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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无尘不言。
“以后想问什么便问,”燕云歌将他抱紧了些,调侃着他,“我的心思全在仕途上了,分不出心去猜你们男儿家的心事。”
无尘轻轻应了一声。
气氛很是温馨,让燕云歌心绪平宁,念及白容的事,决定还是与他说说。他们之间,若有了隐瞒便容易产生隔阂,而隔阂容易让他人趁虚而入。
她道:“我不想瞒你,白容的确对我起了别的心思。”
无尘身心具颤,握紧双手。
燕云歌直言道:“他以为我是男子,我自然没有答应。”
无尘心里发沉,问:“你打算如何处理?”
“他对我还有用,我得先哄着他,你别担心,此事我有分寸。”
“净心,你若哄不住他呢。”无尘语声多了一份责怪,很快将声音平静下来,“他不是我。”
燕云歌没有多心。
“难得你拈酸吃醋。”她一笑,将他的手送到唇畔,轻吻一下,“你们不同,你为何要拿自己与他比较。”
“有何不同?”
看来非要给个承诺,去安他的心。“你是无尘,我一个人的无尘。”
说罢笑了笑,她不等他反应,再次覆在他身上,“永远是我一个人的无尘。”





女相(NPH) 第112章 布局
白容走后没几日,燕云歌叫上赵灵、季幽,三人在一间茶楼临窗的位置,一边品茶一边听着说书。
说书的老头弹着琵琶,声音刚劲有力,缠绵激昂,拖腔带有“噫咽”之音,用的是时下最兴的秦腔唱法。
“……见几个为赌博家产败尽,见几个为赌博灭了人伦,见几个为赌博与人拼命,见几个为赌博昧了良心,见几个为赌博提刀弄棍,见几个为赌博黑夜撬门。世上人听我劝回头速醒,自古道久赌饿神仙难赢……”
赵灵听得津津有味,见燕云歌特意带她们来听曲,自己又不动声色,心里拿不准了,问:“老大,你请个老头在这唱曲,又不为自己造势,图什么啊?”
燕云歌眉梢微扬,“这几日打听到什么了?”
赵灵嘿嘿地笑着,压低了声音,“城内几个赌坊我都探过路了,现在最热门的高中人选是沈家的公子,买他中没赚头,买不中的赔率都到一赔十了。”
季幽惊讶,问:“这么高,那小姐的呢?”
赵灵回道:“奇怪的就是这里,押谁高中的都有,唯独没有老大的。”
燕云歌慢条斯理地喝茶,一点也不奇怪,平淡道:“我的荐书还没有下来,赌场里自然没有我的名字。叶知秋又要拿我大赚一笔,也不会傻得现在就为我造势。”
两人不解,燕云歌没有多说,放下茶杯起身,“走吧,我们也去赌坊转转。”
出茶楼前,赵灵经燕云歌眼神示意,在说书老头前面的打赏钵里放下一锭赏银。老头眼皮子一抬,继续阴阳怪气唱着:“……二百钱,五担稻,半亩湖田半岁劳。尔等四方城上坐,不稼不穑耗梁膏……”
短短几句以假嗓翻高,瞬间迎来茶馆众人一片叫好。
鼎沸人声落在身后,三人一出茶馆就叫了辆马车,直奔城内最大的六博赌坊。
燕云歌对赌博了解不多,前世也就知道单双,四门方宝,牌九这些玩法。直到入了这六博赌坊,她才大开眼界,奕棋,投壶,甚至连大小象戏,弹棋,都有的赌,别提那些斗鸡,斗鸭,走马,走犬的玩法。
简直花样百出,眼花缭乱。
赌场人声嘈杂,乌烟瘴气,三人呆了一会,都忍不住皱起眉来。赌徒赌起来不着家,身上的味道自然不好闻,其中就有一名大汉蒙头垢面双眼通红,完全就是输急了的样子。
“不可能!不可能!连开了十把大了!这把怎么会开庄家!”
