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女巫女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鲨鱼辣椒
女人脸上永远没有什么好脸色,嘴里吐出的话也尖锐的像是毒刺,可她握着自己的手掌永远温热。
虽然她不允许,但佩尼罗普背地里偷偷叫她妈妈。
曾经,她真的以为自己重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佩尼罗普仰头把一整瓶药都喝光,因为剧烈修复带来的痛痒感而面色苍白,指甲使劲抠进了木制桌面。
老师的变化都是从那次背叛开始的,她的挚友利切夫人抛下了她们共度的漫长岁月,选择与可笑的愚蠢人类男人结为夫妻,直至死亡。她原本以为那个男人只是利切夫人无趣生命中的一个小小玩具,这个玩具却荒唐地求婚了,想带利切夫人去过那种朝朝暮暮没有未来的生活。
……利切夫人还答应了。
虐杀一个地位低下封地偏远子爵根本没有溅起一点水花,连男人的家人都只忙着分为数不多的家产,没有人怀疑这件事会跟女巫有关系。
除了利切夫人。
老师遭受了猛烈的攻击,磅礴的黑影撕碎了她的身体,毁去了她的魔法纹路。暴怒的利切夫人最终还是难下杀手,流着绝望的泪水离开,回到家中竭尽全力想要拯救自己的丈夫和女儿,甚至付出自己的寿命,只是她失败了。
而老师被打伤之后仍然想着挽救她风中残烛一样的生命,无穷无尽的人体魔法和灵魂魔法,还有数不清的试验。
啊,对哦,就是这样,她才练出这么一手好医术的。
她是现成的实验品,在老师成功之前,她不能死在一次次实验中。
佩尼罗普默默消化完修补魔药,随意运转了一下法力,觉得自己的内脏已经不痛了,就换上一件整洁朴素的袍子,梳理了头发准备去老师身边。
对与错她不想分辨,她只是老师最后的家人,会永远跟随着她。
阿莲妲怒气冲冲从酒馆里离开后,利切夫人在原地坐了一会,也慢吞吞地在黑影的包裹中走了出去。
她的衰弱肉眼可见,刚才阿莲妲的焦虑盖都盖不住,话语间一丝一丝地溢了出来,可她不在乎。
比起死亡,长久的看不到边际的孤寂才让她窒息。
眉眼温柔的女巫拢了拢自己服帖柔软的披肩,向一个在街边看着她的半兽人小孩微微一笑,在对方迷茫猜疑的眼神里逐渐走远。
她整个人都是温暖柔和的,像是贵族庄园里柔软的绸缎或是月季,散发着红茶和黄油的暖热甜香,与亚特托城格格不入。但这样一个温软女人却毫无顾忌地散发着磅礴的魔力和威压,虽然混杂着丝丝缕缕的死气,但没有人愿意与一头迟暮的凶兽碰撞,即使这头凶兽长着蓬松温软的毛发。
周围的人纷纷远远避开,只在暗处窥伺。
阿莲妲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她肯定很想自己追出去让她不要走,可一直也没有人来,越走越气,连故意留下的气息都带上了暴躁的凛冽感。
利切夫人太了解她了,知道她生气肯定会先去到处乱逛一圈打打杀杀,再回到住处。于是干脆也不再用影子追踪阿莲妲,转而在城里搜寻起了她那个黑眼睛的小学徒。
她的影子遍布这座城市,在她闭上眼的瞬间,几乎亚特托城所有感知敏锐的生物都觉得被什么东西看了一眼,毛骨悚然又摸不着头脑。
她看到了一间少有的整洁干净的木制小屋,还有那个黑眼睛的瘟疫女巫,后者正警惕地四下扫视。
找到你了。
温柔的女巫微微笑了笑,像一根羽毛落在湖面,她整个人融入了脚下的影子里。
只一瞬间,佩尼罗普就意识到什么存在靠近了她,对方毫无遮掩,几乎是大张旗鼓地告诉她:嗨,我来了。
这种气息也很熟悉。在她跟随着老师的岁月里,这个温柔的阴影女巫曾经占据了老师的整个生活。
“……利切夫人?”佩尼罗普没有躲避,只是站在原地用一种虚假的礼貌语气做了问候。
她脚边的影子动了动,像是浓稠的黑泥一样向上翻涌,逐渐组成了一个纤细单薄的人影,正是眉眼浅淡的利切夫人,她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散乱,语气柔柔地回应面前警惕的瘟疫女巫:“你好,女孩。”
她四周看了看,又露出那种恬静的笑容,“阿莲妲呢?”
