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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顾行风反应过来,暗叫不好,是调虎离山!
“快,所有人都回去!”顾行风疯狂地大喊,剩余的禁卫不过三四十人,听到命令,当下面面相觑,纷纷如潮水般退去。
季幽和魏尧互看一眼,两人赶紧凌空离开。来到了安全的地方,魏尧拉下了面罩,双眼通红,一脸的疲惫,“她受伤了么?”
季幽也不清楚,但是看燕云歌刚才的脸色,必然是不好了。季幽没有多说,见魏尧浑身都是剑伤,不少伤处正溢着血,季幽掏出金疮药,递过去,“小姐准备的,她让你顾好自己,不要担心她。以后,你有事找她就去东大街的燕楼质库,那是我们的一个据点。”季幽没说的是,燕云歌原本的打算是只留他一个人断后,事到最后才改变了主意。之前也说如果魏尧没死,就将这些交给他。她们都以为魏尧必死无疑,毕竟百来号人啊,武功再厉害,就是砍也砍累了,没想到会多了一个帮手,三个人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魏尧接过瓷瓶,眼里的冷厉退去,化为柔情。她纵然利用了自己,却没有让他一个人身陷险境,她对自己是有情的,魏尧在此刻万分确定。
虽然禁卫都撤了,但是两人都不敢大意,没有再说什么,各自散去。
天牢出事,刑部尚书秋鹤很快率人赶到,就连燕不离也是听到消息,急忙赶来。
死了这么多守卫,又让刺客逃脱,最重要的是那位令皇上无比忌惮的叶知秋不见了——秋鹤的心,整个都沉到了谷底。
“顾大人,知不知道是何人所为?”燕不离低声问。
顾行风看了燕不离一眼,沉声回答,“只知是女子,其他还无法肯定。”
秋鹤与顾行风共事久了,知道他一向心思灵敏,不相信他毫无头绪。秋鹤脸色微变,“你心中若有了怀疑,只管说出来。”
顾行风阴沉着脸,目光如利刃一般看着燕不离,“大人竟然这么说了,那下官就直说了,下官怀疑此事与燕相有关。”
秋鹤错愕,去看燕不离。燕不离微怔过后,眉头蹙了起来。





女相(NPH) 第74章 怀疑
燕云歌勉强支撑着自己回到东苑,眼前模糊到路都看不清楚,可是她现在还不能倒下,如果她倒在这里一切将前功尽弃。她狠狠掐了腰身上的一把软肉,总算清醒了一些,回到院落,抬头望月,估摸着正是三更时分。她回到房里将夜行衣换下,叠起衣服藏在梁上,又换上不常穿的一件罗裙,散了头发,仅用簪子随意挽着,散落的头发披在身后,露出了少有的女儿姿态。
燕云歌走出房外,独自倚靠在廊边,看似在望月,实际上苦苦支撑。
没一会,她听见脚步声朝她走来,她回头,眼睛眯起,努力找着来人的身影。
秋玉恒手里握着荷包,脸微微红着,“我来了,你有什么要与我说?”
燕云歌努力不让自己倒下,看向他的视线都是模糊的,声音软绵无力,“你过来些。”
秋玉恒听话的过去,却在看见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时,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再去摸她的手,更是冰冷地如死人一般,急道:“这么冷的天,你身子又没好,怎么也不多穿点。”
燕云歌顺势倒在他怀里,头又疼又沉,可是她要把戏演完,起码要将秋玉恒留到明天早上。
“你不要叫其他人发现,就你和我。”
秋玉恒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爬墙进来的,不能久留。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找大夫吧。”
燕云歌无意识的摇头:“别去,我没事,就是晚上喝得多了,头有点晕,你陪陪我。”她努力将唇角弯了弯,“你抱我到房里去,今天你不准走,一定要陪我……”
秋玉恒奇怪他一点酒味没闻到,她却醉得如此厉害?虽然疑虑万分,可他还是握住了她的手,她手心的冰凉也提醒着他,不能再在室外久留。
将人横抱到房里,秋玉恒见她脸上神色一变再变,由白转红,低笑一声,缓缓慢了几步,将她放在床上,“这些天,我一直想着你,想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想你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想你是不是真心想与我成亲……”
燕云歌已经到昏迷边缘,几乎是用尽全力地抬起眼皮,温柔说道:“那你是如何想我的?”
