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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燕云歌嘱咐了小二,若再遇到这个女子上门,务必让她开口,多留些有用的消息下来。
小二是个机灵的,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办到。
燕云歌挥挥手,让他下去了,再看这消息纸,心头微妙。她从未想过有天会到自己的消息,还只有二十文,嘴角不由失笑。
与此同时的朱府。
朱娉婷挖空心思,多方打点,才打听出了燕行的口味,偏淡,还打听出他偏好素雅的女子,太过吵闹或者浓妆艳抹,他也都不喜欢。
朱娉婷脑海中浮现了宫宴那日燕云歌的装扮,也的确是素雅的过分,难怪燕行对他姐姐这么好。朱娉婷想到往后他也会这般温柔地对自己,心里甜得跟吃了蜜一样。
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他见她在屋檐下避雨衣裳轻薄冻得浑身发抖,就毫不犹豫地把伞让给她。
从头到尾他没有说过一个字,可那样的温柔就像一记重捶,震撼了她的心。若非丫鬟及时送伞过来,认出他是刚中了举人的燕相府的公子,她甚至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自此,即使看过城里不少英才,就只有他的容颜被她放在心上,再也无法割舍。
“难道读书人都这做派?这么素有什么好看的?”她嘟囔着,挑了最素的一套衣裳,转着圈子看着自己的身段。
很快她又安慰自己,大红大紫的衣裳穿着也的确招摇,偶尔试试月白色或者青色也不错。
再过三天就是府里设宴的日子,此次她打着春宴的名义邀请了众多世子贵女做掩护,目的是一举拿下燕行的心。只是燕大小姐明确回了她的帖子,她想到这对姐弟如此要好,会不会姐姐不来,弟弟也不来了?不由慌了心,她赶紧和丫鬟跑去打探消息。
可惜第一次问到个嘴紧的,什么也问不出来。好在她的运气不错,第二天遇到的那个倒是知道不少东西,就是胃口太大了。
朱娉婷皱着眉,还是觉得这身衣服太素了,撑不起自己的美貌。
正巧丫鬟雁儿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进来。
“雁儿,你快帮我看看,这几套衣服哪套好看?”
雁儿笑了笑,低声道:“姑娘,再好看都是要下水的,您较这劲干嘛。”
朱娉婷哼了道:“若是燕行对我一见钟情,我这水就可以不下了。”
雁儿跟在后面,小声问:“您说……那丫鬟的消息可靠吗?万一燕少爷不喜欢呢?”
朱娉婷想起这个,身形一顿,隔了会儿,才继续打量自己:“不会,我之前穿过好几次显眼的衣裳,燕行都对我视而不见,必然是我努力错了方向。”
雁儿疑惑道:“那也不代表他就喜欢素净的啊?”
朱娉婷目光微冷,嘴里冒着酸气,说道:“你是没瞧见宫宴那天,他一双眼睛恨不得就黏在他姐姐身上。”
雁儿嗤笑了声:“姑娘,人家是姐弟,这味您都要吃啊。”
朱娉婷皱眉:“又不是亲的,也不得不防。”她脑海里偶尔有个荒唐念头,但到底不敢去深想。
雁儿只觉得自己主子想太多了。
这时门房送来消息,说是相府那边回话了,三日后的春宴,燕少爷会准时前来。
这可把朱娉婷高兴坏了,可劲地选了一晚上的衣裳和头面,为春宴的惊艳亮相做着万全准备。
春兰路过正厅,听到里头传来争执声,不由顿了步。里头是燕行和慧娘发着脾气,气她自作主张擅自答应朱家的邀请。
慧娘红着眼睛,说他马上就要奔赴惠州,一去经年再没有机会在众贵女前亮相,如今不趁机相看,要到什么时候相看。
燕行绷着脸,念在母亲如今身子不宜动怒,狠狠将气话压下,丢下一句就随母亲吧,大步走出厅堂。
春兰撞上了燕行出来,弯腰行礼间,眼波流动。





女相(NPH) 第91章 春宴
春宴在朱家的别庄上举行,恰逢四月临春,百花齐放,春色怡人。
三里的桃林,满眼落英缤纷。娇俏的少女们捻花一笑,眼波流转,瞧得往日再正经的世子们也都要忍不住心神荡漾。
少女们抛弃了笨重的冬裘,换上轻薄鲜艳的春装,个个争奇斗艳,人比花娇。怕冷的贵女则在外头套件披风,走跑起来,披风带上风落在身后,也煞是好看。
瞬间,桃林里全是少女们嬉戏打闹,追逐扑蝶的笑声。
朱娉婷今日大方得体,无可出挑,谁来向她问好,她都温和的回以浅笑。
她的视线在几十宾客中搜寻,一次次的期待,一次次的失望。
明明说了会来,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瞧见人影。
想到那个高傲自负的少年,那个才情纵横的少年,朱娉婷的心就开始砰砰地乱跳。
朱家举办的游春会,白容自然也出席了,燕云歌瞧着那些拉着裙摆小脚乖乖的贵女,感慨还好她今生选择了与她们截然相反的人生,她是受不了这般扭捏造作的。
“满山尽是好颜色,你可有瞧得入眼的?”白容视线从她褒衣博带的儒生装束上略过,语气淡得似随口一提。
燕云歌心下微动,白容最近三番两次的试探,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她摇摇头,微微笑道:“庸脂俗粉,难以入眼。”
这话极其无礼,偏她说来理直气壮。
白容忍不住问:“满京的贵女你竟一个也瞧不上?”
