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喃
“傅遇安,你在这儿吗?”
铁门再次被人从外推开。
周长柏听见了桑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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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79
空旷破旧的老厂房,空气与积年的灰尘勾迭交缠,处处透着一股腐朽难堪的气味,外头明晃晃的光亮堪堪穿过墙壁最上头一长排狭窄的栏杆,在最贴近墙根处落下灰蒙的倒影。
桑絮推开吱扭作响的铁门,视线最先触及的是右侧墙头栏杆下正一束一束打下来的窄窄的光,它们照亮空气中飘着的细微不可见的金色的尘。
“傅……?”未喊出口,她已经推开了门,看见距离光圈外很远的傅遇安。
他就在偌大厂房的中央,是左右两侧的阳光远不能及的地方。
他头顶的房梁上,铁链悬挂着一节一节整齐排列的白色灯管,灯光苍白晃眼,高高坠到地上,变得乏味浅淡许多。
它们照不清傅遇安模糊的侧脸,以及他身前黑洞一样的深坑。
“那个地方怎么了?傅遇安,你别站那么近啊,小心掉下去。”桑絮边说,边快步朝他走去。
傅遇安没有出声,更没有回头。
他始终眸光低垂,静静地看着地底的周长柏。
周长柏也使劲后仰着头看他,脸上满满生出或恍然,或不甘,或癫狂的笑。
“桑絮!是桑絮!傅遇安,你们哈哈哈哈!桑絮!”他的呐喊和疯笑迅速从坑底爬了出来,骤然炸裂这儿片刻的宁静。
桑絮再看向深坑的眼神里,全是惊诧与匪夷。
一步,两步,她停下了第叁步。
她拾回投入深坑的目光,抬起来看向傅遇安。
傅遇安始终沉默着,一动不动的。
只有周长柏倏地将垂死挣扎的双臂使劲地在齐他腰下的水泥台面上撑直,手掌拍在冰冷坚硬的水泥面上,发出清脆的响。
尽管他下肢早就失去了知觉,尽管他五脏六腑都在极度难忍又无路可出的憋胀中循序破裂,可他依然使尽了浑身的力气,用指尖牢牢地抠紧地面,即使双腿被圈禁不可动弹,他仍奋力挣扎。
他的指腹很快就因过度充血而在顶端发白发乌,他却似无痛感,又根本不去在意。
此刻的周长柏,只有情绪是高涨放肆的,算作彻底自暴自弃。
他是要死了,可心狠手辣的傅遇安,还有良善做戏的桑絮又算什么?
一个处心积虑侵吞他的家业,一个带着正义的假面害得他名誉扫地。
其实?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不说话!你这个下贱的婊子!我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你替了丁嘉宝嫁进周家!你个水性杨花的烂货!敢偷走地下室的卡带给傅遇安,伙同你的奸夫里应外合定我的罪!哈哈哈!自诩多善良公义,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别忘了丁嘉宝就是你害死的!她死的时候,可就死死朝着你逃跑的方向!一双眼睛就像能看得见你,死都不肯闭上!你这个万人骑……啊!!!”
与周长柏惊天的惨叫几乎是同时发出的是“咻”的一声被消音器灭了大半尖锐响儿的子弹出膛声。
傅遇安握着枪的手仍低低下指,对上周长柏用双手紧捂着的那半张脸。
破烂的脸肉,以及已经淌下周长柏一侧脖颈的浓浓鲜血。
厂房里在他凄烈的叫喊声后倏地安静下来。
周长柏暂时不能再清楚地说出话来,傅遇安却没有回枪。
面对黑森森的枪口的周长柏,再看向傅遇安的眼神早没了先前的张扬狂妄,他瑟缩地两手紧捂在鲜血不断流淌的侧脸上,血液的温度粘稠了他一满手心。他浑身的肉都在颤抖,若是没有下肢凝固的水泥支撑,可能早就站不住脚。
子弹擦过侧脸有瞬间的麻痹之后,入骨钻心的疼便真的是扑面而来,自小便没受过什么苦楚的周长柏,此时连这万分之一都无法受不下去。
可他不能再喊,不能求饶,只要他整个人稍想动一动,嘴、又或者是舌头,是牙齿,反正分不清具体哪儿,它们已经全都呈着想直接去死的剧痛席卷他而来。
外头的地面突然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周长柏用疼得发懵的大脑去捕捉上面丝丝的声响。他毫无办法,只能尝试着分散注意力,不关注剧烈疼痛带来的嗡嗡耳鸣,只企图听着这里任何的动静,看能否替他减些微的疼痛。
“傅遇安。”
周长柏又听见桑絮说话的声音,但他没抬头看。
他早就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上面指着他的那把小巧的枪。
自然,他也就瞧不见那把枪现在已被桑絮从傅遇安手里接过,握进了她的手中。
“喊你怎么不理。”桑絮一手握着冰凉沉重的枪管,一手抓住傅遇安的手腕,问他。
傅遇安终于偏过视线看着站他身侧的桑絮。
他的眼神分外平静,是根本没意外她的到来。
桑絮懂了。
“你故意让齐文带我来?”
