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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孔雀 (人兽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珈蓝诀
妖血源源不断地往外流着,血砂汇聚成几丝红色尘雾被聚拢又吹散,有心人自会被吸引过来。
天际暗自酝酿着一些波涛,又是一只纤薄的紫蝴蝶,被气流席卷着闪过白孔雀的面前。
他微微勾起嘴角,或许胜算多了一些。
“我当你有多能忍耐,原来这么急着见到我。”
白孔雀的眼角扫过黑袍的一角。
他转过身,曾经的宿敌停留在半空中,身上的黑纱被风吹得四散,涂苏的脸上勾出个颇为嘲讽的笑容,如同像昔日旧友打招呼般一字一句道,“白孔雀。”
白孔雀看着他,将手腕上的伤口抹去,他的背后就是青木正在沉睡的小楼。
白孔雀亦冲他笑了笑,将手里的孔雀翎一根根打开,道:“身为贵族,竟也会循着味道而来了。”
对方也不恼,只是颇有兴趣的盯着他看,眼里闪烁着些让人看不懂的笑意。
“那里仿佛”涂苏只盯着白孔雀身后看,话里越来越愉悦,“是个凡人吧,我曾经,看到过。”
白孔雀抬眼,状似不经意道,“你能从何处看到。”
涂苏还是在笑,也不点破,“就是有这种能让我们见到的地方,缘分真是美好。”
“白孔雀,”他的欣喜让人有些抓不住头脑,“我原本以为你至死也不会有什么用,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造化。”
白孔雀看着他,面容终于再一次冷肃,“我不会把她给你。”
涂苏闻言又是一笑,将一缕被霜冻的头发慢慢抚平勾至耳后,便猛地俯冲到白孔雀面前,白孔雀挥开银色屏障去挡,被黑雾卷着的风雪散去,才发现涂苏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把剑。
“你竟不用扇了?”白孔雀微微喘着气,问向面前的人。
涂苏勾唇,剑尖的术法震爆了白孔雀的屏障,他挥手要再去挡,涂苏一个闪身,踩着他的手臂跨入高空,又一手凝练成剑,转身就朝青木栖身的小楼劈了下去。
“不!”白孔雀撕心裂肺的一声还未喊完,小楼就在他的眼前轰然倒塌,发出如冰山骤碎的哀鸣。
连一片雪花都没有扬起来,就这样被密密实实的术法劈碎。
白孔雀愣在原地,任凭嘴角往外呕血。
“紫蝴蝶是我送出去的。”涂苏挥散了他面前空气中最后一缕血尘,对着低处的人缓缓道。
“这地方不错。”他打量着被封印的祭舞台,神情亦有些复杂。
“白孔雀,你便被囚在这里吧。”
他起阵,数十条锁链自地下如蛇般缠上祭舞台的石柱,又攀着石柱四面八方向白孔雀汇聚。
“你可看清楚了?”他心满意足地笑着,给底下站着的人施加最后一根稻草,“这回可不是什么幻象了。”
狂风裹挟的大风雪终于而至,将白色野兽不绝的哀鸣吞没在风雪里。
站在祭舞台上的人影面带血泪,背生妖翅,被锁链缚在狂风怒雪之中,溢满心肺的哀嚎都被风吞没。
风雪太大,涂苏只得暂且退下,嘴角却忍不住挂着笑,明明这么近了,却只能再等罢风雪才能收获自己的成果。
果然,好事多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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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孔雀 (人兽h) 第一百零七章寂月篇三十四
许是这寨子里的宝物太过有灵性的缘故。
青木在失去意识前听到了外界的异响,察觉到白孔雀已经离开,挣扎着起来就想往外走。
这一次,这一次,总不能再错过什么,就算是最糟糕的结局,也合该一起。