大汉身形发颤,双手发抖,一脸绝望地大有要拼命的架势。赌场有打手看着,他这一发作,马上就有人将他死死按住押了出去。
未到门前,就有管事模样的人上前,命打手将人放开,他用帕子掩了下口鼻,赔笑道:“有赌未为输,谁还没有个手气不顺的时候,大爷若差银子翻本,小人倒是可以帮忙……”
大汉一听,连忙问利率如何算,管事笑道:“大爷管小人借银子,是小的荣幸,利率么,市价就好了。”
两三句话的功夫,大汉又踌躇满志重新回到赌桌,欲再大显身手。
三人看在眼里,心里都明白这大汉算是入局了,之后只会越输越多,直到倾家荡产卖妻卖女,这事才算完。
赵灵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难以置信道:“他就没想过这把输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看他穿着也不是殷实人家,却敢学人一掷千金,太蠢了。”季幽沉声道。
“如果壮丁不想着保家卫国,不想着辛勤农作,整日投机取巧,这样的荒时废业几乎不用其他国家攻打,早晚自取灭亡。”燕云歌感叹道。
虽说这样的人只是一小部分,但是以小见大,可以窥见朝廷为根,百姓为叶,根部积水腐烂,叶子也不能幸于难。一个小赌坊就敢拿秋闱开赌,甚至赌姓开花,赔率高的惊人,若背后没有朝廷中人支持和授意,她是不信的。达官权贵利用闱赌牟利她在大赵已是屡见不鲜,十年寒窗最终不过一场豪赌,这比科场作弊更为严重,科场舞弊虽是常态,但有能者十出其一。
余下之九,自然是为世家子弟开了方便之门,之后势门子弟,交相酬酢,寒门俊造,十弃六七的局面将层出不穷。
赵灵注意到几个打手不着痕迹地向她们几人靠近,赶紧小声说:“老大,我们不能再继续干站着了,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了。”
燕云歌略一思索,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大小象戏上,突然拂袖走了过去,“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象戏者,戏兵也,其为局也。
就让她设个局,以身为饵,揪出幕后这双黑手。
大小象戏,玩法相似,燕云歌最后选了大象戏。
大象戏棋盘纵棋十一路,棋子三十四檄,共有八个兵,每方十七枚子。
燕云歌棋下的好,不单善手谈,象戏也是会一些。摆棋的是个干瘦的老头,约莫耳顺之龄。
三人到时,正值前头那人输的灰头土脸起身,男子见来得是个年轻后生,他不由好心劝道:“这老头是个狠茬,你小心别着道了。”
“多谢兄台。”燕云歌微笑点头,没有惧色与老头面对而坐。
那人输了也不走,留下来看热闹,这刚好落了赵灵的下怀,她马上靠近去打听消息。
“大哥,这老头什么人啊?很厉害吗?”
男子见她们是一伙的,也不奇怪,直接道:“这人姓柴,家中排行老九,我们都叫他柴九爷,他下棋很厉害,很少输过。”
赵灵点点头,季幽耳聪目明,已将听到的转告燕云歌,“小姐可有把握?”
燕云歌伸出两指,拉平了袖子,淡道:“没有,但是不妨一试。”
柴九一听她大放厥词,不由笑得狡狯,“小公子后生可畏,不过等会落棋无悔,咱们先说好要赌什么?”
燕云歌一挑眉,“老先生想赌什么?”
“我老人家贪财,自然赌银子。”
燕云歌点头,转头命季幽取银子,季幽一出手便是五十两金,把围观众人瞧楞了眼。
庄家见状,高声叫道:“一赔十,下注啦!买定离手!”
赵灵低声问男子怎么个赌法,男子道:“总共三回合,有两种玩法,一种是棋手之间互赌,银子、房屋良田、甚至赌身家性命都可以,还有种是我们去赌他二人谁输谁赢,会在第几回合分出胜负,赔率么,姑娘也听见了,一赔十,柴爷是一,你家公子是十。”
男子这边说着,那边两人的棋局已经开始。
大象棋与手谈相似,也是在线和线的交叉点上行棋。
燕云歌琢磨了一番,以炮二平五、马八进七开局,行诡异兵道。柴九一看,心道有点意思,这小子比之前坐着的几个都要能耐些,是以也不敢轻敌,开局如法炮制,以炮五退一,马二进三截她后路。
燕云歌镇定自若,对手好攻,她便稳扎稳打,若对手使柔,她不妨步步紧逼,勇猛搏杀。是以先手用完之后,她用了绝杀带捉死,让他只能走一步闲棋,或者无好棋可走。
柴九暗暗惊讶,这是个什么打法?他马上控制住对方车,即诱惑对手远离战场,一车十子寒,他要逼得这年轻后生无法靠近中路,让她只能徘徊在三子归边上,永远就差一步,打散她的兵马。
不得不说,柴九这步走的很好,控制住她的车马,他的下一个落脚点最多有八个,让他不论走哪步都游刃有余,简直给她竖起一道无形的墙。
最后,便是逼得她自杀。
无声的交着让周围都安静下来,不少买了燕云歌赢的赌徒见她迟迟没有下一步,不由暗自着急和后悔,以为这人最少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想到是个有勇无谋的绣花枕头,有些心急的直接骂了出来。
于此同时,在赌坊的东南角和西南角,两方势力正看着这一幕。
“看她开局勇猛还以为是个高手……”
在东南角的二楼围栏,便服出行的周毓华很意外,开局如此巧妙的一个人竟然会死在三子归边上,那是个新手才会犯的错。
柳毅之则立在西南角二楼的围栏边,早就见识过燕云歌聪慧一面的他,对她毫不担心,而他身边的男子亦是兴味盎然。
“子固认得此人?”