佩尼罗普知道以对方的实力,肯定是能察觉到老师不在的,出现在这里基本也可以说明目的本来就是她。不知缘由的微妙恶感让她不再彬彬有礼,尖锐地打断了两人礼貌的对话:“你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吗?我现在受了伤,脑子里很不清醒,夫人要是有事找我的话,最好能简明扼要地说清楚自己的目的。”
利切夫人的端庄面容完全没有被她带刺的凶狠眼神和话语挑破一丝一毫,柔软的像秋日暖阳的女人包容地看着她,就仿佛她是在闹小孩子脾气,“我希望,你能帮忙破坏掉阿莲妲的计划。”
佩尼罗普看着她,眼里的刻薄逐渐变得荒唐。“哈,”她难以置信,甚至露出了像自己老师一样的冷笑表情,“……你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对我说出这种话的?”
破坏阿莲妲的计划,说得轻巧……瘟疫女巫逐渐阴沉起来,带着隐隐恨意咬紧牙关,声音低低地像是呓语:“你永远记得老师杀了你的丈夫女儿,却不知道她为你做了什么……她愿意为你做到哪种地步。”
你什么都不知道,老师因为你而产生的绝望痛苦你也不知道,那个几乎不可能的目的,老师为它付出了多少,你全都不知道,只是一句轻飘飘的“破坏掉”,就想了解。
佩尼罗普觉得自己真的有点恨她了。
利切夫人看着面前炸了毛的小女孩无奈地笑了笑,她摇了摇头。
“我知道。”她看着对方漆黑的双眸,轻轻开口,“我知道的远比你多。”
“我知道她想让我活下去,并且为此尝试了很多年。我虽然不赞成这一想法,但我不能左右她的思想,而且我总觉得她不会成功。”女巫遥遥看着不知哪里的远方,有些茫然地叹了一口气,“……可她真的成功了。在我看到塔弥拉的时候,看到她身体里那种构造出来的熟悉的魔纹,我就明白了。”
塔弥拉确实是一个重要部件,发现对方不像说假话,佩尼罗普狐疑地皱着眉仔细听了起来。
“塔弥拉是她为我准备的新身体。”暖棕色长发和眼瞳的女人慢慢说着,就好像在讨论今天的茶点口味一样平和,“她身体里的魔纹和我一模一样,只有阿莲妲这么了解我的魔纹。等塔弥拉彻底觉醒为真的女巫,我就可以从这具破败的身体里逃走,进入她的身体,绞灭她原本的灵魂,在她的充满活力的身体里‘复活’,对吗?”
她说的和老师告诉她的打算分毫不差,但佩尼罗普直觉那里有些疑问,谨慎地没有开口。
利切夫人看着她,眼中带着悲悯:“可我的灵魂已经残破了,不一定能吞掉塔弥拉的鲜活灵魂。你的老师不会让这种意外发生,你应该懂她的。如果我真的用这种方式来延续寿命,她会用自己的灵魂作为养料,喂养我,保证我能壮大到完成这一次复活。”
那双深黑的眼睛充满了震惊的茫然,还有隐隐的惊痛。
利切夫人看着她,心有不忍,但还是说完了所有的话。
“到时候她的灵魂会成为我的一部分,虽然会和我同在,但她这个人却永远消失了。你的老师是个任性的人,想要用这种自杀的方式和我融为一体永远不分开,丢下她身边的一切……也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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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为什么你写的女角色都很貌美,男角色不是大胡子就是疯子和死人啊?
?真的吗
【西幻】女巫女巫 四十七只女巫
“你想要我做什么?”
