畔管的就是中间的灰色地带。”
所以说,偌大的富悦财团全部掌握在他们三个手里。他们三个,厉恒成冷,勇哥狠,罗畔凶,全都不是善茬。
简清倒吸一口冷声。
不知道当初的事,跟他们三个有没有关系。若是有,那她的复仇将会变得举步维艰。
这场下午茶,简清吃得很愉快。至少她知道了很多关于富悦财团内部的事,这些事,从别人嘴里都很难打听出来,而叶斓却全部主动透露给了她。她才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别有所图,叶斓想要利用自己对付勇哥,也无所谓。简清认为,她们之间完全可以相互利用,各自达成各自的目的。
这天晚上,是整整十年来,简清睡得最好的一晚。她和叶斓在无形之中达成了某种默契,虽然双方都没有挑明,却都心知肚明对方是自己可以联手或利用的盟友。更重要的是,她清楚的知道叶斓想要做什么,叶斓却不知道她的目的,她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导者。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从大门口,一步步往卧室这头走来。简清睁开眼,猜想应该是安颜回来了,然后就听见脚步声踉跄着走进了对面的卧室。那是安颜的卧室。
这丫头,还知道回来!
简清松了口气,又放心的闭上眼睛继续睡觉。起床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敲安颜房间的门。手刚一碰到门,门自己就开了,她皱了眉,这丫头,怎么连门都没关。
简清推门而入,发现安颜连行李都没拾,随意的倒在那儿,地上、行李上,全都是泥巴,看上去像是被人遗弃了一样,怪可怜的。安颜穿着便衣坐在床边,背对着她,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头发乱糟糟的打了结,衣服上也全是褐黄色的泥,像刚从井底爬出来的女鬼。
安颜从来不会容忍自己这么脏。用她的话来说,谁知道人在什么时候会遇上有钱帅气的真命天子,她得时刻准备好,睡觉也不能松懈。万一哪天地震了,她也要当避难场里最光鲜亮丽的那个。
这太不对劲儿了。这样的场面换了谁都能察觉出来,何况简清一向敏锐。
她屏息走近,站在安颜面前,小声的唤了句:“安颜。”
安颜没走反应。
她又弯下腰,与安颜平视。
安颜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灰渌渌的,毫无神采,惨淡的唇轻颤,机械呆滞的重复着什么。简清听不清,只能把耳朵凑近了去听。她还是没有反应,唇瓣翕动,细微的声音从干裂的唇里溢出,这下简清终于听清了。她在说:
血、泥巴、剪刀、针。
暗妓(别名:52号会馆) 菟丝蔓藤(十二)
安颜疯了。
虽然简清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安颜在听了几次自己名字后,突然开始大吼大叫,摔东西,不停地用脑袋撞墙,简清拦了好几次,才把她拦下来。安颜的头破了,脑袋不断流血,染红了整张脸,可她跟失去知觉似的,一点也不觉得痛,只是安静下来,继续叨念着:“血,泥巴,剪刀,针。”
房间里,只有安颜神叨叨的声音,折磨着简清的耳膜,一时间,她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血,血,血。
好多血,到处都是血。简清慌乱的去捂安颜的伤口,想要帮她止血,却怎么止也止不住。
那些流不尽的血快要把简清淹没,她拼了命的想要从血海中走出,可安颜的血像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蒙住了她的眼睛,从她的鼻子、耳朵、嘴巴,不停地往里灌。就在她要被溺死在血海中时,一通电话将她从幻觉中叫醒。
“喂。”她的声音还在颤抖。
“简简,你怎么了?”萧笛发现她声音里的不对劲,握紧了电话问。
“萧笛?”她听出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整个人却已经虚脱到,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为什么他会打给自己的事。
简清一下想起萧笛是个医生,立马打起神问:“你在哪儿?”
萧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简清自己在她住的小区外面,万一她又生气,该怎么办。
他的内心无比纠结,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出现了,可心里老是有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这个人就是李乐乐,就是李乐乐。虽然她一直在否认,还不停的用言语刺伤自己,但萧笛还是坚信自己的直觉,所以他来了,因为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找她。
简清又问:“你能帮帮我吗?”
这句话简清纠结了许久才说出口,毕竟之前她说过很多过分的话,现在去求他帮忙,的确不太好。可安颜已经这样,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万一安颜待会儿又发疯怎么办,她需要一个专业人士在场帮忙。
萧笛想也不想的答应:“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在你家小区门口。”
“还是之前那个大门吗?”简清询问道。
“是。”
“那我给保安打电话,让他们放你进来,你还记得我家在几栋几楼吧?”
“记得。”她的声音终于冷静下来,萧笛还是忍不住问,“简简,你没事吧?”
“我没事。”简清恢复了理智,想起安颜的伤口还在流血,凑近了去瞧她的伤。伤口不大,血也已经止住了,但还是需要包扎一下,“你会包扎吗?能帮我买点纱布、棉花之类的吗?”
萧笛虽然不是学这个的,但在医院呆久了,多少也懂些。
“我会,你哪里受伤了?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简清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没做,拜托道:“你能帮我叫救护车吗?不是我受伤,是安颜,那天喝醉的那个,她神好像出了些问题。”
“神?”萧笛一边去买简清吩咐的东西,一边询问,“什么问题?”
