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当铺开张当天,生意就很不错,有来询价的也有来探底的,赵灵季幽依着燕云歌的吩咐,有人来典当,不问来源,给价大方,还有瓜果点心相蹭,人走前也都隐约透露了她们这铺子后头有人,什么都,让他们只管来就是。
一时之间,天天客满。赵灵没做过小二,兴奋地跑前跑后,有人来质押,就带东西来给燕云歌掌眼估价,有人来货,她就带人去后头,拿出之前的首饰店剩下的库存,让对方掌眼估价。
几天下来,这家燕楼当铺,十足惹眼得很。
“小姐,这样树大招风要是引起官府注意,或者同行相忌,咱们这铺子还开的下去吗?”季幽担忧,也对她大胆的行径感到解。
燕云歌不以为然说道:“我越不加遮掩,他们越吃不准这铺子背后的人是谁,唯恐惹到权贵,反而不敢下手。”
季幽点头,至于以后,且走且看,这位小姐肯定是有办法的。
令燕云歌烦恼的是这新朝奉必须要找了,目前来典当的都是百姓的日用品,她尚且能应付,偶有几件细的物什,她也是看着估价,要是多来几件书画或者青花瓷器,她肚子里的那点见识就完全不够用了。
之前不急于一时,眼下铺子慢慢上了正轨,自己要准备入仕还要与那些男人周旋……季幽和赵灵也不是日日都有空闲,这样一想,找人的事情就迫在眉睫。
这日,燕云歌从牙行出来,心头一块石头暂且放下。她掀帘步入燕楼质库,铺内一名陌生的男子身形矮小,时坐时立,局促不安。
赵灵见她来了,才松了口气,对来人说道:“我们掌柜的来了,让她给您掌掌眼,公子稍等。”赵灵手捧一只羊脂白玉龙凤合体雕饰的玉佩,进了里间。
燕云歌径自入了鉴物间,接过赵灵手里的玉佩望了几眼,此玉温润通透,反面刻着‘平’字,正面雕着龙凤合抱图案,她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燕云歌当即对赵灵附耳低语了几句。
赵灵点点头,掀帘走出小间,面色自若,淡然开口。
“经我们掌柜鉴定,公子的这方玉佩是上好的羊白玉,这雕工也是出自行家里手,公子若愿质当,生当是这个价,死当是这个价,公子意下如何?”赵灵拨了两次算盘,给他看。
小厮模样的男子当下急了,“怎么这么少?我这可是好东西啊,怎么也值个五六百两吧?”
“公子,活当这个价格不低了,老实说您这东西外头的人根本不敢,也就是我们掌柜看这确实是好东西,您又非常着急的样子,才给您行了个方便。不然您再去别处问问?”
听赵灵这么说,那小厮露出了犹豫之色,半晌后才下定了决心,“那就活当吧,质期三个月,你把东西保管好了,我存够银子就会来取。”
赵灵道:“好咧。”重新拿着玉佩进了里间。
燕云歌就着他们谈话的功夫,已经将当票开好,对着赵灵小声说道:“等会你跟着他,看他去了哪里,与谁见面,最后又去了哪里。如果是宫里的人,进宫门的时候必然会掏出腰牌,与守卫交谈,你也可以从守卫那里下手,务必问出他的身份。”
赵灵点头,浑身充满着干劲,“老大你放心,这是咱们燕楼开张第一票,我一定给你干得漂漂亮亮。”
燕云歌取过一匣子的银子给她,挥手让她出去了。
同一时刻,一名身形毫不起眼的小太监进了东宫,直走到太子屋里,躬身道:“殿下,八皇子身旁的一名宫女今日又出了宫,先是去了当铺,拿着银子又去了药铺,咱们的人现在还跟着,回来的时候要拿下吗?”
太子放下手里的毛笔,递给小太监一个荷包:“辛苦了。”
“不敢不敢。”小太监乖觉的把荷包在怀里,低声道,“奴才没别的好处,不过是听话嘴严罢了,您放心。”
太子满意一笑,就着他刚才的问题,吩咐道:“本宫这个八弟也是可怜,连太医开的药都信不过了,要出宫去买药。你和宫门的守卫说睁只眼闭只眼罢,人回来了就好。”小太监应了一声,连忙躬身出去了。
没一会,幕僚进来,递来一个信封。
太子打开信封,这一看就是茶铺管事李通的字,李通原是他乳母的侄子,后跟了他办事。他交代过李通不是大事不要私自传递信件以让人截获当作把柄,看来是真的有事了。
太子看完,将信一揉,平静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燕行不能人事的消息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他自然也知道。虽然对此事半信半疑,甚至是不信居多,但是一个燕行他尚且没有放在眼里,只事关华阳的终身,他想着真不成就罢了,犯不着为了折损燕不离,搭上自己的亲妹妹。
只是没想到……这白容如此下作!