柳毅之嘴角一笑,对着那道还在苦苦思索的身影一指,表情骄傲,“岂止认识,那可是我的心上人。”
男子不信,笑骂了一句:“胡话,与我还装什么疯。”
就在这时,人群中发出惊叹声。
第一局已经有了结果。
……
关于老头唱的那几句戒赌歌,取自光绪年间无名氏的《早回头·劝戒赌博》以及《旧唐书·王起传》,本文所有赌博玩法都参考了《中国古代赌博习俗》一书。




女相(NPH) 第113章 反杀
“承让。”燕云歌起身拱手道。
柴九犹如头部被人重击,脑海里嗡地一下,一片空白。他不明白,此人分明已在困毙之际,何以能反杀突围?
先前输棋的男子恍然大悟,惊讶道:“兑子反杀!”
柴九采用的是三子归边战术,本该稳操胜券,但是没想到这年轻后生用兑子牵制,而柴九轻敌,想用弃子争先,最后被对方一招反弃子,杀于无形。
男子抚掌叫绝,果然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棋局如战场,瞬息万变,柴九经验老道,棋艺湛,但这个年轻后生的心思明显更深一些。
此人该是名工于心计的高手。
柴九的脸色难看,却又只能懊恼地命人重新摆棋,吃瘪的模样实在大快人心!
第二局开始,柴九率先把能走的先手都充分走完,处处争先。
燕云歌中炮开局,以中炮吃中兵,意在行至中路拿下肋道,象肩,二路,边路。
她这步棋一下,柴九手指微颤,额间马上有冷汗落下。
二楼的周毓华看在眼里,暗暗叫绝。
敢以中炮开局,只有跳马可解,若没有想明白这处,只这一手就定了生死。
妙,实在是妙!
再观柴九,他失了冷静,连连失手,弃子争先虽是,连弃绝杀才能反杀!
可惜了。
第二局没一会就有结果,毫无悬念,又是燕云歌胜出。
人群里再次欢呼雀跃,柴九连吃败仗,自然不甘心,拦住了燕云歌的去路,铁青着脸道:“再来一局!这次赌什么,老夫都答应你!”