秋玉恒面红耳赤,有点难为情说道:“我猜不透你的想法。”
烛火中,燕云歌的目光渐渐柔和,是一种极易蛊惑人心的平淡。她闻此只是一笑,示意他靠过来点,又慢慢说道:“你可知我今日叫你过来的用意?”
“什么用意?”
“秋灯小榻留孤艇,疏雨寒城打二更。我从二更起就等着你,你说我是什么用意?若对你无情,我何以赔上自己的名节,只想与你过个新年?”
秋玉恒不敢相信,燕云歌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她不再往下说,长久的沉默后,柔声唤道:“玉恒。”
秋玉恒一听见她这柔媚无骨的声音,整个人打了个机灵:“怎、怎么了?”
燕云歌走过来,抬起手,抚摸着他稚气却俊秀的脸庞,轻声道:“秋灯小榻留孤艇,疏雨寒城打二更。你需谨记我的心意,不准辜负我。”
秋玉恒皱起眉:“我最讨厌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见她露出失望神色,他又忍不住说道:“我记住就是了。”
燕云歌一笑,主动去吻他的唇。
只是轻轻碰触却教他心猿意马,燕云歌看见他的眼神,细长凤眸中的光逐渐安下心,轻叹一声:“玉恒。”她的声音很低很低,比起安抚,更像压抑的祈求:“今天晚上你别走,陪陪我……”
说着,她忽然止住,眼前已经昏厥难捺,喉咙干涩,强撑着神道:“我自小长在山中,从未与人过过新年,你我以后是夫妻……纵使再亲密些,又能有什么……”
燕云歌动了动唇,终再没发出声音,彻底软在了他怀里。
秋玉恒皱了皱眉,只当她这是睡过去了,将人安置在床上,盖好了被子,“你这人也是奇怪,一会看不上我,一会又说我们是夫妻……”
他捧起那双寒凉的手,鬼使神差的低下头,亲吻她苍白的手背,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忍不住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与那些人一样想我,以为我是个扶不起的纨绔……燕一一,你必然也是喜欢我,所以才一会冷若冰霜,一会热气似火,只为引我注意,对不对?”
昏迷的人当然没有反应,秋玉恒低笑:“如果让燕行知道,肯定能气死他。”
又说了一会话,秋玉恒也有些累了,想着她说的,心一横,索性翻身上了床,当真不走了。
他看着身旁安静闭眼的女子,喉结滚动了下,逞强道:“是你让我留下来的啊……你明天醒来可别反悔了。”
秋玉恒看了她一会儿,闭上眼,嘴角笑意盈盈,抱着人心满意足的睡去。
天才将亮。
顾行风一早率领着禁卫军出现在燕相府,他问明了燕大小姐的住所,直奔而来,吓得春兰赶紧跑去通报。
春兰跌跌撞撞地扑进了燕云歌的房间,却被眼前景象惊得没了血色,腿软地差点要跪了下来。
她身后是顾行风率着众人进来,燕不离阴沉着脸紧随其后,两人都才踏进房里,瞬间变了脸色,又连忙退了出去。
秋玉恒正睡得香,被连番打扰了,当下小少爷的脾气上来,也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没有好气道:“这一大早的让不让睡觉啊,吵吵吵!信不信我打你板子!”
房内鸦雀无声,静得连呼吸都能听见。
好一会后,响起的是燕行怒不可遏的声音。
“秋玉恒!!”
燕云歌强撑着神,接过莫兰递来的姜汤。幸好病重的消息放的早,如今她这一脸苍白的病色,无论如何都能圆的过去。
“母亲,我好多了……”燕云歌强迫自己灌下,将空碗搁置了,皱眉,“秋玉恒怎么样了?”
“被他父亲抓回去了。”莫兰一脸忧色,“一一,你怎么如此糊涂,虽然两家有了婚约,可毕竟男未婚女未嫁,你们……如此不严谨,可知事情传出去,外头的人会说得多么难听。”
燕云歌虚心受教,“母亲说的是,我昨夜是病得糊涂了,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你父亲也是,怎么能一大早带这么多人闯你的院子,”莫兰说起这个,满脸还是不悦,“查刺客怎么不去他房间查,来打扰你做什么!”
