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海棠(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jennifer
南宫照转身把册子递给了香树,心里情绪复杂。
“你去把这个抄一份。小心一点儿。”
香树知道这是不能外传的意思。他接过册子,翻看了一下,上面的这些小字,有的是人名,有的看不懂,竟有数十页之多,盖着大大小小的印章。
“这是什么啊……”香树不解。
南宫照看了那册子一眼。
“这是……李问期帮过的人。”
“啊?……”香树张大了眼,看看手里的册子,又看看面前的南宫照,恍然大悟。
又惊讶于这册子的内容,又惊讶于……
“这难道就是他们说的……”
南宫照没有答话。
香树也不再多问,小心翼翼地捧着册子离开了。
出了帐子,香树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这可不是一本册子那么简单,甚至里面的内容都可以算是次要……对世子来说,这是李姑娘给的,意义可重大了……
只剩下南宫照,他看着盒子里还剩下的那片叶子怔忪良久。
叶子上好像还带有雾岚山深秋的气息。他几乎能想象到它是在什么情景下落进去的。也似乎能看到她在那棵树下半蹲着挖盒子的样子。
这片叶子,完全可以不出现在盒子里的。但是她由着它一起送来了。
比那本册子还更触动他的心。
玄二回去不久,好久没见的玄一就来看他了。玄二拍拍玄一的肩,最近都是一个人,还有点怀念听玄一讲情感课的时候。
“世子怎么样了?”玄二问。
玄一:“我看他是又有点难过又有点开心的。”涉及到李姑娘的事,世子就总是这样。
这就是百转千回吧。
玄二点点头。
玄一:“你不错啊,那么远也赶过来了。”
玄二风尘仆仆的,路上还要和人斗智斗勇。
玄二:“应该的啊。忙不忙,喝酒吗?”
玄一:“喝。我请你。”
——
阮霓衣接手皇帝的病情以后,皇帝这几天精神好了许多,也吃得下饭了。
“这毒想要清除干净是不可能了。”她私下对李棠宴说。
“如果能好好将养叁五年,或许能好大半。不过……”只怕叁五年也撑不过。
李棠宴知道她的意思。
阮霓衣看着阿宴的侧脸,忽然心生了一个想法。
“阿宴要不要穿女装试试。”阮霓衣是任何时候眼睛里都带着笑意的,“阿宴现在已不需要扮成男子了吧。”
照海棠(1v1) 43.落定
崔子宣那天进宫,只看到李棠宴的师姐独自坐在殿中。
她出去了?
阮霓衣见他来,便招呼他坐下。
“阿宴一会儿就出来了……”她说着,眼眸微转,声音就多了点欢快,“她来啦。”
崔子宣无意向她说的地方看了一眼,目光就定住了。
李棠宴穿了件对襟襦裙,她没再如平时涂黑皮肤,紫丁香颜色的纱裙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她戴的饰品也并不复杂,多是简单精致的,但却愈发显得她清丽。
她不笑也不说话的时候,有些孤高的气质。
但她走动起来,因为有点不自在,那情态又像是街头常见的大家娇俏的小姐。这下让人怎么也想不起她平时示人的男子样貌了。
她也不懂化妆,只点了点口脂,素净却眉目如画的脸上带了点不易发觉的微微羞涩。
他一早就知道她好看的……崔子宣别过头喝了口茶。
“阿宴真好看。”师姐绕着李棠宴左右欣赏,毫不吝惜赞美,“崔大人你说呢?”
“咳……嗯。”
李棠宴被说得有些腼腆起来。如此妆扮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她看着身上陌生的色彩,一时有些恍惚。
过了会儿又忽然想,如果她这样子让那个人看了,又会说什么呢?也会觉得好看吗?