谁知她刚走了一步就脚踩裙裾被绊倒,抬头一看,透过小窗正好是铺面砸来的一道术法,一道紫光从她怀里飞速飞出来,紫色的玉佩飘在半空中,迎着那道术法碎裂开,她果然在周围倾塌之际被吞入一片密封的空间之中。
不知道空间里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玄妙,白孔雀让她藏在荷包中的绿芒飞了出来,在这无限的黑暗中散成荧荧点点,四处生根,透着翠绿光芒的枝叶舒展,逐渐呈现出一幅幅残存的景象。
而青木一步步走过,也在这景象中解读出了小绿的一生。
大部分的时间,他还是一株藤曼,碧绿的叶子映着几小串红宝石般的果子,也算是仙气飘飘的半棵仙草。
它绕在枯木上晒太阳,不出意外,这是它在孔雀寨度过的最后时光,黍月快结束了,而寂月将至。
但是有一双好事的手将它从地里连根拔起。
刚到青木半腰高的小姑娘束着眼熟的发髻,她一脸明媚,十分喜爱藤蔓上鲜红欲滴的小果子,只是她也知寂月将至,揣着藤蔓有了别的想法。
她费尽心思地要将本来已半人高的藤蔓移栽到一方只有手掌大小的瓷盆中,所用的法术不计其数。等她耐心地做好一切的时候,这株藤蔓在寂月还是有了枯死之相。
看来简单的扭转并不能与天数相抗衡。少女托腮在案前沉思许久,不知还有何方法。
突然她想到,自己的血脉尊贵,即使在孔雀一族中也颇受尊崇,她曾在幼年时看见过父亲划开掌心生一方土地生机,那想必她的血,也能如此吧。
她回忆着父亲当时念诵的咒语,将血液滴入泥土,那叶子颤了颤,竟然真的碧绿许多。只是这生机第二天就萎了,她不甘心,又试。
境况在一点点变好,一开始,一滴血只能生一天生机,后来多到两叁天,叁四天,再后来,她就耐心地试了整个寂月。想来她小小年纪便有这份耐心和悲悯,不难看出今后为何能够统领整个孔雀寨。
若是有人进来不小心看到她案头的绿色,她就说是自己无聊用术法幻化的。隔天又用术法幻化出了各种各样的小盆栽摆在案头,将藤蔓隐在其中,无人再疑她。
而她满心欢喜地想着,未来她说不定有在寂月中拯救所有草木的方法,这样寒山中的岁月大概也没那么孤寂了。
就这样,她一年又一年的,在案头那小小一寸的空间中,调试着藤蔓的鲜活。
成长的日子十分无聊,入学,修炼,祭祀,祈祷,听着族中众人对她寄予的厚望与对如今局势的失望。
过了百年之久,她逐渐长大,那株藤蔓如今已经能够独自扛过寂月了,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独享的秘密,一件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壮举。但是她终于修炼到了最高深的阶段,学里也只用再去最后一个黍月。
也就是这一次,凉鱼有感她恐有劫数,而她恰好也翻到了那些最高深的卷宗,记录着何为顺应天理,何为逆天的大祸。
她救助的藤蔓,或是善因,但或不能结善果,她思考良久。
后来界外历练的那一年,她带了藤蔓同去,在一方如同世外仙境的幽谷里伫立良久,终于打破了瓷盆,将它埋在了一棵枯木之下。
“你是仙草,但是不应有造化。”她抚着叶子道,“在这里无忧无虑的生长吧,但若有一天你变成恶果被我所知,我会亲手来了解你。”
她说罢自己先摇了摇头,不信一株能够入药救人的仙草会变成恶果。
她走后,裹入红尘的藤蔓独立经受着风吹日晒,它经受仙兽之血,确实不会成为恶果,只是它经历了百年养护,这份恩情,在他在凡界破开神智之时,便成了最初的执念。
后来他在凡尘中又行走了多年,看遍沧海桑田的转瞬即逝,也入过世观过人间的苦乐。孔雀寨的结界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打开,就连曾经的少女也像是他梦中的幻觉,可是他是一株草,草木不会做梦,也不会有幻觉,一切都是真的,确实有那么一个人护养他百年,天理如此,他必须要回报这份恩情,方能得圆满。