燕云歌虚弱笑笑,打发了莫兰离去后,闭眼在床上修养。
顾行风果然是个厉害人物,这么快就能怀疑到她头上,难怪年纪轻轻就爬到了正三品的位置,是有两下子。
再将所有事情颠来覆去的回想了一遍,确信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后,燕云歌放心地睡去。
将军府里,挨了打的秋世子伏在床上,神色颇为郁结,自己去探望下未过门的媳妇,怎么就不行了?他们又没做什么。
重重帐幔掩映下,他将头埋在被子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哀嚎,嘴里喊着痛死我了要了我的命了~
木童咳嗽了声:“少爷,差不多得了,老爷太爷都走了。”
秋玉恒抬起脸,“……走了?”
木童道:“走光了。”
秋玉恒翻身坐了起来,动作灵活的很,他套上鞋袜,抬头扫了木童一眼,不由皱眉:“还不是你不顶用,爹去国相府逮我,你也不早点来给我送信。”
木童叹了口气,抽出他屁股里垫着的棉花垫子:“少爷,天地良心,我还不够机灵么,您一回府我马上就给你准备好垫子了,您一下都没伤着,小的这可是结结实实地挨了十下板子呢。”
秋玉恒挥挥手,不耐烦地道:“别说的你没放垫子一样,我还不知道你,真挨上一下,早喊得府里人都听见了。知道你机灵了,回头就给你涨月钱。”
木童顿时眉开眼笑:“少爷不如把上次赌坊借的二十两,先还奴才?”
秋玉恒白了他一眼道:“你那银子还不是我赏你的。”
木童便闭紧了嘴。
秋玉恒穿好了鞋子,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才道:“真是奇怪了,查刺客怎么查到她那去了。”
木童老早知道他要问这个,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将里面的纸取出来展开,交给他。
秋玉恒一边喝茶,一边仔细看了看,不禁皱眉:“天牢出现了刺客?有重要囚犯被劫?哪里的消息?可靠么?”
木童道:“消息是从那家茶铺买的,应该可靠。”
秋玉恒又抿了口热茶,安静了好一会,语气难以置信道:“所以,我这是被算计了?!被她利用当作不在场的证据?可她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帮她圆谎吗?”
木童一脸麻木:“少爷,您别忘记了两家现在有了婚约,是绑在一条船上的。”
秋玉恒差点被茶水呛住,还真没想到这点。他将昨天的事细细回想了一遍,依旧想不明白,存了私心为她开脱,说道:“事情也不一定是她做的,虽然……她昨天是有古怪的地方。”
木童白了他一眼:“少爷,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您赶紧想想如何圆这个谎。大理寺失职,老爷是刑部尚书也是有责任的,让他知道此事与燕小姐有关,连你也牵涉其中,怕是能气死过去。”
秋玉恒摸摸鼻子:“圆什么,该看的他们都看见了,我确实和她待了一晚上。”
木童见他有心认下了,索性不劝了。
没一会,外面吵吵嚷嚷,声音都传到秋玉恒的院子,他吩咐木童,“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木童得令后,还没出去,外面一个家仆跌跌撞撞的扑了进来,摔了一跤以后忙爬起来,“少爷少爷少爷……”
秋玉恒出来,“喊什么?”
“外、外面有官爷来……说要找少爷问话。”家仆吓得结巴,“让少爷您走一趟!”
秋玉恒眉头微微蹙起:“我爹呢?”
家仆道:“老爷也在前头呢……”
秋玉恒做好心里准备了,必然是为了昨夜的事情,他面上一点也不见惊慌,冷静道:“走吧,问话就问话,少爷我什么都没干,随便他问。”
木童可没他乐观,想了一下说着:“少爷,要不我去给拿件厚衣服吧,万一您进去了,可有得审呢。听说大理寺的天牢,阴冷的很,您可别先被冻死了。”
“你就不能盼着我好啊。”秋玉恒敲了他一下脑袋,凑近,小声说了句,“记住,少爷我是二更不到走的,天亮前都没有回来……”
木童点头:“少爷快去,官爷们都催着呢!”
