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NP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燕云歌很快有了腹稿,微笑着道:“鄙姓颜,公子如何称呼?”
“你是为何事而来?又有何求?”周臣不答反问,更是单刀直入问到关键,“你命人来我们赌坊光顾无妨,却不该蓄意散布谣言,制造恐慌拉大赔率。会试结果还有几日才知,你们何以确定沈沉璧就一定能高中?”
“我们抓住此人,不过是为了维护赌坊的秩序,你却上门来危言耸听,甚至将我们小小的赌坊牵扯上朝廷的户部,甚至敢言语冲撞东宫太子——”周臣冷静分析,目光冷厉望着燕云歌,“你说自己颜姓,必然也是假的,不妨直接说明来意。”
燕云歌对上周臣视线,内心佩服他心思缜密,这样的人本该是天子门生,如今却在赌坊做事,真是大材小用。
“我是另有所图,但非包藏祸心。”
周臣颔首,“是与不是,你说完,我自会分辨。”
燕云歌忍不住笑了,“周公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快人快语。”
“还请言归正传。”周臣不知她为何有此一说,目光冷淡地凝视着,“你究竟为何而来?”
燕云歌了笑,一敲桌子,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户籍文书。”
“一张盖有户部大印,空白的户籍文书。”
周臣蹙眉,他料想了种种,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个。
如果对方手上真握有户部重大过失的把柄,便是开口要银子,或者要在户部还是哪里谋份差都可以理解。
户籍文书,最不值一文的东西。
也是经由这次编册,他才发现户籍管理是如此混乱,多报、不报或者黑户、买户的问题比比皆是。一个握着户部生死攸关把柄的人,居然开口只要一份文书,实在是古怪和难以理解。
“你无需猜测我的用意,我的来意便是如此,只要你将空白文书奉上,我便告诉你如何解局。”燕云歌神色淡淡,“周公子聪明绝顶,不难明白我是抱有诚意而来。”
周臣不言。
燕云歌接道:“不说江南粮一事,我只说几日后的会试,周公子可知你们赌坊已经置之死地,全看我能不能给一条活路。”
周臣脸色突然变了,燕云歌点头一笑,“除了求我之外,你们已无路可走。”
“你们与沈沉璧串通!”周臣只想到这点,怒道。
燕云歌却反问:“你们又如何肯定沈沉璧就一定能高中?还是你们一早知道皇上内定了他为驸马,所以他一定能出仕?周公子,让我来告诉你,其一,论会做文章,天下不只一个沈沉璧;其二,沈沉璧也未必想做这个状元。”
周臣已经陷入深思,燕云歌再道:“沈沉璧如果落选,你们赌坊并没有什么损失,甚至做庄的抽成还能大赚一笔,只可惜——”
周臣脸色不善,替她将话补完,“可惜你们扶持了另外一名考生胜出,光二十倍的赔率,赌坊的抽成还不够赔付给你们。如果我们赌坊不出这笔银子,你们便要去京兆府报案,抽丝剥茧之下,自然会查到我们赌坊的根本。”
“周公子很聪明。”燕云歌眼有赞赏,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眼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笑微微地道,“一张户籍文书,我替周公子解开一个死局。”
一个?周臣很快明白了,这人让他在赌坊和户部之间二选一。
“无需再说,你若有通天的本事只管去报官。”周臣语毕,站起身来。
果然没这么容易。燕云歌叹息,好心地道:“周公子,三思啊,你今日出了这个门,明日进的便是大理寺的牢房了。”
“怎么?你背后主子是刑部大理寺的人不成?”一旁的管事终于忍无可忍说道。
燕云歌颔首,却吐出一个更惊人的名字。
“我家主子姓燕,——燕、不、离。”
周臣身形一顿,难以置信地望着燕云歌。
赵灵险些失声叫好,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住。
周臣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听到这么意外的一个名字。
燕云歌为了这个局煞苦心,户部要拾,她那个无情的父亲也该吃个教训,当然更重要的是让这些人全部成为她仕途路上的踏板,让她能平步青云。
她可不讲什么三纲五常,燕不离连杀手都派出来了,早就磨断了最后一点父女之情。
涉及到朝廷一品大员,事情已经不是周臣可以解决,他甚至才反应过来,这人没有拿出一点证据,自己已经先露了底。
眼下再讨要证据已经毫无意义,但就此认输,不是周臣的作风。他冷言冷语道:“如果,你真的握着罪证,大可一早呈上表明身份。”
“你手上并没有什么证据,甚至连刚才的言辞都是编造的。”
“至于你如何得知我们赌坊与户部的关系,若是有心跟踪,不难获知。”