再后来他想及那百年,想及自己得以出而不得进的现状,便会觉得心痛,再也没时间让他参透这心痛是什么,他本来只能活一季,现在看了太多日月,已是违天理。违天理便会有劫难,他隐隐担忧孔雀寨中的样子,若是劫难,他想要独自一人承受。
又过了许久,他突然有感孔雀寨的结界再度打开,只是他刚想进去,便受到了几方守卫的追杀,在他们的眼里,他已经和凡界的妖孽无异了。
原来他如今只能修炼出妖孽之体,并无法修炼出仙体。
再后来他遇到个俊雅文秀,却双目沉沉的少年,可他身上携着故土的气息,分明是从孔雀寨里来的孔雀。
“你是……”他忐忑不安地上前搭话。
“五味子?”少年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好像不是,你的气泽怎么如此混乱。”
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少年勾唇笑了,“我身边,正好需要你这样复杂的……”少年顿了顿,似是没有想好一个能够准确形容他的定义,但是随后便道,“这便是天意,我们都出自孔雀寨,合该碰到,而我,确实缺一位你这样的故人。”
他观少年的神色,便知道少年所想他此生不会参透,但是,他是唯一没有对自己喊打的孔雀,只有他知道,如何再度进入孔雀寨。
“进入孔雀寨?”少年皱了眉,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块不知道封锁了什么的灵石,透过正午的阳光瞧了瞧里面那半透明的脉络。
“倒是不难,但是我此次出来,却是要搜罗些东西再回去。”少年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郁,才道:“百年之后,我会再来找你,若是那时你心境未变,我可以带着你,当作另一个惊喜。”
少年最后痴痴的笑容让他惧怕,仿佛他在酝酿着什么,但是过了些时日,等到他在孔雀们返回界内,再去试那结界时,又被打了回来。
只是这一次,他躲着守卫们,狼狈回眸,看到了迎接众孔雀归来的那一人。她束着熟悉的发髻,古井般的眼神平静无波,含着上位者所独有的宁静端庄。
是了,改变他一生的那百年,并不是梦,是他曾经拥有过的,无比鲜活而真实的过往。真实到他尚能回味起,滴落在他身上的,温暖而腥甜的血腥气。那是混着一个人的慈和爱,一点点倾注在他身上的东西。
只是如今,他只能在等百年了。
这百年比以往更让他煎熬。
这百年之中他曾去帮过那少年叁次,他或是与界外边缘的凶兽厮杀,或是与凡界的仙门混战,后来他的羽扇碎裂,他混入将覆灭的朝堂,取一把在战场饮满鲜血的凶剑做武器。
他不曾进入过少年用结界层层守住的洞府。
也许只有这一点,他仍然和孔雀相像,喜欢在高山处开辟府邸。
但是他能够感应到里面的情形,只因里面的草木过多,似乎都长得很好。
少年曾经向他求一叶,虽然不知道他做什么,但是看他狼狈地护住怀中石头的样子,他还是给他了。
少年似乎和他很像,但是他缺少了那份痴狂和勇气。
大约是因为,恩养他的那些鲜血,太过平和。
又让他在这份平和中,在违背天理的路上,生出一份灼心的执念。
说来可笑,这执念的增长,竟然缘于他开化之后的弹指一瞥。
他本来就不该存于世,或许只有死在故土,才能全了他的圆满,也消了她的业障。




白孔雀 (人兽h) 第一百零八章寂月篇三十五
青木无言地观过小绿的大半生,大部分事情竟然都不是她所想的样子,原来在小绿不得不随口搪塞她的话语中,藏着这么一段不愿为人知的过往。
浮在黑暗中的碧叶仍然在随荧光卷舒,剩下的只是些十分短暂的碎片,但正是这些短暂而珍贵的时光,塞满了小绿将死的最后一季。
不知多少年没有找过他的少年突然发了传音书,邀他过府一叙,见面后言简意赅道:我虽不是绿孔雀,但也算出近日里孔雀寨恐有异动。
他神色一凛,按下不安问道:莫非和我有关?可是他自诩自己从未做过令生灵涂炭的事情,怎会和他有关呢?
