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海棠(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jennifer
短短时间里,李棠宴脑子里已想了很多。
“师兄。”她咬咬牙开口。
“其实你不用觉得要对我负什么责任。那是我自己愿意的,而且我…我也没往心里去。”
南宫照的手顿了顿。李棠宴感觉得出他又不高兴了,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原本就瞒了你许多……我也不想你因为这件事束缚自己。”
“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此事。你愿意的话,我们还以师兄弟相称。以后我们各自婚嫁,毫不相干……唔……”
李棠宴只觉得唇上蓦地一重。怎么又……
娇软的唇瓣被含住,带了点恶狠狠的气势。但实际动作却是轻的,并没弄疼她。
如果说刚才的那次短暂的亲吻更像是无心的撩拨,这次则全然是要带领她一道痴缠的意味。
舌尖一点一点缓慢地舔舐过唇瓣,偶尔轻轻吮咬,又像是压抑着渴望,留下酥麻的轻微痛感。
李棠宴一时怔愣,他便又深入了一些。牙关被微微打开,他浅尝辄止地逡巡,掠夺着丝丝津甜,没有太多侵略的意味,但仍是不容反抗的。
其实之前,两个人更亲密的事也是做过的,但这是…在他清醒的情况下。
深深浅浅地纠缠,李棠宴脑子里晕乎乎的,不知何时抓住了南宫照的衣襟。两人的胸膛都微微起伏,在安静的房间里听得到呼吸的声音。
等南宫照停下来离开时,李棠宴怔了怔,皱着眉瞪他。这落在南宫照眼里,真算得上是勾引。
她脸上染上了淡淡的水红色,明亮的眼里带着泪花,嘴唇湿漉漉的,比平时更多了几分艳红色。
南宫照眼尾微红,压抑着别开目光。
其实在那天之后,他很难做到不动声色地和她相处。他后悔伤害了她,但只要在她身旁,却生出更多隐秘的欲望。
他本想耐心一点,如果不是她非要说那些他不爱听的话。她说她不在意那天的事,还要和他各自婚嫁……
纵然知道她对自己或许没有那种心思,他还是难动了气。
窗棂被谁轻轻敲了敲。南宫照微微蹙眉。他的时间并不多,今天也是匆匆而来,想要在走之前把话和她说清楚。
“你听我说。”他轻轻抚过李棠宴的脸,语气认真起来。
“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去广陵,那就留在这里。”
“但是只能等着我,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
等着他?李棠宴愣了愣。他的意思是,他还会再回来吗?
“还有……”他顿了顿,“你…照顾好那只兔子。”
李棠宴脸有些发热,她把那只叫月亮的兔子带走了,没想到他知道。
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他道。
“快回去吧。”
李棠宴在南宫照的帮助下解开了衣服的衣带,换上干净衣服,回到了前院。
“怎么这么久。”崔子宣见她回来便问了一句。
“衣带缠住了,解了一会儿。”
崔子宣本觉得这理由可笑,有心笑她,却忽然看到她眼角泛红着。他愣了愣,不再说话,低头抿了一口茶,却没尝出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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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照第二天凌晨就出了城。
在车上,老王爷看南宫照一直闷不吭声的,他不喜欢太安静,便随口问儿子:“女孩儿不愿意和你走吗?”
南宫照忽然被问到,并不想多说。
他转过头看向车外:“我本也没想让她一起。”
她跟着他终究太危险了。单是到广陵这段路,就不知有什么等着。
虽然他也并不喜欢她和崔子宣在一处。
出城没多远,车夫就通报说有个人在前面拦路。
那人竟是皇帝身边的那个道士周化镜,背着个包袱朝马车招手。
随从将周化镜带到南宫照跟前。周化镜便笑眯眯作揖。
“世子,请带我一起离开。”
“你怎会在这里?为何要跟着我?”南宫照皱眉,他离京的时间并未告诉别人。
“我是道士,能掐会算。我跟着世子,是想为世子出谋划策。”周化镜说着说着有些兴奋,“我要同世子一起共举大业。”
“你说什么?”南宫照看着他眼睛微眯起来。
“我说,我知天命,我要跟随您做出一番事业。我和您说实话,我本来是朱相送到圣上身边的。他想让我为他办事,蛊惑圣上。我实在干不出这种缺德事,所以才离开。我保证,我一颗丹药都没带圣上炼过,我是个好人。”
“……”
这道士神神叨叨的。
如果是像他说的,他没给皇帝吃过什么不该吃的,皇帝觉得身体不适又是怎么回事呢?是朱康派的其他人做的吗?