“如果你的背后之人真是燕国相,小小一张文书分明手到擒来,你却要大周章,引我们入局,引我们与燕相针锋相对——你不可能是燕相的人。”
“你是白容的人。”
想到柴九说的,一切有了合理的解释。
语声落地,室内陷入沉寂。
如窒息一般的安静,静到可以听到指尖噔噔敲着桌面的声音。
良久,燕云歌终于叹了一声,“佩服,实在佩服。”
周臣无声地松了一口气,本是孤注一掷的猜测,没想到得到意外的结果。
“白容的人,竟然敢来我们这!”管事气不过,叫嚷起来。
周臣示意管事安静,目不转睛盯着燕云歌,“你到底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燕云歌轻笑了一声,这次是真的苦恼了。
“我也得想想。”
女相(NPH) 第137章 相见
夜幕沉降,秋玉恒才回到将军府。
秋夫人等了一晚上,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吃完两碗面,她陪坐在一旁苦口婆心地道:“我知道你不眠不休地熬夜画图纸,就是想急于出头,甚至是为她出头,可你想过没有,如此打眼,你可有给你的长官留下颜面,可有给燕相面子,燕相已经松口答应婚期延至四月,到时候无论如何都会将女儿交出来,你又急什么?”
从进门看见母亲未睡专等着他,秋玉恒就做好了会被念叨的准备,吃完罢筷说道:“娘,如果燕相会信守诺言,何以现在还不让我见她?哪怕是一封信一句话都能安我的心,我私下问过沈太医,就连他都是隔着帘子把的脉,如果燕一一真的还在府里,他这么掩人耳目做什么?”
秋夫人也觉得古怪,却选择辩解道:“好女不见外男,这说明燕府的家风严谨。”
秋玉恒不爱听这话,生气道:“燕一一私下与儿子见过好几次,在娘眼里,燕一一成了作风不严谨的姑娘,那儿子是什么?娘你自己都是女子,何以对女子这么苛刻。”
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人还没娶进来,就处处帮着说话。秋夫人心里一口气疏不开,绷着脸道:“我就这么一说,就成了苛刻之人,好好好,你爱作死由得你去,你且看日后成了亲,你那位老丈人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秋玉恒这几日接连被打压,处处不顺,实在疲惫道:“大不了少来往,反正成了亲她就是将军府的人,我再不济也不会由着谁都能欺负。还有,新来的两个丫鬟我不喜欢,您要是不想我以后回来的更晚,就赶紧把木童给我换回来。”
秋夫人脸色有些不自在,“那对姐妹花品性纯良,身家清白,给你做通房我还嫌委屈人姑娘,没想到你还不乐意了。”
秋玉恒嗤之以鼻,继续道:“儿子死心眼,除了燕家大小姐谁也不要。以后我房里的事情,娘你就少掺和。凭那姐妹花再好,儿子也看不上。再说了,我最近在皇上面前打眼,谁知道是不是哪个同僚安排进来的,想趁机栽赃点什么事情陷害我,或者是想偷我最近设计的图纸。您当了几十年家,怎么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秋夫人被逗笑了,“就你那点风头,还值得谁来陷害你?真是当了几天官,都不记得自个之前有多混球了,好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不乐意我就将两个丫头打发到你院子外头去。只是谨慎是好事,你也不用那么委屈自己……”
“不委屈。”秋玉恒马上回道,“只要我能顺利将人娶回来,这算什么委屈。”
“娘,你叫爷爷再去给燕相施压,我担心……”
秋夫人打断他,宽慰他道:“……燕相是个明白人,如果真敢亲事上糊弄咱们,他这官也算当到头了。你就宽点心,两家婚事已经闹得全城皆知,他不至于这么糊涂。”
秋玉恒仍不放心,起身就道:“也只有你们相信燕相会信守承诺,我可一个字都不信。”说着就往外走。
“你去哪?”秋夫人在后面连声叫唤。
秋玉恒头也没回。
秋夫人不忧心忡忡,这个儿子看似没心没肺,往日对着自己恶劣的名声也全无所谓,但身为母亲她如何不知他性子懒散又执拗,最近早出晚归行事沉稳的转变,她欣慰之余,却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生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不图理想不为抱负,为个女人才有所成长,换哪个母亲都有些不是滋味罢。
*
另一头,良久的沉静后,燕云歌突然笑了。
她甚少打没把握的账,今日虽然是没准备上门,但她做事习惯留有后手,这是前世吃太多次亏积攒的经验。
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面,望着周臣,不由佩服这位冷静的年轻后生,逼得她提前亮出了底牌。
“你问我意欲何为,不如你告诉我,你们周大人意欲何为?”
