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
作者:冬日樱桃
王朝唯一的公主希雅,由于脸盲和侍女的失误,将特训期间执行任务的兰泽尔,认成了青梅竹马和潜在联姻对象斐迪南。一番死缠烂打,成功上位,报得美男归的希雅,发现自己睡错了人,果断溜了溜了。一场大战,兰泽尔和斐迪南奔赴战场。整整六年,希雅努力赚钱,重振旗鼓,目标成为最富有的女人赢取斐迪南哥哥。更多小说请.xashu.uk斐迪南:多年只爱大胸熟女的人妻控。兰泽尔:常常陷入我绿了谁而谁又想绿了我怀疑的忠犬哥哥希雅:“也许多和兰泽尔滚几次床单就可以变成一个熟女”/ “越挫越勇,曲线救国,是我的人生信条。”
王冠 阿索太太和她的朋友们
礼拜日晚上四点二十,阿索太太从马车上跳下来,她瞧起来并不经常做这样的活动,不然也不会很滑稽地在雪地上趔趄了一下,然后推开车夫的手,迈上教堂的台阶。
教会的活动已经开始了,有乐队在上面弹唱,歌词似乎是为远方的战士祈福,有女孩子在下面哽咽了,又悄悄抹了抹眼角。
阿索太太在一处空位落座,她来得晚了,错过了她平日里聚在一起的小姐妹。这些见利忘友的太太们这会颇热切地聚集在前排,阿索太太眯了眯眼睛,被那人发上的红宝石晃了眼睛,便皱着眉头撇过头。
她眼神不大好,又很好奇是什么人物,大驾光临这座小教堂里。
阿索太太往左边侧了侧,她方才就知道旁边坐的是嘴巴最大的芒利夫人,可她真想装作没看见她。
芒利夫人的话太多了,太多了,她总有法子把话题扯到她没用的弟弟和偏心的父母上面,阿索太太真不想招惹她。
都怪下午军队里来的那封信,她拧了拧眉头。
芒利夫人果然便原谅了阿索方才装作没瞧见她,这会恰好是一段低沉的吟唱,她便竹筒倒豆子个痛快,
“是希雅公主,来为战士们祈祷的。”
阿索太太的眼睛转了转,发出一声意味深长地叹息,果然芒利夫人便没有疲倦地絮絮叨叨起来,
“一个西葡星的公主,信了新教,却还是穿得这样花枝招展的。”
她是说希雅公主无论何时何地都方方正正地顶着各类价值连城的王冠,连身上的礼服裙都保留了西葡星球追求奢华繁复的风格,这会出现在这座简约木质的新教教堂里,大约有一些过分其实的隆重,让芒利夫人快要遮掩不住自己眼里的艳羡和嫉妒,
“可要我说,她可是王朝唯一的公主,你也知道,陛下没有女儿,也只有那么一个哥哥,这些年将她养到身边,除了王后的那一份,什么好东西不是给她的?”
说到这里,芒利夫人压低了声线,
“可她也太爱钱了,她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再给她的王冠加几块蓝宝石?不合规制呀阿索太太!”
阿索太太克制地点了点头,当她听到芒利夫人开始抱怨自己用田产贷了希雅公主3万索,刚刚逾期了几个星期便要被人拿去抵债了,阿索太太终于忍不住,趁着颂歌的最后一个音节,站起来,
“好了芒利太太,是自己要贷款的,”她冲芒利太太下巴那处肥肉努了努嘴,“你要真是觉得不公平,希雅公主就在那里,你去求一求?”
颂歌间隙的休息,参与祈祷的太太小姐们,便可以走动走动,去一旁的桌子上拿一些水果和点心。有一个叉着布朗尼的太太同希雅公主开玩笑,
“谢天谢地殿下!如果是一百年前,我们可得在木头椅子上坐一整天,若再能加几块木头,让我们扭一扭,动一动身子,那可是天大的恩惠呢!”
她说的是新教之前的音兰教,曾经王朝的国教,以严苛的教法闻名,如今却渐渐式微了,王朝下的几个星球,便只有西葡星球,和少数西葡的周边星球保留这样的宗教。
便连西葡星球唯一的继承人,希雅公主,十二岁那年也在王朝的首都,维斯敦,改信了新教。
音兰教的衰落可见一斑。
可不代表在希雅面前说这些不是一种冒犯,一个客居维斯敦的的西葡公主,参与的宗教活动总会被人打上某种新教胜利的标签,代表一种新兴教义的正当性,希雅公主点了点头,还没有发话,阿索太太从簇拥着她的太太们的肥屁股里钻出来,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清了清嗓子,直起腰道,
“殿下,你听说了?蓝星的战役彻底胜利了,大军已经在回朝的路上了!”