太子将纸团丢给幕僚,幕僚又揉开信件好好的看了一遍,就着房内的炭火点着了这封薄薄的信件。
红艳的火苗跳动着一寸寸蚕食着信纸,映在太子阴沉的眸子里,最终一切化为灰烬。
“白容此计实在阴险,让公主在国公府上失身给燕行,既让皇家颜面尽失,又让燕行的谎言不攻自破。倘若燕行真是个不举,公主名节已损,又只能嫁给燕行,守一辈子活寡……”
太子神色阴郁,能从籍籍无名的皇子一跃成为东宫太子,心里自然存有几分狠劲。白容下作,他也不会任人鱼肉。
且看着罢,白容这把火最后会烧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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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是个长篇,我设定的铺架很大,加上人物众多,我希望所有的肉都是随着剧情展开,顺其自然发生的,如果纯粹是想看肉的读者可能要失望了。
我怕有人看到这,发现快20万字了,还是只有肉渣,会投我叉子。
tat先自己招了。
女相(NPH) 第58章 立志
燕云歌白天在铺子里忙活了一天,回府后神不济,晚上早早的就躺下。许是伤好全了,这梦魇又来了,她半夜醒过来,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下午的时候,她听赵灵说了这八皇子的事情,据说生母在怀他时就被人下了毒,以至于他从一出生身子就格外不好。因为母亲身份卑微,他年少时在宫里饱受欺负,成年后宫中的皇子越来越少,皇上才突然想起他来,心血来潮的比往年多问了两句,得知这个儿子也快不好,当下拨了些人过去伺候,也很是上心过一段日子。
只是前朝事忙,皇帝孩子也多,八皇子又没有机会时时露脸,很快就被皇上忘之脑后,日子也越发艰难起来。
燕云歌在意的就是这里,这八皇子在宫中自身都难保,却舍得花银子去打探燕行,究竟是何缘故?燕行才十几岁,虽然未来可期,但他身后是国相府,八皇子想拉拢燕行明摆着不会成功,若是想借燕行拉下燕不离?以八皇子的能力也是蚂蚁撼树,毫无可能。
不出意外,三月的殿试,燕行将能金榜题名。按照往常惯例,状元都会被分到翰林院,再不济也是个知县的官阶,若加以运作,指不定可以直接辅佐朝政。所以这么多人盯着燕行,也不奇怪。
只是这些与太子有关,与白容有关,甚至是京中有女待嫁的官员有关,唯独和一个连活着都要用尽全力的八皇子无关吧?
燕云歌想不通,再一想到后日的国公府的邀约,不禁深思起来。
燕行此去凶险,以他的心性和能力怎么会是宫中皇子的对手,自己要不要插手?
可是护得住一次,那下次呢?他总归要自己成长起来。燕云歌想得心烦虑乱,准备起身点灯时,听到了窗棂微微响动的声音。
是无尘么?她下床把窗户打开,魏尧轻盈的翻身进来,没带出一点儿声音。
“今天怎么来了?”她点上灯,轻声道,“不是跟你说了,我的伤已经无碍了么。往后我没叫你来,你不要过来。”
魏尧几日没见她,思念得紧,见她衣衫单薄,赶紧取过披风为她穿上,“我来时特意绕了大半个城,不会让人知道我来了你这里。”
魏尧为她系上披风,眼里有着浓烈情意。
燕云歌躲避他的目光,轻声细语地道:“我的名声倒没什么,就怕白容发现了你我之间的关系。”
说到白容,魏尧想起了此行的来意,将人拉到桌前,坐下说道:“后日国公府的邀约你不要去,白容那天也会现身。”
燕云歌蹙眉:“他去做什么?”
魏尧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见苏芳忙里忙外,那日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能让苏芳这么重视……燕云歌隐隐猜到什么了,低声道:“你可知道还有谁会去?”