“四年前,七皇子贪墨一案,最后刑部户部罚了一堆人,唯独落下个工部。所有人以为是白侯从中周旋使工部摘出去了,但是朝廷派下来几百万两银子的救灾款,是仅几个州县一个工部就能吃的下去的?没有户部的帮忙,那么多银子能凭空消失?”
“再说原惠州知县刘问刘大人,揭发七皇子有功,朝堂既没有重赏,却也没人去寻衅报复,让他安安稳稳地活了三年,直到一年前,他调入惠州,在位期间八面玲珑多番周旋,按说能有不少建树,可是你说奇不奇怪,惠州依旧贫瘠,暴雨频发,百姓食不果腹,还得让新上任的燕行燕大人,拉下脸来去求米商卖米。”
“至于米从何来,江南几地富庶的米全堆在内务府的仓储衙门里,几十万石米啊,难道还不够你们户部使唤?还不够惠州百姓填饱肚子?你们何以还去江州、临安等地买米?为什么?”
随着燕云歌不假思索地声声质问,周臣的脸色逐步变得冷厉,而他身后的管事从最初的不以为然到最后的惧怕,色厉内荏道:“你胡说什么!这些和我们赌坊有什么关系!”
“那就说一说与你们赌坊有关的。”燕云歌点头,从容地问了一句,“柴九,周公子总该认识吧。”
周臣眼都没抬,“不认识。”
“也是,公子贵人事忙,哪能得闲去认识这等卑贱的人。不过是个内务府的小喽啰,连我都是在江州偶遇才知道内务府还有位贪心不足的柴总管。”略一停顿之后,她很随意地说了一句,“不过这位柴老却是贵赌坊的常客,听说经常与户部的周大人一前一后离开赌坊呢。”
周臣脸色变了。
“周公子,如你所说,有些事情一查便知,你可以否认你们赌坊与户部的关系,相信我只要一捶御史台门口的大鼓,多的是御史调查这个案子。到时候你们户部要何从抵赖?到时候御史若问太子粮当真是为了前线,为了百姓?你们要如何回答,仓储衙门米明明多到堆不下了,何以还继续?的还都是中下等粮,太子要做什么,是要反吗?”
“闭嘴!不准编排太子!”管事沉不住气,忍无可忍道。
“好,我不说太子,我就说此次的来意,我说了我抱有诚意而来,周公子不信,那我给公子一个准信,我的确不是燕相的人,却也与白容无关。但我知道不少,哪怕是宫里的秘辛,我也能如数家珍。”
“周公子尽管问。”
周臣有些拿不住主意了,几年前的事情他当时还小,但也有耳闻,那是户部与工部做的局,目的是为拉当时的太子七皇子下来,只是没想到皇上太过偏爱这个儿子,几万灾民赔命也不过落个守陵的下场。
连当时的刑部尚书也受此牵连,被降为从二品,之前的户部尚书更是被处以极刑,他大哥才能抓住机会,一跃成为新的户部尚书,成为本朝有史以来升得最快的一个官。
之后便是开了这家赌坊,将一些来历不明的银钱放债给赌徒,规定每月一分起利,所借银两,需取田契价值相当者归偿,慢慢地为不受宠的二皇子积累了实力,更是助他当上了太子。
此事知者甚少,他又不可能真用这件事情去试探。周臣后知后觉,才看清这个人是个避重就轻的高手,说的很多事情看似机密,实际上他若真的回答或者发问,反是被她套去话。
“你究竟是谁?”周臣这会也不急了,重新落座,打算与这人好好过过招。
燕云歌为自己搏得生机,还有心情啜了口茶:“无名小卒一个,不过,过些时日后就不好说了。”
周臣听出玄机,有心要打探她的身份。燕云歌却不给他机会,突然起身,对着隔壁内室,高声道:
“话已至此,周大人还不打算现身一见吗?”
