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葡萄成熟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喃
傅遇安把她手里的杯子拿下来,把凉茶倒进他的碗里,掂起桌上鎏金花纹的白瓷壶给她重新添上热茶时,才说了句,“进。”
李启仁推门进来。
茶水将满,傅遇安放下瓷壶,起了身,“仁叔。”
桑絮也跟着站起来,有模有样学这喊:“仁叔。”
李启仁笑呵呵地应,作势又走快两步,来到傅遇安身侧,“少爷可别折煞我了,都坐着,都坐着。”
“仁叔坐。”傅遇安拉开他身侧的凳子。
“我就不坐了。老爷念着少爷多日未归,今儿特地来尝尝少爷平日爱的菜色,说是睹物思人,碰巧就听说少爷带着贵客来了,这不特意让我给送盏好茶来。”他说话时先是与傅遇安笑,又紧跟着对桑絮笑。
桑絮着听满面和善的仁叔说话,便猜出他该是余暗爸爸身边的人,脸上的笑就更恭敬了两分。
但是他好像称她“贵客”?
桑絮没细想,只当这是溪地的风俗,她也不大懂。
“谢谢仁叔。”傅遇安看着刚一同进来的服务生将茶盏摆在了桑絮面前。
“先尝尝。”李启仁说。
桑絮点头,掀开茶盖,熟悉的清香裹着热气扑鼻而来,浅碧色的茶水中沉淀的是根根分明的细长嫩芽,“是景春茶。”
桑絮笑着看向傅遇安。
傅遇安看了眼白茶盏中的碧色,问向李启仁,“我爸还在酒楼吗?”
“在的,少爷要去见见老爷吗?您最近太忙,老爷可念叨多日了。”李启仁说。
桑絮抿下一口茶,清香过口舌尖泛出微微苦涩,彻底冲刷了点心的余韵。她放下茶盏,心里想着李启仁的话,偷瞄傅遇安。
他哪里忙,他这几日天天就陪她在家里虚度光阴。
桑絮一时心里不踏实,暗自揣测余暗怕是和他父亲关系不好,所以也不乐意见。
想到这,她又去观察李启仁。
李启仁正笑望着她:“桑小姐也一同去见见吧?”
桑絮笑笑没说话,等着傅遇安替她答。
傅遇安偏头看她,“你想见见我爸吗?”
桑絮自然不能摇头。
“走吧。”傅遇安起身,笑笑,“烦请仁叔带我们去了。”
李启仁一路客气,直到玉字号房门外站的服务生替他们开了门,他才侧过身让傅遇安与桑絮先进去。
傅崇生正坐在沙发,见两人进来,遂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来了啊。”
“爸。”傅遇安喊。
桑絮看着眉目冷峻的傅崇生,却觉得与她记忆中温柔和蔼的傅亦山几多重合,心中便多了几分亲切,于是跟着傅遇安喊的称呼十分顺意地脱口而出:“爸。”
她自觉没有问题,毕竟她与傅遇安已经结婚了。
即使对上傅崇生全落到她脸上的目光,桑絮也没觉得奇怪。
此时站她身旁的傅遇安一直没有说话,她也见不到身后李启仁脸上莫名的笑意。
“嗯。”傅崇生平静应了声,站起身,绕过沙发走向两人,“家乡的茶还合口吗?”
那盏茶只给了桑絮的,这问题自然也是问她的。
桑絮点点头,“很好喝,谢谢爸。”
傅崇生点头,将目光从桑絮脸上挪去傅遇安脸上。
傅遇安始终站在一旁,没见丁点异样,就像不关他的事。
傅崇生眼中少许淡笑,眉眼的冷峻颜色稍稍融了些,“这些日子总听说你很忙,全国各处飞,要多注意身体。”
“我挺好的,谢谢爸。”傅遇安对上傅崇生的目光。
傅崇生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又打量桑絮一眼,“饭也吃了,人也见了,我就先回去了。”
李启仁闻声先往门边走,从内拉开了一侧门。
傅遇安跟着往前,“爸,我送您。”
桑絮落在最后,随着一起走。
“也不用这样兴师动众,”傅崇生走到门外,扭头看了一眼,“启仁,送桑絮回去喝喝茶,遇安陪我下楼就好。”
突然被点名的桑絮看了眼傅崇生,又偏转视线瞧傅遇安,见他只冲她微微点头,心里便踏实了,仰脸与傅崇生笑笑,“爸,您慢走。”
*
“你诓骗那孩子什么了?”