——
南宫照的大军节节胜利。
消息传到了圣都,有的人欢喜,有的人担忧。
朱康并不得民心,他搜刮民脂民膏多年,没人愿意看见他做改朝换代的梦。但战争终究是战争,平头老百姓只想过太平日子。
李棠宴有一日听宫人说起,就连昔日走马斗狗不求上进的宝光郡主,竟也参军去了。她不知如何离开了圣都,加入了南宫照麾下,如今已是后陈朝百姓口中的奇女子,在民间激起了不少女子参军讨伐朱贼的热忱。
也有热衷于才子佳人故事的人,已经脑补了一段宝光郡主和南宫将军并肩作战的佳话。
宝光这个名字,若是读得重了,还能让李棠宴触及回忆中一些微小的疼痛。她听了这件事,也只是当听过了。
朱康很有些纳闷,南宫照之前分明是有些保守的,现在作风愈发激进,士气极盛,八分的兵力发挥了十分,攻城掠地,步步逼近圣都,他的势力却是连连溃败。
另一方面,南宫照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朱康听说江南的商帮借助漕运的势力助他运输军需,还多有物资的助力。
这些商人碰见这种事理应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如此帮他?
朱康焦头烂额之时,百思不得其解。一时他额侧青筋直跳,眼神变得阴鸷。
李棠宴早知有这时分。
朱康将她拦在无人的偏殿,阴沉的脸色下隐隐有怒气,质问她宝藏在哪。
李棠宴并不害怕他,淡淡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
“已经没有了。”
朱康恨得目眦欲裂。
“你把它给南宫照了?”是疑问,但已是肯定的语气,怒意滔天。
李棠宴没有说话。朱康控制不住暴怒的情绪,竟就冲到李棠宴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李棠宴因疼痛皱紧了眉,但她的目光仍是极轻蔑地看着朱康:
“就算是你得到了那东西也没有用。”她说。
“朱康,你会输的。”
朱康被彻底激怒,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李棠宴尝到了窒息的味道,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要死了吗?
颈间的手忽然松开,李棠宴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一个人影出现在她前面,褐色的衣角,是师父褚婴。
又一个人慌乱地从外面赶来,是阮霓衣,牢牢扶住了她。
——
看着处理过伤势躺在床上刚刚睡着的李棠宴,褚婴和阮霓衣神色都有些凝重。
“阿宴……一直有些厌世吗……”褚婴低声道。
她在激怒朱康的时候多半真的没想过后果。
原来她的仇恨竟真的深到这个地步……十几年来的噩梦一直缠绕着她吗?
“她可能只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么重要……”阮霓衣眼泪掉个不停,“不觉得这世上有很多人爱她。”或许在她小时候经常会想自己为什么活着,为什么只有自己活着,一直想不通,慢慢地,把报仇变成了一种执念。
褚婴回想起刚到雾岚山时总是一声不吭的李棠宴,一时无话。
“你怎么会来的?”阮霓衣哭了一会儿,想起这件事。
褚婴看着她哭红的眼,“你们师兄给我写了信。”
其实他从李棠宴阮霓衣离开青州府时就跟着了,下山后才收到南宫照的信。
——
差一个月过年的时候,南宫照攻进了圣都。
朱康想挟持皇帝,没想到皇帝已被贵妃伙同崔子宣等人早早送走。在大殿被擒的时候,朱康尚不能理解南宫照怎会如此顺利地进京。
他左思右想仍不能明白。
“吴御辰是你的人?!”他忽然想到。
只有这个解释,他把禁军都交给吴御辰统管,吴御辰并非寻常之辈,南宫照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走到这里。
那么就是吴御辰让南宫照进来的,至少是未用全力。
“他不是我的人。”南宫照随口答道。
南宫照脸上溅了不知道谁的血,手中银剑亦然。
他一直是有些反差在身上的。不打仗的时候,他爱穿浅色衣服,光风霁月,谈吐得宜,你以为他是个好教养的贵公子。到了战场时,他又会流露出平常贵公子们绝不会有的果决锐意,你也不会怀疑他能十步杀一人。
他肤色白,脸上沾了血就显得更白一些,银盔之下眼神锐利,他又像个神仙又像个修罗。他提起了手中的剑。
朱康临死前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照海棠(1v1) 44.
