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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短篇集】我心匪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久辞
修明方急冲冲走进思纷小筑,便见回廊的栏杆上有序摊开的书籍。王妃爱书,嫁入王府时将自己收藏的孤本尽数带来,每季逢好天气便会将藏书尽数摆在回廊两侧的栏杆上晾晒。
他没看见容珏,沿着回廊快步往书房去。
容珏着一身银灰色锦袍,正在书架旁抬手取书,怀中抱着几册保存完好的孤本,像极儒雅清秀的书生。听见脚步声,容珏回首看他,“何事如此慌张?”
修明有几分激动,平复一番,朝容珏道:“派出去的人传回消息,说有王妃的消息了。”
怀中的书落地,激起心湖涟漪。
春风入窗,掀动桌案上的澄心堂纸,先前留下的墨迹亦被风吹干。
——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凌云。
* 这篇的时间线是接小六和陆大人成亲以后,小六和陆大人在两年前的年底订婚,订在来年秋天,这里他们已经结婚,而且是春天了,所以说明离双五结尾那个晚会隔着两个春节。容珏说谢渺已经出事死了一年,所以谢渺是在小六和陆大人订婚后,过了旧年跨向新年以后的春天死的。
* “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凌云”出自陆机的《文赋》,是谢渺名字的由来。
* 谢渺在豫王府住的地方叫“思纷小筑”,“思纷”二字同样也出自《文赋》,“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





【古言短篇集】我心匪石 【御街行】淮左
「叁」 淮左
扬州虽位于长江以北,却是一座地地道道的江南城镇。扬州城内河道纵横,笼了春日细雨,便多几分朦胧。临近河道的街边开了一家书肆,书籍便宜,店家好脾性,是以就算今日纷纷细雨也有临近的书生来买书。
雨不大,却也沿着屋檐往下生了雨帘,来人怀里护了书,站在门边收起破旧的竹伞。他来得匆忙,鞋尖和下裳被打湿,正站在屋檐下犹豫要不要进店。谢渺回身便见尴尬站在门口的人,怔了一下,笑着说道:“今日阴雨不断,我还以为岳公子无法前来。”
岳明忙道:“我不会不来的!”
说完又觉自己过于激动了,赶忙解释,“君子应一诺千金,我承蒙言姑娘照拂才能有这么多书可读,既是答应了要替你看铺子,我便不会失约。”
谢渺笑意未减,也未说其他客套的话,只道:“外面还在下雨,岳公子先进来吧。”
岳明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和鞋子,担心进去打湿地板,谢渺看出他的窘迫,安慰道:“岳公子不必这般拘谨。”随即玩笑,“既是来替我看铺子,若不进来怎么帮我?”
打趣的话让岳明放松的同时又感到不好意思,却也走进屋子。谢渺是心细的人,她让岳明随意,随后进了内堂。铺子后面便是一进的小院,她方进去就有个小姑娘扒着厨房的门看她,“姐姐你怎么进来了?”
姑娘十四五岁的模样,生了一双大眼,声音脆生生的,一听便知是可爱的性子。
“岳公子来了,淋了些雨,你替他熬碗姜茶。”谢渺嘱咐,转而又进了另外一间屋子,出来时手里已拿了一方干净的棉帕。
岳明接手了谢渺的工作,替她整理昨日新到的《千字文》,他知道这是附近私塾里的先生定来给新入学的孩子开蒙用所用。这版千字文是谢渺从新编排过的,专门又找了印书的店刻板印刷,劳心劳力却未多卖钱,都按市价收取。偶有家贫的小孩读不起私塾,她还会免费将书送给他们。想到这些,岳明觉心跳更快一些,这样的女子任谁都向往。
忽听见人唤自己,岳明回头便见谢渺递了一方棉帕过来。她仍旧是温柔的模样,就像是扬州河里春日的柔波。
“岳公子?”见他愣神,谢渺又唤一声。
岳明这才回神,慌忙接过她递来的手帕,堪堪避开目光,想以此隐藏自己心中不敢言说的念头。谢渺似未发现他的惊慌,缓声开口:“那些书我已一一核对过。”
随即又道:“早些时候书坊那边送了《中庸解注》样本过来,我还未来得及翻看校对,不若岳公子帮我看看?”