女相(NPH) 第138章 为官
让燕云歌失望的是,隔壁毫无声响,周臣心口一提,等了一会后才放松下来。
既然不能一击即中,就没有久留的意义。
燕云歌留下一句三日后再来,就携赵灵离去
管事已经不敢阻拦,看着陷入沉思的周臣欲言又止。
出了赌坊的赵灵讨好地跟在燕云歌身边打转,季幽也从屋檐上跳下来,她刚才在檐上围观了全程,此时忧心道:“小姐,你现在就将计划剖露,会不会让他们提前察觉?”
燕云歌看了始作俑者一眼,赵灵心虚地低头,她叹了声,摇头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还好也只提前了几日,我原以为今日这场博弈会是与周毓华,没想到对上的是周臣。”
太子的人当真是不好惹,一个周臣就如此难应付,不知道周毓华会是怎样的对手。
不过再难缠又有什么关系,她这个局布得万无一失,哪怕周毓华不受她要挟,也顶多一箭三雕变双雕。
最终的赢家还是她。燕云歌一看万籁寂静的长街,街的尽头有打更人提灯而来,照亮了眼前黑暗的路。她唇角扬起笑,颇为感慨道:“经此一事才发现,我竟也是个天生的赌徒。”
但她赌的是显贵大富的一掷万金,顺道看一场自取灭亡的热闹。
旁的,哪有开心重要。
第二日。
因为加试的是一场口试,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准备,忐忑不安地站在堂内等主考官发话。
符严挨着燕云歌站一块,低声道:“也不知今日考的什么,我全无准备,心里还惶恐着。”
燕云歌昨个回去都半夜了,别说准备,连觉都是睡得断断续续的。
她听到这话,回道:“五人取一,只要不是第一个作答,就有希望。”
符严点点头,见她脸色苍白,关心问道:“你这脸色不好,还是往后站些,若让太傅看见,要斥责你殿前失仪的。”
燕云歌明白他是好意,但她习惯站在首位俯视众人,躲躲藏藏绝不是她本性。
这时,李儒命众学子上前抽签,决定他们口试的命题,抽到一样的命题的两人视为一组。
两人一组就命题对筞,胜出之人进入殿试。
让燕云歌庆幸的是,她与沈沉璧和符严都不是一组,再看一眼纸上的命题是问帝王之政,与她一组的学子是个面生的,之前的会试也没有出之处,她对这次结果几乎是十拿九稳。
第一组的两名学子在李儒的示意下开始对策。
众人也不由得安静下来,燕云歌静心观察,这时一个面生的太监拉了拉她的衣角。太监暗中露出了御前的腰牌,压低了声道:“燕学子,陛下有请,请随奴才前来。”
燕云歌面不改色,跟着小太监从容退了出去,沈沉璧突然回头,也只瞧见一个离去的背影。
以为要去御书房,没想到仅穿过一条走廊,小太监领她去了隔壁的内堂,与太学殿只一隔之墙。
承明帝正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折子,见燕云歌来了,放下手上朱笔,直接问道:“燕云歌,你来说说国何以立?”
燕云歌全无准备,被问个哑口无言,她赶紧跪下来借着行礼整理了下思路,抬起脸时,已经是镇定自若。
她直接回答:“回皇上,具官。”
承明帝问:“如何具官?”
燕云歌:“用贪官,反贪官。”
承明帝眼一抬,挥手让身旁伺候笔墨的太监退到门后。
“平身吧,朕且问你为何要用贪官?”
燕云歌起身作揖回答:“回皇上,予其权,以权谋财,官必喜。”
承明帝问:“官得其利,朕何所得?”