过了很久,佩尼罗普才出声,面容有些克制不住的紧绷。
利切夫人看着她摇了摇头:“什么都不做。”
在她有些不解的视线里,这个温柔的女巫出声解释:“只是不要告诉阿莲妲你发现了什么就好。如果我没想错,很快就会有变故发生。”
她说的含糊不清,佩尼罗普疑惑地看着她,想要追问,就看到对方侧耳听了听,随即身影像溶化在风里一样从指尖开始逐渐消失。
在完全隐匿之前,利切夫人看着面前这个对她来说还很年轻的小女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像是剥去了那副温柔自在的面具,露出苍白无力的真实面目。
“这次我想一个人离开,拜托你了。”
一阵小小的风打着旋儿刮过地上的落叶,沙沙轻响。
佩尼罗普呆呆地看了那片残缺的枯黄树叶一会,意识到自己老师的气息在风里越来越近。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木讷的表情有点血色,恢复了一点神后女人尖细鞋跟的声音刚好也走到了近前。
是阿莲妲。她不知道去哪里撒气了,致的袍角蹭的黑乎乎的,溅了几滴细碎的血。
“休息好了吗?”浑身戾气发泄了一点的她情绪显然稳定了很多,甚至还问候了一句,只是完全不在乎回答就是了,“该去看看那个圣骑士了。我的作品可不是给他的玩具,想想他们可能很亲密就觉得恶心——对了,魔偶那块讯石有消息吗?”她自己的被她生气捏碎了。
佩尼罗普知道她是满心欢喜准备将塔弥拉的身体送给利切夫人,才觉得被圣骑士碰过很恶心的。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翻腾起来,佩尼罗普清了清嗓子准备回答。
喀嚓——
很轻很轻的声音,像是什么小东西碎成了粉末,这声音在她的储物手镯里,只有储物道具的主人才能听到。她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如常回答:“没有,一切正常。”
阿莲妲并不怀疑,锋利的鞋跟踩在地上,响亮地转身,“很好。”
佩尼罗普张了张嘴,又犹豫地咬住,不发一言地跟在她身后,小心地感知了一下储物手镯。
果然,那块鲜红的小石头已经碎成了一滩细碎的粉末。
赫尔曼一脚蹬开一片半堵着路的碎石板。原本空荡而完整的长长楼梯已经被他刚才的打斗震碎了大半,还有一面墙都被圣火灼成了黑灰,一撮撮散落在破碎的魔偶肢体上。
他扭头看了看自己后背,虽然拥有圣火加持,但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是影响到了一点战斗力,不知道谁做的防止他流血致死的简单包扎已经被撑开了,有细细的血线渗出,但不是很影响活动。
所幸偷袭战术还是有效的,他直接一击烧穿了魔偶颈部的智慧中枢,让它变成了一个无智能的战斗魔偶,再利用楼梯间不是很宽大的地形牵制它庞大的身躯,最终将它彻底肢解,烧毁核心。
圣骑士回双臂包裹的灼白圣火,迅速地离开了这片已经变成危险场合的楼梯。
他一路向下,来到了最开始他醒来的那个地下小房间,在里面翻找,果然找到了一些有些旧的绷带,将自己的伤口紧紧缠起来止血,顺便给自己上了几个封闭气息的法术隔绝血腥味。
赫尔曼的动作快而熟练,用牙齿将绷带粗鲁咬断之后他又迅速将沾染了他血迹的东西一把火烧掉。
拾自己的同时他思索着对策,决定潜伏在这座教堂旧址的一层,那里被来来往往的黑暗混血们打砸抢烧,早已乱得不成样子,可供躲藏的杂物到处都是。
因为塔弥拉一定会来,阿莲妲也一定会来。出去乱找不如等在这里,如果是她的女孩先找来,他可以直接带着她逃跑。如果是发现魔偶被破坏的阿莲妲,他也可以试着杀掉她。
赫尔曼迅速做了决定,从这间阴阴森森的小房间里出来,一溜烟地钻到一层大厅里破碎的神像里。他动作快的像是瘦的豹,有力的双臂双腿攀附着神像不平的边缘,将自己完整而隐蔽地藏了起来。
这里能从神像之间堆迭在一起的缝隙里观察到整个大厅,并且能被很好的遮挡起来。观察了一圈他判断这里可行,就快速地念了几个隐匿踪迹的法术,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
曾经他还是个少年时就参加了远征军,在多少个队伍失散被魔兽追踪的夜里,他就是这样潜伏,一藏就是几天几夜,饿昏了都能抓着树干不让自己从茂密的树冠上掉下去。只是当时的他心里是惶恐和绝望,甚至还会颤抖,而现在的他面孔冷得像冰,脑海心口却都充满了滚烫的战意。
为他的女孩而战。
而他的女孩正在埋头赶路,鬼鬼祟祟的。
正如赫尔曼所猜测的一样,塔弥拉和阿莲妲都决定赶往教堂旧址。她还不知道利切夫人在背后所做的周旋让阿莲妲放心地去换衣服,动作比她慢了很多,因而步履匆匆又小心翼翼。
好在她身上围着的那块黑布本身就破烂,里面露出的衣角也脏兮兮的,再没有人对她感兴趣,任她在人堆里鱼一样钻行。
那栋雪白高耸的建筑已经不远了,也许是黑暗生物天性对光明教派的厌恶,大教堂分明位置在城市中心区,可四周却最为破败,房屋破烂散架,还有的木质结构早已霉烂。只有那栋白灰岩铸成的宏伟建筑形单影只又气势恢宏地矗立着,外墙被火烧劈砍得看不出原本色泽。
塔弥拉在靠近教堂无人区的位置一旁一个卖东西的铺子上装模做样地挑挑拣拣,偷偷放出了一点感知去沟通影子。
探来探去得到的结果就是整个教堂区都荒无人烟。赫尔曼就不说了,可能隐藏了气息,可阿莲妲和佩尼罗普她们又没有类似天赋,难道她们没来蹲守吗?
