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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喃
闻言,桑絮赶紧抬头冲他摆手,“没有为难,我只是……”
她神色着急,余暗慢慢笑了起来,“絮果,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桑絮自然点头。
“絮果儿,”他喊的时候带着浅浅的儿化音,嘶哑的声音不算好听,喊出除了她爸妈之外没人喊过的小名,这令桑絮觉得新奇,又有些激动。
她看见他抬手摸向她的头顶,她闻见他指尖沾着井水泵柄的铁锈味,她感受到温热的掌心落在她的头发上,她听见他说:
“我想说的,如果你愿意和我做朋友,那就太好了,絮果儿。”
可以想象,一声“絮果儿”,傅小狗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当然,如果不是变声期的话,可能效果更好





葡萄成熟时 05
晚上十点,余暗准时上床睡觉。
在这间傅亦山为他准备的客房里,一切都彰显了对他的迎接。绵软的床,蓬松的被,干净的书桌,崭新的空调,透亮的玻璃窗半开半合,晚风荡来空气里淡淡清新剂的气味。
忙碌的傅亦山能做得这样周全定是用了心,但越是这样整洁得陌生的地方,余暗越睡不踏实。
直到后半夜,傅亦山回了家。余暗闭上眼睛,心里默数正一点一点向他靠近的脚步声,手在被中握紧了拳。
卧室的门被人推开,门口廊灯隔着他的眼皮投射来微弱光线。
清脆的机器按键声,轻缓拉动窗帘的响,脚步最后来到床边,身上的被被人往上提了提,盖在胸口。
然后余暗听见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门被人关上,房间重归安静。
余暗睁开眼,黑暗中只有空调上亮着的幽暗绿灯。
*
小升初的暑期漫长悠闲,桑絮不爱出门,桑儒就特意找同事的孩子借了初一的课本,带回家给她预习。除了周一、叁、五的下午要去上舞蹈班之外,剩下的时间桑絮都是和余暗一起坐在葡萄藤下的阴凉地儿里捧着课本做预习。
原以为舞蹈课会耽误预习进度,余暗一定比她学得快,没曾想她去舞蹈班的当天,余暗就主动和张婉君要求负责接送她。
“其实我自己可以去的。”
夏日艳阳,尽管总挑着树下阴凉处走,桑絮身上这件玫粉色、背后印着一个大大的白色“舞”字的体恤衫也染上汗意,透出深浅不一的湿痕。偏头看额角堆出汗珠的余暗,他白皙消瘦的脸已经晒得发红。
“我还没见过你跳舞,正好去看看。”余暗配合她的步子,给两人撑着太阳伞。
“我跳得不好看,老师总说我动作僵硬。”桑絮看了眼包里的舞鞋,把包带往肩上提了提。
“不会。”余暗微微一笑。
路程很短,两人一路闲聊,很快到了景春市文化艺术中心。
两人走进大厦,空调凉风迎面而来,从外带来的一身热气瞬间消散。
“舞蹈班在四楼,你和我一起上去吗?”桑絮看余暗,见他边走边整理折在一起的太阳伞,伞面的边角都被他捋得平整,最后摁住纽扣。
“去,从哪边走?”余暗看着一楼左右两侧各一个的楼梯。
“都行。”桑絮带着他从左侧上楼。
上课期间,教室里不能留观。桑絮站在门口,还想和余暗说些什么,就被老师喊着进去换衣服。她抱着包匆匆跑进教室,再没来得及和余暗说话。等她从教室隔出的那小间换衣室出来,才看见教室外面站着的余暗。
她冲他笑笑,就赶紧去老师面前排队站好。
教室里女孩子们大多穿着黑色连体衣和白色长袜,腿翘在四周的搭建的半人高的铁管上,摆出各种拉伸姿势。随着动作变化,他们颜色各异的舞鞋微微颤动。
余暗看向桑絮,她习惯披散的长发已经高高束起,在脑后扎成一个花苞,黑色连体衣的后背大开,露出好看的颈和肩背。老师站在她身边,按着她的腰往下压,直到身体贴上那只穿着杏色的舞鞋的右腿。
过了许久,又换成左腿,重复相同的动作。
没有看出这种舞蹈的唯美,她们的动作看起来扭曲又痛苦。余暗把伞丢在地上,双手抱臂斜靠上墙,渐渐阖起眼。
昏昏欲睡的午后,嘈杂的环境和习习凉风才是催人入眠。
晚上尽量再来一更
(//?//)嘻嘻,我一直想写会跳舞的女孩子,身娇体软可以花样百出
可惜傅小狗现在还不懂,这个小垃圾




葡萄成熟时 06
桑絮一出教室,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余暗。
“你来很久了吗?”下课时更衣室人很多,桑絮换好衣服抱着还没来得及装进包里的舞衣和舞鞋,小跑来到余暗面前。