《中庸解注》是谢渺花费许多时日总结前人的见解和自己的想法编写的对《中庸》的解读,先前他看了一两章,其中许多见解让他如醍醐灌顶,为之叹服。此书还未面世,他深知谢渺这是给自己机会先行阅读。
“多谢言姑娘。”他平复着自己的心动,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可世间感情从来都心不由己。
谢渺并未多言,只是对他笑了笑,是一贯的静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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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人名岳明,住在扬州城外十里的小村子,家中清寒,如今在书肆中帮忙看铺子。”修明说完话看一眼跟前人,随后又望出窗外透过雨幕看向不远处的的书肆,便不敢再说话。
书肆斜对面的二楼窗边,伫立的人没有言语,目光却锁在书肆中正清点书目的人身上。当修明告诉他有了谢渺的消息,那一刻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随即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可接踵而来的种种讯息让他胆怯,让他惊慌,甚至让他希望他们找到的并不是谢渺。
——查探的人在扬州城中找到一位和王妃同一模样的人。
——据打探,该女子姓言,是去岁夏末才带着妹妹搬至扬州城,随后在城中开了一家书肆。
——她整理了几本书,好似在扬州卖得还不错。
——该女子秉性和善,文思敏捷,与邻里相处皆十分和睦。
容珏一直告诉自己谢渺还在世,她没回来只因受了伤,抑或是被阻挠,更甚是失去了记忆。可当他听到这些消息,知道这世上有个人和她如此相像,而且还在扬州过着简单平顺的日子,聪慧如他,怎会不知她只是不愿回来?
若继续深思,只怕那场让她丧命的意外也不是意外。
她想离开自己的念头一旦升起便无法消弭,他不愿相信,不敢相信,甚至排斥这些消息在自己脑海内组合成让他憎恶的答案,可他还是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扬州。一路疾行,从长安到扬州,没有停留。
他想见她,他要去问问她,为什么要离开。可当看见她安好,心中横生的暴戾便逐渐平复。她还活着,他便可以有千万方法让她留在身边。
只是她身旁的人碍眼,看向她的眼神也碍眼,那是他的王妃,旁人岂能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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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明家贫,无多余钱买书。谢渺开书肆没多久就常见他在店外徘徊不进,她是细腻的性子,主动与他攀谈。在了解他的境况后思及读书人的风骨,便主动提出让他帮忙看店做些收拾的活计。她知岳明想考功名,便让他每日下午来,好方便他用上午的好时光在家学习。
今日因着下雨,他已来晚。谢渺看了看时辰,同他嘱咐几句,撑上伞拧着一个三层的食盒走出了书肆。
见她出门,修明赶忙解释:“扬州城东城有处慈安院,收了些孤儿,每日下午——”
他忽顿住,随后才道,“每日下午王妃会去给他们免费授课,王妃此时还出门应当就是去授课。”
容珏仍是没说话,等撑着伞的人消失在雨幕里才回身下楼。修明看了一眼书肆,店内坐着的人正专心看书,他摇头,随即追了上去。
都城长安和东都洛阳多权贵,扬州这座江南名城便多江湖侠士,没了拘束多了潇洒。谢渺生于长安,长于洛阳,虽是看过天下名书却无机会行走天涯,是以第一次来到水乡就被朦胧烟雨迷住,桨声灯影里适合终老。
她不是急躁的性子,又下了雨,便撑着伞小心地在雨巷中穿梭,却未发现身后有身影远远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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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短篇集】我心匪石 【御街行】匿踪
「肆」 匿踪
与谢渺以姐妹相称的姑娘名阿清,年岁虽不大却格外能干,待谢渺从慈安院回来便帮着一起关店,甚至还备好了晚饭。
席间阿清与谢渺说话,告诉她今日岳明知道姜茶是她让准备的,一个劲地在旁憨笑。对此谢渺没多说什么,只替她夹了一块炒的小肉,“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只顾着讲话。”
阿清和着饭把肉吃下,含糊着说道:“流光姐姐说女孩子要苗条些才好看。”
谢渺好笑,“那你怎又不拒绝我夹来的菜?”