燕云歌侧身,好言相劝,“老先生,你已失了冷静,棋势必弱,我们再下也是一样。”
柴九还要纠缠,管事上来解围,他一边劝柴九先稍安勿躁,一边对着燕云歌客气道:“公子棋艺实属少见,我家主人亦善棋,想与公子一战,特来请公子就教。”
燕云歌视线微微一抬,落在二楼某处,很快回,微笑道:“就教不敢当,就怕我势如破竹,以五百金做赌,你们赌坊输了要拿不出银子了。”
管事脸色难看,忍住了,强作欢颜道:“我们六博赌坊信誉良好,再多的银子也拿的出来,这点公子绝对可以放心。”
燕云歌有什么不放心的,她今天的本意也不是为了银子而来,不过掌柜这话当是给她提了个醒,再多的银子也出的起,倒是好大的口气。
燕云歌故作没耐性,不耐烦地摆摆手,“管事莫要说笑了,你这赌坊一天进账能有多少,百八千万两是往多的说了,你可知我做何营生,你这点小钱我还不看在眼里。”
管事倒吸了口气,乖乖,万两的进账竟都不放在眼里,这人究竟是何来头。仔细一瞧,这后生眉眼倨傲,的确贵气凌人,也是,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金,哪能是一般人。
他再也不敢轻瞧,客气问道:“小人眼拙,敢问公子贵姓。”
燕云歌不作声,恰巧赵灵和季幽已经清点好银票,一人抱着一个大匣子,朝她走来。
燕云歌趁机告辞,转身离去没几步,管事追了上来拦住,急道:“公子等等,我家主子是有话想与公子说。”
燕云歌停下脚步,心下斟酌了一番,傲慢地对管事道:“如果你家主子认为我是个可造之人,最少该有点诚意,让他亲自来和我谈,只凭管事你这三言两语,就想要我自降身份前去,”她一笑,语气神态皆是凌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管事脸色红白相交。
两人互动和神态,刚好入了二楼雅座中某人的眼。
周毓华招来随从,耳语几句后打发人离去,神色淡漠。
另一头,柳毅之瞧在眼里,不由笑起来,这般得尽好处还不饶人,偏她做得理所当然,这个女子实在是奇妙。
“子固你不会大受打击,连喜好都改了吧。”同行的男子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名俊俏男子,犹豫之下问了出来。
柳毅之哈哈一笑,转身迈向他,“哪个告诉你,我以前爱的就是女子?”
男子一惊,见他面带促狭,回过味来也笑了,感慨道:“子固你这般多好,让我又看见了当年的世家典范。”
柳毅之在他旁边落座,修长的食指取过茶盏,在杯缘上缓缓磨擦着,往日种种浮上心头,他神色柔和,目光悠远。
男子侧头相看,皱眉,“你还没放下?”
“早放下了。”柳毅之端杯一饮而尽。
男子打鼻子里哼出一句:“真放下了才好。”
柳毅之不在意,挂着笑问:“这次偷溜回京,预备要瞒几日?”
男子慢吞吞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怕太子哥哥,得知他也要去守陵,我自然待不住了……”
柳毅之笑了起来,“要不是当年你太贪心,何以会被罚去守陵这么凄凉。”
“不就贪了点银子,谁知道父皇这么狠心。”男子切了一声,满不在乎道,“京中哪个皇子不贪银子,他却唯独罚了我。”
“也不只你,你走后,户部、刑部罚了一堆人。”柳毅之回忆了一番,看着他手边酒杯,“不说这烦心事,来,喝一杯。”
男子将酒杯送到嘴边,问:“为你我兄弟重逢?”
柳毅之笑开来,“为我重新做人!”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将酒饮尽。
*
相府,东苑。
文香刚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素色的床帐,萦绕在鼻端的,是淡浅的檀香。
“夫人,大小姐醒了。”是春兰的声音。
“快去取参汤来。”
那道声音很快又落到床前,是位优雅美丽的妇人,她坐在床沿,拉起文香的手就道:“我儿命苦,上回好不容易养出点血色,又都给庸医的药折腾没了。”
文香不敢接这样的话,便只能尴尬地赔着笑。
“夫人,汤来了。”
文香透过帘帐望去。
莫兰抹了泪,起身用银钩束起床帐。
莫兰端起汤,轻轻吹了凉,唇畔延逸出温柔的笑容,“这汤张妈熬了一下午,你快趁热喝,出了汗,身子便能好起来了。”
文香轻轻应了一声,在春兰的搀扶下半坐起身。
莫兰对女儿的冷漠反应习以为常,笑意不减,宠溺地点了点她鼻尖,“你呀,准是又半夜伏案,忘了点炭盆,才养好的身子也不仔细着些。”说着,舀了一勺,哄着文香:“这次病好了,娘带你去庄子上住几日,那里地方幽静,最适合养病,这个时候庄子上的梨花开得正好,我们去打点下来,娘给你做梨花糖,好不好?”
文香不知怎地红了眼,这样的照顾、哄劝,连生身母亲都不曾给予,如今她却在别人的娘亲那感受到。
参汤入口,微甜,回过味来,又是涩苦。
如她的人生。
文香的母亲原是大户人家的小妾、貌美却生性刻薄,后来被正室发卖,连带着文香也自小落入风尘。若非机缘巧合下得师傅搭救,习得一身武艺和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易容术,她怕是早随她母亲一样受不了糟践一头撞死在了妓院的柱子上了。
血淋淋的记忆被彻底打开,再看面前和蔼温柔的夫人,文香的眼泪瞬间蓄满了眶,眨巴着就这么掉了下来。
莫兰刚好低头舀了一勺汤,再抬头时,就见女儿一个抬手擦拭的动作,不由紧张地问:“好好的怎么红了眼,是太苦了吗?”
