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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雀儿(1V2)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欧乐檬
“好好好,”薛世绅心软,又心疼,赶忙照顾着她,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吃过晚饭了吗?”
林巧儿把头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回,“没有。”
薛世绅快步下楼,正好孙磊和钟远买了四大袋的晚饭回来。他扫了一眼,马上挑出林巧儿喜欢的,又比较能让病人下咽的菜式。
他把浓厚的奶油蘑菇汤倒进小碗,把牛排切成小块,边上卷一圈意面。几个碗放进大托盘里,刚想走,又转回身。重新取个碟子,把其他各种菜式都取了一小份。他觉得能让她多吃一点是一点。
钟远看着他的动作,盯着他手里的餐盘出神一阵,然后坐到一旁。
他猜想林巧儿没有大碍,但难免也担心。他只晓得她身体上没有生病,却不知道心病更折磨人。
他看着薛世绅准备食物,连这看的心情都不一样了。以前只是随意瞥一眼,现在这看法却几乎像是在确认,确认他准备的是林巧儿喜欢的,确认他是能把她照顾好的。
孙磊连着叫了两声“远哥”,他才回过神。
孙磊把筷子递给他,“吃饭吃饭,我可饿死了,飞机上的东西真不行。”
钟远这才看回桌上的食物去。
谁都没留意他的异样,薛世绅心疼那生病的姑娘,匆匆上楼,没感到身后那道目光一直望着。
这一晚的睡眠几乎与昏迷一样。再醒来当真有恍如隔世之感,在米兰、在旅途中的那些时光好像真的只是个梦了。
林巧儿睁眼时就感到头疼,偏过头看到床头柜放着一杯水。
整杯水咕嘟嘟喝下去,她才稍微清醒点。
身边是躺过另外一个人的痕迹。她记得昨晚睡在一个很熟悉很温暖的怀抱里,再想想就记起来是谁了。
她微微叹气,也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哭过,或是梦呓时叫过钟远的名字。
后一个念头让她先是一惊,随后又泄气似的向后一靠,自暴自弃似的,觉得要是真被他听见也挺好。清醒时谁都不敢说,他要是这么莫名知道了,她倒忽然安心了,坦然了。
隔不一会儿,薛世绅就回来了,见她醒了以后气色红润了些,他露出舒心的笑。
看他这样坦然的微笑,林巧儿就知道自己在痛苦的梦里也没有说漏嘴。她已经分辨不出该欣喜还是该伤心了。
他坐到她床边,用手背试她的额头,“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她老实回答。
担忧一放下,薛世绅眼里就填上暧昧的温柔。他拉拉她的手,忍不住逗她,“不想我吗?见到我也不对我笑笑。”
她咬住下唇,不知究竟该说什么。
他们其实一直有联系,不温不火的,但薛世绅已经很满意了,只要她不生气,他就有耐心哄她。
林巧儿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耳根子软。分手这种需要勇气的事,隔着电话也就说了,面对面总是有难度。
薛世绅也知道她的性格,她生来软糯,他再当面好声好气地说,她更是说不出什么决绝的话语。她即使生气,也会被他牵着走,那他就再慢慢哄。
这是薛世绅之前就想好的,所以他抽一个周末专程过来接她。若是电话里谈一个月一定没有结果,但是他亲自来,她就很难拒绝。
所以这一趟旅程虽然奔波,但是效率最高。
林巧儿这才有精神仔细打量他,他看起来确实不太一样了,那是比以前更加昂然的精神气,有着胜券在握的风度。
他的气质向来轩昂,现在则更为明显。
林巧儿想到近期看到的新闻,看来他已然掌握了权力,是可以睥睨众生的赢家了。
她以前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现在这感觉更强烈了。