思及周化镜势单力孤没什么威胁,可能还知道什么内情,南宫照还是把他带在了身边。
照海棠(1v1) 36.政变
南宫照走后,李棠宴时时关心着他的消息,直到听人说镇北王和世子已经平安到达了广陵,她才放心下来。
李棠宴每天闲下来就给那只大名叫月亮的白兔喂草。这兔子很能吃,长得也很快。不久之后,李棠宴就不得不给它换了个更大的笼子。
又过了大半年,圣都发生了大事。
先是皇帝在朝堂之上当众厥了过去。那日崔子宣匆匆回到府上,叫下人把府门一概关严,称病几日,闭门不出。
短短几天里风云变幻。皇帝忽发重病,朱康早已按捺不住,试图一举把持朝政。
朱康也不好做得太过明目张胆。于是他拿到了皇帝的诏书,将叁皇子萧锟推出来做他的傀儡,明面上宣称由叁皇子暂代朝政。
二皇子萧铎不相信诏书是真的,当庭驳斥了朱康,气得朱康脸黑了个彻底。事后二皇子私下联系了数个忠于皇帝的大臣,筹谋择机擒杀朱康。没想到参与者中混入了朱康的耳目,二皇子与众人计划不成,反被吴御辰带兵擒拿,以趁乱谋逆的罪名被关了起来。
吴御辰是叁皇子派系的人,之前围猎时就在叁皇子队里。他虽然只是兵部侍郎,却手握兵权。(因为兵部名义上的一把手是从朱康那里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官,是个不管事的草包来的。)有吴御辰在,其他不服朱康的大臣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当下,实际形成了朱康笼络大权的局面。朝堂人人自危,害怕站错了队被牵累。普通百姓也开始惊慌,京城物价哄涨。京城生变的消息传出去后,各方势力难蠢蠢欲动,恐怕还会有更多的变数。
而朱康,此时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终于初初尝到权力顶峰的滋味,他如今已容不下多一分的忍耐。他只需要有更多的钱,更多的兵马,如此便不用再小心提防任何人。
在朱康身边侍奉的花禄,最近亦是终日惶惶。他几乎已经将青州府翻了个遍。朱康催得狠了,花禄只好散布消息出去,称朱相正在全国寻找故人之女,谁若能提供相关的线索,必有重金相酬。虽然可能打草惊蛇,但或许能得到什么消息也未可知。
他心里暗自埋怨朱康。当年他带人去诛李问期,朱康亲口说了不留活口,事后却又不相信李问期的财富只有在李家找到的那些。花禄事情做得仔细,如今已几无线索,朱康却又说李问期的女儿没死,让他去找一个不知还在不在世上的人。
这当花禄又挨了朱康的骂,一肚子气地回自己府上。刚刚下车,便听门房说,有一个说自己是雾岚山门徒的人在等他,说自己兴许能提供他想要的线索。
花禄眯了眯眼,脚步加快。
来找花禄的这人钱甲,的确在雾岚山待过一段时间。雾岚山人丁稀落,除了掌门褚婴,李棠宴还有两叁个师叔,各自带着妻儿徒弟住在山上别处,平时大家只是偶有来往。
钱甲曾想拜李棠宴某个师叔为师,后来待不下去离开了雾岚山。他一直想寻找发达的机会,却处处碰壁,最近听说朱相在寻人,他便想到了掌门的徒弟。李棠宴的年龄、到雾岚山的时间都和传言说的相符。把这信息报上去,说不定能攀附一二,得到一些赏钱。这对李棠宴也没有坏处,毕竟朱相是在帮老朋友找孩子。
钱甲见了花禄,便战战兢兢说了雾岚山的掌门十年前抱过一个孩子回去。
花禄的人也曾到雾岚山打探过,附近并没有那个年龄的女孩子。这时听了钱甲的话,花禄生出几分好奇,细问之下,这个李棠宴原来是个男的。花禄不由懊恼,让人把钱甲赶了出去。
钱甲走后,花禄坐在太师椅生气不已。喝了半杯茶冷静冷静,却觉得左右不对劲。好歹也算是一条线索。青州府是富庶之地,孤儿可不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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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海棠(1v1) 37.