燕云歌侧目看他,目光专注且热烈,瞧得白容心惊肉跳的,他忍不住想起在马车上的那个她,故作怒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燕云歌叹息道:“侯爷家中可还有姐妹?”
白容忍不住面色一僵,随后道:“没有,曾有一个兄长。”
燕云歌叹了叹,温和道:“那真是可惜了,侯爷的容貌已是人间极致,若是有姐妹该是怎样的妙人。可惜,我连侯爷的兄长都缘悭一面。”
“燕云歌,你放肆!”白容怒了。这厮怎会是女子,哪个女子会像她这样不要脸,竟连他的主意都敢打!
“侯爷息怒,小人不说就是了。”燕云歌微笑着敷衍了一句。白容想到今天还有正事,也不与她计较,转头道:“今日风光甚好,是个吉日。”
燕云歌笑而不语。是啊,是个拿来害人的好日子。
此番春宴,见一见燕行的成长也是燕云歌的要事。
她昨日已经得到消息,燕行答应了此次春宴,她尚在犹豫要不要也来看一看,白容就对她发出了邀约,便顺势答应下来。
此次无论白容要做什么,在不危害燕行性命的前提下,她都打算袖手旁观。她教了小崽子这么久,今日总该来看看成果。
若是连小女子的计谋都看不穿,他这为官之路,还没开始便等于结束。
燕云歌的目光放得有些远,好像在看远处桃林下的嬉笑打闹的贵女,白容硬生生竟从里头看出了同情的情绪,心里甚是不解。此行他叫上燕云歌,也是想看看她能不能再露出破绽,但是没想到反被她调戏了。
白容忍不住摸了把自己的脸,再一想到她刚才的平评价,人间极致?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再一看燕云歌又是老僧定定的君子之象,气质温和端正,不见半分露怯,风度翩翩已经惹来很多贵女的打量,他心下隐约几分不悦,突然觉得这人若真是个断袖也好,得生生祸害了这么多良家女子。
燕云歌不知道白容这几个瞬间,脑中思绪已经乱飞,她只在瞧见了不远处秋玉恒的身影后,眸子微微缩紧。
燕云歌暗中静静观察着他,见他独自一人倚靠着树,万分无聊的样子,便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突然肩膀被人撞了撞,她回过头去,看见了正欲致歉却在看见是她后,一脸错愕的燕行。
燕云歌眨了眨眼,燕行低下头说了声抱歉,快步从她身旁走过。
恰巧有家将来向白容回话,白容没有瞧见燕云歌这边的情形。他点点头,挥手让家将离去,燕云歌知道一切就要开始了。
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笑,越发期待白容会出些什么手段。
白容看见那抹笑,忍不住问:“笑什么?”
“笑姑娘们千娇百媚,竟都敌不过侯爷万分之一,我若是她们,就该羞愧而死,哪还有脸参加什么游春会……”
白容变了脸色,男子被夸比女子长得还好,实则是侮辱。然他身处官场多年,什么没见过,如今这么多人在场,他自然不会发作。
“难道小人说错了?”燕云歌笑了笑,双手拢在袖子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慢说比不过侯爷,那些女子中胜过小人的都没几个。”
这话,白容还真否认不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大放厥词的燕云歌,心里再次觉得那晚是自己眼拙了,这样的人怎会是女子!