余暗伸手接过已经滑到她手臂的包带,“我下午一直在这。”
“啊?”桑絮很惊讶的看他。
她身后换好衣服走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家长也等在门口,余暗带她往教室旁边走,在避开了人群的地方站住。他用手臂挂着包袋,一手掌心向上摊开伸向桑絮,“衣服给我,我给你放进来。”
手里的连体舞衣早被汗水浸湿,桑絮赶紧低头把它们随便对折几下,塞进包里,又把挂在手腕上的舞鞋压在上面,“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余暗点头,看她放好后掂起包袋挎在肩上,朝楼梯口走,“我们回家吧。”
桑絮不太好意思,伸手去拉包带,“我来背。”
余暗停下脚偏头看她。见她正固执地望着自己。他想了想,把手里一直握的太阳伞递给她拿,“絮果儿,不要和我这么客气。”
桑絮下意识松开手接过伞,再看余暗时低低哦了一声。
她能察觉得到,自己过分的见外似乎让他不太高兴。
“谢谢你,余暗哥哥。”桑絮小心地与他道谢,在称呼上找了最亲昵安全的选项。
“你觉得我比你大?”余暗笑笑,继续往楼下走。
跟在他身边的桑絮点头,“我猜的,你比我之前班里的同学都要高。”
她说到这,扶着楼梯往前赶了一步,转身面对余暗,仰头看台阶上的男孩,“余暗哥哥,你今年几岁啊?”
余暗被迫停下脚步,垂眸看她,“我十四了。”
“十四岁?原来你比我大了两岁,那为什么开学也念初一呀,是因为转学的事儿吗?”
余暗摇头,“我之前因为户口的问题小学晚入一年,五年级毕业后又停学一年。如果不是傅叔这次帮我办了借读,我没有户口和学籍,还上不了初中。”
桑絮其实听不大明白,她以为上学只不过是到了入学年龄去学校报道就行,小学毕业按部就班进入中学,最大的难题也只是学校的好坏,其他并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直到余暗出现了,她才知道原来会有人因为很多事情无法上学。
看余暗这样平静的解释从未出现在她生活里的事情,桑絮不禁回忆起他说到妈妈去世时的样子。
掩饰不住的难过,却佯装平静,尽量用没有情绪的字眼清楚表达。
桑絮敏锐于他的情绪,没有继续追问。
大厦外,红日西沉,风裹着黄昏的温度吹向每一个路人。
“你等我一下。”桑絮和余暗说了一声就小跑着下了门外阶梯,拐去大厦旁角。
余暗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看她掀开拐角小卖部的灰色门帘才停住脚。不多时,她用脑袋抵开门帘,从中钻了出来,身体小心护着手上捏的两只冰棍,笑着跑向他。
“要牛奶还是绿豆味的?”桑絮把两只冰棍都递到他面前。
余暗选了绿色的那只,一口咬下去,沙沙的绿豆裹着冰糖水化满舌尖,凉爽清甜。
“好吃吧?”桑絮也低头咬了一口,“知道你喜欢绿豆的,以后我就都买绿豆味的。”
“你不喜欢牛奶的?”
“喜欢啊。”桑絮等嘴巴里的奶块化开了,才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吃掉上面沾着的一层奶渍,“但是夏天嘛,绿豆更解渴。”
“要换吗?”余暗把自己的冰棍递给她。
桑絮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又垂眸看看面前的绿色冰棍,还是摇了摇头,“你吃吧,牛奶味的也很好吃。”
余暗没有回手。
“真的,没骗你,要不你试试,牛奶味的也很甜。”桑絮把冰棍举到他嘴边。
牛奶做的冰棍糕体软糯,上面清楚地印出她一排小牙印。
余暗低头,在旁边咬了一口。
浓郁的牛奶香,混着重重的糖味。
“很甜。”
“我就说嘛。”桑絮这才满意,转身往家走。
此时文化艺术中心的大楼又涌出一群学生,各个都穿着白色的制服,腰间系着色的带子。
余暗凑巧看了一眼,回头时步伐就变得快了些。
“诶,诶,底下要化了。”追在他身边的桑絮指着他手里的冰棍说。
余暗低头看,最底下的冰棍已经化成了绿色的液体,正顺着木棍慢慢淌去了他的指尖。
粘腻的,肮脏的,甩不掉的污渍。
污渍一出,傅小狗在桑絮心中又不是那个小可怜了
等待傅小狗首次掉马




葡萄成熟时 07
葡萄叶愈发苍翠葱郁,大串的葡萄开始由底浸出青紫,无忧无虑的暑日已经默声流逝大半。
桑絮从英语书上挪开视线,看向身旁认真预习的余暗,“昨天下午你去哪了?”