傅遇安分辨着她的神情,肯定地应声。
桑絮紧紧凝望他的双眼,能看见他乌黑的瞳孔里她单薄微小又十分清晰的影像。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
“以后别这样了,我不喜欢。”桑絮低头把枪递还到他面前。
傅遇安垂眸望着她手掌中握住的枪管,以及她留给他拿的握把座。
她是不喜欢他故意设计,试探她的记忆?
还是不喜欢他开枪伤人杀人?
还是,不喜欢他?
若她记得,她就会发现,如今的傅遇安其实仍然是五年前不眨眼杀死邹昊的余暗。
可她没说清楚。
傅遇安伸手接过枪。
“这儿很难闻,回家了。”桑絮在他回手前,拉住他的袖口。
她仰脸看着傅遇安,傅遇安也望着她。
她对坑下的周长柏置若罔闻,对他口中难堪的过往也没有丝毫的好奇心。
他想试探的答案昭然若揭。
“不走我走了。”桑絮抿唇,转身要先走。
傅遇安从旁跟上。
深坑里埋着半身的周长柏仍低头捂着脸,他的鲜血已经渐渐浸透半侧衣衫,浑身发寒,止不住的慌乱。听见两人往外的脚步声,他忙是张嘴想说话,可只微微一动,一阵疼到让他抽搐晕眩的惊颤就立即布满他所有还有知觉的器官。
铁门拉开又关上,铁锁转动,钥匙拔出。
老厂房再次恢复死寂,就像再也不会有人来。
*
“回家先去洗澡,别臭到葡萄。”桑絮坐在汽车后排,转脸看着傅遇安。
傅遇安看了她一眼,尔后伸手将她搭在腿上的手拉到他身前,裹进他的手心里。
桑絮垂眸看着他刚刚握抢的手,抿唇,没说话。
傅遇安也始终沉默。
两人交握的双手一直保持到下车,回家,傅遇安被赶去洗澡。
桑絮也去客房冲了个澡。
原本只是想随便用水冲一冲晦气,可正在她要关掉花洒前,不速之客先推门而入。
“傅遇安!你干嘛!”
桑絮伸手要去拉紧平日只作干湿分离的玻璃门。
可论蛮力,再来两个她也抵不上一个傅遇安。
“葡萄睡了。”傅遇安还是走了进来,倾身替她关上花洒。
“睡了就睡了……诶,你别进来,衣服都穿好了,地上都是水。”
傅遇安充耳不闻,取了浴巾替她擦干浑身的水珠。
“我自己来,自己来。”桑絮从他手里抢浴巾,无果。
等他替她擦了干净,他突然又一个横抱把她带到了客房的床上。
“干什么?”桑絮赶紧翻身裹上被子,“月嫂还在呢!”