相比周遭太太们骤然间的欢呼和雀跃,希雅瞧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这样的结果,只是冲她点了点头,“是么阿索太太,你弟弟的消息?”
阿索太太可不算什么大人物,不然也不会连教堂前排的位子都保不住,听到希雅公主对阿索家的职位十分清楚,阿索太太在周围夫人们狐疑的打量里挺了挺身子,
“是的殿下,陛下刚刚下达的消息,维斯敦为将战争的胜利举办庆典,我的弟弟奥索已经在往蓝星传递消息了!”
尽管如此,在喜极而泣的太太小姐之间,希雅公主的镇静好像对这个消息早有耳闻一般,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可是怎么会呢?由于战事紧张,蓝星和维斯敦的通讯只有陛下亲信的一条线路,而希雅公主,阿索太太想起几年前大战爆发前的那一幕,和她今天特地参加教堂为战士祈祷的活动,心里突然有一些不确定。
犹疑间希雅公主已经举起杯子,向一群抹着眼泪的夫人小姐们高声道,
“为王朝的胜利!”
阿索太太回神,她的声音瞬间淹没在激动的欢呼里,
“为王朝的胜利!”
遥远的马尔多纳星球。
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绝,兰泽尔对这闷热潮湿的星球厌烦至极,大军在这里耽搁的够久了,一开始只是简单的修整,可从上上个星期开始,他的同僚斐迪南便开始以各种借口拖延回朝的进程。
从一开始“这里瓜肥果硕,战士们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到“我的腿被毒虫子叮咬了,许多战士也是,军医说了不能立即动身”,兰泽尔烦躁地将军靴迈进一团泥潭里,泥水四溅。
比起那些纨绔的贵族,斐迪南已经算是个难得体面勇武的男爵,在战场上的果决睿智也没得说,饶是严苛谨慎如兰泽尔也尊敬他是个可信赖的战友,可他未太容易被温柔乡裹挟了。
这次似乎更严重了一些。
军里都传言着斐迪南和种植园里年轻貌美的小寡妇,那个恭顺白净的女人似乎是被抛弃的庄园主旧妻,在这个雨季里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人生第二次机会――斐迪南,王朝的男爵,一个立了战功即将接受国王封赏的中校,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于是这个古老家族的独子毫无节操地卷入了种植园的细腻缠绵里,兰泽尔已经许多日子没有看到他了,就算偶然遇见了,他也匆忙赶在“找军医看毒虫子”或者“肚子太饿需要大吃一顿”的路上。
兰泽尔在军帐里草拟给维斯敦的公文,希冀更高一级的施压,让他们早日离开马尔多纳。纵然他是军队的长官,斐迪南的身份让他成为和兰泽尔平级或者更高一级的存在。
尽管斐迪南只是个中校,可毕竟兰泽尔出身平民,没有任何爵位,除了陛下的口信,他并奈何不了斐迪南。
他因为焦急和烦躁皱起了眉头,直到军帐被人掀起,才警惕地抬头,是多日不见的斐迪南。
贵族先生瞧起来神清气爽,大概是在小寡妇那里身心愉悦,见到兰泽尔甚至颇轻佻地吹了个口哨,便开始熟悉的不修边幅的做派,
“嘿,我的朋友。”
他可不算是斐迪南的朋友。
兰泽尔皱眉头。
然后比起从中尉一步一步靠军功爬到上校的兰泽尔,斐迪南优越的家境和顺遂的仕途让他乐于同任何人交朋友,更何况他总是自诩比旁人更了解兰泽尔一些,也许是因为同乡,更或许因为别的。比如现在,斐迪南促狭地冲上校先生挤眉弄眼,
“你急着回维斯敦,被我耽误了,气坏了是不是?”