昨天周叁,她舞蹈班下课,在教室门口等了余暗许久才见他从楼梯上来。她着急地跑去他跟前,刚想询问就看见他脸上两道细微红痕,末端甚至擦破了皮有点出血。她刚要抬手指他的脸,就被人迅速偏头躲开,没给丁点言语解释,他直接转身朝楼下走,连带着桑絮想问的话也只得全都咽进肚子里。
他明显不愿多说,她就一路陪着沉默回家。直到午饭后看他情绪还算正常,一上午也与她有说有笑,肚子里一直想问的话就越来越忍不住。
“我去了一楼的阅览室,看书看得忘了时间,所以去找你的时候有点晚了,下次不会了。”余暗歉意地与她笑笑。
“但是你的脸……”
“不小心磕的,已经没事了。”
桑絮凑近了看他脸上的红痕基本都下去了,靠近下颚的地方也凝了疤,这才放心点头,“还以为谁欺负你了,看你心情也不好。”
余暗没说话,还是笑。
“那你下次小心点,不然我妈发现了肯定要担心你。”
“没有下次了。”余暗同她保证。
“好。”桑絮听他这样说就觉得开心。
门口驶来一辆汽车,桑絮越过余暗往外看,傅亦山正好从车上下来。
“傅叔叔回来了。”
“嗯,我去看看。”余暗起身朝外走。
桑絮看他迎向汽车边的傅亦山,俩人站着说了些话,最后余暗回头望她一眼,傅亦山点头,他便转身跑了过来。
“我晚上不在家吃了,傅叔要带我出去一趟。”
“哦。”
余暗朝屋内看了一眼,又特意交代,“阿姨应该还在睡吧,记得帮我和她说一声。”
“知道啦。”桑絮挥挥手,看了看还站在车边的傅亦山,“你快去,别让傅叔叔等急了。”
*
傅亦山带他来到一家酒店。
大厅正中央摆着一座高山流水的石头假山,天花板上高悬一顶富丽堂皇的水晶宫灯,四周走动着身穿红旗袍的女服务员,她们的高跟鞋敲在地砖上清脆作响。余暗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目不斜视,十分安静。
“等会你见到朱校长,还有他旁边的女老师,叫张老师,记得喊人。”傅亦山低声叮嘱,伸手拍拍他肩膀。
少年坚硬的骨骼硌上他的手心。
不等余暗应声,他又接着说,“最近这一个多月我太忙了,也没有细致问过你,在桑叔叔家还好吗?”