“嗯。”傅遇安脱下裤子和衬衫。
啧,又是真空打底。
桑絮来不及再说,直接被他一把拥回怀里。
“陪我睡会。”傅遇安真的单单把她搂紧,随即闭上眼睛。
桑絮狐疑地审视,等了会见他真的没有异动企图,这才放心。
“大白天睡什么觉,我早饭还没吃,饿了。”桑絮小声抱怨。
去瞧傅遇安,他仍是没半点反应,活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桑絮自然不信,可也没法。她叹了口气,顺着他不再折腾,就着亲密的姿势静静地看他。
看他白皙的皮肤上温柔舒展的眉,轻松闭合的眼,纤长安静的睫毛,规律吐息的鼻,以及微微抿着的淡粉色的唇。
就这样看着,看着,桑絮便看出了悠悠睡意。
傅遇安的手又突然在被下捉住她的,紧紧的,像要捆着她,粘着她,就怕她会在他睡梦时离开一样。
有点疼,桑絮也不挣,慢慢闭上眼。
她等着睡意一并吞噬她和傅遇安,脑海里却不知为何突然清楚地浮现余暗的脸。
年少时爱穿白色体恤衫的余暗正站在金色的阳光下,站在她家小院硕果累累的葡萄藤旁,对着她扬出温柔漂亮的笑。可他只许她不远不近地注视,即使场景几番转换,从景春,到溪地,到南安,他始终笑着,又一点一点地变成了正在她身边浅浅睡着的傅遇安。
是余暗,也是傅遇安。
他们从来都是一个人,温柔英俊又冷漠阴鸷,细心忠贞又凶狠极端。
他就是这样矛盾又迷人,让她深陷其中,次次难以自救。
所以热恋,错过,枯悔,又百转千回。
但这一切,终究是有个回的。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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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番外一
这一觉也没睡多久,后腰就紧贴上火热滚烫的一团,直接戳醒了流连梦中的桑絮。
她还不清醒,下意识伸手往后拨弄,摸上去了才察觉出那是什么。
“傅遇安!”
刚刚丁点的不清醒这会彻底清醒了。
“嗯。”不知何时醒来的傅遇安沉沉应声,贴在她耳后的嘴唇伺机向前探去,捕捉上她的耳垂,亲吻含咬。
底下被她一握即松的阴茎,位置早跟着变了,现在正向上戳着她柔软饱满的屁股肉。
母乳喂养葡萄期间,她的身材真的是丰盈了不少。
傅遇安原本揽在她侧腰的右手,滑过她的肚脐继续向上,拢住她一侧嫩乳。
桑絮跟着颤了颤,按住他的手。
挺立的乳头就像他那儿顶她一样,硬硬地抵住他的手心。
桑絮安然睡了几个小时,此时奶水已经涨开了,所以傅遇安只用五指轻抚在白皙的乳肉团上,手心也很快就沾上了湿滑的奶水。
“这儿比下面湿的快。”傅遇安屈膝顶开她的腿心,上下一起研磨,勾缠地与她耳语。
桑絮受着他这副做派,自然听得懂他淫荡的对比。
“你起来,葡萄该吃饭了。”
桑絮的话毫无信服力,她的身子正软在他怀里,不受控地摊成水。
谁说哺乳期会让身体雌激素降低,性欲也跟着低?
桑絮身体力行地感受着上当受骗。
“我也饿。”傅遇安手上的力道加重,五指陷在柔软的乳肉上,饱胀的乳又试图从他指缝间逃跑,被他弓起手心又捏回去。
桑絮侧躺着要屈腿,被傅遇安的腿拦住。
“他很乖,不会闹,你先喂我。”傅遇安吐出她的耳垂,低头吻她颈窝,肩头,肩胛骨。
他滚烫的呼吸让桑絮受不住地颤,她的身体不能动,里头的血肉却想紧紧缩成一团,抵挡他带来的一阵猛过一阵的颤栗。
“傅遇安,你多大了。”桑絮的声音已经开始抖,嘴还硬着。
“二十八。”傅遇安的身体随着他烙下的吻一路往下,印满了桑絮的脊梁骨。
“我是问这个吗?”桑絮被他弄得痒,想翻身你,又被他钳制着动弹不得。
“你别……”
她口是心非地拒绝,傅遇安权当听不见。他低头咬在她臀肉饱满处,桑絮惊了一声。
“月嫂会听见。”傅遇安低声说着,又毫无顾忌地吻向她侧腰,身体也跟着绕过去。他软趴趴的头发丝最先拱来她的胸口,然后抬脸,张口就咬上她的乳头。
“呀!你属狗的吗?”桑絮放轻了声音骂他。
他咬得那处本就有伤,坚硬的牙齿和他裹着唾液的灵动舌一盖上去,就疼得桑絮只想躲。但乳尖仍被他含在嘴里,他听见她痛呼,还是吸吮个不停。
“有点淡。”傅遇安抿着她的乳头,抬着眼看她。
“你以为这是什么,还能随你口味加点糖吗?!”桑絮伸手推他,他却不肯松口,更浪荡地含着她的乳尖细细磋磨。
“真疼……”桑絮只得软下语调求饶。
“我没使劲。”傅遇安吐出被他含得发红的乳尖,仔细观察,上面的确有细微的破皮印。
傅遇安看一眼就明白了,“葡萄咬你?”