阿清将饭菜咽下,还应景的打了个嗝,装作为难地开口:“我不忍拂姐姐好意嘛。”
谢渺知她其实也是好吃的,心中越发好笑,却也不揭穿,只夹了山药放入口中。
饭后阿清主动去洗碗,等一切收拾妥当后谢渺就要去书房忙自己的事,还未走到书房便见回廊尽头有一抹白。那抹白影悄无声息,她却未害怕受惊,反走了过去。
“阿无姑娘。”她温声唤道。
对方看向她,平静地点了点头,“近来有人在打听你的消息。”
谢渺一怔,一颗心直往下掉,这世间会打探她消息的人只怕是从长安来的。
她让自己安定,虽她已想到什么,却还是问了出来:“可知是什么人?”
“言姑娘聪慧,想必应当已有自己的想法。”被唤作阿无的姑娘平静回答,见谢渺不说话才又道,“我答应过要护你无恙,如今有人寻来,你可要随我避一避?”
谢渺看着她,本应立即答应的,却犹豫了一瞬。
云销雨霁,明月落下斑驳光影,谢渺看向院中清辉,细声开口:“那便多谢阿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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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书肆里的人说王妃生病了,今日才未出现。
容珏临时将这栋房租赁下来,可从早上一直临近傍晚谢渺都没有出现。打开店门的是阿清,下午岳明来时也未见谢渺,他便派了修明去打探。修明装作买书的人与岳明寒暄套话,听岳明说谢渺生了病。他说及此事时神色担忧,想来要么谢渺是真的生病了,要么就是他也不知具体如何。
听见修明的回复,容珏拧紧眉头,细腻的心思让他知道此事值得思虑,可只要想想她可能是真的生病,心下便有一阵阵疼痛。
“你下去吧。”
容珏并未多言,只让他退下。修明看向他,见他挺直的脊背在光影里格外单薄。他欲开口再说些什么,想了想终究是沉默地离去。
今日雨停了,又是明媚晴好,春光透过窗棂格子洒进屋内,落在木板上投下一个个方正的亮格。尘埃在光影里浮游,飘飘荡荡落至他肩头。容珏想起他们成亲那年初秋,天气忽热忽冷,一向身体不错的他竟染了病。那时两人成亲半载却未同房,他一直住在另一头的则安居。听闻他病了胃口不佳,她便亲自做了清淡的饮食送到他跟前,那日也是这样的好日子,秋光并不比春日逊色。此时想来,那时她忽然出现,竟比明媚的日光还耀目几分。
容珏无法再等待,趁着阿清在店中,翻墙进入书肆后院。院中安静,隐约能听见街边的声音。容珏早看过修明找来的地形图,不过一进的院子,想找到卧房极其容易。他朝门边去,犹豫了一瞬才放轻动作去推门,门没锁,一下便被推开。他想过自己此举莽撞,也想过谢渺看见自己后的数种反应,唯独没想过入眼又是满室空荡。
——她没在,生病是假的。
——她躲了起来。
似不愿承认所见,容珏快步往床榻边去,待站在床边,只看一眼便忍不住闭上了眼。本还存了微末的侥幸,希望她并不是主动不回到自己身边,如今这空荡荡的房间击碎了他最后的希望。他不知其中缘由,心脏却被疼痛占据,有不愿承认的念头叫嚣着嘲笑他。
他缓缓转身,坐至床榻,双手紧撑着床沿才让自己身体不至于抖得太厉害。目光一寸寸扫过屋子,简单的装饰让他确信这里住过的人确实是他的王妃。
他知人心易变,可只要想到谢渺可能也会如此,心中便有不可遏制的怒气和疼痛。
他以为自己淡漠无情,世上让他牵绊的人少之又少,回头时才发现自己早被她绊住。谢渺给了他太多,早将他圈在方寸间,他无法离开,她却默默地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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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春日来得晚,冬日又常下雪,谢渺站在一旁,看幼时的自己被嬷嬷牵着穿过掖庭的巷道。忽有小小少年从那头跑来,雪天路滑,他一不注意就摔进雪堆里。小怀霜见着了不禁缩了缩脖子,好似光见他摔倒已觉寒冷。小小的姑娘想去扶人,他已挣扎着爬起来,不顾是否疼痛,往前继续跑。
冬日雪大,谢渺看着他跑远,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大雪尽头。
场景忽变换,她已站在谢府门口,从洛阳初回京的自己屈膝行礼,道一句三皇子安。对面站的是刚及冠的少年,浅笑着说一句二表妹不必如此见外。