余暗立即回答,“他们对我很好,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傅叔你不用担心。”
傅亦山笑着点头,“如果觉得哪里不好,一定要和我说。”
话语间,已经有服务员走了过来。
“傅局,朱先生订的叁楼春月厅,我带您去。”
傅亦山敛了笑,带着余暗往客梯方向走。
朱校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矮胖男人,他旁边站着的女人也不算年轻,脸上架着副黑框眼镜,微笑时也不掩正色。
“朱校长好,张老师好。”余暗等傅亦山与两人打过招呼就开口喊人。
校长一脸的笑,不停和傅亦山夸赞他懂礼乖巧,傅亦山再次伸手拍他肩膀,毫不掩饰的亲昵。
“以后还得朱校长和张老师心了,我工作太忙,平时也对他疏于关心,这才出了这档子事。让贵校破格录取,也是给你们工作添了麻烦。”
“傅局客气了,我们的工作就是保证每个孩子都有学上。”朱校长哪里受得上级领导这样与他客气讲究,立即转了话头,偏转了身让傅亦山入座,“傅局,您带着孩子上座。”
傅亦山与他客套推让,最后还是坐在上席,余暗坐他身边。
*
晚饭前下了阵雨,桑絮吃完饭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乘凉。凉风仍裹湿意,呼吸浸于清新的雨后土腥中,参杂少许花香草气,吹得人心旷神怡。
天上未出繁星,她手托侧颊,仰脸对着沉沉夜幕发呆,突然坠落的物体猛地惊着她。
寻声跑去墙角,桑絮拨开最外沿翠色的麦冬苗,发现了砸在根叶上的小鸟。它有乌黑的眼和翅翎,尾巴尖带抹孔雀蓝,其他地方通是金黄,原来是只漂亮的黄鹂鸟。
桑絮小心地把它捧在手上,这才发现它淋得湿透。她轻轻摸上它的翅膀,小鸟惊得细声尖叫,瞪圆了眼珠看她。
“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她迅速回手,两只手都用来捧着它。
黄鹂鸟自然不会说话,老实地躺在她手心一动不动,偶尔发出的轻叫,声音婉转又清脆。
“你是不是受伤了?”桑絮在屋檐下找到干净的毛巾铺在葡萄藤下的石桌上,又把小鸟轻手轻脚地放在上面。
“我爸爸在加班,妈妈又听不得吵闹,我陪你等余暗回来吧,他一定有办法让你回家。”
懵懂无知小絮果:余暗哥哥可厉害了,他什么都会,一定能救好小鸟!我之前还因为一面之缘对余暗哥哥产生偏见,是我太狭隘了!我对不起余暗哥哥!
傅小狗:呵,看这个傻子。




葡萄成熟时 08
隔日下午,桑絮手里握着把小米,站在隔壁院子里逗弄被余暗救活的黄鹂鸟。
金黄的羽翎已经全干了,白日光线照亮一双泛出幽蓝色的眼珠,映衬孔雀蓝的翅翎和尾巴尖,怎么瞧都比昨夜还要漂亮许多。它的神头也是肉眼可见得好,虽然暂时还飞不起来,但靠着桑絮伸过来的手指已经能勉强站立,棕红的鸟嘴正一下下轻啄她手心里的米粒,不时发出两声悦耳啼叫。
是只适应力极强的活泼的鸟。
余暗此时推开铁艺门走进来,桑絮看见他手里捏了不少柳藤和枯草。
“要做什么吗?”她把小米洒在地上,指尖抚干净手心粘住的颗粒,跑去余暗身边。
余暗看了眼留在原地吃粮食的黄鹂鸟,把柳藤和枯草摊开放在小桌上,“我在大院里捡了点材料,给它编个鸟窝。”
“你还会编鸟窝啊。”桑絮跟着坐到小桌旁边。
“嗯,”余暗挑出一只光溜溜的柳藤,手指灵活的勾绕打结,又将细长枯草叶与之纠缠在一起,草编物慢慢有了雏形,“你看像什么?”
“是知了!”桑絮惊得瞪大了眼,“余暗你好厉害!”
余暗捏着底部捋紧藤条,再撕两片指甲盖大小的草叶插在中间,这才递给桑絮,“猜对的奖品。”
“谢谢。”桑絮笑眯眯地接过来,手指轻抚草叶做的蝉翅,“我以前在学校门口见人卖过,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它到底是怎么编出来的。余暗,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我妈以前在家里养过鸡,她教我编了鸡笼,还有这个。”余暗看一眼她捏着草编物的欢喜模样,继而拿起柳藤和枯草叶编鸟窝。
他动作快,鸟窝又小巧,没多久手里就出现一个藤条裹枯草叶的窝状物。
桑絮趁他尾,赶紧把小鸟捧来放进窝里。
“你看!正好!”桑絮举着鸟窝给余暗看,难掩愉快和激动。
“嗯。”余暗与她笑笑,偏头隔着透明玻璃窗看了眼客厅墙上的钟表,“放着吧,该去上舞蹈课了。”
桑絮应声,突然想起什么又抬头看了看天,“还是放在你卧室吧,我妈妈说今天预报要下雨。”
“好。”余暗带她进了屋子。
看小鸟始终安静地躺在窝里,桑絮这才放心地从他卧室走出来,路过客厅拿起装着舞鞋和舞衣的包袋,她和余暗一起出了门。
走到半路天就暗沉下来,越发张扬的凉风催得两人不由加快脚步。看着余暗手里还未撑开的伞,桑絮心里踏实了些。所幸倾盆的雨刚砸下来,他们正好一起迈入大厦的门檐。
她回头看地上被砸得高高扬起又纷纷坠落的雨点,耳朵里满是水声和路人惊呼。
这一场夏末的暴雨终于吹响了景春连绵雨季的号角。
*
距离开学报道的倒数第二天,周叁。
这是桑絮暑期的最后一节舞蹈课,她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细密的小雨没有半点要停歇的意思。
“我今天有点不太想去。”她穿上张婉君递来的针织薄外套,无奈地撇撇嘴。
张婉君伸手替她扣好颈下的第一颗纽扣,“最后一次了,要有始有终。”
“好吧。”心不甘情不愿只能表露在脸上。
“今天我开车送你,”张婉君笑着摸摸她的头,“余暗,下雨你就别跑了,不安全,留在家里看电视吧?”