燕云歌想了想,开始回答:“官之利,乃君权所授,权之所在,利之所在也,是以官必忠。天下汹汹,觊觎御位者不知凡几,臣工佐命而治,江山万世可期。”
承明帝听后若有所思,他示意燕云歌继续说。
燕云歌吐了口气,开始引据论点,长篇大论。
总结,用贪官来培植死党,除贪官来消除异己,杀贪官来买人心,没贪财来实己腰包,这就是玩权术的髓。
以贪制贪,她前世在位玩了六年,早就得心应手。
承明帝颇为满意,再看燕云歌此人年纪轻轻,却满腹心计,多年前的顾行风都比不得她伶俐,若能为己用,何愁有叛者不除?这样的棋子最适合拿来暗处统筹,可惜的是这么多年也就出了这一个聪明的。
承明帝点点头,“你果然聪明过人,朕没有看错人。回去吧,等朕的消息。”
燕云歌一惊,连忙跪下谢恩。
“回去考试。”承明帝挥挥手,道:“如果没有连中三元的本事,就当朕今日什么都没说。”
“是。”燕云歌起身,恭敬行礼之后,便从御书房退了下去。
临到门前,承明帝突然道:“燕云歌,朕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陛下请说。”
“谨记你的主子,只有一个,无论是现在的朕,还是未来的帝王,你必须永远忠于皇家。”
燕云歌压下心中狂喜,恭敬地跪下磕头,“微臣谨记。”
官场浮沉多年她不会不明白今日这场会面的目的,皇上选她做了百官中间的刀子,以后她就是暗地里的御史大夫,是皇帝的帝王之剑,为他监察百官,为他披荆斩棘。
从未想过她的仕途之路一步就登到了天边。
只是,暗地里的任命是一回事,明面上她若做不出成绩,便也止步于此。
皇帝的刀子可以有无数把,没了她燕云歌,后面还有李云歌、张云歌,她一日没有站到百官之首,一日不能做到帝王身边的肱骨之臣,她便永远存在被替代的可能。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她不能因着一个身份就此折损。
燕云歌这时才发觉自己手心全是冷汗,用尽所有力量稳下心神后,说平静似乎也极为平静。
来时的小太监重新为她引路回去。
她突然想起昨夜,她的前路似乎有光影跳跃,是黑暗中有人为她提灯,可冷静过后,忧思地是这太容易得到的荣耀能维持多久,看不见的暗涌似乎在阵阵涌来。
用无尘的话说,修行便是在无明与无无明间行走,明知后路蜿蜒前路茫茫,仍是日复一日,心如磐石一般简单而重复的期许着。
而她所有的期许,是为官,以女子之身为官。
……
具官的论点引用宇文泰、苏绰的治国之道。之前参考了很多资料,有问帝王之政,有李斯的谏逐客书,也有史记李将军列传,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没有展开写一是能力不够,无论如何提炼文字用自己语言组织,都不如文言文炼,二是没人爱在肉文里看长篇大论吧??
这个文原来打算朝80万字以上写,因为我写惯长文,喜欢提前布局,之前很多伏笔埋下,没想到po长文非常不吃香,我又作死地一直在走剧情,一度因为数据和恶意的留言心灰意冷,就砍了几条线,比如七皇子这条副线。
之前半夜突然丧起来很是失态,让大家见笑了。
借云歌祝大家61快乐,万事比不过开心最重要。
女相(NPH) 第139章 大雪
等了许久的雪终于落了下来。
燕云歌走出宫墙时还有一瞬间的恍然,成了,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成了?
“恭喜云歌,你这次会试必得头名无疑。”耳边是沈沉璧诚心的恭贺。
她却不敢受,犹豫着问,“你那场为何要……”
沈沉璧嘘了一声,看了眼四周无人注意,才低低笑道:“只要能进殿试,是头名还是最后有什么区别?”
燕云歌沉默下来,怎会没有区别,头名可以荣耀加身,谁会记得二三名以后的人是谁。
胜出的喜悦很快因沈沉璧的有心相让,变得索然无味。
沈沉璧看出她所想,想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感慨了一声,娓娓道:“虽注于名场,而亦未尝不移于利场,我求名之心正如他们求利之心,但他们不该引诱学子,开场聚赌,不分昼夜,让本该干净如雪的科场如风月场所般猥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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