李棠宴听阮霓衣说了朱康已死的消息后,只点了点头。
朱康死了……她其实没有太多感觉,亦说不上有什么喜悦之情。只是知道了这件事后,不经意间想起时,好像感觉身上轻了下来,如同一块久久背负的大石忽然落下了,这种轻快令她觉得奇妙。
李棠宴脖子上用布带缠着。除了喝药上药注意吃食,阮霓衣也不许她多说话,说对嗓子不好。
那天师父从朱康手中救下她,就带着她和阮霓衣离开了皇宫,在城外一处院落住下。师父隐居多年,久已不打架,还为此歇了几天。
而朱康自顾不暇,也没有再来找她。
阮霓衣给李棠宴换药,看着她脖子上那些狰狞的淤痕,不由叹气。
“你跟他说句谎话不行吗……怎么那么大气性?”
李棠宴不吭声,冲阮霓衣露出一个笑。
这伤实在是她自找的……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师父师姐及时相救,她可能就死在那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到了朱康面前,她想不起其他的事,隐隐有种自毁的念头……直到她离死亡近在咫尺,才忽然惊醒。
喝了药后,李棠宴有些昏昏欲睡。这药是这样的,有催眠的成分在,自受伤以后李棠宴睡的时间比醒的时间还长。
她很快就睡着了。
夜里李棠宴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已经是腊月,晚上有点冷。她扯了扯被子。
偏过头,却忽然发现,床边的高柜下,半靠着一个安静的身影。
他睡着了。屋子里有点亮光,可以看到他挺直的鼻梁,鸦羽般垂落的眼睫。他未戴冠,几缕发丝垂在微微泛白的唇畔。
他只穿着中衣,靴子上还有尘土。
李棠宴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个人,竟也不吃惊。
南宫照睡得不沉,她稍有响动,他就醒了。
他进京已有两天,有很多事需要他做决定,这两天里几乎脚不沾地。晚上稍得喘息,他便赶来了这里。
这院子是他置办的。当时玄二离京,他不知道李棠宴的情况,只好给褚婴写信说明情况,请他看顾李棠宴。
进京城之前,他听说她受伤了。那时他竟觉得什么都不甚重要了,只想着如果她没了……那怎么办?
南宫照来的时候李棠宴自睡得沉,他不想吵她,就在床边坐下,不觉也慢慢睡着了。
他们有一年多没见过面了。
李棠宴抓着被角望着他,她眼里好像有飘渺的水汽,像只懵懂的小动物,乌发有些凌乱,垂在姣好的面颊旁。
她好像又长大了一点。南宫照想。他一时看得呆了,喉头有些凝滞。
等他回过神来,正想说话,却见她轻轻张口:
“梦见你了……”低声嘟囔,嗓音沙哑。
南宫照一愣,心头发软。原来还没睡醒……他伸出食指在她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李棠宴闭上了嘴。
她很快又睡着了。
南宫照没再继续睡,陪了她一会儿,天亮之前又离开了,在这里不过呆了不过一个多时辰。
第二天醒来,李棠宴看到屋子里多了很多东西,生活起居所用和药材食材林林总总。
她看向师姐,眼神表达疑问。
“早上师兄让人送来的。”阮霓衣道。说来她昨晚也隐约也听到南宫照和褚婴说话了,知道他来过。
听到师兄二字,李棠宴垂眸,想到了昨晚的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梦了……
“南宫将军昨夜去哪了?”有人问香树。朱康刚死,正是事情最多的时候,皇帝身体不好,几个皇子又不堪用,南宫照手握大军,圣都上上下下的眼睛都盯着他的一言一行。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香树眼皮也没抬一下,答道。
还有什么大事能比眼前这些事重要?来人一脸不理解。
香树不以为然。你们觉得是天大的事,可不见得真有那么重要。
不久,皇帝颁布了诏书,由四皇子萧锦代理朝政,南宫照为议政王。
四皇子拔了尖,众人意料之外又觉得情理之中。