“她一直在念血、剪刀之类的,我叫她也听不见,刚才还突然发疯,要去撞墙,头流血了也不觉得痛。”
“她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不知道,她回家了,回来之后就变这样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把她回家的情况给我说一下。”
“昨晚我听见她回来,但我在睡觉,就没出去看。今天早上我去看她,发现她行李也没拾,就一直坐在床上,像是一晚没睡,衣服上也全是泥巴,嘴里还念着奇怪的话。”
“她回家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她就说她家里出事了,要回去一趟,走之前还哭过,还有就是你和你朋友说她要跳海自杀。”
“她回去了几天?”
“大概十天。”
萧笛表现得沉稳从容,在有条不紊的询问的同时,还能安慰简清,让她放心,不要害怕。让简清觉得奇怪的是,她听着他的声音,自己竟然真的安心许多,这是她这些年来,从不曾体会过的感觉。心里的冰山,有一角在慢慢融化,而萧笛的沉着,给了简清容许它融化的理由。
“她有没有跟你说家里出了什么事?”
简清摇头:“没有,我们从来不说家里的事。”
萧笛买好东西后,向保安报了自己的名字,畅通无阻的进到小区。坐电梯上楼,找到简清家,敲门,门开了。简清穿了条真丝吊带睡裙见他,坚挺柔软的胸露了一小半雪白出来,看得他脸一红,微微偏头,不敢多看:“她在哪?”
简清领着萧笛进到安颜的卧室,本想和他一起给安颜上药,却听到萧笛尴尬嘶哑的声音:“你要不要去换身衣服。”
简清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睡衣,她连忙回房去换,把自己里里外外的包裹严实后,才好意思去见萧笛。
“怎么样?”
萧笛刚从安颜房里出来,一脸忧虑:“救护车马上就到,安颜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我个人怀疑是命案。由于她有行为失控的症状,必须立马住院接受治疗,以她再次自残。”萧笛掏出手机,严肃的说:“我的建议是,报警。”
暗妓(别名:52号会馆) 菟丝蔓藤(十三)
“报警?”简清失笑,“你觉得警察会管吗?”
萧笛很认真:“当然,他们是警察,这种事不交给他们处理,那还有谁能处理。”
简清耸耸肩,无所谓的表示随便你,倚在墙边,看他打电话。
萧笛拨通电话,对警察说明情况后,得到的答复是:“先生,不好意思,我们不能单凭您口头上的一句话,就随便出警。先不说这是您的猜测,就算真有命案发生,我们也得知道发生了什么,案发地点在哪,死者是谁,才能出警,不然我们的工作也无法展开。”
警察把电话挂断,传来令人尴尬的‘嘟嘟’声。简清挑眉看他,一副早知道就是这样的表情,让萧笛有些难堪。
“等把安颜送到医院,我试试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她现在情绪不稳定,说话语无伦次,得慢慢问才能得出线索。”萧笛也没想到警察会拒绝的这么干脆,他一向奉公守法,除了十年前,就再也没有和警方打过交道,也不知报了案,还有不立案的情况。
简清起了看好戏的表情,沉思道:“如果一直问不出来,是不是就治不好了?”
“也不是,有些患者在受到刺激后,通过自我排解或药物治疗之类的手段,也有恢复的可能性。”
“那不恢复的可能性呢?”简清试探着问。
萧笛不愿意骗她,也不擅长说谎,只能把声音放柔,尽量不吓到她:“简简,你要知道,神病院里有很多人在受到打击后,一辈子都没能出来。”
简清懂了,她把萧笛的话捋了一遍,说:“是不是知道安颜身上发生了什么,才有可能彻底治好她的心理问题?”
“按理来说是这样,但她现在一问三不知,我没办法从根本上为她疏通排解。心理疾病,是需要患者的配合,若是患者排斥或拒绝治疗,医生也没办法。”
简清若有所思的点头,萧笛见她这样,想说些什么,却被来电铃声打断。简清接起电话,是小区保安打来的,问她是不是叫了救护车,她说是,然后和萧笛一起把安颜送下了楼。
安颜在与萧笛谈话后,安静了不少,不再神叨叨的念着让人不适的话,只是沉默的跟着他们走,像个会行走的布娃娃。
简清办好入院手续,又请了护工,连着几天在医院跑上跑下,等置办好一切后,拍下安颜身份证上的家庭住址,上了停在医院停车场的悍马。她已经跟花姨请好假,要去安颜老家一趟,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家人了,和安颜住在一起这么久,她早把安颜当作亲妹妹看待,如今安颜出事,她不能不管。反正勇哥走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她去不去会馆也无所谓,毕竟在52号上班,只不过是接近勇哥的手段而已。
简清拿出手机,找出拍的照片,正要将安颜家的住址输进导航仪里,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打开了。
“你来干什么?”简清看着一身白大褂的萧笛,蹙起秀眉问。
萧笛扬了扬手里的行李,往后座一丢:“跟你一起去安颜老家。”
行李摔在后座的软椅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简清没想到萧笛竟然一下变得这么强势,明明前两天还一副怯怯懦懦,不敢招惹她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安颜老家?”
“我就知道。”
萧笛得意的倚着车门笑,眉眼里全是开心的笑意,也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他的白大褂有些晃眼,修长的身影肆意释放他的欣喜,甚至渲染了被风吹动的衣角,整个人神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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