但她天生心软,不忍拂他的意,只得移开目光,“我去洗个澡。”
薛世绅松了手,那志得意满的微笑依旧不变。他还未觉得有什么事是不一样了,他在家族中取得的是大胜,让他觉得所有事都能顺着他的计划走,尽在掌握之中。





家雀儿(1V2) 婚约
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就像是把身上那虚弱的病气都洗掉了。林巧儿顿时觉得舒服许多,身体和思维都在这温水中慢慢地舒展开来。
楼下叁个男人坐在餐桌边闲聊,吃早午餐。
林巧儿走到拐角,一看到那场景,马上又退回二楼。
现在的她心里是有细微怨气的,她在心里赌气地对钟远说过:我也是瞒得住的,你不想公开,我自然不会缠着你,我不是那种女人。
冷静下来以后她还是会心软,不想挑拨钟远和薛世绅的关系。
可眼下她觉得自己实在做不到,没法像钟远,隔天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回到二楼的阳台,独自坐着。
这天的阳光很迷人,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慵懒起来,心情也就好了点。
薛世绅猜到她不愿下楼,就准备了简单的早餐,放在阳台的小桌子上,两人面对面坐着。他笑得很温柔,她还是有点躲闪,只小口小口啜饮一杯橙汁。
薛世绅知道自己对她的喜爱一点都没少,即使那么久不见,也没有陌生感。
他轻轻牵她的手,“我们搭凌晨的航班回去。”
她抽回手,垂眸不看他,“我不回去。”
他依旧温柔,“别生气了。”
“我说真的,”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看他,“我收到入学通知书了,我不回去。”
“念研究生在国内也可以的,我去给你找美院的关系,不耽误秋季入学。”
心里有委屈汹涌地冲击上来,林巧儿总觉得自己说不过他,在薛世绅面前,她连选择都是经常没有的,以前是因为爱他,所以自愿退却,现在又是因为什么?
她再开口就哽咽了,像是知道自己要输,知道自己会被他劝服。个中理由甚至无法细想了,他在各方面都强过她,再去挑剔这样的爱似乎太不实相了。
“那你别管我,我不用住这里,我自己能负担开销。”
“别闹,”薛世绅安慰地拉她的手指,“我怎么可能不照顾你。”
他们的世界差别那么大,他甚至不会想到她为了能独立生活,在一个小本子上算计各种数字,算出一个过得去的生活。
这生活在薛世绅这样大家族的少爷眼里根本是没法过的。可林巧儿不在乎,她从小过的就是苦日子,与小时候相比,现在的日子怎么都不算差。
薛世绅哪会懂得,他不屑地摆摆手,就把她那精心计算的小本子全都推翻了。
她觉得在他面前,自己的想法和选择都是儿戏。
她一下子就掉眼泪了,因为想到了钟远。她原以为他不一样,但钟远哪里把她在小本子上计算的生活放在心上过了?他也推她去过安排好的生活。
“我答应过妈妈的,你忘了吗?我承诺会照顾你。”薛世绅轻柔地劝。
提起妈妈,她眼泪掉得更厉害。那些在妈妈生病时做下的承诺,她从来不当真的,他似乎当真了。
薛世绅想给她擦眼泪,她躲到一旁。
她太委屈了,在钟远面前也委屈,在薛世绅面前也委屈。
这两人给她的委屈还是不一样的,她与薛世绅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摆歪了位置,基座扭曲了,现在怎么转都不对劲;她与钟远的开端迷迷糊糊,她以为是他爱她比较多,没想到最后一脚陷进去的是自己,任凭她哭得怎么惨,钟远都不愿改变主意。
她觉得这两人都欺负自己。这道理没法叙说,自己劝自己也劝不住了。
她抹把眼泪,生气道,“我回去干什么?”
“我们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用变。”
“我不要!”她焦躁地起身,甩手想发脾气,又恨自己懦弱,只会哭,这种时候也没有底气,“回去做什么?”