他母亲没了,一直受人轻视,人人可欺。然而他此次临危受命后,声望大增,可见其人并非池中之物。若没有几分眼光和魄力,又怎能出头。
叁皇子萧锟,过去和朱康打得火热,现在朱康死了,一众党羽等着清算,他还未必能把自己摘干净。
至于二皇子萧铎,他的退场却引人猜度。他出了大牢就回了家,没有任何动作。萧铎原本性格张扬,又得皇帝宠爱,在皇子中风头无两,只有叁皇子借着朱康的势力与他相较一二,如今却不声不响,让人深思。
“多谢圣上……”贵妃垂泪,得知萧铎回了家后略微放下心来。
皇帝也叹息。
萧铎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却想要自己的命。
贵妃在他中毒这段时间,一直日夜不离,全心照料,其中不知有几分是真情,有几分是愧对,又有几分是为了她儿子。
然而她终究侍奉自己一场,只要萧铎以后安分度日,留他一命也算了。
照海棠(1v1) 45.进宫
宫里赏赐了许多东西送到李棠宴的住处。贵妃还让人留了话,让李棠宴阮霓衣有空去宫里坐坐。
李棠宴还在睡,阮霓衣送走了来人,将东西归并好后,又到院子里给李棠宴煮药。
她总是闲不下来的。
褚婴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她,不由想道。
阮霓衣看着火,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要回屋里拿。
转过身来,恰好对上了褚婴的目光。
她一愣,脚步停了下来。褚婴注意到她身形的僵硬和似要远离的姿态,眼睛黯了黯。
她这么抗拒他……?
那为何还要……
两人间的气氛很微妙。
最后还是阮霓衣先开了口,她目光转向别处。
“……你怎么还在这里?”
褚婴还在思绪里,听她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出现了一瞬下意识的茫然,有些疑惑地发出一个轻轻的尾音,“嗯?”
“……”
阮霓衣看着他,稳了稳心神又说了一遍:“我说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还不回山上去?”
赶他走啊……褚婴这回听明白了。
“阿宴伤还没好,京城局势不稳。我再多留几日。”他用叙述的口气说道。已经恢复了他惯有的那种淡淡散漫。
“……嗯。”
阮霓衣没再理褚婴,自越过他进了屋,衣袂擦过了他的手背。
—————
因贵妃邀请——且领了赏赐通常也要进宫谢恩的——过了两日阮霓衣和李棠宴一同进了宫。
快要过年了。虽然刚刚经历了混战和宫变,但毕竟是圣都恢复平静后的第一个新年,宫中已经开始布置了,处处披红挂彩。
“议政王提议今年宫宴要好好办。”贵妃道。
李棠宴迷糊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贵妃说的“议政王”是谁。
“呵呵,应该的。”一位雍容的妇女一边喝茶一边说话,“也好定定百姓的心。”
说话的这位是大长公主,也就是宝光的母亲。她素来和贵妃交好。
大长公主恰好今天也进宫看贵妃,还带了其他两位贵妇。贵妃就让人在御花园亭子里摆了一桌,叫上李棠宴阮霓衣一起,众人吃些茶点赏雪。
“最近宝光可还好?”贵妃问道。
宝光性烈,攻城时不顾安危冲在最前面,受了不轻的伤,现在在家卧床休养。
大长公主叹口气,面色不豫:“还不能下床……但比前几天好多了,大夫说只要安心休养就是了。”
“那就好,她还年轻,没留下病根就是好的。”贵妃说。
李棠宴听说宝光受伤了也有些不忍。宝光虽娇蛮,但总是活力无限,让人印象深刻。
“嗯……多亏议政王懂医,早先处理及时,后来送来的珍贵药材也帮了大忙……”
大长公主说着,不着痕迹地瞥了被厚厚包裹着的李棠宴一眼。
李棠宴愣了愣,没什么反应。
“原来如此。”贵妃道,“议政王和宝光在战事中感情倒是深厚了许多,记得围猎时还针锋相对的。”
大长公主掩唇而笑:“我看你怕是记错了,议政王当时遇刺,不正是宝光带人接他回来的?”