语声是那么温柔,那么的令人温暖。
文香点点头,她不能开口,她模仿那位小姐的时日尚短,还抓不住她说话的神态声韵,就怕一开口会露馅。
“知道你会怕苦,我早让张妈备下蜜饯了。”莫兰温柔一笑,又继续哄劝,“再来一口,好不好?”
好,当然好。
文香不自觉地点头,莫兰欣喜不已,一碗参汤很快喂到底,春兰马上端着蜜饯过来。
蜜饯的甜味冲淡了苦涩,文香忍不住露出了笑,她这一笑可把莫兰惊着了,往日冷冰冰的女儿突然变得好亲近不说,整个人都散发出柔和的一面。
她是最清楚女儿的,为人冷漠,不好亲近,与人微笑都带着三分距离。
如今这般,可真是稀奇。
莫兰只觉惊喜,并不会多想,见她露出了疲乏的神情,嘱咐了几句好好休养的话后,便带着春兰离开。
两人刚走,屏风后面就有响动。
“难为你了。”燕云歌转过屏风,走向床榻,“多亏有你相助,上次春猎我才能脱开身。”
“反正我也要休养,在哪里躺着不是躺。”文香愁苦的情绪因她的出现瞬间消散,见她只身一人回来,好奇问:“季幽赵灵呢?”
燕云歌解释,“赵灵帮我引开追踪,季幽先去了铺子,等会就来。”
文香颔首,“小姐今日出去可有获?”一边说着,一个抬手落袖,眨眼间的功夫已经恢复本来面目,速度之快堪称变脸。
“算有吧。”
两人说话期间,赵灵先一步回来。
“老大,我有大发现!”赵灵的急性子掩饰不住,一边翻窗一边迫不及待道:“那个赌坊还真是大有来头。”
“查到背后是谁了?”
赵灵点头,“老大你刚从街上消失,那些跟着的尾巴就回赌坊复命,我等了好一会才看见刚才那个老头和个男子出来……”
燕云歌懒得听废话,直接道:“他们最后去了哪里?”
“一个往城南的方向,我没追,一个七拐八拐地最后去了……呃……放大米的地方。”
“放大米的地方?”燕云歌奇怪,想了半天不思其解,又问:“大米有多少石,在什么位置,仓储码头?”
赵灵点点头,又摇摇头,“起码得好几万石米,但是不在码头上,就是城西的一处宅子里,看上去和衙门挺像的。”
燕云歌反应过来,真是气笑不得,“那是仓场衙门,也叫官三仓。奇怪了,那块归内务府会计司管辖,难道幕后的人是内务府的人?”
赵灵已被这一大串名字绕晕,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燕云歌在房里来回踱步,大米,仓场,又和内务府有关,几个线索串成一条线,她在瞬间想到了太子的江南粮。
她一拍手,是户部!
“难怪那管事好大的口气,敢说他们不差银子,原来如此!”
赵灵还云里雾里的,就见她一脸兴奋难耐,她对文香眨了眨眼,表示你听懂了么?
文香没比赵灵强多少,摊开手耸了下肩,表示不懂。
燕云歌心中有数了,一撩袍子,自得的坐下喝茶,为二人解释,“这赌坊背后的人来自户部,虽不知道是谁,但必然是不低于四品以下的官阶。户部掌管全国的田地、户籍、赋税还有俸饷,这里头随便选一样出来,能做的文章就很多,如果有人挪了赋税或是俸饷去外头开家日进斗金的赌坊,一来集消息,二来敛财,三么也可以靠赌把一些官员拉下水,就像那个大汉一样,一步步地让人倾家荡产……”
话到这,她觉得自己想岔了,官员的银子再多也有限,还不如以此为把柄,要挟他们做些什么。重新思量了一番,她又道:“这些还是小处,户籍文书的管理才是大头,赵灵,你明日去打听打听,现在的户部尚书是谁,户部几个侍郎又是什么出身,有何能耐……对了,再去趟铺子,看看近几个月我们可有到户部的消息,我要整理一番,好好的布个局,为自己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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