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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燕云歌无奈道:“我当日投靠白容也是情势所逼,如今借白容之势了解朝中大事倒也是意外获。眼下我科举的荐书还未有着落,很多事情还要靠白容出面解决,所以我不能和他撕破脸。救魏尧一事,我心中有了大致计划,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小姐,可还记得那位萧和。”南月眼神明亮,“此事他可以帮忙。”
燕云歌愣了愣,她怎么把这位师傅忘了,赶紧道,“我马上书信。”
“不急。”南月拦住她,“按照小姐说的,陛下失了先机,再动手不会这么快,我们把所有事情部署妥当,再通知萧先生。”
“对对,是我心急了。”燕云歌失笑了几声。
南月平静地看她,“小姐对这魏尧如此上心,他可是小姐的意中人。”
燕云歌不意外他会如此问,只用着更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对他总归有几分愧疚,不愿他继续留在这涉险。安排萧先生与他相遇,助他得势,全当是我全了他的一片情意。”
她对魏尧并不在乎,可在人前,她这份真心还是要演上一演,毕竟他为自己赴死几次,总不好表现得太过无情。
南月在心里可惜了这对有情人因立场不同而要劳燕分飞。
“先生无需多想。”燕云歌道,“他会有更好的人生,我亦如此。”
南月见她坦率如此,心里也是佩服。
两人又聊了几盏茶的时间,恰巧赵灵在这个时候回来,燕云歌心里有了主意,对着赵灵耳语一番。
待她回到相府时,府里开始掌灯,走廊上悬着的灯笼透过宣纸显得昏黄温馨。
回到东苑,她本想先休息一会,没想到,因想的累了就靠在竹塌上睡着了。
秋玉恒今天来给莫兰请安,借着探病的名义心照不宣地是来看燕云歌的,却被告知人不在。走前,他仍不死心地偷溜到东苑,到了燕云歌房门口,模糊间瞧见里头站着个人。
秋玉恒了脚步,往里看。
那情那景,格外熟悉。
一人熟睡,一人盖被,而盖被之人正是燕行。
那轻轻俯身覆下的一吻,那毫不掩饰充满迷恋的表情,同样是爱慕她的少年,秋玉恒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内心瞬间被恨意和嫉妒沾满,他眼眸凌厉,却强忍住没有出声。此事与她无关,他不能在此刻发作去教她难堪,去教自己难堪。
秋玉恒看向燕行的眼眸里第一次产生了恨意。





女相(NPH) 第80章 撞破
燕云歌迷迷糊糊坐起来,就见是在床上。
她一向睡的浅,没理由被人搬动还不醒,除非是——
转过眼去,果然见到了一旁闭目念经的无尘。察觉到她醒来,无尘也不睁眼,“见你难得睡得深,便没有叫醒你。”
“嗯。”燕云歌不疑有他,揉了揉发麻的脖子,注意到身上的毯子。无尘正好念完了晚课,倒茶递给她,“我来时,看见燕行与秋家少爷一起出的府。”
“秋玉恒?”燕云歌接过杯子,“他来做什么?”
“说是探病,自然也是来看你。”无尘看她。
燕云歌低头看了看身子的毯子,睡得迷糊之际她也察觉到身边有人,只因太累了才不想搭理。
想到那两个争锋相对的少年,燕云歌无奈笑笑,没再说什么。
“你今日去了白容那……是出了什么事?”无尘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复又叹息:“很少见你这么累过了。”
燕云歌嗯了一声,三言两语应付着:“宫里出了一些事,白容问问我的主意。”
无尘没有多问,只眉头松了些,“白容并非普通王孙子弟,你自己小心。”
燕云歌奇怪他为何有有此一说,正要问他,外头传来燕行的声音。
燕云歌偏头对外面低声道:“什么事?”
门外,燕行来质问的勇气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湮灭,局促不安道:“我有话想问姐姐。”
里面是淡淡的声音传回:“就这么问。”
燕行望着眼前这道门,难堪地咬着唇,声音很轻,“姐姐是真心要嫁给秋玉恒的吗?”
竟是问这些。
燕云歌坐在房内,对这枚棋子是真心失望了,她冷着脸道:“……你知道你在问什么吗?”