怎么可能哦。
越没有人塔弥拉就越谨慎,仔细地在外围阴影里一寸一寸地翻找。小铺子老板没有察觉到她魔力外放,看着这个奇怪的客人直愣愣地握着东西发起了呆。
“嘿,不过是一个银币十对的蝾螈爪,有什么好稀奇的?”老板警惕地喝问她:“不会是没钱吧?那就滚开啊!”
正在全神贯注的女孩被吓了一跳,那一丝感知嗖地回体内,引起了微微的魔力动荡。雕像上一动不动的赫尔曼挑了挑眉,转头看着那片有微弱波动的覆盖在影子里的地面。
这一切塔弥拉都不知道,她被老板的大嗓门唤回神智之后就赶快去掏钱,准备把这边的声响平息。手上的钱币刚要给出去,旁边就伸出了一只夹着银币的手,手指清瘦,骨节分明,“我替她给了。”
这声音……女孩一僵,不着痕迹地用黑布蒙住了脸,向那边点了点头,将老板递给她的一包恶心巴拉的干枯爪子好就要转身离开。
“塔弥拉。”背后的女人喊住了她,声音软软的。
被认出来了。
塔弥拉也没太惊慌,毕竟实力差距是摆在那里的,刚刚只是想试一试能不能顺利走掉。既然不行,她干脆松开捂着黑布的手,扭头甜甜地冲对方打了个招呼:“利切夫人,晚上好呀。”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面前这个强大女巫的不对劲,之前在小镇里见面的时候,利切夫人是无害优雅的,而此刻她浑身毫不遮掩地散发着极具压迫感的魔力,这种威力却不稳定,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有种……濒死的危险感。
虽然她隐瞒了自己很多事情整个人都表现得亦正亦邪,可是乍一发现对方的身体状况,塔弥拉还是惊愕地问出声:“你……还好吗?”
温柔的利切夫人被她唐突的关心逗笑了,暖棕色的眼睛轻轻一弯,“不太好,我很快就要死了。”
塔弥拉:“……”
小摊老板深谙在危险地界做生意的要点,发现有个危险人物过来的时候就很理智地闭嘴不言,麻利地钱打包,赶在她们开始张嘴叙旧之前就带着自己装钱的小包远远走开,让她们说话没有后顾之忧。
但这,还是太直白了。
塔弥拉尴尬地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利切夫人带着点恶趣味的笑意看着她抓耳挠腮的样子,看够了才继续出声。
“你是阿莲妲‘做’出来的。她给幼年的你画了魔纹,懒得养小孩所以把你原样放回了家里,又恶趣味地给你植入了一段记忆,如果没有出现那个圣骑士,她会在你完全觉醒之后把你送到我面前让我看到这段记忆,暗示你是送给我的惊喜。”
信息量好大。
塔弥拉提取着关键词,犹豫提问:“……为什么是惊喜?”
温柔的女巫笑了笑:“我要死了,而她想让我活着。所以你的身体是完全为我设计好的,只等着我的灵魂入住。”她有些抱歉地看着面前黑发蓝眸震惊失语的女孩,“之前在女巫小镇我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才告诉你她在这里。你走了之后我觉得不对劲,也来了亚特托城,看过她做的那些实验之后这才知道了她的目的。”
塔弥拉感到难以置信,来不及震惊立刻开始警惕对面的女人,毕竟她并不想把自己的身体拱手送上,脚下的影子不着痕迹地翻涌着,“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
如果利切夫人要动手,她完全没有把握,只能用最高速溶进影子里去找也许潜伏在身后教堂里的赫尔曼。
好在利切夫人仍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身上毫无法力波动。她宽和地看着女孩做小动作防备的模样,眉眼弯弯:“我活得足够了,但在死前我会进入虚弱期,那时我阻止不了阿莲妲的行动。”
她浓稠的深棕色瞳孔像是盛满了深秋的阳光,唇角的笑意有种小女孩般的狡猾:“所以,配合我演一出戏吧?”