第二天,朱康约叁皇子在朱府中议事,花禄也在旁边侍候。
“丞相辅佐叁皇子代理朝政,已经天下皆知。”朱康的一名心腹道。
“荣贵妃出身蜀中,西南的几个郡王如果联合发作,也是个麻烦。而且……南宫照现下在广陵,手握东南兵权,他与丞相不睦,只怕有所异动……”
朱康未说话,眉头已显见不快。近几年他头疼加剧,性格愈发暴戾,行事作风也渐渐浮躁,也是因此引起皇帝的猜忌。
此次他急于上位,留下不少后患。之前派去的人也没除掉南宫照。
“这不是还有吴将军在。”叁皇子萧琨看了眼朱康的神色,试图缓和气氛。
“西南兵力不足,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南宫照出兵无名,大可扣他个谋逆罪名。且论排兵打仗,吴将军不输南宫照,就算他真带兵北上,也进不了京畿一步。”
叁皇子说着看向吴御辰,吴御辰只点了点头。
朱康太阳穴隐隐作痛,叁皇子的话没有让他舒服多少。他阴着脸,忽然声色疾厉:“还不是你那好父皇!”
叁皇子面色一僵。
“他这几年知道倒是防备于我了,将南宫照调去广陵便是为了今天!呵,他以为如此便能奈何我?可笑可笑!”
一时无人敢接话,室内气氛压抑。
朱康头痛难忍,眉头成一道沟壑,他瞥向身后的花禄:“要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花禄后背一紧,顾不得多想,忙不迭回话:“回丞相,已有眉目了!”
尽管还没有调查清楚,花禄立时便将钱甲说的雾岚山孤儿的事和盘托出。
“雾岚山?……”朱康低声道。
一个早已忽略的单薄身影掠过脑海,朱康皱眉。“原来如此……”
花禄侍候朱康多年,看到他的神情,心下一松。
“既已找到此人,就好办了。”世上的大部分事情,都能用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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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二皇子的母妃荣贵妃拧干帕子,轻轻擦拭躺在龙床上的中年人的脸。
除了朱康派来看守的人,只有贵妃每日雷打不动地前来照看皇帝。
龙床上的萧明眉头翕动,眼睛缓缓睁开了一道缝隙。
贵妃一愣,状似无意地用帕子去擦皇帝的眼角,挡住了身后宫女的视线。
“你去换盆水来。”贵妃道,支开了宫女。
另一名角落里的宫女随后走到贵妃身边,贵妃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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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崔子宣忽然把李棠宴叫了过去。
“我一直未曾问过你,你的医术如何?”
李棠宴虽不知他为何问这个,仍如实道:“寻常疾病都可看看。雾岚山长于制药,我虽学的不精,也懂一些。”
崔子宣沉吟一会儿,起身关严了窗。
“今日贵妃从宫中向我恩师递了一个消息……说皇帝有醒来的迹象。”
李棠宴微惊,皇帝晕倒后,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已有多日。贵妃做事如此隐秘,可见并不相信太医。
“恩师已经致仕,只和我说了此事。皇帝晕倒恐怕并非偶然,你既懂制药,或许能看出端倪。你愿意去吗?”
李棠宴愣了愣,她知道崔子宣在朝中从不结党站队,这时听他的意思,是想救皇帝?