“哦……说得也是。”贵妃道。
“要不是朱康之变……恐怕议政王和郡主都已经……”大长公主带来的两位贵妇中的一位笑着说道,她是大长公主的妯娌。
李棠宴原本因为身体的缘故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听到这里,心里不可避免地忽地被刺了一下。想起了当初在王府后院,见到的香树带人送进来的新家具。
“现在也不晚嘛……”另一位贵妇跟着打趣。
“好了好了……还没有的事呢。”等几人说得差不多了,大长公主笑着叫她们不要再说。
这个话题就算是过去了。
大长公主放下茶盏挂起笑容。
“听说两位姑娘是议政王在外时的同门?”她问。
她问的是两个人,眼神却粘在李棠宴脸上。
大长公主听过李棠宴的名字。
皇帝中毒昏迷时得神医相救,就是她的功劳。就算说是皇帝的救命恩人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没人敢这么自居罢了。
李棠宴在更早的时候在京中就有些名气。礼部尚书将一门客送于朱康,不知为何惊动了刚回京的镇北王世子。南宫照夜闯朱府,闹得沸沸扬扬的。
之后此人一度和南宫照形影不离,引人遐思。直到传出了她是南宫照的师弟,才稍解了众人之惑。
结果她竟是个女子……大长公主不由多想。
还和南宫照如此亲密。
那她的宝儿……
“正是。南宫师兄比我们入门都要早些。”阮霓衣答道。
“嗯……”大长公主多看了阮霓衣几眼。
阮霓衣的穿着不是京中时兴的款式,布料也只是寻常。大长公主心中有些轻视,目光继续放在了李棠宴身上。
“听说李姑娘,是商人之女?”
—————
这天是吴御辰进宫面圣的日子。实际上由于皇帝身体不好,只能隔着帘子听政,他是来向四皇子汇报的。
南宫照这几天都住在宫中。听宫人说吴御辰来了,他便起身亲自去殿外迎他。
见到了南宫照,吴御辰神情有些微妙。南宫照察觉了,拍了拍他的肩。
吴御辰神色阴沉。他心情不好,连萧锦也看出来了。
“吴尚书……”等吴御辰汇报完禁军的事,萧锦开口道,“虽然事务繁忙,也须照养好自己的身体。”
吴御辰愣了愣:“是。谢殿下。”
待吴御辰说完了事准备离开时,刚走到殿门外,被南宫照追上来叫住了。
“吴兄。我手头还有些事,麻烦你等我一会儿,我和你一起走。”
吴御辰知道南宫照有话和他说,叹口气,点了点头。
这里离御花园不远,在殿外等候的时候,吴御辰似能听到些管弦之声。
多半是宫中的女眷聚会。
“贵妃娘娘请了两位女神医来宫里。”一旁的小太监笑眯眯地说道,“大长公主也来了。”
女神医?吴御辰眸光微动。
是她?
—————
“听说李姑娘,是商人之女?”大长公主笑着问。贵妃隐隐觉得这问话有些不对劲。
李棠宴不能开口,便略略点头承认。
她的身世有不少人都知道了,朱康寻找李问期之女的事不是秘密,花禄为了找到她,更曾悬赏购买她的消息。后来她能住进宫,又恢复女装,只要有心人多想想,大体就能猜出她的来历。
也还好当下民风开放,要是换成前朝,她女扮男装这件事多半要被说成是伤风败俗。
“可惜了……”大长公主似有些惋惜,转而劝慰,“不过以李姑娘这样的品貌,又有圣上贵妃帮忙相看,应能配个王孙公子,做当家正妻。”
这下李棠宴听明白了。她是在暗示自己出身不好。
本朝耕战立国,虽然近年来商人地位有所提高,仍然不受重视,所谓“第一富商”,在某些王公贵族眼里多半也不过是有些钱财的下等人。
照海棠(1v1) 46.心结
李棠宴其实不太在乎别人怎么说她,何况是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大长公主。但她听懂了大长公主的意思。
她的身份,做寻常王孙公子的正妻都足可庆幸的话,如果是匹配位高权重的议政王呢?
师兄去广陵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和他的距离——这种距离不知从何而来,但在雾岚山之下,每个人都在意它。大长公主不过是用一种直白的叙述又向她展示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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