兰泽尔知道他在说什么,纵然他不喜欢斐迪南标榜是他知己好友的样子,还是一板一眼地回复他,“陛下的命令是五月之前抵达都城。”
“得了吧,”斐迪南打断他,躺在一张木质的凉榻上,“你喜欢维斯敦,我可不喜欢,这么冷,就算有阳光,风一吹就阴森森的,连带着维斯敦的贵族小姐,”他冷笑了一声,“都披着一张地里面爬出来的死人脸,冰冷冷的。”
大约是兰泽尔面上的不愉快太明显了,斐迪南抬起头,冲他扬了扬眉毛,“当然了,除了那位小姐。”
他想到了别的,面色突然温柔起来,“可是夏罗提一点也不一样。”
素来洒脱的中校似乎有些苦涩,“你明白吗兰泽尔,如果我现在走了,我的生命里再不会有这样的女人了,这样温柔,水一样的,”他抬起头,目光游离,“只有这里有这样的女人,像帕帕雅果实一样甜美,你遇到过吗?兰泽尔?”
他当然遇到过。
兰泽尔的目光飘向窗外。
不是帕帕雅果实的甜腻,是青柠,带着少女的芬芳和青涩,像昨日雨后的第一朵山茶花,悸动和热情都还在他的呼吸间。
在山间随意搭起的帆布吊床,阳光从树林间透过撒到他们的头发上,他的少女懒洋洋地陷在吊床里,细腻的皮肤和微微翘起的乳尖在他的目光下轻微晃动。
兰泽尔的鼻息陷进她的颈窝里,少女的指尖点在他的额头,他听见她嘻嘻地笑,像开玩笑,又像是切实地感叹,
“你真好看。”
兰泽尔握住她的手指,试探而不确信,“你没有见过我,怎么知道我好看呢?”
他笑了笑,似乎要逗她,将她压在身下,
“万一我是个丑八怪呢?”
少女在他的亲吻里躲闪,一面咯咯地笑个不停,
“不会的兰茨,你的脸一直在我的脑子里。”
一道闪电从天边掠过,惊醒了兰泽尔的旧梦。
已经许多年了,他好像还能听见她西葡的口音,因为初到维斯敦,总是将“兰茨”发得像“南茨”,可兰尔泽一点也不想纠正她。
他闭了闭眼睛。
希雅·克洛斯。
好想再听你叫一声我的名字。
王冠 当你的青梅竹马是个蠢货
维斯敦王宫这几日忙做了一团,大军即将回朝,这座巨大的王宫需要同时接待上千名军官和士兵,以示陛下对这场艰难胜利的重视。
往日里礼数周全的宫女也因为忙碌而双颊微红地快步在人群中穿梭,匆忙间眼睛瞥见了一双繁琐重工的象牙鞋底,忙向对方躬身行礼。
希雅的目光从慌张行礼的宫女身上掠过,投到不远处的阿索夫人。
阿索夫人也瞧见了她,臃肿的身子瞧起来有些惊慌,可还是面上挂了笑,向她走过去,
“殿下来看望王后?”
阿索夫人近来身价大涨,传闻她已成了王后最亲近的贵妇人,再不是那个要从诸多官太太里钻出来,才能和希雅公主说声话的落魄贵族了。
这可是维斯敦,每个一时不得志的人,总有那么一两个小小的杀手锏,来帮助自己的家族翻身。
希雅瞥了一眼她耳朵上巨大的珍珠坠子,微微点了点头。
她面上还是传说中一样的冷淡倨傲,常常让贵妇人们一边小心惶恐,一面在背后怨声载道,可阿索夫人仍旧是笑呵呵地,
“大军要回朝了,殿下要好好准备一下才是。”
公主的目光在阿索夫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阿索夫人却行了个礼,手搭上身旁的侍女,摇摇摆摆地向宫门走去了。
威伦公爵这几日脾气坏得很,连他最宠爱的情人也不敢近身。
都城里已经传得风风雨雨,威伦公爵的独子,斐迪南,迷上了开普敦一个种植园的年轻寡妇,直接放弃了随大军回朝,留在了开普敦的靡靡雨季里。
这让原本为儿子的军功沾沾自喜的威伦公爵气得跳脚。
他发去了无数封催促,斐迪南却置若罔闻,好容易几日前斐迪南回了信表示自己已经在快马加鞭地赶往都城,今天早晨却有人通报,蓝星归来的胜军已经抵达了维斯敦,即将参加王宫的盛典。
这里面自然不会有他的儿子斐迪南。
威伦先生不敢想象这会是他们家族如何可怕的污点,陛下又会如何看待这个不靠谱的年轻军官。
更何况,威伦先生原本就很忌惮军队里的新星,兰泽尔。他有预感,陛下在有意识地扶植这些平民出身的军官,这对他的家族来说,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这会威伦公爵在王宫的会客室里等待,为自己稍后的会面打着腹稿,期待自己能帮儿子挽回一点颜面,有一个宫女为他上茶,威伦先生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些。
宫女低声透了一声口信,威伦先生顿时脸色煞白,
“王后正在努力撮合兰泽尔和希雅公主。”
希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王后最早注意到她面色的苍白,有些狐疑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侍女,王后的母亲,菲比夫人,好像找到了更好的解释,捂着嘴笑道,
“维斯敦的女孩儿都向殿下学习,对身材的管理严苛到了极点,可宴会马上要开始了,若为了腰线和身姿,体力不支可如何好呢?”