她啜泣一阵,逼自己停下来,把话说顺,“又给你当见不得人的情人?你要结婚的,我算什么?我不想了……妈妈已经走了……你不要再让我回去过那种生活……”
她连说气话也不会喊,断断续续地说完,只折磨自己,流了一脸的眼泪。
没想到薛世绅释然似的舒一口气,露出格外愉快的微笑,他开心地拉住她的手,诚恳道,“不会了,我不会再把你放在这么难堪的位置上。”
林巧儿愣愣地看着他。
“我与雨馨谈好了,订婚取消了,”他带着孩子气的快乐,“她只要我给她点时间,取消婚约的消息由她公布。她与我一起长大的,我当她是妹妹,这件事我当然答应她。”
林巧儿连泪都忘了流,怔得出了神。
薛世绅把她搂进怀里,安慰道,“回去以后,我们谁都不用躲。我不会委屈你,不会跟以前一样的。就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林巧儿一时说不出话。她能打的牌无非这两张,一是坦白她与钟远的感情,这一条早已被按下,因为她想保护钟远。第二张牌就是薛世绅的婚约。没想到他真的把婚约取消了。
这也是薛世绅这次私心藏着带来的好消息。虽然林巧儿从来没跟他抱怨过,但他知道她的委屈。
她不肯回去,他自然想听听她的理由。若是其他事情,他可能没办法。
但当林巧儿抱怨这件事,他释然了。因为这证明她觉得他们感情中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婚约,现在这问题不存在了,她就不会再与他闹别扭。
林巧儿还发懵,这一切好似都尘埃落定似的。
她绞尽脑汁再想理由,薛世绅已经慢悠悠接着说,“我们先回去,这边的退房手续让钟远做,他下周再回国……”
一听到这,林巧儿只得认了。
她要是留下岂不是又跟钟远相处。现在两个地方都在逼她似的,回国是与薛世绅拉扯,在米兰是与钟远尴尬。
无处可去的感受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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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雀儿(1V2) 破冰
林巧儿的极度沉默并没有影响薛世绅的心情。
她不承诺与他回去,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哭着说不走。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或是站着,薛世绅替她把贴身的衣物简单收拾在一个行李箱里,剩下的就嘱咐给孙磊和钟远。
薛世绅要了车钥匙,拉着林巧儿去市中心逛街。
她面无表情地低头系安全带,记不清自己多久没笑过了。
到了市中心的购物街,薛世绅带她进出各大奢侈品店,说是给薛母带礼物,自然也要她试。
林巧儿就怯生生地摇头,表示不要。薛世绅就让店员拿两款当季的包,她微微叹气。
他又带她去买珠宝。珠宝的价格那就是包的几倍了,林巧儿赶忙拉他,“我不需要的,你别花这个钱。”
“回去就用得上了。”他不由分说拉她进去。
店里安排一位会中文的导购特意来招待,那导购在角落里把昂贵的珠宝一一列出,听见的却是车轱辘一样的对话。
林巧儿说她用不上,两手死死按在大腿上不肯伸出来。
薛世绅一边劝一边拉她,语言温柔,动作强势,不由得她说。
导购知道自己说不上话,只得这么看着面前的两人。这车轱辘话不知翻来覆去说了多少轮,林巧儿的手被抽出来,试了两条钻石手链和几枚戒指。
她直说不喜欢。
薛世绅倒也无所谓,看着大小合适就挑了两套珠宝。
导购正打包,林巧儿转身径直就离开了。薛世绅写了个地址,让他们送过去,便追出去。
那一屋子的折射光线和数不清零的标价让她觉得几乎不能呼吸。
先前在国内,薛世绅从来不与她一同出门,更别提逛街这种小事。那时的她从不期待他给自己买昂贵的礼物,她只是很想与他手牵手地逛逛公园和商场,有普通情侣的感觉。她也知道他没办法,因而没有开口提过。
没想到第一次让她体验平凡又简单的情侣生活的人是钟远。
现在薛世绅做得到了,她却退缩了。
林巧儿一直走到一个小型的喷泉前,四周围了稀稀落落的游客。她看了一会儿,便坐到一旁的木质长椅上。正午的阳光把空气闷得燥热。
她想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却被这热气弄得烦闷。她想好好去哪里躲躲都是没地方的。
薛世绅一直跟着,看到她坐下了,便扭头看看周围,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冰激凌店,各色的冰激凌球看上去很诱人。
这烈阳让店门排起不短的队伍,他走过去排队,不时回头确认林巧儿没有离开。
她不知坐了多久,眼前递过来叁个圆圆的华夫冰激凌球。
“gelato!”