【西幻】女巫女巫 四十八只女巫
夜深了,亚特托城灯光黯淡,昏茫一片的城市只有零星几点还亮着灯火,反而衬得天穹之上的星月更加闪耀。
阿莲妲姿态慵懒地托着腮仰望着天空,祖母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的倒影。
她正坐在自己魔偶的肩膀上走向那个关押了一名圣骑士的旧教堂,翘着脚半裸着雪白的大腿,佩尼罗普低着头跟在后面。
想想一会就可以像曾经他们审判自己一样审判那个圣骑士再烧死,那个偷偷跑掉的小老鼠估计也已经在那里东张西望着想要救人,女巫神经质地咬着自己涂了鲜艳红色的指甲笑了起来。
“快点走。”她用尖细的鞋跟踢了踢托着她的魔偶。这只魔偶是英俊的半人马模样,只是身体各处都反射着金属光芒,显然他是个金属工艺品,没有自己的自由,只听主人的话。
魔偶人马四蹄腾跃起来,坚硬的兽蹄在亚特托城破旧的石板地面上敲出响亮的哒哒声响,只一小会就把佩尼罗普甩在后面,他的主人留下一长串嚣张的笑声,并不理睬自己被丢在身后远处的学生。
没过多久,人马就停在了旧教堂宏伟的正门前。透过半碎的门廊,红发女巫敏锐地看到一个急匆匆躲起来的黑影。
是那只愚蠢的小老鼠。
她冷冷地笑了笑,从魔偶肩膀上跳下来,摇曳生姿地走进了破败的旧教堂,人马安静地守在门前。
其实在她靠近范围时,留守教堂的魔偶就该感应到主人的气息来迎接她才对,但讯石还在佩尼罗普手里,要是有异样她的好学生一定会报告的。况且留下的魔偶是她战斗力最强的作品“绞肉机”,那个重伤破破烂烂的圣骑士想也不会有实力无动静地击败它。
于是阿莲妲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暂时把那只失踪的魔偶抛到脑后,提着裙摆姿态优雅地来到最高层。
审判台因为原本就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和装饰,反而在陷落的这么多年里保存的最为完好。月光下冷白的大理石面光滑平整,高耸的石柱上镂刻了圣洁的天使,他们用手中的断矛指向平台最中的水池。
这宽大的池子既是圣水又是水牢,每一个异教徒都会被绑缚在这里洗涤身上的罪恶,如果审判结果是洗不干净,那就只有用最原初的火焰来毁灭了。
阿莲妲心里的愉快简直抑制不住,她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水池,还有水里低着头被绑在刑架上的圣骑士。
“瞧瞧……”她拨弄着自己风情万种的红发,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这是哪来的异教徒?”
她满怀恶意地审视着低着头乱发遮住眉眼的圣骑士,他胸脯孱弱地起伏着,背后那团可怖的伤口还在淅淅沥沥地流血,一小股一小股溶进覆盖了下半身的池水里。血液的腥气在风里弥漫,她一脚踏上水池边缘的台阶,享受地轻嗅着这有些刺鼻的气味。
“你说,我要怎么对你呢?”阿莲妲手指绕着自己的红发,另一只手点着下颌做思索状,“是感受一下我曾经受过的伤,挂在水牢里烈日下暴晒叁天之后绑在浇了桐油的柴堆上烧成灰烬?还是按我最喜欢的那种,一层、一层地把你剖开,让我看看神明偏爱的圣骑士和路边的野狗到底有什么不同?”
她尖锐的指甲在圣骑士虚弱起伏的胸口划过,割开一道细细的血线。
这阵微微的刺痒好像让圣骑士恢复了神智,阿莲妲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个落魄的伤员拼尽全力用赤红的憔悴双眸怒视着她。
“……这种令人恶心的眼神。”
饱满的唇讥诮地吐出恶意的奚落,鲜红欲滴的指甲缓缓划上了那张有点落魄的英俊脸庞,就要狠狠地抓下他的眼睛。
不出所料,一阵杂乱无章的法力波动从身后传来,就好像害怕整个亚特托城发现不了有人出手一样。阿莲妲轻巧地闪开,重新在一根雪白石柱旁站定,连额前优雅的两绺卷发都没有弄乱。
“废物永远都是废物。”她好像更开心了,虽然被逼退开,那双祖母绿的双眼却闪闪发亮,“不管我给你多好的天赋,底子是个人类的你,还是像老鼠一样没用。”
突然现身的塔弥拉一击不中,又被嘲讽,面容有些难看地站在水池里的圣骑士身前。
这个她当年亲自挑选的小女孩长大了,基本已经要发育成一个完全的女巫,脸蛋也是好看的模样,蓬松柔软的黑色卷发下有一双无辜幼蓝的眼睛,像是她和利切一起去度过假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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