电梯里傅崇生先开了口,像是闲谈一般,分不清话中是否有笑意。
“也没什么。”傅遇安伸手摁亮一楼的按键。
“你啊,就是主意太大。”傅崇生望着电梯镜面印出的他的脸,亮眼的白光清晰勾勒出岁月在他面孔上留下的纹路,“傅氏一族,家大业大,人多,自然口杂,棘手的事儿就少不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把凯悦托付给你,还有族内大小的杂务,这都理所当然。自你来,族内眼红的人就不少,我没插手过,因为你向来谨慎妥当。但现在……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好劝你,只希望不要有意外发生。”
清脆的一声响,电梯门开。
傅遇安伸手隔在电梯门边,傅崇生先下。
走出酒楼,齐武已经将车开至廊下,门童先一步将车门打开。
傅崇生没有进入,他转头看向傅遇安,等他一个回答。
“爸,她从不是意外。”
“因为孩子?”
傅遇安摇头,垂眸轻笑了下,“只因为是她。”
—————
今天是傻乎乎果儿。嘻嘻。
【贵客】的小延伸:我的家乡会把女婿称作客。





葡萄成熟时 73
傅崇生今日乘的是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从酒楼出来后就停在不远处的路边,并不起眼。在李启仁也坐进副驾驶后,齐武才起动轿车缓缓前行。
李启仁扣上安全带,后转脑袋看向侧后方闭眸养神的傅崇生,“老爷,看来桑小姐确是不太记得前事,不像是装的。”
傅崇生一时无回应。
轿车将行路口,高悬的绿灯下一秒转黄。齐武缓缓将车停在斑马线前,后有急不可耐的车辆短暂鸣笛以示不满。
李启仁从右侧镜扫了眼后方车辆,垂眸拿出手机,翻到邮件页面,“医院的报告先前出来了,说桑小姐目前看来是脑神经功能障碍,是后天刺激或先天遗传不能确定,以后还能否记起来也是两说。但少爷既然敢带她去傅氏医院检查,说来这事也不会有假。”
“是么。”傅崇生睁开眼,苍老而富态的脸上是一双淡漠深邃的眉眼。
李启仁闻声将手机递在傅崇生面前。
傅崇生摆摆手,让他回去,“如今真或假都已经不再重要,都这样明目张胆了。”
李启仁将手机放到一边,“少爷这次是急进了些,怕是族里的人很快会对桑小姐的身份多生不满。”
“不满?不满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都仰仗着他。”傅崇生说话时,他眼下细密的纹路、鼻与两颊间起伏的沟壑始终不动声色,脸上便呈着不苟言笑的冷淡,“孩子的来历确认了么?”
“医生提过,但少爷不同意。”
“不同意便不查了?”傅崇生看向李启仁。
“是,我……”
李启仁的话被傅崇生打断。
“齐武,我记得你家里是南安的吧。”
一路沉默开车的齐武突然被傅崇生点了名,踩着油门的脚略略松了些,掩着心惊地看了眼后视镜,正对上傅崇生的眼。
那双黑沉的眸,像是一切都已了如指掌。
齐武倏地回眼神,再望前路,心中难以平静,“是,老爷,我母亲和姐姐都生活在南安。”
他提着心去听傅崇生回答,等了良久,却听傅崇生再开口便是对着李启仁了。
“启仁,孩子的事,就交代齐武去吧。”
*
“啊。”
桑絮带着一身薄汗从梦中惊醒。
傅遇安随声醒来,抬右手摁开壁上昏暗的小夜灯,在她脖下当枕头的左手回折轻抚她的肩膀,“怎么了。”
“没事。”桑絮歪过身子贴上傅遇安心口,视线自觉避过光线,钻进他怀里,“做了个梦而已……我好像大叫了一声,吓到你了。”
“梦呓,声音不多清楚。”傅遇安的声音暗哑,还有些昏沉睡意粘着不肯醒。
桑絮便不多说话了,只尝试着再度入睡,思绪却一直不肯平静。
“梦见什么了?”傅遇安继续轻轻拍着她安抚,对她耳侧轻问。
“不记得了,梦得很乱。”桑絮伸手搭上他侧腰,拥抱让彼此距离更近,安全感却并没有随之增加,“或许是以前的事吧,反正我都忘了。”
“真的不吃药吗?”傅遇安再次问起这件事。
从医院回来之后,桑絮几次问他检查的结果,或是他描述的结果过于好而令她起了疑,趁他去了公司就自己去了趟医院。医生不疑有他,在给桑絮报告的同时还给她开了许多药。
医生说那些药只能缓解她不良时的神状况或是她潜意识的不安,并无法根治她的病。
自那天起,桑絮的噩梦便开始多了,但她始终不肯吃药。
她更担心孩子。
傅遇安明白,自然也不会逼她,因为他更清楚的是,那些瓶瓶罐罐里的药根本没什么用处。
他垂眸,在昏暗不明的视域中隐约能见她不由自主蹙起的眉。
他问她:“明天想不想去海边?”