秋玉恒头也没回的走了,来到正厅,满满当当地一屋子的人。
秋鹤沉着脸没有说话,顾行风也不能把这个上司的儿子真请去大理寺用刑,只能简单问了几句。
“秋少爷昨日是何时离的府,为何离府,何时到的燕相府,为何留下来,中间有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一边问,一边示意狱丞记录案宗。
秋玉恒面不改色,“大概刚过岁点没一会,我到她送我的荷包,等府里的人都睡下了,二更不到去找的她,当时是爬墙进去的,她在走廊上等我,冻得整个人都冰凉凉的,我们抱着说了一会话,我想走了,但是她病得厉害,又不让叫大夫,我就留下照顾了。然后就是早上你们过来,被你们逮住了。”
顾行风冷冷的看了秋玉恒一眼:“你说的那个荷包呢。”
秋玉恒将荷包递给他,顾行风翻看了几眼,很普通的样式,大街上随处可见。
秋玉恒见他翻得仔细,心道还好他早一步把里头的字条烧掉了,不然非拆穿了不可。
犹记得字条上的诗句,三更有梦书当枕,千里怀人月在峰。
他是见了这句诗才选择在三更天过去的,本来以为是佳人柔情,没想到都是一个局。
“她只是送了一个荷包,你为什么就要过去?”
秋玉恒老实的回答,“之前我们就说好的,若是过了岁点还没睡,就一起过个年。”
顾行风查不出什么,只得走了荷包,秋玉恒还不舍得,被秋鹤瞪了几眼后才老实。
“大人,我觉得您肯定找错人了,我家娘子手脚不方便,城里很多人都知道。她不会是刺客的,她身子不好,病了好久了。谁会是刺客,她都不会是。”
“而且……”秋玉恒低声道,“我昨天晚上一直和她一起,我从二更待到天亮……”
秋鹤沉着张脸喝止道:“好了,自己做得混账事还要嚷得所有人都知道么!”
秋玉恒委屈,嘀咕道:“我和自个的娘子亲热亲热哪就混账了。”
秋鹤目光复杂的看着秋玉恒,顾行风没功夫听他扯这些不重要的,拱手对秋鹤道:“大人,属下没什么要问的了。属下现在就去药铺查探一下,或许能有线索。”
秋鹤点点头,又嘱咐道:“如果你要问燕小姐话,最好与燕相先说一声,不要擅自就去问话。”
顾行风抿了抿嘴唇,点了下头走了。
秋鹤等人走出去好一会,才定定的看着秋玉恒,“方才,你来之前,我先审了燕相府的丫鬟,她说是她送的荷包,荷包里头应该有张纸。”
秋玉恒心道完了。
“不过她没有打开看过。”秋鹤轻叩书案,“所以,你现在告诉我,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秋玉恒拿不准这是不是套他的话,硬着头皮问:“爹,这案子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秋鹤看向秋玉恒,冷笑道:“一个不慎,就是全家掉脑袋的案子。”
秋玉恒愕然:“什么?”
秋鹤目光灼灼地看他道:“所以你还不准备说么,那张纸上到底说的什么?”
秋玉恒脑海里灵光一现,定了定神,冷静道:“就是她给我的一句情诗,写着秋灯小榻留孤艇,疏雨寒城打二更。所以我才二更天去的。”
秋鹤见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能开口成诗,终于是没再怀疑。
二更?二更的时候正是事发的时候,就是轻功再好,也没办法瞬间从燕相府到达十几里地外的天牢。看来真不是她,那到底是谁?真的是赶巧了,还是故意声东击西,眼下的局势还有谁敢轻易去救叶家的人?
秋鹤想的头都痛了。




女相(NPH) 第75章 无尘与云歌
桌上书本沙沙地被风翻动,窗户开着半扇,习习凉意自外而入。
无尘回忆昏迷时那双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心中忽愁忽喜,这患得患失之感,让一下看透世事的他都不安起来。
若非自己来得及时,她这病一经其他大夫之手,便什么也瞒不住。燕云歌这断断续续的昏迷,倒是坐实了病重的传言,也躲过了顾行风的问话。
只是当顾行风问无尘世上有几人会使用六阳掌时,一向不敢诳语的无尘大师也只能避重就轻地道:“师傅弟子无数,弟子又再弟子,这天下会六阳掌的人不知几何。”
经此,顾行风虽然还有疑惑,倒是打消了马上要问话的念头,只说等她病好了再来请。
燕云歌大病初愈,脸色实在是难看,声音干哑道:“文香怎么样了?”
无尘将药汁端到她面前,只道:“性命无虞。”
燕云歌松了口气,总算没有白功夫,喝了一口药,惨白的脸当即皱成一团。
“怎么这么苦?”