菲比夫人落了话,王后和一团贵妇人皆捂了扇子心照不宣地微笑,希雅的眉头皱了皱,抿了一口红茶,没有回话。
她从迈进来便感到一种密谋好的诡异氛围,若是往日她大约会警惕一些,可今日她整个人都比往日虚弱了许多,便连王后面上难以遮掩的胸有成竹,她也没有心思探究。
希雅倒确实比平日里还要瘦削许多,维斯敦以女子的纤腰为美,她这样出席晚上的宴会,不晓得要多少小姐们嫉恨。
希雅偏了偏眼睛,可她却不打算参加了。
也不在乎王后在密谋什么。
她的脑子里还是几日前让她坐立不安的那个消息,到了今天似乎所有的希冀都落了空,让她整个人失去了大半的气力。希雅垂眸,并没有心思理会王后和她身后几个贵妇人的一唱一和。
王后似乎提到了即将入住都城的上万名的将领和士兵,“维斯敦没有足够的地方容纳这么多士兵,公主可否为表率,打开家门,邀请浴血奋战的将领入住呢?”
希雅不置可否。
“我有许多宅子,叔母,”希雅喝了一口红茶,闭目凝神,却仍旧疲于应对这些,“如果有将领需要住处,我很乐意提供乡下的宅子,和我私人的马匹供他们使用。”
王后的脸色微微有一些难看,目光扫过周围的贵妇人,菲比夫人知趣地带着她们离开。
直到只剩她们两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清了清喉咙,“你知道这事关你的婚事,希雅,我们选了一个绝好的青年,可不是为了让你随便把他扔在乡下的哪个宅子里。”
她瞥见公主眼角轻微的不屑,放缓了声音,
“不要总是这样抵触,希雅,你这个样子,你的叔叔也会很不高兴,多少给他一点面子。”
等希雅迈出了王后的宫殿,撞见了满面虚汗的威伦公爵,难得地,希雅面上带了微笑,冲他行礼。
由于过往的一些纠葛,希雅同国王与王后的关系并不亲密,却待威伦公爵亲厚有加,甚至在威伦公爵的几处资产陷入窘境时,慷慨施以援手,大约也因为希雅父母健在的时候,两家差一点有了一层娃娃亲。
说到这一层关系,威伦想起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就这样错过了举国最富有的公主,咬了咬牙根,又同公主行礼,又听见希雅问道,
“斐迪南哥哥还好吗?”
她的声音带一些少女的体贴,让威伦想起希雅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第一次来到维斯敦,便总是追在斐迪南身后,甜甜地喊他“斐迪南哥哥”。
不管旁人怎么说,威伦公爵总觉得殿下对自己的儿子大约还是有一些情愫的,不论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还是一个少女对哥哥的向往,原本他好好布局一番,会是一个对家族利好的姻缘。
威伦公爵吸了口气,可眼看要被兰泽尔那个臭小子截了胡。
终究是意难平,威伦公爵上前一步,“殿下,我听说了,他们要您邀请兰泽尔入住您的庄园?”他抬起眼,看到希雅面上的难堪,低下声线,“您要当心殿下!这些从沼泽地里爬起来的泥腿子,心眼多的很,他们为了上位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公主殿下似乎被他说动了,眸子闪了闪,低头道,“我明白公爵,我的庄园很大,并不会又什么交集。”
威伦公爵从这里面听出了一点保证,想起了殿下同威伦家族的一贯亲厚,终于定了定心,又寒暄了几句,瞥见远处王后的人经过,便行了礼离开。
望向威伦公爵颤巍巍的背影,侍女阿比尔忍不住上前去,担忧地看向希雅,“殿下……”
今日她们外出太久了,希雅的面色已经苍白如纸,泛白的唇色也显露出来,大约是从前几日得到消息后便没有进食的缘故,更何日被王后做了局。
公主冲她挥了挥手,“阿比尔,去帮我拿一些甜茶来,我喘不上气。”
阿比尔扶住她,“我送您去看医生,殿下?”