“小人放肆了,”燕云歌拱手道:“只是小人语出真心,请侯爷……”话没说完,两人就听见一声娇喝:“燕少爷,您别这样……”
燕云歌和白容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发出声音的是朱娉婷的贴身丫鬟雁儿。
雁儿这声斥责很快被人死死捂住,捂住她的人,不是别人,是衣裳凌乱的朱娉婷。
雁儿的声音虽然响,却只出了一声,并未引起多大动静,除了刚好在周围的人,谁都不曾注意。
燕云歌有心过去看一眼,却在看见朱娉婷背后匆匆离开的那个背影后,脚步停顿。




女相(NPH) 第95章 她是他的净心
转过天来,到了燕行外放的日子。
官道上马车停靠,天阶小雨细润无声,更添几分离别愁苦。
燕行等了又等,看了又看,直到张妈小声带话,他才死心那人不会来。
慧娘红着眼眶,摸着燕行的脸庞,再三叮嘱:“一定要早点回来——”
燕行含泪点头,背着包袱转身上了马车,依依不舍地从窗户里伸出手向众人挥别。
随着燕不离一句“时辰差不多了,走吧。”,马夫驾起了马绳,扬尘而去。燕行不断挥手,马车走到老远,似乎还能听到慧娘高喊“一定要保重”的声音。
山的那头,燕云歌一拉缰绳转身,黑马黑衣,如影子般,在官道上飞驰而过。
黑马飞驰过林,林中有人静静等候。那人转身,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笑,身后风景霎时成了背景,真真的眉目如画。
燕云歌一勒马绳,意外地挑高了眉:“叶先生?”
一声叶先生让叶知秋微笑,“燕小姐。”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燕云歌依旧骑在马背上,气势高高的在上俯视他,“没想到你真从大理寺出来了。”
叶知秋浅笑,“我能脱身还多亏了燕小姐的帮忙。”
燕云歌一愣,叶知秋解释说道:“我的人借了燕小姐手中的大理寺地图一阅,意外发现了一条密道。”
“柳毅之是你的人?”燕云歌惊讶。一些疑惑的地方也瞬间想通,难怪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天牢消失,难怪他们能把顶替他的尸体送进来,也难怪她那些天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只是柳毅之是何时从她身边又或是赵灵那偷看的地图?
叶知秋并不否认,只双手负后,笑得云淡风轻。
燕云歌见状,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叶知秋,一个让皇上又忌惮偏又不能动的世家公子。
野史里说他正统出身,与白容一样,祖上都是异姓王。
当年几大世家与圣太祖皇帝一起打江山,最后是由叶亲王攻破城门,结束了上一任王朝的统治,在众人看来,叶亲王的登基简直是众望所归,顺应天命。
然而,最后叶亲王舍王位,自为臣,不顾另外几家反对,一力将圣太祖皇帝送上高位,从此有了陈家的轩辕王朝。若非有这么一段,现在的王朝该是叶家的王朝,几代新旧替换,现在的天子也该是他——叶知秋。
当年功高震主的叶家,如今说句晚景凄凉都不为过。
燕云歌也是世家出身,懂得世家与皇家制衡的重要,她前世与小皇帝的关系一直如履薄冰,如今再看叶知秋,不心下戚戚。
燕云歌感慨一声,问道:“叶先生寻我有事?”
叶知秋走近她,立在马下,微微仰起头看她,微笑道:“在下想在姑娘这寻一番清净,不知姑娘可肯?”
燕云歌微愣,而后突然笑了开来。她为何要不肯?野史说他不仅文才了得,学识渊博,还通岐黄之术,对五行命理风水数术也有涉猎,更别提他已是无为宗师的身份,这样一个人除了被嫉妒蒙蔽双眼的皇帝不要,谁不是抢着巴结的。
不过,季幽那……
“燕姑娘有顾忌?”叶知秋心里了然,浅笑道:“若是担心我那位同门师侄有异议,燕姑娘大可放心。”
燕云歌挑高了眉,“你不怕对上季幽?”
叶知秋但笑不语,转过身,只道:“我为姑娘牵马。姑娘要去哪里?”
还打算鞍前马后啊。燕云歌坐在马上乐了,“无可去处,叶先生想去哪?”