林巧儿的视线往上移,看到薛世绅半弯着腰哄她。他宠溺的笑似乎与这冰激凌一样甜。
她知道他一直对她很好,不好意思再发这样大的脾气。她向旁边微微挪动,露出大半个座位。
林巧儿从来都是很好哄的,以前的她甚至从未与他置气过。因此薛世绅从不觉得她发这样的“小脾气”会很麻烦,也有哄的耐心。
他递给她一个粉色的塑料小勺子,“赶紧吃,这么热的天会化的。”
那塑料小勺子让她忽然想起小时候与妈妈逛公园,在路边摊上买的冰激凌没有这意大利的gelato那么好看,可她总是很开心。
她想与妈妈分享,妈妈总说不喜欢。她长大以后才自己想明白,妈妈那时候其实连给她买冰激凌的钱都没有,偶尔买一次也只能买一个球,为了让女儿多吃点,她便说不喜欢。
后来林巧儿能打零工了,赚了些钱就经常给妈妈买各式各样的零食。
又想起过去这两个月,空闲时间便与钟远手牵着手游走在米兰的大街小巷。走两个街口就有一家gelato。钟远给她买一个球的口味,她会高兴地像个小姑娘。
每家gelato买一个球,两个月下来,这几十种不同的口味她都尝遍了。想与钟远分享,他坦诚自己不喜欢甜食,她便心安理得地独享,他只是微笑着看她。
这详尽却又微不足道的回忆纷杳而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何必要想起。
她不接勺子,薛世绅便从巧克力味的冰激凌球上挖了一大勺,递到她嘴边,“你尝尝,喜欢吗?”
甜和苦的味道一齐在嘴里化开,与她当下的心境很是相符。她不忍再扫他的兴,点点头。
薛世绅脸上的大墨镜也遮不住他嘴角的笑意。他看着面前这女孩被太阳刺得几乎睁不开眼,问道,“你的墨镜呢?”
“落在车上了。”
薛世绅凑近她,身体转了转,移动到正好用背遮住阳光的位置。这下他就坐不安稳了,极不舒服,不过他显然不在意,用勺子又挖了一勺开心果味的,“你尝尝这个,好吃吗?”
这满满当当的球堆迭着,连下面的华夫叁角卷都支撑不住似的。
这与薛世绅这次来找她的态度一模一样,满满当当的诚恳与爱意,在这阳光下似乎很快就要化开,不赶紧接受就要弄出糟糕的局面来。
她吃了两口,燥热散去许多,催促他,“你也吃,我吃不完。”
难得两人间有点心平气和的、无关回国之事的闲聊,薛世绅笑得愈发开心。
他一个劲地喂她,她被冷得手臂上几乎起鸡皮疙瘩,那几个冰激凌球还是没有减少的痕迹,周身却融出光滑的表面。
她舌头都凉了,躲闪着下一勺冰激凌,薛世绅却一个劲逗她,她哭笑不得,只得拍他的手臂,“你快点吃,我吃太快,舌头都麻了。”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娇嗔,瞬间住嘴。
薛世绅已然心花怒放,她似乎没有早上那么生气。他凑上去,快速在她唇上掠过一吻。
林巧儿又沉默了。他们相处的那一年感情确实很好,这种相处模式迄今都没有消散的痕迹。
他们赶忙把这留不久的大冰激凌吃完,它融化时,薛世绅把冰激凌举到一边,省得滴在两人身上。林巧儿拿出一张纸巾帮他接着,场面一度混乱又有趣。
气氛由此破了冰,两人说笑了两句。
终于吃完这个巨型冰激凌,氛围也略显轻松。
薛世绅用湿巾擦干净双手,顺势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揽进怀里。两人并肩坐着,看着那不息不止的小喷泉。
“我知道你生气,”他轻声说,“我不指望你现在就对我有好脸色,先回家,我们慢慢相处,你会消气的。”
林巧儿的声音也同样轻,“我喜欢这里。”
“我也喜欢。这次我没有时间,着急接你回去。以后我一定会经常陪你回米兰,或是去其他地方旅游。”
“可我现在……”
“重点是我们能在一起。巧儿,我为我们的感情做了很大的努力,我只求你为我退让一步,跟我回去,”他颇为诚恳,“这样的要求不是很过分,对吗?”