“不了,我陪絮果儿一起,不然她不高兴要翘课了。”他打趣道。
桑絮冲他皱了鼻尖,佯装不满。
这是张婉君最喜看到的两个孩子的友好亲昵场面,不禁伸手抚了抚余暗的头发,“暑假一直让你照顾妹妹,真是辛苦你了。”
余暗马上摇头,“阿姨,一点都不辛苦,和絮果儿一起我很开心。”
桑絮看他笑得温和真诚,自然而然也弯起唇角。
她总能轻易就被余暗的情绪传染,他浑身都是轻松又积极的能量,和他在一起她也很开心。
但上帝太无聊了,总喜欢和人开玩笑。
最后这节舞蹈课下课后,她在教室门口等了许久,始终没有等来余暗。她中途跑去一楼的阅览室,也没寻见他,复又回到四楼耐心等着。直到这层楼的教室都下了课,大厦管理员上来清理楼层,她被迫下楼。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连艺术中心也要锁门了。
桑絮在管理员催促的目光中走出大厦,一阵裹挟秋雨的冷风吹得她一个激灵。从包袋里拿出花伞,她一手拢紧外套一手撑伞,独自走入雨中。
或许是余暗临时起意回家睡觉睡过了头,又或者是看错时间才没来接她。明知这不会发生在来了就会一直陪她到下课再一起回家的余暗身上,桑絮还是替他找好了理由。
直到她在大厦不远处的小胡同口看见了一柄眼熟的蓝黑格子伞,它被人撑开倒翻在地上,伞架支出的防水布料上已经积了不少的雨。
是余暗近期常打的伞。
桑絮走过去拢起伞,冰凉的雨水顺着伞柄淌湿了她的袖口和手肘。
她两手各捏着一把伞,绵密的风雨已经渐渐吹湿她的裤脚。她小心翼翼地朝胡同里走,在即将拐弯的当口,终于见到了拐角处被雨浇得湿透的余暗。
还有那个正被他摁在地上的穿着跆拳道服的男孩子。
鲜血从男孩的鼻孔和唇角滚落,混着雨和泥泞,一滴一滴染花了他身上的白色制服。
刺眼得让人心惊,但余暗没有停。
他狰狞疯狂地挥拳,面容比她初见他时还要阴郁可骇万分。
这才是真正的余暗。
桑絮想跑,却浑身僵硬地挪不开脚。
傅小狗:沙包大的拳头,就问你怕不怕。
桑絮:嘤嘤嘤,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妈。




葡萄成熟时 09
那天她还是和余暗一起回了家。
他在发现她时,只是镇静地从那个男孩身上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她。他没有一句解释,也没见惊慌和心虚,只是敛起了身上狞恶的气站到她面前。
雨水冲刷干净他拳头上的血污。
桑絮偏开模糊的视线,什么也没问。她不想知道余暗为什么打架,也无心关注还躺在地上的男孩,只在终于能抬脚时,转身疾步往家去。
一路上她刻意与余暗拉开距离,发抖的手始终紧握着那把蓝黑格子伞,完全忘了要还给他。
余暗便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已经湿透的人并不在乎继续淋雨。
张婉君在晚饭时仍未见余暗到来,叫桑絮去隔壁喊人却被女儿破天荒地拒绝。她没在意,亲自去叫了刚洗完澡的余暗吃饭。直等一顿饭结束,四人离席,她才察觉出两个孩子间诡异的氛围。
最开始只当是因为什么小事生了些无伤大雅的摩擦,却没想这种沉默别扭蔓延到了深秋时节仍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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