燕行如何不知,他被秋玉恒的几句话激得就快失去理智,若非小厮拉开他,他怕像小时候一样会狠下心将他推入水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燕行心痛地几乎要掉泪。
如果之前的打算只是想破坏两家婚事,如今他想的远不只这些,他想将姐姐藏起来,藏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他想杀光那些所有妄想姐姐的人,可是眼下的他没有能力,还不够强大,他甚至连秋玉恒都打不过。
燕行死死握紧双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目中渗出几丝怨毒。
过了半晌,燕云歌见门口的影子依旧伫立,咳了两声,冷漠地去开门:“回去罢。在殿试前我都不会见你。”
燕行的眼泪在看到她的声音瞬间下来,他哀求地望着她,“姐姐……”
燕云歌蹙眉,淡淡道:“哭什么?你就这点出息?”
燕行惨然一笑:“是,我就这点出息。”
“燕行,你真让我失望。”
拐角处。
“冬喜,你也看到了,对不对?不是我看错了,大小姐和少爷……他们真的……”
冬喜死死地捂住春兰的嘴,赶紧将人拉走。




女相(NPH) 第81章 云歌往事
房间里,倚靠在软榻上单腿支起的女子,青色的外袍松散,头发也因刚才的纠缠些许凌乱。烛火下的容颜比白日里看着柔和好亲近很多,素白修长的手指正揉着脑门,凤眼微垂,隐隐压抑怒火漫不经心的模样,让燕行从头顶一直不安到足底。
“姐姐……”他手足无措,声音都发不响。
燕云歌头疼地厉害,看都没有看他,淡淡说道:“现在害怕了?刚刚的狠劲去哪了?”
“姐姐……”燕行低着头,突然又抬起眼,语气坚定:“可是我不后悔。就是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
燕云歌暼了他一眼,表情凌厉,“你这是发什么疯!知不知道我这有多少人盯着看着,你这是成心给我找麻烦!”
燕行丝毫不惧她会发怒,跪在软榻旁边,执着她的手,固执说道:“我不怕,我早就想把事情闹大,想让所有人知道姐姐是我的。”
燕云歌怒从心起,抽回手,恨铁不成钢般说道:“你在天真什么!真让所有人知道了,你我更见不了面!你以为父亲会允许你背上乱伦的名声?你以为你母亲能容我毁了你的前程?你又有没有为我想过,如果事情让大家知道了,我如何自处?你的天真会逼死我,你知不知道!”
燕行被她骂得犹如从头到尾被泼了盆冷水,瞬间冰冷。
“姐姐,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和姐姐在一起……”燕行慌乱解释。
燕云歌觉得自己找上燕行做刀子,是件愚蠢无比的事情,这个小崽子至今毫无作用不说,还给自己惹了多少麻烦。想到刚刚拐角那两个鬼祟的身影,不知道是哪两个丫鬟。
燕云歌头疼地不想再应付燕行了,挥挥手让他走,“让我静一会,你回去吧。”
燕行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走,就怕这门一出去,就再也没有机会进来了。
他跪在燕云歌脚边,装起乖巧,无比讨好:“姐姐你别恼我,我是真没想到这些……我若是知道会害了姐姐,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乱来……姐姐,你别恼我好不好?”
“燕行,你这被人一激就炸的毛病能不能改改?”燕云歌皱眉不悦,“我与秋玉恒才见了几面,我对他哪来的感情?上次的事情我说过,是我病得糊涂了,我和他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只听他的三言两语,却不信我的……燕行你真是——”
燕行吻住她未说出口的话,在她发怒前放开,目光恳求,“姐姐,别说那句话。”那般失望的语气,仿佛要放弃他的语气,他不想再听到了。
燕云歌不甚赞同的看了燕行一眼,燕行强颜欢笑道,“姐姐说的我一定改,姐姐不喜欢我哪里,我就改哪里。以后我只相信姐姐,别人嘴巴里的话我再不会信了,我只信姐姐。”
燕行顿了下,语气恳求又道,“姐姐不要这么快放弃我,我以后会是姐姐的股肱之臣,以后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燕云歌的眼眸里有着意动,似被打动,又似在深思,想了想,她叹气说道:“起来吧,也不小了,动不动就跪着像什么话。还有秋玉恒是成心找你不痛快,你不去想想是为什么,反中了他的挑拨,你这么天真,别股肱之臣没做到,我先被你气死了。”
燕行被她一点,马上明白了,“他是嫉妒我?!所以才在我面前说姐姐和他两情相悦,有了亲密的关系,原来都是诓我的!”