至于她,她虽并不算多么忠君,但也知道如果皇帝死了必定时局动荡。遑论害皇帝的人十之八九是朱康,她自然不愿看到朱康如愿。
“要如何做?”她问。
她察觉崔子宣放松了些。“贵妃已经安排好,明日我带你进宫,为皇帝看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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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南宫照也已得知了皇帝忽然晕厥,叁皇子和朱康代政的消息。
香树开始忧心忡忡,他知道世子到广陵来的目的,但没想到朱康动手这么快,不过才过了不到一年。
“世子何必顾虑重重?我已测算过,今年就是入主圣都之时。”道士周化镜道。
香树不由皱眉,周化镜自从跟了南宫照到广陵,总是说些旁人听来疯疯癫癫的话。世子却留着他,还好吃好喝养着。
“起兵之事哪是张口说说这般简单?”香树道,“世子虽有圣上属意,当下若是贸然行动,名不正言不顺。何况广陵虽富庶,到达圣都路途也不算近,一路军需供给又从何而来?”
“香树说得不错,现在还不是时候。”南宫照道。
周化镜撇撇嘴。
等人都走完了,已经天黑了。老仆过来问要不要吃饭,南宫照挥手示意不必。
看完了案上各处送来的消息,他起身走到了院子里。
快到十五了,天空的月亮分外皎洁。南宫照在那看了许久。
不知道她好不好。
他让玄二留在圣都,也做了其他的安排,但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初夏的夜风穿过他的发梢,细碎的虫鸣分散了一点他的注意力。
按理说他只该关心她的安全,只要她好好的就够了。
但他偏偏就还有一点更多的介意。
——她和崔子宣朝夕相处。
闷闷地吐出一口气。
走之前她那些拒绝的话好像还在耳畔。她只想把他当师兄吗?
但他不想只是“师兄”。
照海棠(1v1) 38.传信
这天下了点小雨。
皇帝的寝宫院子里,一个少年躲在树上张望了一阵,略有些狼狈地跳了下来,俊秀漂亮的脸上沾了一丁点泥。他是翻墙过来的,四下看看,认出了这是哪里。
……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吧,他们找不到人应该就会离开,到时候自己还能回去上课。
他如此想,走到偏僻的宫墙下的角落坐下,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些声响。他从墙后看了看,认出了造访此处的两个身影。
这两个人他都认识。前面的是礼部尚书崔子宣,他长得好看,爱穿宽袍大袖,有些风流气度在身上。他的画像在京中流传,一看便知。
后面那个清瘦一点的俊美少年,是他在围猎时见过的南宫兄长的师弟。
他们来此做什么?
李棠宴和崔子宣在和贵妃约定好的时间来到宫中,给皇帝看诊。
进宫没几步,崔子宣就觉得不对劲。虽然说贵妃已经做了安排,他们进宫算是隐秘,但一路上也未免太过平静。
平静还不好吗?崔子宣也说不上来。他虽不确定朱康对皇宫的掌控到了何种程度,但总觉得不该如此顺利才对。以贵妃的能力,真能瞒过朱康将两个人送进宫给皇帝看病?
“今天未必能顺顺当当回去。”他对李棠宴说。李棠宴点点头,她本来也知道这次进宫有风险的。
他们顺利地见到了贵妃和皇帝。
贵妃是好看的,就像李棠宴在戏里见到的帝王宠妃那样的白皙年轻,但她又多了一丝与众不同的英气。
见到李棠宴后,贵妃不由眉头微皱了一下。李棠宴清楚,自己又没皱纹又没胡子,她见了不信任也是正常。
不过贵妃并没有多说什么,带她去见了皇帝。她如今独自困在宫中,能接触外面的渠道并不多,不信太医院,就只能相信崔子宣带来的人。
皇帝昏迷着,显而易见地消瘦了很多。
“圣上应是中了一味慢性毒药。”李棠宴的医术在师门看不过眼,但和山下寻常大夫比起来还是有些妙处,她检查过皇帝的情况,很快有了判断。
李棠宴看到贵妃皱起了眉。
“我不能解此毒,但可以压制一时,先让圣上醒来。”她又说。
“那……”
贵妃正要开口就被打断了,她那名贴身宫女匆忙走来,俯身对她耳语了几句。
贵妃当即变了脸色。
“朱康已经带人过来了……”她有些涩然地开口,对李棠宴和崔子宣说。
崔子宣和李棠宴互相看看,心道果然。
“我会尽力保你们周全。”贵妃又说。现在就是让他们离开也来不及了。
崔子宣多少有点不快,谁的命也不值得他冒险,贵妃叫他们过来,只怕也并非预料不到走露风声的结果,只不过心存侥幸罢了。
“在朱康来之前,将陛下唤醒吧……”贵妃道。
李棠宴点点头,思忖了下,取出银针开始下针。
不多时皇帝咳嗽几声,悠悠醒转。贵妃大喜过望。
时间紧迫,待皇帝清醒些,贵妃抹抹泪将近日发生的事说与他听。
皇帝虽然虚弱,但还是认真听着。他虽然糊涂了大半辈子,事到如今责任感还是有些的。
“原来如此……我醒来的事,先不能让朱康知道。”皇帝想了会儿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联系上南宫照……”
他能仰仗的人并不多,如今想来也是心酸。
“这……”贵妃张张口,还是说出了下半句,“如今又有谁能传信呢?”