少年笑了笑,只说再深远的事情他也算不出来,只不过这异动并非是和谁有关的坏事,他俩正好趁结界薄弱之际,趁着这个机缘,混入孔雀寨中罢了。
少年又对他道,你可知孔雀寨中灵气充足,常年吸引妖魔盘踞,这才有了结界,有了结界便有了守护结界的阵法和孔雀,而你之所以会被守卫发现,皆是因为身上没有孔雀的气息罢了。说罢,他痛快地变回了原型,深沉的墨蓝色翎羽上面凝聚着几丝让他惊忧的黑气,孔雀十分不在意地梳理出几根流光溢彩的翎羽拔给他,又道,吞下去,炼化这翎羽,在感受焦心灼肺的痛苦后,使这翎羽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如此,大部分的孔雀不会轻易察觉。
他没有犹豫便要服下,那青年竟突然伸手拦在了他身前。
“你可想好了?虽然我知你时日不多,但是那只是孔雀界的规矩罢了,在这凡界,你仍然能顺应心意,逍遥自在许久。”
他摇了摇头,第一次对少年玩笑道,你并非草木,你不懂。
他所求,只有一方圆满,一方顺应天地,顺应故土,顺应恩泽的圆满。
后来他吞下孔雀翎后果真经历了灼心的痛苦,却也再不是草,不是妖,不是兽,他想了想,也许他到最后,只剩下了这对于圆满的执念。
后来孔雀寨的界外果然有一天霞光大振,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和少年合力打开了一条不惊动守卫又能够进出的缝隙。
青木有感,观这时候,可能和自己来到孔雀寨时有关,那小绿……
可惜他刚走进去,结界就再度封上了。
眼看就要被守卫察觉,站在外头的少年笑了笑,用口型告诉他,此乃天意,再会。
他想起他们昨日便谈论过的,若是没有成功,或只一人进入,那么他会在寂月的前一天,再度破开这结界。
彼时他很担忧少年,他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来这么做。可惜到了再见时,他也仅剩下了残魂一缕。
少年毫无留恋地便转身离开,留他一人转身,面对这未免有些过于广袤无垠的孔雀寨。
他在人间兜兜转转了几百年,无数次想过如何回来的事情,可真的发生了,发生在他风烛残年之际,反而让他有些胆怯。
后来他选择了最怯懦的做法,偷偷潜回望家,化作蜷在窗边的一株藤蔓,如同十分久远的从前,他还伏在她的案边那般。
窗里的人宁静而深远,拥有世间一切美好的品格,她合该掌管这孔雀寨的大小事,她的身上也不该有能够被指指点点的污点。
可是他太怀念了,明明这也是他的故土,明明这是曾经孕育他的地方,他被人心怀悲悯抛弃,所以无法恨,但是这明明是他的故土,他在将死之年身上吹拂过故乡的风和寒雾,仍然会感到心痛。
如同一根尚未被炼化的孔雀翎般,扎在他的内里,灼心烧肺。
他每天浸着窗边属于寒山的寒气,掰着指头,算着能和她度过的最后时光。
无人知晓他的存在,即使她也曾敏感地感到窗边有什么异样,也未曾在他身上落一眼。他并不觉得这有哪里不好,只是曾经煎熬的百年时光,如今也未曾被治愈。
或许这就算得圆满了吧,他想。
可是他还不曾报还这恩情。
但是寂月将至,他马上便会身死魂消,想及她抛弃自己的样子,或许他的枯死,便是最好的回报。
不,不对,这终究是他自己的自我满足吧。他挣扎,痛心,却怯懦着,不敢在她面前显露分毫,只因笃定了她的惊慌和不解,她已经是孔雀贵族之首,如今的她已经不被允许去理解一株藤蔓所追求的圆满,以及他也曾被这方土地孕育的时光。
他在寂月来临之际枯死在她的窗边,像他最开始谋划好的那样,那天晚上黍月最后的风簌簌地刮着,界内的草木有感风的气息,在一夜间纷纷枯死,只有草木能够看见彼此融入暗夜的生机,星星点点,如同大地的星河,姻月的风曾今将它们吹活,如今黍月的风——他没赶上属于他的那一次,这一次,他终于可以被黍月的风带走。
这界内的万千生灵,他们结伴离开,孔雀们永远都不知道草木所追求的圆满。
但是他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还瑟缩在她的窗边,即使他已经开了神智,能够感受寒冷,能够体会心痛,即使只有这一窗之隔,他却再也不可能被精心养护,再也不可能进入她的世界,即使他最贪婪的梦想,不过是蜷缩在她的窗边枯死。
明明已经圆满,他却低估了自己的执念,属于草木的生机全部被风带走,溶于血脉的执念却在他乘风而去后被遗下。
他睁开双眼,薄若蝉翼的命泽随时逸散着一两点绿芒,可是他却只能去继续寻找,继续去寻找他的圆满。
后来他跳了支不被所有孔雀接纳的舞。
再后来他化作莹莹绿芒甩开守卫,却不得不偿还少年送他回故土的恩情。
而后他陷入了昏迷,苟延残喘,纵观一生,执念所求最贪婪不过的事情,不过是祭舞台上的一舞。
这执念来的单纯,可笑,不足与人说。
但是它却是一株藤蔓追求的圆满。