桑絮被他看得羞臊,使劲缩着身体往下,让胸乳从他视线中逃离,“他刚开始长牙,偶尔会不小心咬住。”
“断奶吧。”傅遇安定住她,倾身向前,无处安放的吻就来到她锁骨上。
他干着不正经的事儿,说话却是严肃的。
桑絮一听就知道他没开玩笑。
“他那么小,能懂什么?我也就这阵子疼,过段习惯就好了。倒是你,平时就对葡萄不热情,现在还……你见过谁家几个月的宝宝就遭狠心断奶的……”桑絮小声与他辩驳。
傅遇安不想听,翻身压住桑絮,蓄势待发许久的阴茎熟门熟路地抵住她穴口。
“湿了吗?”他问。
桑絮见他根本不理会她的意见,哼了一声,拍他肩膀表示不满。
傅遇安见她不肯答,直接伸手往下摸,摸到一手的滑腻,立即提枪进去。
“唔……”桑絮咬唇止吟。
他不管不顾地迅速撑满她滑溜溜的紧致甬道。
里面湿热地软肉一齐挤压他,吸咬他,真舒服极了。
傅遇安咬着她的锁骨,开始深深浅浅地撞。
桑絮身体里早早就渴望至极的春潮再度汹涌澎湃,一股一股地往下淌水,半道遇上他的肉茎,有的被带出去滴到床单上,有的又被她给撞回她的身体里。
只有底下那张小嘴儿孜孜不倦地吃得热烈。
“这儿比你诚实。”傅遇安摸上两人的交合处。
桑絮抬起胳膊捂住脸,盖住羞涩的眼睛,也挡住想呻吟的嘴。
傅遇安揉了一把她穴前的两片嫩肉,激得桑絮浑身一个猛颤,底下流的水就更多了。
“傅遇安!”桑絮轻喘着嗔怪。
傅遇安听闻,直接两手掰开她的腿心,撑在她腿根处,直起腰替她完全打开,方便他这回愈加凶猛地进出。
每一次都戳进她最深处,最霸道地抵达她。
“叫我什么?”他每进一次,戳一次,就问她一次。
桑絮受不住,眼角被逼出即将高潮的泪。
“老公,老公。”她非常没骨气的求饶。
性事上傅遇安总是霸道凶狠,想方设法地拿捏控制她,不肯给她留半点退路。
不过,她也不想退。
“嗯……老公……”桑絮迷蒙着眼伸手向上要抱,傅遇安这才低下身子。
“要到了?”傅遇安越来越快,越来越深地做。
桑絮涨红着脸伏在他肩窝,手臂紧紧地勒在他后颈,不许他看,也示意不许他问。
傅遇安冲刺的动作稍停,起身下床,在桑絮询问之前一把捏过她的小腿,把她整个人在床上调了个方位,拉到床边,对准,再次进入。
何时的高度让这个姿势比传统的男上女下要深入得多。
桑絮抬手臂挡住眼睛,脑袋里很乱又很空,全都是吞人的欲念。
傅遇安垂眸望着她,眼里尽是迷醉沉沦的雾,催得腰下欲动不停。
桑絮原本是撑在床上的脚丫自然夹在他腰两侧,跟着他撞击的动作,快速地紧,又快速地松。
她觉得不够,想再捆紧他一些,下一秒傅遇安就拉过她的小腿在他身后紧锁。
她面皮薄,他就先替她做好羞耻露骨的决定,让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个看似唯一的选择。
桑絮的脚紧紧地扣在他后腰上,小腿也紧紧勒在他腰两侧。
他们的姿势更加紧密无间,桑絮舒坦了,心里先爽了,身体随即也就跟着爽。
高潮顷刻降临。
傅遇安在她猛然加快缩的甬道中轻易着了道,嚢袋里藏的液全被她讨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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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时 番外二
是哪一天发觉絮果儿可能恢复了记忆,却不想告诉我的?