无尘没好气道:“苦才能让你记得教训。”
燕云歌失笑,看来这次自作主张真的让他生气了。她喝完药,抬眼看他:“我还得养多久?”
无尘搁了药碗,语气明显有些冷,“刚捡回的命,哪容许你再胡闹,最少要养上一个月再看。”
燕云歌皱眉,“一个月太久了。”
无尘气她不爱惜身体,微怒道:“外头风声正紧,你待在府里养病也好。你每次一得风寒就拼命灌药,实际身子根本没好全,这次全发出来一并调理了。还有,六阳掌你不能再用了……”
燕云歌猛地抬头看他,“为何?”
“六阳掌需要配合佛家内功心法一起使用,你只有内功不会掌法,每次用六阳掌都容易被反噬。还有六阳掌至阴至寒,你……”
无尘的表情有些复杂,燕云歌猜到他要说什么,冷静说道:“孩子对我来说是累赘,没有更好。”
无尘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无奈道:“你执意如此,贫僧能耐你如何。”
无尘也不想多说,取了药碗出门。
燕云歌微微闭目。孩子?她从前世就不敢奢望能有孩子,有了孩子就等于有了弱点和牵挂,会让她瞻前顾后走不远。而且,做她的孩子自出生就要比旁人来得辛苦。
她何苦造这个孽。
燕云歌闭目叹息,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姐姐。”燕行冲进来,走到床边,弯着腰低声说道,“姐姐,你给我个准话,劫天牢的人是不是你?”
燕云歌只撩着眼皮看了他一眼。
燕行要被急死了,但见她这样子,又不敢太逼她,只能软着声音道:“现在刑部联合禁军派出所有人马到处抓人,好多只是去药铺买个跌倒药都被抓了。”
见她不为所动,燕行又道:“你病着的这几天,刑部派人来府里问了好几次……”
“你怎么说?”燕云歌突然问。
见她肯出声了,燕行撇撇嘴,“还能怎么说,只能说你还病着,他们再怎么心急破案,也不能在我们国相府绑人吧。”
燕云歌笑了下,宠爱地摸摸少年的头,温和道:“等我病好了,就不用拦了,让他们问话就是。”
燕行意外,“此事与姐姐无关?”
燕云歌敷衍地笑了笑,颇为无奈道:“我哪有那样的身手,这事真是来得莫名其妙。”
燕行看了下四周,低声道:“我听父亲说,是有人去劫了天牢,丢了一个重要犯人。”
燕云歌垂着眼,随意地问:“哦?是什么犯人?”
燕行把声音压得更低道:“之前叶家的宗主,叶知秋。”
燕云歌抬起脸,难掩惊讶。
燕行继续说道:“对方声东击西,先假装来劫其他犯人,把所有兵力引开,再让人带走叶知秋。只是说来奇怪,竟无人发现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燕云歌若有所思,好一会后道:“那不是丢了两个犯人么,为何你说丢了一个?”
燕行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刚才说的那些还是父亲和秋伯父在商议时,我偷听到的。”
燕云歌点点头,温柔地拉起少年的手,“此事让父亲他们去烦,你别多过问。”
燕行因着她手心的冰冷皱起眉,赶紧搓热了自己的手心去温暖她,回她的话道:“我才不会管呢。我之前以为事情和姐姐有关才会担心。”
燕云歌笑了笑,适时问了他的功课,燕行心虚地将目光移开,只说有在看书。燕云歌叹了一声,说了句,“燕行,姐姐的指望是你,你不要教我失望。”
燕行一愣,嘴巴瘪了一下,明显委屈说道:“可那日……姐姐分明与秋玉恒亲近……”
“傻瓜,我有我的难处,你不懂。”燕云歌叹了声,半真半假的说。换做平常她会干脆认下,可今时不同往日,她这个谎还要靠秋玉恒去给她圆,她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两名少年为她起争执。
燕行心里安定下来,姐姐果然也是不乐意这门亲事,只是父命难违,她才不得不与秋玉恒周旋。他的眼神慢慢坚定起来,脸一肃,起身就道:“姐姐,你放心,我现在就去看书,我一定给你考个状元回来。”
燕云歌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发,让他赶紧去温书罢。待人走后,那笑容敛去,恢复成冰冷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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