“我?我自然是姑娘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叶知秋一手负后,一手牵马,回过头来的面上带着笑,仪态完美,无可挑剔。真不愧是让皇帝都嫉恨的男人,的确有这本事。
不知怎么的,燕云歌突然很是同情起那位皇帝来。
对手太高段,哪里是一个级别,莫怪皇上寝食难安许多年。
燕云歌微笑起来。
白容接到通报,说是燕云歌来了,难得好心情的出来迎客,却在看见一脸温润的微笑着的叶知秋时一惊,脸色都变了。白容赶紧命人将叶知秋请进去,然后让人关紧大门,下了谁来都不见的命令。
白容将两人带去书房,又命人在外严密把守。
燕云歌笑他太过谨慎,说道:“侯爷不必惊慌,没人看见我带叶先生来你这。而且就算看见,怕也没机会出去嚼舌根子。”
“你怎么会、怎么会……”白容看着叶知秋,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
“多年未见,白侯倒是清减不少。”叶知秋温笑道。
白容可没他这么镇定,几乎是失了他往日镇西侯的冷静与仪态。这个人他有许多年未见,却是一点没变,当年风华犹在眼前啊。
记得五年前的中秋,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晚皇宫设宴,他在几桌外看见他从宴席中抽身而去,犹是一身夜宴华衣,不顾身后皇帝愤怒掷杯的威严,走的坦坦荡荡洒洒脱脱,将一厅的虚伪浮华全扔在了身后,只留下一个清冷傲然的背影给当时众人。那时,他还在心头想,做臣子能做得如他这般肆无忌惮的,也算是绝妙了。
可惜,之后再见他时已身处天牢。
如今锦衣玉冠,没有丝毫落魄,气质更犹胜从前,皇上见了,怕是心中那根刺埋的更深了。
白容在心头笑,神情已然恢复往日,姿态变得傲慢,“的确是许多年不见,我若清减叶先生又哪里不是呢。只是,让本侯意外的是,先生你与云歌也是旧识?”
叶知秋微笑,道:“然。”
燕云歌主动为两人奉茶,再低头去看自己杯中茶色,眼里若有赞叹:然,最简单又最让人琢磨不透的一个字。无尘也最爱这个字,都是心思剔透的人,这两人若对上,不知会是何种。
白容见她双眸微迷,面露惋惜的模样,眼眸微转,问道:“可是这茶不合你口味?”
燕云歌淡淡饮茶,哪会让他看出自己想法,只轻叹道:“已是上好的贡茶,哪有不好的道理。小人只是突然想到秋试,有些忧心罢了。”
叶知秋问,“你要参加今年秋试?”
燕云歌笑,“这是进入官场最快的途径,只是我没有三品官员保荐,也没有书院的荐书,想正大光明进去还有点困难。”说着,她将视线看向白容。
白容伸手端茶,漫应了一句:“这有何难,本侯修书一封让本侯以前的先生给你写封荐书,挂在书院名下不就是了。”
叶知秋却道:“不妥。”
燕云歌点头,“的确不妥。”
白容意外两人默契,心思动了动,很快就明白了。他微微笑了下,“倒是本侯疏忽了。”日后要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若被人查出早在秋试前就认识,还是他一力举荐,岂不等于自打了嘴巴,让天下人看他笑话。
“此事我可以帮忙。”叶知秋看着燕云歌,“我在平城有位故友,三品的中卿郎,与我们本家也不常走动,但与我私交甚好,我若开口,他必然会答应。”
燕云歌静静的看着他,“可你逃出天牢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你不怕皇上继续追杀你?”
叶知秋容颜清远,眉眼却温柔,“所以我才来你这躲清净来了。”
燕云歌挑了下眉,他一早就算计到这步了?
一口饮尽了杯中茶,白容站起来道:“云歌,在考试前你就住本侯这里,本侯让人拾个别院出来,让你潜心读书,专心准备考试。”说着就要拍人召唤下人。
燕云歌一惊,急忙起身拦住他,“侯爷。”然后一抱拳,表示感谢,“侯爷好意,小人感激,只是实不敢麻烦。”话一顿,她又道,“而且,小人已经有了落脚的地方,就住在叶兄那,环境清幽,地方隐蔽,平日又有知识渊博的叶兄指点,再是合适不过。”
叶知秋微愣,随后眉眼淡笑,丝毫没有被人利用和拉下水的不快。
白容心里不悦被人拂了好意,但追究这点小事实在没有气量,何况他敢留燕云歌,对叶知秋却实在忌惮,这人来意不明,非敌非友,又是皇上的禁忌,留着他百害而无一利。
这样一想,他也没有再强留,客气的请两人喝了几杯,就命人小心的送出府去了。
两人坐在白容给安排的马车里,叶知秋似乎认真思考什么,看着燕云歌道:“你是真不愿意住那,还是怕他监视你?”