是有一天她醒来后突然自然而然地喊我傅遇安的时候?是夜里她在我怀里开始频频惊醒的时候?还是在她独自望着海上那尊菩萨像,眼里不再有笑的时候……
如此这般的细节我还记得许多,我从来就一眼便能察觉出她的不同,但这次我没问。
不问,是不敢问。
为什么要打破现在的平静呢?
我只想和絮果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她不想说的事儿就不说了罢。现在傅家尽在我手,我们的孩子也很快就要出生,甚至连她那段名不副实地婚姻,也早在周长柏在南安给她办葬礼的第二天,我就帮她办好了注销。
有寂听转交给我的签过字的文件,婚姻注销的手续就变得十分简单。正好注销那天距离絮果儿和周长柏领证差叁天才满一年,一切全部合理合法,天公作美。
终于为我和絮果儿结婚彻底清除了障碍,我开始绞尽脑汁地想求婚的点子,想婚礼的风格,想钻戒,想婚纱,想絮果儿彻彻底底成为我的,我的妻子。
或许是老天从来见不得我太开心,周长柏竟也查到了这事,甚至还先一步找上仍留在南安处理这些事的齐文。
也好,我还怕周长柏他不知道。
周长柏这种人渣,一面让他的老狗替他查桑絮的下落,一面还堂而皇之地在周宅给她办了场假葬礼。
真该死。
好在,他的确也快死了。
我原想等周长柏吃了瞿希下的鱼钩子,一脚踏进万劫不复,周谨南也算解了恨,便直接让人在狱中杀了周长柏,把关于他的一切都彻底了结在南安。
不管絮果儿到底记不记得,我都不想再用这些污浊脏了她的日子。
我谋划得详尽,任何细节都不放过,一切都近乎完美,于是老天就又看不过眼了。
它让我发现絮果儿出了月子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偷偷去溪地的墓园买了一方墓地,还要求纯黑的石碑上面暂时不刻任何人的名字……她这样诡异的决定,终于让我无法再按兵不动。
这是她为谁准备的墓?
我拿不准,越想越害怕。
所以我决定必须试探她,也必须准确。
我让齐文不惜一切代价把周长柏从南安监狱带了回来,关到了傅氏老厂房的地坑里。
用“貔貅”的方式。
这是我来溪地头一年跟仁叔学的,用水泥在一两米的深坑里砌住人的下肢,先饿他们几日,之后开始一日叁餐正常送食。通常来说,他们中的大多是不敢吃也不敢喝的,就那么清醒地受着熬人心智地折磨。
最后,要么被饿死,要么被憋死。
残忍,痛苦,绝望,再适合周长柏不过。
之后,我选择了在某天早上出门时,不小心“遗落”了手机。
站在老厂房门外,我喊齐武从车上下来陪我抽了根烟。
很快烟就烧到了头,火星子离我指节越来越近,我还没抽几口,先叫它烫醒了出神的我。
齐武发觉我不对劲,问我怎么了。
我丢掉烟屁股,看着它在地上明明灭灭,就跟我此刻的心情一样,七上八下。
齐武当然不会知道,我也只告诉他说,我手机忘带了。
他立即就要替我回家取,我没让,因为我得打电话叫齐文去。
必须是齐文去,也只能是齐文去。
如果絮果儿都记起来了,那她自然不会忘了在周宅给她修窗子的齐文。见到齐文,她八成会主动来找我。
可能来了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跟我坦白,但她一定会来,而且来了之后的她,眼里的爱意绝对是格外泛滥的。
我特别喜欢她那样看我的眼神,每每我做了什么让她特别感动或者开心的事,她都会这么看我。她那种眼神总让我觉得她最爱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我看着身旁挂着铁链锁的铁门,不禁冷笑了声。
今天,在这,絮果儿真的还会那样看我吗?
我说不出口。
在齐武给齐文打电话之后,我又等了一个小时,看看时间差不多,我就先进了厂房。
周长柏没死,也没疯,听他说话挺绝望的,我心里舒坦得多。
这种畅快没维持太久,絮果儿就进来了。
她推开铁门,生锈的合页吱扭吱扭响,我感觉我的心也跟着被扭曲成一团。
“傅遇安?”
她喊我。
我听见了,但我没回头,我就看着地坑里面的周长柏,不回头。
她傻乎乎地叫我别离坑太近,别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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