她寄希望于皇帝醒来能改变局势,但皇帝也……
殿门外传来细碎的声音,宫女眼神一变,低声道:“外面有人。”
门从外面打开,响起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
“我可以去。”
进来的少年衣着锦袍,相貌清俊,是那个失了母亲庇护的四皇子萧锦。
皇帝眯着眼,认出了这是他的嫡子,示意他走近些。
他因为年龄的原因看起来小小的,但神情认真。他恭敬行了一个礼:“儿臣听到了父皇和贵妃的话,我愿去往广陵给南宫将军送信。”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你?”皇帝问道。
萧锦摇摇头。“儿臣是……无意间闯入此处,无人发现。”
看着他脸上的泥,众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知道出宫的几条小路,出宫后我可以联络一位在禁军任职的舅家兄长,一同前往广陵。我以皇子身份,带着父皇的口谕和信物投奔南宫将军,他就可师出有名,起兵伐朱。”他虽然年少,说话不疾不徐,让人另眼相看。
贵妃也不由多看他几眼,这个四皇子在宫里没什么存在感,但他说话时那种姿态……的的确确让她想起了那个女人。
皇帝看了他一会儿。
“既然如此……婉华,你带他去……取兵符。”
萧锦愣了愣。当皇帝和贵妃以为他是年龄小害怕了,他一撩袍子,半跪下来。
“儿臣定不辱命,一定送到南宫将军手中。”
他的言行,连皇帝也有点触动记忆,想起了他的皇后。
殷皇后的父亲就是他的太傅,她家里几代都是帝师。出身这种人家,殷皇后德容言功,礼乐春秋,浑身写满一个清贵。
皇帝在她面前,常有种她是个圣人,自己不上台面的错觉。但她是他的皇后,他才是皇帝啊。他对殷皇后敬有之,畏有之,更多的是疏远。殷皇后也没学过怎么讨夫君欢心,她大多数时间就在自己宫里读书,直到缠绵病榻仙逝,也不过叁十多岁。
皇帝的兵符藏在宫中隐蔽处,他将位置仔细说给了贵妃。
贵妃神色变了又变,答应下来。
贵妃和四皇子走后,皇帝毒性未解,精力不济,不久就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不过他就是自己不昏倒,李棠宴也会施针让他睡过去。
放皇帝躺下后,崔子宣和李棠宴就干脆坐下等朱康过来。
崔子宣心里已经编好了几套和朱康虚与委蛇的话。其实他也有点奇怪,就算朱康知道了有人入宫给皇帝诊治,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寻个由头把他们扣下就是了,何须亲自带人过来……
一阵异香随着微风而来,碎片的记忆在李棠宴眼前恍惚翻涌。朱康已经到了。
李棠宴见过朱康几次,他中年人模样,没留胡子,因此脸上很干净,总是穿一身颜色鲜明的华贵锦袍——其实看他手下的花禄等人就知道他的品味是十分浮夸的。只是这一身香气还是令李棠宴作呕,但她克制得很好。
“贵妃走了?”朱康笑眯眯地开口,好像聊天一般随意。
“所以今天是怎么了,都来看望圣上?”
他的目光在殿内转动。
崔子宣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朱康的注意力并不在皇帝身上,也不在贵妃,更不在他崔子宣……
他几乎刹那间明白了朱康真正的来意——他是冲着李棠宴来的。
照海棠(1v1) 39.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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