“海边?”桑絮仰起脸看他,脑中突然显了大片的蔚蓝,在金色日光下吞没一切的蔚蓝色不断推涌来朵朵白浪,没几下便打撒了她心中的闷闷不乐,“什么时候,需要早起吗?”
“不用,我明早要去公司一趟,你在家好好睡觉,等我回来接你去海边。”
“好,那你快睡。”桑絮冲他笑笑,重新趴进他怀里闭上眼睛,“我也睡了。”
傅遇安替她捋过散乱的发梢,在她额角落下轻吻,最后关上了夜灯。
温柔寂静的夜在情人的拥抱中消耗殆尽,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个未知的明天。
———
hi~★★★wooip (w oo1 8 . v i p)




葡萄成熟时 74
深宵,百鬼躁动的夜店。
与颓然疯狂一壁之隔的安静房间里,傅遇安背倚桃木长台,懒散地坐在高脚凳上。
他身后满柜凌乱排列的酒,头顶叁盏溢垂坠的灯,指尖缓缓沉默自燃的烟,都陪着他放空出神。
房间右侧是一面高至墙顶的茶色玻璃,此时那上面正清楚刻画着夜店舞池里群魔乱舞的男女,他们摇摆的身形在一片沉寂的房间里看起来十分滑稽怪异。但在角落的门被人从外推开的瞬间,不成曲调的暴乱音律一股脑地往里涌入,人群的律动此时看起来就合乎常理许多,可惜那声音又很快被隔绝在外。
傅遇安看向他等了许久的来客。
“少爷,周长柏找到了齐文。”来人走到他身边低语。
平静缓沉的声音,透着内心的关切。
“我知道。”傅遇安回视线,从高脚凳上起身,手搭在椅背的横木上,“坐。”
来人坐到傅遇安身旁的位置,却见傅遇安走去桃木长台内侧,伸手从酒柜二层取了瓶黑方。
“少爷,我不能喝酒。”
傅遇安将杯底浅浅铺层了淡棕色的酒,推到来人面前,“齐文很安全。”
望着傅遇安沉静的黑眸,来人这几日许多的不安竟奇妙地一瞬镇了下来。
接过酒,他仰头喝尽,一股子像是烧胶皮的烟熏酒气让他不适地蹙紧了眉,但心里踏实。
“他联系你不太方便,有事会先告诉我。”傅遇安说,“我会照顾好他。”
“我自然是信你的,少爷。”
傅遇安继续往空杯里倒酒,这回却是斟满了大半,“信我你就不会夜半叁更约我来这。把这喝完,早点回去休息。”
“少爷,我不是……叁年前我和齐文路边垂死,是你救的我们兄弟俩。对我齐武而言,少爷就是让我豁出命,我也甘愿。为了少爷我什么都能做,我弟当然也是一样。”
傅遇安垂眸嗯了声,转身将剩了大半的酒瓶搁回酒柜原处,“我既然敢让齐文去南安,就保他全须全尾的回来。”
“谢谢少爷。”齐武看着傅遇安的背影,再抬手,又是一口仰尽杯中酒。
傅遇安转过身看他,“让你喝倒是浪了。”
齐武平日沉默刻板的脸此时因上头的酒意已变得有了微微不同。他唇角似扬非扬,眼神看起来也亲切许多,“少爷对我们好,我知道的。”
傅遇安走出长台,“在傅家,你还是别喝酒了。”
齐武点头,随即又皱了眉,“傅崇生想弄清楚孩子身世的事您还是多想想办法,李启仁已提点了我多次,我总搪塞,却难保他还会找其他人下手。这阵子,您一定要好好看顾桑小姐。”
他话多了,语气却更真挚。
“嗯。”傅遇安坐回齐武身边的高脚凳。
见傅遇安又只是似是而非地应个声,齐武就更是着急。从他最初与傅遇安汇报此事时,傅遇安就是这样不大上心的态度。
“桑小姐很危险!”齐武的脸颊已经攀上两团浅浅酡红。
傅遇安偏头瞧他,“该回去了。”
“哦。”齐武垂头丧气地起了身,直直往外走,出去前嘴里又小声嘀咕了两句,“比比看,还是兄弟间更关心,女人……”
傅遇安闻声眼里染上笑。
目送齐武出了门,傅遇安拿出手机,找到齐文的号码。
“去找瞿希和陈橙。可以开始了。”
*
北方冬日的总是迅雷不及掩耳地席卷而来,在四季分明的景春长大的桑絮,很少有机会能在艳阳天里迎接立冬日。
“今晚吃饺子好不好?”桑絮拨通了傅遇安的电话。
“好。”傅遇安问:“想去哪吃?”