她却嗤地笑了一声,“看什么医生呢阿比尔?”希雅想说什么,抬起头望见天上掠过的飞鸟,她眼里的苍凉让阿比尔心头一酸。
跟随希雅多年的侍女忍住眼眶里的泪水,“我去帮您拿一些甜茶,一会就回来。”
尽管数年的坚持一朝被人击溃,希雅主仍旧勉力维持自己往日的身形,扶住了桥边的栏杆,不让自己弯下脊背。
她的耳边嗡鸣作响,有王后方才体贴地同她思量,“你到了结婚的年龄了希雅,维斯敦的那些贵族,我明白你瞧不上。”
“兰泽尔是个很好的人,而且我知道,”王后理了理她的头发,目光温柔,“我做了很多调查,问了很多人,你会喜欢他的。”
她的目光落在少女抗拒的眼睛,“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试一试,如果还是不喜欢,我们再想一想别的?”
怎么会喜欢。
希雅冷笑。
她的爱情始于很多年前,从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便做了一切的准备成为那个人的新娘。
他们门当户对,多年家世渊源,父母又是极好的朋友,如果经营得当,希雅大概早就有了深爱的丈夫和幸福的婚姻,而不会成为一个被人指指点点的孤僻公主。
从年少的玩伴,到完美的眷侣,希雅不记得自己从几岁开始,便一点点规划和憧憬这样的未来,甚至她还记得自己和斐迪南参加别人的婚礼时,自己抓着他逼他承诺的样子。
可惜六年前的一场荒唐,不知道是巫师的诅咒还是神的荒谬,让她彻底失去了追求爱情的勇气。
等希雅花尽了许多力气,将自己打造地无坚不摧,完美无瑕,她有最丰厚的嫁妆,最尊贵的地位,和声名远扬的容貌,以为自己会是最有底气同他匹配的女子。
可他却为了一个寡妇放弃了回朝。
斐迪南,这个英俊的,永远笑着的,张扬的,蠢货。
希雅低头嗤笑,又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后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兰泽尔?还是什么?
希雅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往宅院里塞个几天,应付陛下和王后罢了。
她的头痛的很,小腿也在微微颤抖,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有些想要蜷缩起来,恍惚间她听见一声关切的声音,
“殿下?”
希雅扶着自己额头,冷汗因痛苦从她的侧颜滑下来,对面的男子眼睛里有一些欣喜和慌乱,同很多年前的另一双眼睛重叠。
兰泽尔上前去,要去扶她,他的目光还定在她的面容上,大约在寻找那个十七岁少女的旧影。
她变了许多,脸颊的婴儿肥已经消失了,西葡的血统在她面上更明显些,连带着她胸前宗教意味的装饰,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一百年前兴盛一时的西葡星球。
这种变化让兰泽尔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从前的少女及时偶尔娇纵,但没有到令人生畏的地步,这也是兰泽尔后来为什么很难将希雅同公主联系起来。
六年将天真胡闹的女孩子已经变成王室众多的象征符号中的一个,她有最得体的仪态和几屋子价值连城的妆奁,可这些都同兰泽尔没有什么联系。
甚至是这个王朝的运行体系里,对他颇不友好的那一部分。
尽管如此,兰泽尔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殿下,您不舒服吗?”
希雅怔了怔,目光定格在兰尔泽伸过来的手掌,在即将接触到她手背的时候,希雅突然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在希雅·克洛斯的记忆里,有一个人被死死地尘封起来,十七岁的希雅只看了他的面容一眼,便希望他永远消失在自己的记忆里。
可是老天不放过她,除了让他一次次出现在希雅的噩梦里,年轻的公主在这个坏消息多得快要将她团团勒死的下午,见到了她从六年前最害怕见到的那张脸。
多少次她祈祷那段隐秘的错误埋在时间的长河里,她甚至恶毒地希望当年的那个中尉死在战场,从此她便是唯一的当事人,这个秘密她自己苦苦地守着,一点点在她的心里腐烂流脓。
希雅猛地推开他。
年少得志的将军后退了一步,有一些迟疑和受伤,希雅只手扶住了身后的大理石栏杆,盯住他肩章上的军阶,陡然面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尽管她抚住了自己的胸口,却无法遮掩此刻的仓皇和失态,仿佛是她今日的最后一棵稻草,要将她彻底压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