林巧儿一时语塞,千言万语的准备,总能被一个人的真心给堵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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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雀儿(1V2) 倒影
回到家,看到客厅里已经收起了几个箱子,这些在家具店买的装饰物,薛世绅是觉得没必要带回去的,嘱咐送去捐掉。
钟远建议先给他们寄回去,也许林巧儿想留着。
薛世绅点点头,随他的意。
林巧儿经过时听到半句,装作无事发生,快步上楼。她还是不敢看钟远。
整个下午她就在阳台上坐着,背对着卧室,不愿主动收拾任何行李。
她有点自暴自弃,觉着最后落下来什么便是什么了。若是背后那一地乱麻依旧散落着,误过了飞机,那就不走罢。
隔壁的阳台跳过一个狭长的黑色影子,它熟门熟路地跳上小桌子,走到林巧儿手边,用头蹭蹭她的手。
她拿出放在角落的小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满满当当装满猫咪的零食。
她拆出两包,放在专门给这只黑猫准备的小碗里。
黑猫似乎意识到她精神不振,端正坐在她手边,低头吃会儿零食,又抬头看看她,然后再低头吃零食。
林巧儿习惯性地宠爱地摸摸它的脑袋,这欣喜没有持续太久,她的心情就又被压抑住了。
她的手垂在它身后,它主动晃晃尾巴,毛绒绒的尾巴扫在手心,好像在逗她开心。
她想到自己不过几天前还期冀一种新生活,那生活是看得见的孤独,却是她想要的。她想着自己会蜗居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与一只可爱的猫咪作伴。
这梦想恍惚间就分崩离析了。
在有这个想法的起始,林巧儿就清楚地知道,这生活与薛世绅没有关系,其实与钟远也没有关系。究其根本,其实只与她自己有关,与她母亲有关。
再看得清想得明,也容易被深郁的情绪打击和影响。
此刻的她根本坚持不了那么多,整个人就像一片秋天的枯叶,只能随着水波浮动。这水流将她带到哪里便是哪里。
自从母亲走了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家。血缘是一个人在这世界上的第一份爱,她早已连这血缘都失去了。
钟远会在米兰多待一周处理退租事宜,薛世绅想带她今晚就回国。
她想要为自己留下,又没办法在眼下的时刻面对钟远。
她也没想到人生可以由这么多糟糕的圆环扭结在一起,一开始她来到米兰就像是逃亡,现在回国也是为了逃避。
黑猫吃饱了,与她并排靠着,乖巧地坐在阳台桌上。
林巧儿凑近它的脸颊,看到它墨绿色的瞳仁。她温柔地笑笑,冲它眨眨眼,黑猫凑近她的鼻子嗅了嗅。
林巧儿的笑不过是短短几秒,随后她就再度消沉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摸摸黑猫毛绒绒的小爪子,猫咪享受地眯眯眼睛。
她的鼻子略微发酸。她的前方依旧是一条朦胧的道路,她已无法再想,曾经拥有过的梦早已跌落得稀碎。
屋里的叁个男人把她画室、卧室和浴室里的个人物品都收起来,她显然是不愿意挪动,这事只得由他们来做。
在忙碌的间隙,钟远瞥过阳台。她纤细的背影落在夕阳的余晖下,只剩一片阴影,边上陪伴了一只小猫。
这场景像许多众多的其他场面一样,落在他眼里,刻印进心里。
晚上,住在隔壁的意大利女孩索菲亚回家,林巧儿在阳台上与她聊了一会儿,把之前买的那些猫咪零食都送给她,最后抱了抱那只黑猫。
薛世绅凑过来,大方介绍自己是她男友,这次来接她回家。林巧儿不出声,她看到索菲亚眼中闪现出好奇的神色。
这栋小洋楼的阳台与隔壁只有一道薄薄的铁栏杆,不喜社交的邻居会竖一扇养满藤蔓的屏风。林巧儿与索菲亚挺聊得来,便不弄这些。
索菲亚是典型的欧洲年轻女孩,每天出去玩,林巧儿会很自然地替她照顾猫。
她一直以为林巧儿和钟远是一对,没想到现在出现的男友是另一个。
索菲亚偏着头,微微咬住下唇,打量薛世绅一阵。
林巧儿本想把薛世绅推回去,迟疑一秒就不动了。她静静地等着,或许索菲亚会问出句惊天动地的话来,像个不定时炸弹。
林巧儿带着挑衅般的恶意等着这颗炸弹爆发,像是心中有个小恶魔在嚣叫,既不让自己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很快她又被这细小的恶意吓了一跳,感到抱歉。
索菲亚只是停顿了两秒,然后就正常地与薛世绅闲聊起来。
直到索菲亚与他们道别,抱着猫离去,也没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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