魏尧道:“苏芳那里有名单,都是世家的公子和贵女,之前我怕你也会去,特意看了一眼。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对了,公主也会去。”
燕云歌压下心中的嘲弄,“不过是个小小的赏梅……我知道了。”她得了重要消息,自然也给他点甜头,亲了亲他的唇瓣,眼角上挑含着蜜意,“幸好有你,不然我那个弟弟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魏尧心跳渐渐加快,并不满足这点蜻蜓点水,低头重新又吻上去。
耳鬓厮磨一会,两人的呼吸都有点急促,魏尧身上还有任务要办,不敢久留。
他走前,燕云歌说道:“阿尧,后日在国公府里,你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出头,我自有用意。”
魏尧惊讶:“小姐打算赴宴?”
燕云歌摇头,并未多言,“你先回去罢,后天就知道了。”
魏尧点头,没有多问。自他离去后,燕云歌临窗望着清冷的孤月出神。
赴宴?她自然是不会去了,她这张脸在未有真正站到朝堂上前,都只能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越少人见过越好。燕行是燕不离的助力,他的言行也攸关相府的前程和脸面,一损俱损啊。所以,她再怎么想狠心,也不会真的坐视不管。设身处地的想,如果她是白容,会怎么做?
若换了她是太子呢?
……
好一会儿,她从思绪中回神,面色沉寂地来到桌前,提起笔的指尖还微微发抖,墨在纸上晕开,字符在上面跳动。
下药?撞破!公主?又或者是朱家!
燕云歌心头有了大致的猜想。将书案上的纸张尽数丢进炭盆里,火苗舔了上来,轰的窜起了尺来高。
白容的目标从来不是燕行和公主,而是燕行和朱娉婷,朱家是他妾室的娘家,朱娉婷还喊他一声姐夫。如果燕行成了朱家的女婿,父亲自然会放弃他,而燕行别无选择只能跟随白容。
太子以为白容要设计的是燕行和公主,自然会千方百计保护公主,而旁的人……没有人会比朱娉婷更合适丢这个人了。
好个计中计,这苏芳不愧是一等聪明人,把一切都算计进去了
燕云歌眼神平静地斜睨着火苗,突然躬起手指用力地敲了一下桌子。
……
隔日。
莫兰看着燕云歌眼底淡淡的乌青,想说什么,没开口。
燕云歌看出来了,抬眸:“母亲怎么了?有话就说。”
莫兰心里憋不住事,她低头看看手里端着的半碗药,舀了一口,低声道:“过几日两家要坐下来商谈交换庚帖的日子……早知道让你回来会面对这些,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让你待在山上。”
燕云歌笑了出来。
“以为母亲在烦什么呢。”燕云歌端过药碗一口气罐下,一旁的张妈赶紧递上帕子给她擦嘴。她接过后净了面,不以为然地说道:“父亲眼下正烦燕行的事情……他的事情一日没解决,父亲哪有功夫来管我的事。”
“燕行也是,唉,多么有出息的孩子,可惜了。”
燕云歌并不意外莫兰想得通透,这个母亲也曾是世家贵女,即使被埋尘于后宅,她的眼界也非慧娘可比。有时候一个人的出身决定了眼界,慧娘手段心机再如何了得,她的眼界也只敢盯着国相夫人的位置,这也注定了她终生将越不过莫兰的高度。
“这燕少爷倒是个好的,可惜摊上那样的娘亲。奴婢是个浅薄的人也知道门当户对的道理,尚了公主全府上下都要小心伺候着,她还妄想摆婆婆的谱,可在公主眼里她和奴婢一样,不过是个下人。”一旁的张妈接了帕子去揉干净,多嘴插了一句。
燕云歌想到这几日西苑的人喜气洋洋只差没张灯结的样子,心道燕行有这样愚蠢的生母还没有长歪了,他生父的功劳应该功不可没。
莫兰唯恐这些后宅的事让女儿听了不舒服,让张妈端走药碗先下去。
燕云歌下床走到炭盆前坐着,伸出手在火盆上拢着,漫不经心道:“母亲不用紧张,这些也没什么说得听不得的。更荒唐的事情我也见过,母亲这般胆小,以后我做的事情暴露出来,母亲该如何是好?”
莫兰没太明白,“你做了什么?”