“谁让你好骗。”燕云歌笑了下,摇摇头说:“就你这样的二楞子,到了官场,几杯黄酒下肚,几个漂亮的女人一送,包你什么话都藏不住。”
燕行才不信自己就这点定力,起身坐在软塌边上,握住了燕云歌的手,偷偷交缠,“姐姐怎么知道这些?又是听谁说的?怎么姐姐什么都知道一点,山上的大师连官场的事都教么?难道也有人给姐姐送过女人?”
燕行只是随口一问,目的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再记着刚才的事情,没想到勾起燕云歌一段往事。
燕云歌笑意一僵,燕行难以置信:“还真有?”
燕云歌笑了,“我男装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有人给我送女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燕行吃味了,语气酸得不行道:“那姐姐把人下了么?”
“其实不只是女人,给我送男人的也不少。”燕云歌陷在前世的回忆里,想了片刻道,“不过人到不了我跟前,他总会……”
燕行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燕云歌苦涩地闭上眼,他总会跳出来拈酸吃醋,将人赶走不说,还傻傻地打着拳发泄,不舍得说她半句。
想的和说的永远是两回事情,“总会有人替我处理了。”
燕行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失意,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些年来姐姐是否有过别人,他从没问过,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姐姐的唯一,看起来有个男人曾经在姐姐心里住过。
燕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好奇,“他是谁?是什么时候的事?”
燕云歌不想多说,“早先的事了,不提了。”
燕行面上如常,心中已不痛快了,这个男人是谁?和姐姐又到了哪一步?现在人在哪里?
见她不想多说,燕行也不急,反正早晚会弄清楚的。
燕行又坐了一会,才在燕云歌的不断催促下,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走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看着久,也不过半个时辰左右。燕行一走,无尘从屏风后出来,看她迷茫又痛苦的神色,悄声道:“贫僧也想知道,他是谁?”
见他都来捣乱,燕云歌苦笑道:“这么多年,我身边有没有人,和尚你会不清楚么?”
怕他会因燕行心存芥蒂,她将声音放柔,说道,“难道前尘往事,和尚也要吃醋?和尚,我至今完璧,可是等着你还俗呢。”
无尘心中一热,并不被她糊弄,只是撩着僧袍坐到旁边,言简意赅,“即是前尘往事,贫僧更想听听了。”
燕云歌顿时后悔,好好的,非提这个做什么。她从小到大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他什么不知道。现在无非是想看她笑话,看她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燕云歌想得有点多,真当故事般讲,道,“都是梦里的故事,忘了什么时候做的梦,我一直当那是我的前世。”
“梦里,我升到三品。”燕云歌慢慢道,“一些同僚为我摆了宴席,说是给我庆祝。”
“我那天因为开心,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无尘声音低沉,“醉了?”
她上次还说自己练了十几年的酒量,轻易醉不了。
“没醉,就是走不了路。”燕云歌想了想道,“但脑子还算清楚。”
无尘手心紧,道:“然后?”
“然后……我有点想回去,可一开口,同僚就劝酒,这就又多喝了几杯。”
“最后都喝到下半夜了,实在喝不动,他们也不让我走,我就顺势住在同僚的府上。我才刚一进他们准备的房间,就见里头坐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那姑娘胆怯的很,想来也是第一次,”说到这,燕云歌笑了笑,“她问我,大人,我服侍你好么,我说不用不用,摇摇晃晃又出去了。”
无尘声音有些紧,“你后来去了哪?”