谢渺见自己好似笑了,还未看清就余满目的红,有修长的手牵着她步下花轿,领着她一步步往里走。她似听见了道喜的声音,又似安静得如被大雪覆盖。透过绣着鸾凤和鸣的盖头,能感受到光亮,踩过层叠的银杏叶,她被送入新房。
不知何时牵引的手离去,她本应安静等待,却自己揭了盖头。燃着喜房里燃着红烛,满眼都是艳丽的丹朱,似有指引,她抬首看向红烛燃烧的方向。
精致的画卷入目,画中有一女子,模样明艳似画中仙。
她怔住,忽有声音道:“子君,我心悦你。”
睡梦中的女子猛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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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叙述上有点乱,比较偏剧情,反正就是我流破镜重圆和追妻火葬场,车要慢慢来




【古言短篇集】我心匪石 【御街行】爱憎
「伍」 爱憎
天未明,星子仍亮,谢渺从梦中惊醒,便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春日夜间还凉,她披衣起身行至窗边。她住在三楼的房间,推开窗户望出去恰好能瞧见院中种了一棵百年的西府海棠,如今正是西府海棠开花的季节,借着月光能隐约看见枝头粉色的花朵。
豫王府中她曾住的院子也有一棵老树,方才还出现在她梦中。
她喜欢银杏,春季碧绿,秋季金黄,枝头灿烂,落地连绵。因着她喜欢,容珏便在院中移植了一棵。想到此处她笑了笑。
他其实是很好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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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阿清仍旧同昨日一样开门,容珏未再站立窗边,在房子自带的天井泡了壶清茶自斟自饮。
外出的修明回来,恭敬问:“可要属下去将她抓来盘问?”
容珏没答,指腹摩挲杯沿,良久才道:“看紧就好。”
谢渺会留下她来做伪装,那便说明它绝对可靠,就算抓来也无用。
谢渺嫁进王府近三年,修明早就见识过她的聪慧,是以不再提出其他意见,只悄然候在一旁。午时以后岳明又出现,甚至还带了些药草,如此看来他也不知谢渺其实早已没在书肆内。
临近半晚,岳明帮着阿清关店后离去,修明悄然潜入内院,发现阿清并无异常。一连三日如此,修明心中担忧,怕好不容易找到的王妃又没了踪迹。
容珏从小就是极有耐心的人,他比任何一位皇子都能忍耐,会蛰伏。他生着光风霁月的君子模样,却更像暗夜里的捕食者,可以为一个目标沉默的等待。他开蒙较晚,直到八岁那年被淑妃收养才有机会去国子监进学。与他同龄的人早已开蒙,就连比他小两岁的容琛都会背诗经,他却连千字文读着都磕磕绊绊。容玥自幼就是唯我独尊的性子,对突然多出来的弟弟格外恶劣,常领几位世家小公子嘲笑欺辱他。他忍下不应背负的一切,秉烛夜读,第二年他已是国子监最出色的那批学子。
为了想要的,他忍得,受得。
修明又一次无功而返,容珏不再不闻不问,对他道:“今日将东西收拾好,明日一早回京。”
修明惊愕,随后想起眼前人的性子才应了下来。
做下这个安排后容珏格外平静,他越平静,修明就越担忧。第二日天方亮,容珏就带着修明出城,离开扬州。
他们这边方离开就有人将消息传给阿无,她未多思索,直接道:“接着跟。”
待回禀的人离去,阿无搁下手中泛黄的纸页,静默片刻起身出去。习武之人脚步轻盈,踩在木质的楼板上也无丝毫声音。她沿着复杂的回廊绕行,穿过不同的拐角停在一处房间外。
“他越不理我,我越要去。”屋里传来声音,上扬的语调听起来格外得意,“言言,你告诉我,他还有什么其他忌讳。”
推门走进去,阿无开口道:“流光不要为难言姑娘。”
被叫做流光的姑娘正半躺在窗边的榻上,手靠着窗沿,粉色纱裙遮不住小巧可爱的裸足。见阿无如此嘱咐自己,犹自叹息道:“阿无果然喜欢温柔的姑娘,越发不宠我了。”
屋中其他两名女子已是悦目佳人,可她只是这般假意蹙眉,作两分哀愁状,便将另两人的颜色压下不少。
谢渺被逗笑,知她们两人生死之交不需自己多言,只开口道:“阿无姑娘可是有事找我?”