燕云歌笑笑,她做的事情随便拣一件出来说,都是惊世骇俗。她也无意吓她,只避重就轻提了铺子的事。
莫兰设想了许多,最后听到只是开了个铺子,倒是意外平和地接受了。
两人又说了些关于过年的事,最后话题转回到燕行身上,燕云歌见她实在担心,想了想便道:“母亲且宽心,此事我会看着办,不会让燕行真的尚了公主。”
“你又能有什么办法……”莫兰声音低了点,“连你父亲都……”
燕云歌神色当即冷了下来,莫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连你父亲都没有插手,此事肯定为难。我是不愿我儿难做,没有别的意思。”
话已出口,多说无益。燕云歌缓了神色,却没有再谈下去的心思,只道:“母亲先回去吧。我想再歇会。”
莫兰心急,却无法,坐了片刻只好愈加懊恼地走了。
燕云歌的身体已经大好,喝药也只是为了让莫兰宽心。这世的身子比前世差了许多,先不说这一手一足废了,就是这一吹风就得风寒的体质,也让她恼得很。想她当年还在刑部的时候,为了审一起通敌叛国谋逆案,在刑部大牢轮番严审了犯人三个月,出来后又天天熬着跟那些老匹夫斗智斗勇,但不管多苦多累,也从未轻易病过,现在则不行了,一场小风寒,拖拖拉拉了二十几天才好全。
燕云歌心情不好,打算闭门谢客,燕行却在这个时候来了,一进来就把门窗关上,如临大敌般低声道:“姐姐,皇上明日要见我,该如何是好?”
“何时的事?”
“一刻钟前,传的口谕。”
“为何在这时要见你?”燕云歌也惊讶,“公公还说了别的没有?”
燕行摇头,忧心忡忡地道:“皇上是不是知道我做的那些,姐姐,我能不能称病不去?”
“最好不要。”燕云歌沉吟片刻,“宫里人办事周全,只怕你这消息没传回去,太医就先来赐医赏药,到时候你如何自圆其说?等病好了,要不要去谢恩?这顿召见不了的。”
燕行心乱如麻,毫无主意。
燕云歌见状,只得稳住他,劝道:“圣上要是对你不喜,也不会找人来传旨了。皇家一般的做法是先拿人再说,所以此行未必就有凶险。或许只是单纯找你问话,论及功课或者问你对朝事的见解。”
燕行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没错,又问道:“那皇上问及一些敏感的事,我该如何答?”
燕云歌突然觉得此行是转机也说不定,若燕行回答的好,陛下起了惜才之心,未必就舍得让他做个驸马一生碌碌无为。
她让他关闭门窗,附耳过来,两人就这朝事做了无数分析与见解,白纸上满满写了几十页写到月移西楼才作罢。
翌日,燕云歌亲自送燕行出府。
同上次一样,宫里派了马车来接。
燕云歌摸了摸袖中准备的几个荷包,塞给燕行,嘱咐着该打点的时候就打点。
燕行点头,旁边的内侍躬身恭敬道:“时辰不早了,还请燕公子上马。”
燕行扶了向他行礼的内侍一把,把手里的荷包往对方手里一推,从容地道:“小子孤身一人进宫,实在诚惶诚恐,若有礼数不当之处,请公公多多照拂。”
内侍微笑着,不着痕迹地将荷包起。
马车缓缓地离去,燕云歌转身回府,她做了所能做的,接下去的一切全看燕行自己的造化了。
……
许是给了好处的关系,一路上燕行都有人带领着,熟门熟路的被带到了承明帝面前。
暖阁里,九龙香炉静静的吐着袅袅清香,微微晃动的帘帐后,承明帝盘坐在榻上,正在看折子。
燕行跪下行礼。
承明帝命内侍把帘帐掀开了。
“起来说话罢。”
燕行谢恩起身,依旧垂着眸子,不敢抬头。
承明帝沉吟片刻,道:“朕今日传你来,也只是来问问你的功课,无需紧张。”
燕行却不敢放松,恭敬地垂首道:“小子才疏学浅,不胜惶恐。”
承明帝笑了:“燕卿可是对你赞誉有嘉。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燕行忐忑不安地抬起脸,天家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他马上将眼帘垂下。
“倒是个好相貌……”承明帝随口夸了一句,想起来刚才说了要问他的功课,便以当下时政为论,让他当场做篇策论。
策是策问,论是议文,当场回答,便是对筞。书院也曾以这种方式考过他们,燕行正欲开口,突然想起姐姐的嘱咐,垂首就道:“小子见识浅薄,不敢妄议国家之事。”
承明帝抬了下眼,无喜无怒,淡淡地道:“那就不聊国事。朕听说你与华阳两情相悦?那你可想尚公主?”