燕云歌奇怪他怎么这么问,想了想说:“后来啊……后来我去赏月,刚到了园子里,就见园子里有人,吹着洞箫,萧声婉转动听,我一时魔怔,就上去拉那个人的手,问他许了人没有。”
“我不是故意放肆的,就是喝多了,见他长得特别好,忍不住想欺负欺负,没想到就给惹出了事。”
无尘眼里像是死死压抑着什么,眉头紧皱,“出了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就不顾他的意愿,抱了他,亲了他,还可能做了别的什么。”燕云歌叹口气,“虽说他是男子,这也没什么,可我忘记了我当时也是男子的身份,他觉得自己堂堂世子,受此侮辱要么杀了我,要么自杀,杀我那是诛杀朝廷大员要连累府邸,他觉得无颜苟活就真的拔剑自刎,无奈之下我只好坦白了自己女子的身份,才打消了他寻死的念头。”
“只是没想到,让他就此缠上了。”还不死不休,没完没了的。
无尘已经肯定了心中的许多事,静了片刻,问道:“说是梦,你却记得这么清楚,仿佛真发生过一般。”
燕云歌心虚地摸摸鼻子,显然不想再提。
无尘看着燕云歌,紧紧地握着佛珠,佛珠抵得手心生疼,语气平静的问:“你就没有想过园子里的人可能是故意站在那,一直等着你的?就没想过你吻的那人,和你天亮醒来时,见到的不是同个人。”
燕云歌乐了,觉得他这个说法很新鲜,想着那几十年前模糊的片段,终是没想起更多了。她摇摇头道:“我是真记不清楚了,当时喝得太多也分辨不出那人是谁,只记得他在月下清冷无双,仅一个背影就勾住了我。那时候我心里藏着许多事,本就烦躁,同僚请我吃酒,我想刚好借酒消愁,至于是不是认错,应该不至于,真认错了,那人要死要活的做什么?”
“或许他早就看上你。”无尘想明白了很多事,一会儿的功夫,他眼中怅然已散了个一干二净。
燕云歌小声道,“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谁见了我都喜欢我。”
无尘沉默的看着她,而后痛苦地闭上眼睛。好在他修身修心几十年,心智坚定异于常人,不会轻易被这些虚无缥缈的情绪控制,再不甘也能在转眼间化为了平静。他目光沉沉,薄唇微抿,燕云歌觉得有些莫名,问:“怎么了?”
无尘忍了忍,声音努力平和,“你眼睛不好,以后尽管睁大些。”




女相(NPH) 第82章 迷情前夕
转过天来,燕云歌才发觉昨晚无尘话里的古怪,然而她与无尘朝夕相处十几年,早就养成了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什么的默契,虽然有疑虑,她却选择没有放在心上。
很快,距离安排赵灵进宫已经过去数天,宫中一直未有消息传出。燕云歌有心想叫季幽进宫去照拂一下赵灵,却在看见季幽心事重重的模样后咽回了话。
季幽见她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说道:“不瞒小姐说,我与叶知秋,曾经交往过,我实在不想掺和与叶知秋有关的事情中来,所以我……”
燕云歌也不显得失望,只问道:“我不欲多问,只是见你的样子,是还放不下他么?”
季幽沉默着,在燕云歌来之前,她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这位小姐与叶知秋站在生死对立面,她该帮谁?她虽然口口声声说放下那个人,但是想到以后会与那个人纠缠不清,想要离开燕楼的话就卡在喉咙里,到底没忍心说出口。
燕云歌没有勉强季幽,只去找了白容,交代了自己也安排了一个宫女保护八皇子一事。白容惊讶她竟也有能力在宫中培植人手,有心一想,看向燕云歌的目光多了深究。
又过去三天,这天晚上季幽一身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进来,燕云歌正准备要休息,看见她来,奇怪道:“你很少这个时候来,是出了什么事?”
季幽眼中带着血丝,几夜未睡的模样,她低声道:“赵灵来了消息,我拿捏不准要不要紧,所以赶紧送来了。”
燕云歌接过季幽递给她的信,看完后,眼中带了点揶揄笑意,“早说让赵灵多读点书,一封信几十个字大半都是白字。”
“信里说了什么?”季幽问。
燕云歌将信丢在炭盆里烧了,笑着道:“信上说她已经成功拿到一个身份潜入毓庆宫,还有八皇子旁边的丫鬟有古怪,被她撞见偷偷换药,她趁无人注意又将药给换回来了,说她现在如鱼得水,经常去御膳房偷东西吃,以及她看见梅妃了。”
季幽眸子微闪,面无表情。
燕云歌自是瞧出她的变化。不知该如何劝慰,想了半晌,说道:“我想劝你一句。”
季幽愣了下,“小姐想说什么?”