燕云歌挑着窗布的一角,看着马车外的人来人往,只道:“我只怕晚上睡不着。”
叶知秋不知道她的心思,只觉这话别有含义,忍不住在心里猜测一番,却没什么头绪。
空中鸟鸣,一阵风扑过来,发出鸟鸣的正是文香,她躺在软椅上神不错,对着一旁的季幽轻声道:“季幽,你说无尘师傅想什么呢,好半天没动静了。”
还能在想什么。季幽一叹,飞去屋檐上方的人影旁边,空气中,除了院子里传来的梨花香似乎还有人在叹息。
“无尘师傅可是在担心小姐?”季幽轻声问道。
无尘双眼柔和,“我并不担心净心,我只觉得是我做错了。”
“错了?”季幽不明白,想问却发现一向慈悲温柔的和尚露出了惨然苦涩的笑容。那笑容让人心里一疼,胸口几乎窒息。
无尘摇摇头,双眼闭目。脑海里一时是佛祖慈悲的脸,一时是那女子意兴盎然,运筹帷幄的模样,两个影象一直在脑海里重复叠加,却不知最终是谁压过了谁。
他垂着眼睛暗沉沉的叹息,低声自语道:“如果再被舍弃……”
清泠的声音中带着深切的沉重,良久,无尘和尚似乎做出了决定,双眼注目远处,里头已经是往日不动如山的平静。
季幽放下心。
可惜,聪慧如她,也没看透那平静下的纵容,那眼里分明是说,若权谋能让你玩得开心,纵使毁天灭地又如何。
让她入世是他,助她入世也是他,若有一天,她要出世,要死在谁人手里,那也只能是他。
无论怎样,她是他的净心,心若不净,何来无尘。




女相(NPH) 第96章 做戏
午后,燕云歌来到白容府邸。
小厮进去通禀后,转回到她面前,老老实实地道:“侯爷正忙着,无暇见先生,还请先生稍等片刻。”
叫自己过来的是他,这会又无暇见。燕云歌心里不悦,却颔首没有多问。
小厮道:“不过侯爷有言,说魏尧在府上,先生可要见一面?”
燕云歌想到过几天就要上演的好戏,此事的确要与魏尧说一声,便道:“也好,我正有事找他,你领我过去吧。”
小厮得令,领着人往护院住的地方走去。
书房内。
“侯爷,我带来的羹汤,你尝一尝,看看合不合胃口。”白夫人说完,讨好的将汤吹了吹凉,递去给白容。
白容笑意微凉,说出口的话也夹杂着讽刺,“你不必惺惺作态,宫里旨意已经下了,就是本侯也无能为力。”
这人难以讨好,她早就知道,只是她今日这般并非作态,而是有心想缓和夫妻关系。
白夫人微抿出一抹笑,语声柔软:“侯爷,以往是妾身不曾尽到本分,侯爷失望责怪都是应该的。如今……”
白容却打断她的话,“若早些年你能示好,本侯心还热着,如今……”他的唇畔浮现一抹自嘲的笑。
“晚了。”说罢,他离开书房。
白夫人见此,喟然叹息。
有几日了,侯爷明显与她疏远起来,往日夫妻关系虽算不得好,争锋相对亦是有之,但是这么疏离漠然却从未有过。
她不也心慌意乱起来,怕他真的厌了她,最后会舍弃了她。
说穿了,女人的一生总是要寄托在男人身上。
她虽对侯爷无心,可是两人也有过温情时光,生疏如此,委实叫她伤心。
刚进府时,两人各有芥蒂,可他到底把她放在心上宠了一段时间,是自己一日复一日的冷淡,终将他推远,造成今日这般死局。
白夫人忆起往昔,心里徒生一种叫后悔和自责的情绪。
外书房里,燕云歌把计划和盘托出。
魏尧听完后,只说了个好,无条件的信任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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