“豫王离开扬州了。”
谢渺深知朝廷局势瞬息万变,皇家格局变幻莫测,她随时可能成为别人的棋子或刀剑,谁来找她都不一定。可当阿无告诉她长安来人时她第一想到的便是容珏,但是阿无当时没有明说,她便可以告诉自己不用多思。
如今面前的人确切告诉她,她似过于惊讶,有些反应不及。还是一旁的流光发现她的失神,玩笑般道:“这便走了吗?我还想去会会他呢。”
谢渺这才回神,同她们无声地笑了笑,屋中一下便安静下来。谢渺本就是沉稳的性子,无人知她此时想了什么,片刻后只听她温声道:“殿下行事谨慎,又惯于忍耐,不是这般轻易就放弃的人。”
言下之意已十分明显,阿无道:“言姑娘不必忧心,我已让人时刻注意。”
若放在以前,谢渺一定没想过自己对容珏的了解会成为自己拿起的武器。世上柔软的东西往往不见得无害,这让她又笑了笑,嘴角扬起自嘲的弧度,随后道:“还得劳烦阿无姑娘多照拂阿清。”
阿无颔首,一旁的流光倒是开口:“这小丫头有趣,不能让她过来玩,可惜了。”
谢渺知道流光常带着阿清四处调皮,不由得好笑。阿无并未多待,说完事情后就离开,流光依旧赖在她这儿不愿走,说些有的没的锁事。
见谢渺似有几分魂不守舍,流光忽道:“言言,我见你很是喜欢那个什么豫王,那又为何要离开他?”
谢渺怔住,这是个凌厉的问题,她了解流光并无恶意,抿了抿唇,看向窗外。
“是我无法放过自己。”她顿了顿,复又道,“世上的事若只谈爱恨便容易许多,可偏生世上没有绝对的爱与恨,正因如此,凡事难洞明,世人方鲜活。”
鲜活的人有血有肉,有痴有怨,也就有了乐有了苦。
流光是直接的性子,只道喜欢就要攥在手中,断没有放手的道理。她无法体会谢渺的这番话,谢渺也学不来她这般简单。她似在想谢渺说的话,片刻后忽道:“那你若是没有遇上阿无,无人帮你离开他,你要如何?”
谢渺摇头,这是她深思熟虑后做下的最后的决定,不会有这样的假如,“没有阿无,也仍有旁的办法。”
“真好奇他到底对你干了什么,能让你这样好脾气的人逃走。”
谢渺笑了笑,“殿下并未做什么不好的事。”
他只是不爱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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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700珠了,记个账,两次加更或者两个番外




【古言短篇集】我心匪石 【御街行】映秀
「陆」 映秀
阿无接到消息,豫王在驿站歇息一夜后就离开,她没再将容珏的消息告诉谢渺,直至容珏进入京畿道。听闻容珏已入京畿道时谢渺正在写一篇论朝廷酒曲管理的文章,纸张就摆在面前,墨迹已干,她道:“阿无姑娘,能否容我多叨扰两日?”
此时流光恰好来寻谢渺玩,听见她的话,忙道:“只要言言你不嫌弃,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最好将阿清也叫来,如此这般我定是日日欢喜。”
她是爱热闹的性子,阿无也不多说,只道:“无碍,言姑娘来去可自行做主。”
“多谢阿无姑娘。”
流光身轻如燕,飘似的到案后,挽着谢渺笑道:“还有半月便是花魁大选,言言一定要住到那时,看我如何艳压群芳。”
二十四桥旁春楼林立,文人雅客流连,谢渺如今藏身的映秀坊便坐落在瘦西湖旁。既是多青楼教坊,自是要比个一二,便在每年春末夏初时节选出魁首。流光这样的性子,自然年年代表映秀坊参加,引得一众公子书生动心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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