“究竟是放不下,还是不甘心,只有你心里清楚。我修佛,你修道,照理说你要比我看得开,只是见你最近反应。”燕云歌定定地看着她,道,“你怕是迷茫了。”
季幽默然,过了一会才问:“小姐可曾真心喜欢过一个人?”
燕云歌忍不住莞尔,“怎么谁都要这么一问,你这话赵灵也问过。”而后摇头笑道:“我自然有过真心,只是我更爱自己,比起那些男人的感情,我更看重宏图大业。”
“但是你与我不同,季幽,严格上说来,我都算不得一个女人。”
季幽微怔,不解:“小姐何出此言?”
燕云歌看着跳动的火苗,将手放在炭盆上拢了拢,语出于心道:“季幽,我的选择做不得什么参照。前……我以前对那些男人都很好,但是当他们与利益相悖时,我还是会选择牺牲他们。唯一无愧于心的是对于真正的朋友、敬重的对手我选择了不招惹,然而却挡不住他们对我上心,可怜我却要假装不知,苦心周旋。”
季幽是第一次听她提起自己的过往,不由好奇问:“他们?小姐有过很多男人吗?”她不是一直住山上吗?
燕云歌笑了笑,不否认,“偶尔出于谋划需要,要招惹一些人,偶尔出于排遣寂寞,会亲近一些人。又因为我有一张好皮囊,总是屡屡得逞,男人的感情对我来说,得到的实在太容易,所以你问我有真心的时候么?自然有的,就是与那些人做戏,我都是真心的,不然我连自己都骗不过,怎么去骗他们?季幽,你却与我不同,你为人洒脱,不追名问利,追随我也不过是还我当日帮衬之情,世人被名利蒙蔽眼,你却视如它们如浮云,你心向高远,我也自问不及。可这样的你,却因一个叶知秋迷茫了。”话尾略带可惜之意。
季幽眼眸一垂,久久无言。
燕云歌也不在意,只看着炭盆上方修长白皙的双手,翻翻覆覆的取暖,神态平静,语气悠然:“我们佛家有言,我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待我有一日归来,那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么?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江山一局棋,对我来说,眼前的一切都是局,世人皆是子,人生不过百年,不,也未必有百年,说不准突然凌空一支箭就能要了我的命。”想到前世自己死得如此儿戏,她忍不住自嘲笑笑,“我若是你,及时行乐都来不及,哪有心情去烦心。何况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也烦不过来。”
季幽暗自惊讶着,这燕云歌真的很合她的脾气,内心更是被那句人生不过百年所触动。季幽心里有了决定,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只问:“赵灵那小姐可有话要嘱咐?”
燕云歌想了一会,摇摇头说道:“就让她先盯着苏芳吧,宫里险象环生,她的性子太跳脱,未必应付的来。”
季幽点头,看了看燕云歌,一副欲言又止。燕云歌心里有了准备,只遗憾自己这番剖心置腹也没将她打动,等了又等,等来季幽离去前一句,“小姐说的对,山已不是山,水也不是水,我会与那人断个干净。”
燕云歌微愣,反应过来不由大笑,季幽总是出人意料的洒脱。
宫中,八皇子有了苏芳和赵灵的暗中帮助,安然无恙地熬过了正月。
赵灵偶尔化身小太监,与其他小太监私下赌钱,偶尔是个不起眼的宫女,与其他宫女站在墙角下咬舌根,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相比赵灵如鱼得水的日子,燕云歌则忙得脚不着地,开年后,第一场殿试就要开始,而殿试过后不出半年,新的乡试县试就要开始选拔。
可眼下她的荐书没有着落不说,赵灵那的消息一道道地从宫里传到她手上,有些消息需要记录在案再分门别类,有些消息需要甄别,有些消息看着不起眼,却保不准以后抽丝剥茧起来就是事情的源头。
亏了赵灵的这趟入宫,她慢慢地在宫中培植了人手和眼线,偶尔几次她的消息比白容到的还要早,因此白容找她时,她肚子里早就有了腹稿,她的回答总是能令白容满意,便也越来越受器重,往日苏芳的事情也全压在了她身上。
这日,燕云歌在整理白容案桌时,看见了一份名单,一份给朱娉婷择婿的名单。
名单上燕行二字是另外添上的,又被朱笔圈了出来,显得格外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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