白孔雀 (人兽h) 第一百零九章寂月篇三十六
耳边传来第一声清晰的碎裂声的时候,青木正抓耳挠腮地,想着如何把这逸散的光点捉回荷包里。
她意识到什么情况,站起身在黑暗中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腿蹲得有些麻木。
刺骨的寒风从身后扑进来,她猛地打了个寒战,缀满紫光的罩子率先罩住了她,然后头顶周身,一片片黑暗被刺眼的白光融化。
她抬起手挡住被刺痛的眼睛,冰蓝的空气仍然在天空流动,周围是一片狼藉的废墟,依稀能辨识出曾经是祭舞台四周的景象,转过身,却看到嘴角含了丝血,仍在苦苦支撑她周围结界的璃越。
她吃惊地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想说话又被她的眼神制止,顿了顿,再往远处看,才发现这广场上站满了熟人,远处正在发生些让她陌生又心悸的景象。
无法第一时间理解,她竟然只能呆愣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璃清,璃越,璃湘,望玦,贵族们,长老们,众人或密或疏地站在原地,皆是一副受了内伤的样子,却时刻警惕着祭物台最中间。
四周是被震碎得七零八落的铁链,地上倒着涂苏,脸上却笑得愉悦而猖狂,他旁边,有个白色的身影正在低头看他,腕上的鲜血逐渐滑落手指汇成一把血腥的冰刃,在他胸口上比划着合适的位置。
哪里好像……很不对。
她无措地看了眼强忍着内伤的璃越,狠下心向祭物台的方向冲去。
“阿虹!”她无脑地冲上前就要打破这诡异的寂静,用足了力气的叫喊,甚至多了些撕心裂肺。
所有人都向她看来,璃清和璃湘脸色一变,几乎是立刻抬手靠过去,修补她周身快要碎了的结界。
但她只来得及看着面前被白发遮挡住的身影。
握着血刃的,那只苍白而尖利的手顿了一下,收起了攻击的姿势,缓缓转过头来。
冰冷,孤寂,横隔在小绿刚刚消逝的百年时光中,仿佛一次最陌生不过的回眸。
干枯的白发,冰凉浑浊的血瞳,如钩的利爪,覆盖着,冰霜纹路的半张脸。
那双不夹杂任何感情的眼睛在看着她,又仿佛穿过了她。
她捂住了嘴,脑中只一片空白。
“阿虹,是阿虹,对吧。”她问道。
面前的人抬起了自己用血凝成的利刃,微微一笑,似是癫狂,似是邀她一战。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她不敢置信,没脑子地向他哭喊。
回答她的是一把不为所动的血刃,他麻木而痴狂的笑容,让她有些揪心的疼。
她胡乱擦了脸上的泪,冲面前人怒吼:“第几次了!你又在丢下我!你又丢下我!”
几乎是瞬间,被她激怒的魔物抓碎了她的罩子,猛地上前,捏住她的脖子。
脆弱的皮肤立马被钩爪刺破,在他手指上凝结成冰。
她被掐得一口气梗在气管里,条件反射地握住他的手,脖子上,手上,立马被冰霜侵袭。
她说不出话来,只不停地流泪,脸上,睫毛上结满了冰,连看他的视线也模糊了。
她努力地抬手,想去触碰他被霜冻的半张脸,想问问他,为何把自己搞成了这幅狼狈的样子。
他见状愣了下,缓缓低下头,就着自己的手,去舔她那些凝固的血冰。
白色的睫毛缀满霜雪,干枯的头发没了往日的风华。脸上的霜纹深入皮肤,唇舌冰冷而粗糙。
她过于缺氧,气若游丝,皮肤如同被灼烧了一般,渐渐浮现出纹路。
而面前的魔物看到这些纹路时,突然如烫了手般的把她甩开。
身后的璃清眼疾手快地把她夺了过来,捂着她脖子上的伤口源源不断输送内力。
身后的望玦大步踏上前,话语里染上和她平时不相称的冷意:“璃虹,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傻事。”
青木一眨都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人,看他浑浊的血瞳盯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发愣,推开了璃清上前两步,他却害怕地往后退。
青木强忍着身上刺骨的寒意,再上去,却被他用血刃横开,她一慌,差点就要撞在尖刃上。
他的脸上没了刚刚的笑容,却更让人心痛。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寂月对她的影响,身体早就冷得受不住了,脑子一阵发晕,忍不住就要上前栽去,被身后的璃清璃湘一把搀扶住。
“璃虹!你若杀了她,你怕是会后悔生生世世。”璃湘咳出了嘴边的血,也忍不住怒道。
青木不知道,自己在用什么样的表情看着白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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