燕行大脑瞬间懵了,拱着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他在脑海里努力回想姐姐昨日的的话。
‘陛下只传口谕便是私下召见,无论谈及什么左不过是试探你的能力和态度。你须谨记,国事不可妄议,婚事不可逃避,你若言语恳切,言之凿凿,陛下是九五之尊,不会轻易与你计较,拿出你堂堂状元郎的风采,只管有一说一,不要惧怕触犯天颜。’
燕行心中瞬间镇定下来,低头道:“回陛下,公主金枝玉叶,丽质天成,小子骤蒙天恩,自是铭感五内,喜不自胜,然小子有三言,不得不说。”
承明帝倒是意外了,“哦,哪三言?”
燕行沉声自若道:“一则:小子虽鄙陋,却自幼立志,三岁读诗,七岁读史,十年寒窗,此生惟愿以生许国,愿做轩辕的栋梁之臣。
二则:小子闻之,大丈夫以沙场伴,真男儿为民生念。臣以此心,付陛下久矣!
惟愿提六寸笔,为陛下书太平,只求纵三尺剑,为陛下澄玉宇。
如此,出则念民生之艰,入则思己身之过。何有寸心付海棠?怎敢多情误公主!
三则,公主是青穹明月,小子是旷野萤虫,小子卑陋之人,岂敢觊觎明月。
月华皎皎,小子只敢仰望,不愿心生亵渎。”
承明帝愣了愣,回过味来,被气笑了,“说来说去,你这是不愿意尚公主了?”
燕行顿了下,点头:“小子愿以身许国,万死不辞。”
良久,一室沉默。燕行见皇上久久无言,圣意不敢揣测,一颗心高高提起,就要蹦出嗓子眼了。
“也罢,你有这等志向,朕也不愿意强人所难。”承明帝叹了一口气,而后威严又道:“燕行,记住你今日的话,若他日不能成为朕的肱骨之臣,朕就调遣你去驻守北疆,圆你许国之志。”
燕行垂眸,强压下心中欢喜,跪下就道:“小子谢圣上。”
承明帝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承明帝神不济的摆摆手,“没什么事了,去吧。”
燕行磕了个头,起身随着内侍出来了。
甫一出来,伪装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原本就打颤的腿瞬间软了,燕行全靠内侍眼疾手快扶住,才没彻底倒下来。
女相(NPH) 第59章 泻火
不过几天,流言已经从燕行的阳衰传成国相府不满意与皇家的婚事了。
流言的走向让燕云歌隐隐不安,她不信其中没有人推波助澜。
燕行得了皇帝的松口,这几天高兴地忘乎所以,肯定忘记将此事不着痕场。想到他今天还兴致满满地去参加国公府的宴会,燕云歌不想冒险,出门叫了季幽进来。
待人来了,燕云歌直接道:“你随我一起去趟国公府,我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放心不下。”
季幽意外道:“小姐不是已经提醒了燕少爷,为何还要亲自过去?”
燕云歌想了下,“他的性子不稳,又正是得意的时候。如今形势波谲云诡,谁知道他会栽在哪股暗流中。”
万一燕行真和哪个贵女闹出什么首尾来,丢脸的可不只他一人。莫兰作为主母,首当其冲要受到众人斥责。
季幽迟疑道:“小姐打算如何去?光明正大地上门还是换身夜行衣去?”
“今日白容也在,我肯定是不能露面的。”燕云歌皱眉,“先进去罢,到时候见机行事。”
国公府的前院花园席上,吃酒的客人一人一座,女眷被安置在隔壁的花园,欢声笑语不时还能从那头传到这头来。
“燕公子是难得的贵客,来,我再敬你一杯!”国公府的嫡子柳牧之今日正好休沐,赶上府中设宴,就过来喝了两杯。
这位武将出身尊贵,为人很是豪爽,燕行得他敬酒心有荣焉,于是起身笑着饮下了杯中酒,以示尊敬。
柳牧之喝完大笑,转步前看了燕行身旁的婢女一眼,婢女心领神会,半弯着腰又替燕行斟酒。
这时又有人来敬酒,燕行没有防备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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