“为什么要出去,我会的。”桑絮轻哼一声,“是不是看不起我?”
在这几个月的生活里,傅遇安始终看见的都是少女时期的桑絮,她聪明,乖觉,时不时娇俏顽皮,又满心满眼地爱他。她忘记了一切不美好的经历,抛弃了二十叁岁时的激烈和尖锐,内心不再有高筑的围墙,只剩最纯粹无暇的感情,都给他。
即使她不满生气,话里也都是撒娇的温柔。
再也没有那些伤害彼此的话,也不会有让傅遇安整颗心都被掐碎了,揉烂了的事。
“是怕你辛苦。”傅遇安哄。
桑絮在电话里嘻嘻笑,她站得累了,走到到沙发旁坐下,手自然而然落在肚子上,“傅遇安,你说我是不是我太瘦了,产检的时候总看着没有别人的肚子大,葡萄会不会都很轻。”
她在某一日,突然决定给肚子里小家伙取了小名,就叫葡萄。
“那你以后多吃点。”傅遇安说。
“我今晚就多吃点,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忙了。”桑絮等他应了声,匆匆挂了电话。
也不知到底谁更忙。
*
两人的晚餐最终还是在外解决。
桑絮捏着粤菜馆的菜单,两眼没打采地垂落在的上头一排排的字儿上。
半晌,她选了不少两人都爱吃的,却独独掠过饺类茶点。
“就这些吧,谢谢。”她把菜单还给服务生。
“再加一份虾饺。”傅遇安说。
桑絮转头瞪他一眼。
服务生确认菜单后出了房间,转身替两人关上原木双门。
“你就是故意笑话我。”桑絮很不满。
“这儿没有姨会做的八珍饺子,你就当虾饺是吧。”傅遇安笑。
桑絮撅撅嘴,长叹一口泄了气,“我弄了一下午,馅儿都拌好了,怎么皮儿那么难做啊,我手都揉酸了,面团还是好硬。”
傅遇安捉过她两只手,替她揉着手腕。
垂眸仔细看,她无名指指腹上还有点粘着的面灰。
“怎么没洗干净。”桑絮回手,大拇指压着无名指搓了搓。
傅遇安把桌上的毛巾递给她。
桑絮没接,“算了,我去趟洗手间。”
傅遇安要陪着一起,被桑絮没好气地赶了回去,于是他就开着门等在房间内。
立冬日酒楼生意更好,但从不接待生人的叁楼还是一如既往地私密安静。
他们今日的包厢在长廊尽头,洗手间在另一头。傅遇安看着服务生一趟趟送来摆了满桌的食物,等了等,却还没见桑絮回来。
他起身往外走,刚到房间门内便与正要进门的桑絮碰了面。
“桑絮?”
傅遇安刚要说话,却隐约听见长廊上有诧异的女声正喊着桑絮的名字,他先一步把人拉了进来。
“好像有人喊我?”桑絮被牵着往里走,头扭后却也只能瞧见房间门外那一小块红毯。
“听错了吧。”傅遇安把她拉到位置上坐好,“菜都要凉了。”
桑絮看他一眼,没再说话,抬了筷子开始吃饭。
第一筷就是虾饺。
“好吃吗?”傅遇安问,“厨师特意改了馅料。”
桑絮看了眼被她咬了一口的胖呼呼的饺馅,除了鲜嫩可口的虾仁,隐约还瞧见木耳香菇玉米之类的。
“是八珍饺子。”桑絮很开心。
傅遇安的眸中荡出温柔,“你先吃,我出去一趟,很快。”
—————
这一章里藏了个秘密,不知道能不能被你们发现,最后会在番外揭秘。这本真的会po出番外(我发誓)。
应该就一个番外,第一人称的,是(余暗的告白)。




葡萄成熟时 75
傅遇安去南安的第一天,想他。
傅遇安去南安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傅遇安去南安的第叁天,想他想他想他。
……
傅遇安去南安的第n天,桑絮没憋住,刚醒就给他打了自他出差以来的第一个主动call。
“你还回不回来了!”她声音哑哑的,混着无处消磨的睡意,和直截了当的不开心。
立冬那天,她那屉子八珍虾饺还没吃完,傅遇安就突然跟她说,他要去南安一趟。
也没说去多久,谁知道随随便便就快一个月。
电话那头傅遇安一开始没说话,桑絮憋着气、耐着性子听他走动的声音。
电话里的环境从最初的安静到有隐约的古琴声,他终于开口:“醒了?”
桑絮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脸也埋在上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南安的事情比想象的繁琐,的确会耽误不少日子。”傅遇安说。
“那你怎么不带我一起?”桑絮心里一直憋着这股气,想到这茬就不舒坦,偏傅遇安像是看不懂一样,她不问,他根本不往这上面提。
“预产期就在这个月了,哪里还舍得你陪我折腾。”
“你也知道我都快要生了,还一直不回来,家里冷冷清清的,都没人管我,睡觉半夜翻身翻不动,起也起不来,腿抽筋都没人管……”她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索性直接丢开手机捂脸哭起来。
她委屈的哽咽盖过了话筒里傅遇安的声音,听不见他的安慰她便哭得更厉害了些。
细碎的哭啼傅遇安听得清楚,可想到周长柏,周氏,以及此时还等在茶馆房间里的寂听,傅遇安拧紧了眉。
“絮果儿。”
傅遇安加重了声音唤她,那边却始终没有回应。
他挂断电话,重新拨了过去。
铃声缓缓响了许久,一直没见她接起来。在最后的忙音出现时,他准备再次挂断,继续回拨,却又先到了桑絮发来的短信。
“我饿了,要起床吃饭,不聊了。”
傅遇安看着屏幕良久,最终也只能回复个“好”来尾。
略显无奈的处境让他抿紧了唇。
等傅遇安再回房间,寂听正给自己斟上第叁杯茶。
“是桑絮吧?”寂听专注于自己手上的茶,没给坐回她对面的傅遇安眼神。
傅遇安没有回答,此时已不如之前有耐心与她言辞兜转,再开口,必然单刀直入只提重点,“你确定不肯陈橙参与。”
寂听这才松开壶柄,放回陶壶,抬眼看他,红唇已是公平地向两侧微微弯起漂亮的弧度,是极公式化的端正笑容,“傅总终于说正题了。”
傅遇安只默然与她对视。
能与傅遇安阴郁眼神相视对望的人里,寂听是头一个面不改色凝视回去的女人。
“陈橙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她连学都没上过,可真的是什么都不会。”寂听说,“当初桑絮是豁了命把她救出来的,现在让我再亲手把她送回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怎么可能。”
“我保她安然无恙地回来。”傅遇安开口,“桑絮救了她,却不能彻底地救她。等来日她越来越明白,将是再难面对自己。”
他平静无波的话音落下,房间一时寂静无声。
寂听脸上的笑敛,沉思时终于露出几分认真。
“你的意思是可以帮她迈过这道坎。”
“可以。”傅遇安承诺。
寂听仔细审视他的神情,没找出半点虚假。
她在江城摸爬滚打许多年,大大小小的人物自然见得多之又多,看人待事她都有自己的一套,现在基本不会再看偏谁。
而且面前的傅遇安又是桑絮深爱多年的人,自然会更可信些。
“我必须先征求陈橙的意见。”寂听鲜少被人动摇过想法,但傅遇安给出的承诺太诱人。
1...3637383940...4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